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白

第28章


“姑娘,糕点易碎,您这样……我们不好做生意的。”
  紫儿毫不在意,笑了笑,道:“掌柜的,能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角落里。
  “请问你们这些糕点是何时做的?”紫儿尽量微笑着问。
  掌柜打量了紫儿一眼:“瞧您这话问的,谁不知道我们刘记的糕点都是当天做当天卖的?”
  “是吗?”紫儿的脸微冷,“那我怎么闻着其中一些有怪味啊?”
  “姑娘你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店的糕点怎么可能有怪味?您若是买东西,小店欢迎,你要是存心来捣乱,那请离开。”
  “这些糕点分明已经坏了,你们是在祸害人命……”紫儿丝毫不退让,但她的话还未说完,掌柜便示意门口的小厮,道:“送客!”
  “不要拦我,掌柜的,我们村里已有几个人吃了这店里的糕点死了,今日不讨到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紫儿推开小厮,大声说道,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顾客乃至行人皆茫然地看着紫儿,后又看着掌柜,希望能听到他的解释。
  掌柜的脸气得发紫,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大家听我说,”紫儿见机继续道:“这些糕点有很多都坏了,不能吃了,吃多了是会丧命的。”
  “啊?什么?坏了?”
  “怎么会,刘记可是老字号了……”
  “不能吧,我们经常买这里的糕点吃也没事啊。”
  ……
  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太相信,紫儿急切地说到:“是真的,大家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我们村里问问,好几户人家有人因吃了这些糕点而死了。”
  “大家不要听信馋言,刘记的糕点一向好吃又新鲜,大家都是知晓的,怎么可能出问题,姑娘莫要乱说。”掌柜瞪着紫儿,咬牙切齿道,“姑娘若是再在这儿危言耸听,就不要怪我把你送到衙门了。小四小五,把这位姑娘请出去。”
  说着,两个小厮冲上来,拉着紫儿往门外一扔。
  重重跌落在地的紫儿,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不禁闷哼一声。路人看着紫儿遭到欺负顿感不平,偏生又不敢出手相助。刘记的东家是本地的大户,人家财大气粗,又和县令颇有交情,谁敢惹他们?
  紫儿吃力地起身,死死盯着刘记大门。“我今天一定要替死者讨个公道。”
  于是,紫儿来到县衙击鼓鸣冤。随着一声拍案响起,衙府门口挤满了人。县令身穿官服,一脸肥肉,圆鼓鼓的身体往案前一坐,显得有些滑稽。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素素道来!”
  紫儿瞧了瞧两旁面无表情的衙役,却不害怕,不卑不亢道:“回大人,小女子秋塘村秋紫儿,为状告刘记卖过期糕点而来。”
  “状告刘记?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
  “这小姑娘胆子真大,敢告刘家。”
  ……
  听得堂外渐渐吵闹,县令眉头一皱,拍案道:“安静!秋紫儿,你说刘记卖过期糕点,可有凭证。”
  “秋塘村那几户人家里的逝者和未吃完的糕点就是凭证。”
  见县令刚欲说话,一衙役跑到他身旁,低语道:“大人……”
  县令脸色微变,轻咳一声,道:“你说有凭证,那凭证在哪儿?再者,你说的凭证本官怎知是真是假,难保有人故意陷害刘家,若是他们因吃了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死,岂不是冤枉了刘家?”
  闻言,紫儿大惊,说道:“大人,事实摆在眼前,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秋塘村查探一番。”
  “行了,依本官看,你根本就是成心诬陷刘记,你可知故意诬陷他人是要坐牢的?”县令一派义正言辞的样子,“秋紫儿,你可知罪?”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请恕民女不知错在何处。”紫儿暗骂县令狗官,表面上却不得不依礼行事。
  县令眯起双眼,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如此胆大,丝毫不畏惧官威。“秋紫儿,若你现在认罪,本官可对你从轻发落,也可免了这皮肉之苦,如何?”
  紫儿怒道:“大人,身为父母官,您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百姓有冤也得不到申诉,您可对得起岁岁纳税供奉您的百姓?”
  此时堂外又是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这不是逼人认罪吗?”
  “就是,苦了这姑娘了。”
  “听说刘家和县令交情匪浅,这县令又怎会帮着别人判刘家的罪?”
  “看来紫儿姑娘注定要吃亏了!”
  ……
  “肃静,肃静!”县令气得脸色铁青,紫儿的话简直是在打他的脸,就冲这一点,他今日也不会让这丫头好过,“秋紫儿,本官再问你一遍,这罪,你认是不认?”
  “紫儿,无罪可认!”紫儿沉静不变,纵是在场的男子也暗暗钦佩。
  “好,来人,”县令狠狠地瞪着紫儿道,“打八十大板。”
  八十大板,便是男子也要少半条命,何况紫儿乃是个弱女子。
  紫儿被人架着脖子,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身体上的疼痛使紫儿的脸色顿时苍白,额上的汗珠如细雨般滑落,可她依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直至昏厥。
  “大人,昏过去了。”衙役道。
  县令看了看紫儿,又看了看堂外的百姓,道:“关入大牢,押后再审。”
  
  ☆、公堂获救
  许久之后,紫儿因背上刺痛而发出低吟声,缓缓睁开双眼,见安龄正负手站立对着自己。
  安龄看着趴在地上的紫儿,眼里满是愠怒。她淡素的衣裙上血迹依稀可见。
  “白大哥……”紫儿扯了个笑容,声音无力,“你怎么在这?”
  安龄径直走到紫儿身边,淡淡道:“我带你走!”
  “不,”紫儿阻拦道,不经意间看见倒在牢门外的狱卒,“白大哥,劫狱是大罪,紫儿不能连累你。再者,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等同于认罪?如此一来,官府就会以畏罪潜逃之罪追捕我,我便一生都要躲躲藏藏了,我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我相信这世上是有公义的,即便县令昏聩,也会有其他人为我主持公道,还有村子里的乡亲们。”
  ……
  “你当真要在这里等死么?”安龄看了看紫儿身上的血迹,语气多了些许柔和。
  “白大哥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真是个笨女人,被打成这样,还笑得出来,安龄想着,无言以对,伸手附上紫儿的后脑勺,紫儿陷入昏厥。
  三日后,再次开堂。
  紫儿被衙役强行押着跪在堂前。自前日醒来后,身上的伤口竟自行愈合了,且精神也似乎比之前还好,这让她觉着莫名其妙。
  “秋紫儿,念在你年少无知,又是个瘦弱女子,只要你认罪,本官可免你一死。”县令一副仁慈的样子,眼里却藏着算计。
  “民女还是那句话,无罪可认!”紫儿知晓了县令的为人,也不再好言好语。
  “哼,看来你是忘了前几日的刑罚了,来啊,上刑具。”县令话音刚落,就有一衙役送上一排竹夹子。
  “大人,这姑娘瘦弱,怎受得住如此酷刑?”终于堂外一男子壮着胆子道。
  “她受不住,要不你替她?”县令瞪着男子道,使其顿时闭了嘴。
  “林县令,你枉为父母官。”紫儿怒道。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县令瞪大双眼,恨不得撕了面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所谓十指连心,双手被人硬生生夹住的疼痛终于让紫儿发出惨叫声。
  县令阴鸷笑着,看得好不痛快。
  “住手!”
  众人只见一白色影子闪过,衙役们纷纷倒地。
  安龄抱起半昏厥的紫儿,卸去竹夹,奋力朝堂上的县令一扔。
  县令笨重的身子根本无法躲闪,只能任凭竹夹砸到脸上,嘴角登时溢出鲜血。
  “白大哥……”
  紫儿虚弱的声音微微刺痛了安龄的心,他却仍是不语。
  “你你你……你是谁,竟敢殴打本官?”县令捂着脸。
  “没杀你已是好的了。”安龄冷哼一声。
  那肃杀的眸子里透出的冷光令县令浑身一哆嗦,吞了吞口水,硬是不敢再言。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又见身后十几个乡民抬着几个人匆匆赶来,细细看去才知担架上躺着的原是死人。
  堂外的人赶紧让出一条道。
  安龄:“你不是要凭证吗,这就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安龄的出现,县令本就吓得不轻,一见这么多煞白发臭的尸体,更是眼睛都不敢睁了。
  可这县令是个视钱如命的主,他收了刘家不少好处,眼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紫儿,否则剩下的一大笔银子得不到了不说,还会失去刘家这颗摇钱树。
  “这人都死了,还怎么做证?他们的死因如何,谁又说得准?”县令道,声音颤抖得不行。
  “这些人是死了,可我孙儿还在,”王婆婆拉着小鱼儿上前道,“前几日我孙儿就是吃了刘记的梨花糕,险些丧命。”
  堂外的人皆“哦”了一声,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眼见场面就要失控,县令心一横,道:“老人家你都说了,是险些丧命,如今这不都好好的吗,你说他们吃了刘记糕点死了,那为何你孙儿吃了就没事?”
  “我家孙儿还能活着,是因为得到紫儿姑娘的救治,且他吃的量少,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无脸去见他死去的爹娘了。”王婆婆愤慨道,“大人,您身为父母官可不能冤枉好人,放任坏人逍遥法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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