煤殇

第50章


 
  黄杰说:“请你帮我了解一下美新别墅28号住的是谁。” 
  所长张口就来:“28号住的是大老板苏仝。” 
  黄杰就半似玩笑半认真的说:“你的业务蛮熟的嘛。” 
  所长说:“苏大老板那是春河的名人,我连他都不了解,那这所长就快被你们撤了。” 
  黄杰沉思了一下问:“那苏仝你了解吗?” 
  所长说:“那苏仝牛得很,要说了解,说实话,我们还真没对苏仝的情况了解多少。” 
  与所长通过电话,黄杰径直到了凌霄天的办公室。 
  凌霄天放下手中的报纸问:“又发现什么新情况了?” 
  黄杰说:“佐拉根据他在窝儿矿摸排的线索,怀疑苏仝是窝儿矿事故中的幕后老板。而且,我们今天对窝儿矿的那个女秘书何佳冰进行监控,发现何佳冰在苏仝的别墅里呆了两个多小时,但进去干什么,谈话的内容我们还不知道。” 
  凌霄天对这个情况也有些意外,但表情仍然平静地问:“有证据吗?” 
  黄杰说:“不是很清晰,正在查找。” 
  凌霄天不无担忧地说:“这个情况,我们得向市委汇报,因为他是苏国洞同志的儿子,我们要慎之又慎。” 
  黄杰不理解地问:“苏仝怎么了,他不就是前市委副书记的儿子,这么一个人,我们就不敢调查,不敢抓了?”   
  煤殇 二十八(4)   
  凌霄天板起面孔正色地反问:“我说过不调查,不抓了吗?” 
  凌霄天先给市委项书记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说有重要情况要向项书记汇报。 
  秘书答复说:“项书记正在开会,我请示后再给你们答复可以吗?” 
  凌霄天就和黄杰在办公室里等电话。 
  等了半个多小时,秘书打来电话说:“你们晚上八点直接到项书记的办公室来,他在办公室等你们。” 
  凌霄天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和黄杰到楼下的机关小食堂吃了饭,然后驱车往市委走。到了市委大院,离八点还有二十多分钟,凌霄天就自嘲地笑了:“我们是不太紧张,太急了?” 
  黄杰说:“是啊,我们查的是前市委副书记的儿子,搁谁也急啊。” 
  凌霄天说:“你从省公安厅来春河,不了解苏国洞同志。你见了项书记就了解了。” 
  听了汇报,项书记说:“苏国洞同志我比较了解,党性原则很强,我想,他对苏仝在外面干的那些事也不知情。但有一点我相信,苏国洞同志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的可能性很小。” 
  黄杰看看凌霄天,又打量了一下项书记,一下子感觉放松了。 
  接着,项书记严肃地说:“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他触犯了法律,我们就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你们汇报的时候,我就在考虑一个问题。市委老干部局正好要组织一些离退休老干部到海南疗养,时间是一个月。他们征求过苏国洞同志的意见,他不大愿意去。为了不影响你们查案子,给你们减轻思想压力,我们就让老干部局的同志给他做做工作,动员他去,而且要他带着夫人一起去,他夫人也是我们市委的退休干部。一个月的时间,你们也该把案子破了吧。” 
  没等凌霄天再提苏莎的事,项书记就又指示说:“至于苏莎是否回避,霄天同志,我看还是由你这个专案组长来决定。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也不能一概而论。” 
  凌霄天说:“这个问题我们回去后再研究研究。如果确实需要回避,我们再做苏莎的工作。” 
  项书记最后叮嘱道:“你们派到窝儿矿的那个同志,也要提醒他注意自身的安全。作为公安局长,你更有责任保护好我们自己同志的安全。” 
  凌霄天笑了下说:“我们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尽快把案子拿下来。佐拉在窝儿矿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佐拉正在去陆雯洁家的路上。陆雯洁说好晚上要回来,他也惦记小路在医院里的情况。 
  大个李本来要他再喝几杯酒再走。佐拉说:“不能喝了,我得去陆雯洁家看看。” 
  大个李说:“杨天意都回来了,你还去干啥?” 
  佐拉说:“我是放心不下小路,不知道小路在医院里怎么样了。” 
  佐拉和大个李从下午一直聊到夜幕降临。他们谈了很多,全是推心置腹的话。 
  下午,看着何佳冰的车远去后,佐拉从草甸子回到大个李住的集体宿舍。他推开门,见大个李不在,佐拉猜想,大个李一定是又去了秀家。 
  秀听到敲门声,趿拉着鞋从里屋出来,边系衣扣边打开门。 
  她将佐拉堵截在了门口,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佐拉说:“我来找老李。” 
  秀啐道:“找老李,你找到寡妇门前。你不要脸,老娘还要脸呢!” 
  佐拉尴尬地笑了一下,仍然客气地说:“秀姐,你怎么一下子对我变成了这样?” 
  秀说:“这话,你得先问你自己。” 
  佐拉神情凝重地说:“我确实找老李有事。你告诉他,我在宿舍门前等他。” 
  他说完,转身要走。 
  这时,大个李出现在秀的身后说:“你进来吧。” 
  佐拉坐在炕沿上,大个李坐在小马扎上。佐拉说:“秀姐,你去看看陆雯洁回来了没有。” 
  秀不想离开,大概是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大个李说:“佐拉让你去,你就过去看看。”   
  煤殇 二十八(5)   
  秀极不情愿地走了。 
  佐拉跟着出去,确信秀走了,又把门从里面销上。 
  看着佐拉这反常的动作,大个李问:“你想通了,不打算独吞那些宝物了?” 
  “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事儿的。那冒儿山宝物的事儿,根本就是没影的事,是我编的。” 
  佐拉递给大个李一支烟,大个李没接,问:“你去冒儿山跟真的似的,没你这么开玩笑的。” 
  “我是迫不得已。” 
  “为啥?” 
  “因为我不是什么逃犯,也不是捣腾文物的。” 
  “你是干啥的?” 
  “我是警察。” 
  大个李吃了一惊,几乎从马扎上跌倒。他嘴张得大大的,呆愣了好半天,才如梦初醒,忐忐忑忑地问:“你是为死人的事来的?” 
  佐拉郑重地点点头:“是,为了那些和你的好兄弟顺子一样死去的矿工来的,好让他们安息。” 
  大个李沉思了半天说:“你们封了井,活着的怎么办?” 
  佐拉说:“也可能不封井,但肯定要转换经营权,要整改。这其实对你们是有好处的。窝儿矿的安全隐患很多,不整改,也许还会出现新的事故。你说是吗?” 
  大个李想了想说:“你离开窝儿矿后,从山洪中漂下来一件顺子的毛衣。马民和想尽办法要找到它,为了找毛衣,还破天荒地粉刷了那排宿舍。” 
  佐拉问:“我听说那件毛衣被你烧了,是真的?” 
  大个李站起身,上到炕上,撕开秀家用报纸糊的顶棚一角,取出了那件毛衣交给了佐拉,说:“这就是那件毛衣。” 
  佐拉兴奋地说:“太好了,这可是证据呀。” 
  大个李睹物思人,眼圈有点红。 
  “我开始也没想到证据什么的,我只是想留点念想。他们越想找到,我就越得保存好,把它留下来。没想到对你还这么有用。你拿走吧。” 
  佐拉沉思片刻说:“还是先留在你这儿吧。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万一有什么意外,你要把它交给市公安局的黄杰队长。” 
  大个李的手颤抖了一下,点点头。 
  接着佐拉又说:“杨天意回来了。” 
  大个李平淡不惊地又点了下头。“嗯。” 
  佐拉追问:“你早知道他没死?” 
  “是,但我没想到,他还会再回来。” 
  这时,秀回来了,两人便噤了声。 
  秀笑着问:“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屋里还销着门?陆雯洁还没回来,去哪儿了?” 
  佐拉说:“去市医院了。” 
  “哦,我说呢,你咋跑到我家了。” 
  大个李说:“你去弄点菜,我俩喝点。” 
  “好好,你们等着,马上就好。”秀便去摘菜做饭。 
  俩人边吃边聊,一直聊到天黑, 佐拉起身告辞,大个李送佐拉出来。 
  大个李站在黢黑的夜幕下说:“佐拉,我不太懂那些法律,就算大哥求你,杨天意能活着出来也不容易,你们放他一马吧。要知道,你这一放,那救的可是一大一小两条命啊。”   
  煤殇 二十九(1)   
  佐拉望了眼满天的星斗,踽踽前行。从草里惊起一只蚂蚱或别的什么昆虫,在他眼前一闪,又飞到别的草丛里去了。 
  静谧的夜晚,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在寂静中更加的响亮。 
  一条狗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冲他狂吠。他下意识地摸到腰间,腰间是空的,他没带着手枪。他想,有枪也不能用啊,他忙弯下腰做了个捡石头的样子。狗慌忙跑掉了。 
  佐拉想,该把那支枪带在身上了。马民和已经试了枪,准备战斗了,所以佐拉也得把枪带在身上,不仅是防身,他得去战斗。那支枪还在衣柜底下,他一直没带在身上是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大个李已经知道了他的警察身份,他已经不需要再隐瞒了,还可以让大个李配合他作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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