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白

第64章


凌飞雨被关囚仙殿,凌听雨则被除去仙籍,逐出仙界,从此沦为凡人。
  ——
  犀山。
  从景园口中得知朗隐昏迷不醒的消息,安华急急忙忙赶到隐墟殿。
  “安华。”朗轻儿自她身后走来,“你……来看阿隐?”
  “他怎么样?”安华问。
  朗轻儿轻叹一声,摇摇头:“还没醒。”
  “怎么会这样?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走!”正当朗轻儿拉着安华欲进殿时,里面出来一侍女,欣喜道:“大王醒了!”
  “真的吗?”朗轻儿快步走进,安华也紧随其后。
  床榻上,朗隐挣扎着起身。
  “阿隐,”朗轻儿忙过来扶着他坐起,又递给他一杯水,“你可算醒了,感觉如何?”
  朗隐喝了一口,道:“没事。”顿了顿,又说:“朗子易死了,是我杀的。”
  “嗯。”朗轻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爱也好,恨也好,都已经过去了。
  忽然,朗隐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安华,淡淡道:“安华公主怎么来了?”
  闻言,安华一怔,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我……”
  “安华自然是来看你的啊,”朗轻儿起身道,“我去弄些膳食来,安华,麻烦你先照顾一下阿隐。”
  朗轻儿出了门,朗隐才扫了安华一眼,冷声道:“你走吧……”
  “你叫我走?”安华看着他,心犹如被寒冰覆盖。
  “是,我不需要照顾,更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你以为我是同情你才来的?”安华微怒。
  “难道不是吗?”
  “我……”安华气得说不出话来,听到他受伤时,她担心得要命,火急火燎地赶到这里,他却冷脸相待。思及此,安华赌气道:“是啊,我是同情你,怜悯你才来看你的,你既不领情,那我走便是。”
  朗隐别过脸:“如此甚好!”
  “你……哼!”安华跺脚冲出门。
  朗轻儿端了一碗清粥走进来:“我说你啊,明明心里不是这个意思,非要说出这种伤人的话,现在把她气走了,你可开心?”
  “既然不可能,倒不如早些放手。”
  “先喝些粥填填肚子吧。”朗轻儿摇头轻叹。
  “我不饿,先放着吧。”
  朗轻儿知他心里难受,也不催促:“我放桌上了,记得吃,别冷了。”
  ……
  安华气呼呼地一股脑往前走,行至犀牙殿前,习惯性地回头看,身后空空荡荡:是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追来。
  朗隐倚在床头,闭着双眼。桌上的膳食已经冷却,丝毫未动,朗轻儿只好热了一遍又一遍。
  脚步声再次靠近,朗隐微微蹙眉道:“姐姐,我没有胃口……”
  “我喂你。”
  朗隐猛地睁眼,这声音……
  “你不是走了吗?”
  “我想了想,你是个伤者,我不必与你计较。”安华微笑,用勺子舀起一口粥递到他嘴边,“来,张嘴。”
  朗隐愣了一愣,随即扭头,说道:“不吃。”
  “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啊。”
  “我乐意……”
  “你昏迷了这么久,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身体怎么样与你有何相干?”
  安华一时无语,继而道:“与我有没有干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身体是你自己的。”
  “那就是与你无关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这个人,非要我承认关心你吗……”安华放下碗,平复情绪后,再次端起,问:“可以吃了吗?”
  朗隐心下说:我受伤了你会关心,伤好后一切又回到从前,有意义吗?
  当断不断,日后只会徒添伤悲。
  “不用……”
  “当~”地一声,安华手中的碗掉落,白粥洒了一地。
  “朗隐……”安华怒了,起身走向门口又说:“我以前从来没有顾及过你的感受,是我过分了……”
  朗隐缓缓抬眸。
  “我以为,在这个时候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安华迈步远去,朗隐拽着被褥的手渐渐松开,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动摇。
  轩辕顶上,安华迎风而立,白衣飘扬。满腹的委屈化作泪水,划过脸颊。她以为,自己从不在意,可当看见朗隐的冷脸时,她恍然发现,他在她心里已经扎了根,再拔不出。
  此刻,安华的脑子里尽是朗隐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她想: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于是,她擦了擦泪,返回犀牙宫。
  正天殿。
  “你还要去仙魔岭?”清由站立在书案前,皱眉看着聂醒,“现下魔界已灭,驻守仙魔岭何须你亲自去?”
  聂醒淡淡一笑道:“属下去仙魔岭是出于私心,在那里,或许生活无趣,但却轻松自在,每日除了巡视,便不用再为其他的事烦心,更不必遵守这样那样的规矩。”
  良久,清由才点头,他知道这不是聂醒离开天宫的缘由,不过,既然他不愿道明,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再舍不得也不能强求。
  ……
  一百多年前。
  那年,景雪初次只身离开轩轾山,来到一个叫阴陵的地方。阴陵地处深山,与世隔绝。
  阴陵山上住着阴陵族人,他们善良、友好、热情。
  时下当地瘟疫横行,景雪便留下施要行医,决心治疗病人。
  不多久,山上来了位蓝衣男子。
  景雪:“公子有些面熟,不知你我可曾见过?”
  清由浅浅一笑:“或许吧,在下尤清。”
  时隔一百多年,她终究没有想起他,他亦不道破,以尤清自居。
  两人一同,亲自熬药、喂药,半年后,无数族人被治愈。阴陵一族对二人感恩戴德。
  “多亏了尤公子和白姑娘,我们千万族人才得以幸免于难,请受风儿一拜。”说话之人是族长之女。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清由、景雪异口同声道,相视一笑。
  这时,凌飞雨也来到阴陵,翩翩白衣,淡淡笑颜,景雪一眼认出。
  她说:“凌太子,没想到你也来了这里。”
  清由一时有些吃味,不过细细想来,凌飞雨比他年长百岁,容颜无多少改变,故而她认得出他。
  自此,三人在这老林中朝夕相处,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安宁的日子。
  凌飞雨问:“太子殿下留在景儿身边为的是什么?”
  手中的千玉箫一转,清由笑说:“飞雨兄为了什么,本太子就为了什么。”
  “太子乃仙界至高无上之人,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苦守着景儿呢?”
  “这话听着好笑,我与景儿早有婚约,不守着她守谁,倒是你……”清由挑眉看向凌飞雨,目光冷然。
  凌飞雨:“不过一纸婚约罢了,可以订也可以解。”
  “本太子的婚约,订了就永不可能解,景儿只能是我的妻,飞雨兄早日死了这条心为好。”
  “哼,你的妻?未必。”
  熊熊烈火在二人间燃烧。
  景雪见两人打得激烈,立刻上前阻止。
  “你们在干什么?”
  清由负手而立,清了清嗓子道:“切磋切磋武艺……”
  “切磋?”景雪站在两人中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狐疑道,“切磋哪有往死里打的?”
  “难得遇到对手,心中太过兴奋,便一时忘了分寸。”凌飞雨淡淡地说。
  ……
  夕阳下,山崖边,一抹蓝色身影迎风而立,悠长的箫声盈盈于耳。
  景雪静静地站在其身后,侧耳倾听。待他吹完一曲,才说:“你的箫声真好听。”
  “你喜欢?”清由走到她面前,笑问。
  景雪点点头。
  “景儿,以后,我的箫声只给你一人听。”
  “真的?”景雪仰头看着他,“为何?”
  “因为……我喜欢你。”
  风声阵阵,犹如有人在轻声细语。
  良久,景雪笑答:“说话可要算话,你的箫声只能是我一人的。”
  无数个日夜,她靠在他的肩头,互诉深情。
  ……
  某一日,阴陵山中的人,男女老少一夜白头,惊恐笼罩着每个人的心。
  清由景雪等人翻阅所有古书典籍,想尽办法,终找不到治愈之法,束手无策,只能眼看着这些人日渐老去,走向死亡。
  风儿对景雪说:“白姐姐,你们不必再费心了,没有用的,因为这不是病,而是诅咒~”
  “诅咒?”景雪吃惊,“什么诅咒?”
  据风儿讲述,传说很久以前,羽族一男子名叫洛千,他爱上了一女子,便去提亲求娶。成亲当天,那女子却与一狐仙族男子私奔了,两人逃到阴陵山,并私定终身。洛千日夜寻找女子,终在五百年后来到阴陵。他拿她的后代以及阴陵山所有人的性命相要挟,命她亲手杀了那个男子。女子不愿,无奈之下,她选择舍了自己的命。而后,她的夫君也随她而死。洛千几近疯狂,他立下毒咒:阴陵的后代皆要在五百年后青丝成雪,枯竭而死。
  景雪缓了缓心绪,问道:“即便是诅咒,也应该有解咒之法吧?”
  “有,”风儿目光更加暗淡了几分,“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
  景雪双眼一亮:“是什么方法?”
  风儿没有回答,只递给她一本蓝色典籍,其上写道:要解此咒,须得新结为夫妻的一男一女,将其血融合在一起喝下,方能打破毒咒。且,这一男一女必须是羽族和狐仙族的王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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