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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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锦削着面，那大师傅就在一边，从盆中随意拿起了两片查看。这一看，他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其他几位师傅也同时围拢过来。
    “众位请看。这是刚刚我与王师傅削的，而这两片，是这位夫人削的。”
    众位师傅一看，纷纷惊叹，接着却不语了。
    大师傅是一品阁内，公认的刀工最好的，另一位王师傅的刀工，大家也都心里有数。那是绝对不差的。
    可是，他们二人削的面片，大的大，小的小，薄的薄，厚的厚。而再看舒锦削的。
    两片面片儿，都是呈菱形，边缘薄的几乎透明，中间稍微厚实一点。有不信邪的师傅，又去拿了两片瓦盆里的面片出来跟大师傅手中的对比。
    然后，几个大师傅都服了。
    四片面片儿，薄厚几乎一致，大小相差无几。
    “真是，真是神乎其技！”大师傅看着，忍不住赞叹。其余人纷纷点头。
    舒锦把手中的两块刀削面都削完，转身把面片都下入了锅中。
    这些大师傅们见状，纷纷站到一旁，看着她动作。
    面片在水中煮了一阵，舒锦却没有同刚刚一样热汤头，烫青菜。
    众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都不做声的看着。一时间挤满了人的一品阁大堂，连同楼上的雅间。全都鸦雀无声。整个一品阁内，最大的响动竟然是沸水锅中煮面片儿的咕嘟声。
    柴衍峰看着那个在众人目光之下，依旧泰然自若做着自己的事情。明明一身深色的粗布褐衣，却如同会发光般的舒锦。一时间，不知自己是疑惑多一些，还是骄傲多一些……
    很快，锅中的刀削面煮好，舒锦用笊篱把面片捞出来。
    另一个锅中热油，舒锦飞速的打了个鸡蛋。然后在油刚刚一热的时候，把鸡蛋倒进锅中翻炒。
    然后，刚刚明明做成过汤面的刀削面。这一回被她倒进了锅中翻炒。
    “哄”的一声，锅中冒起了金红的火焰。还未等众人惊呼，舒锦左手颠了下手中的锅，右手铲子在锅中一个翻动。人们就看着锅中的面片在锅里翻腾跳跃。然后重回锅中，锅中的火也随之消失。
    几次之后，舒锦依次撒入几样调味料，再翻炒几下。很快，三盘热腾腾的面出锅了。
    “炒刀削面。”舒锦说完，比了个请的手势，“众位尝尝吧。”
    李掌柜一见，忙吩咐小厮。一盘端到大堂客人那边，让众人品尝。一盘留给厨师们试吃，又让人端了一盘，送去了三楼雅间。
    罗师傅这次没有再跟其他师傅一样去尝舒锦的面，而是走到了舒锦对面，很是正式的抱拳躬身一礼。
    “还未请教夫人，该如何称呼？”
    罗师傅问完有些惭愧，他跟人比试半天，竟然都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
    舒锦想了下，答：
    “我姓方，夫家姓柴。”之所以要想一下，是因为舒锦突然想到，似乎直接报自己的名字不大合礼数。果然，罗师傅忽略了她的前半句：
    “原是柴夫人。失敬。敢问柴夫人，不知夫人这手艺，师承何人？”
    在罗师傅看来，这么厉害的手艺，肯定是有些来头的。不过是他们眼拙，见识短浅，所以才没听没见过罢了。
    舒锦闻言，只是一笑，就摇头：
    “山野村妇，哪里来的什么师承？不过是平时自己琢磨出来的。”
    舒锦这么说，真不算是骗人。她总不能说是她上一世跟自己爸妈学的吧？
    罗师傅显然有些不信，可是想想，也觉得这问题不适合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尤其，这手艺厨艺一类，多数人都不愿他人刨根问底。于是，也就算了。
    舒锦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也不打算多解释。想了想，才又开口说：
    “罗师傅，你可知为何我比你会做的面种类多？”
    罗师傅一听，愣了愣，会的多便是会的多了，哪还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自己技不如人罢了，这柴夫人，是打算现在才来嘲笑自己吗？
    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要奚落人。
    正想着如何作答时，舒锦已经先接着说了。
    “罗师傅，你做面时，被自己所学困住了。”
    罗师傅一听，愣在原地。其它几个厨子也早就尝过了炒刀削面，交换过意见了，听到罗师傅跟舒锦的话，就都站到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此刻听了舒锦的话，他们也都愣住。
    “你说，我被自己困住了？”罗师傅不明所以的问。
    “不错。你尽可以回想一下，方才你和了三团面，这三团面都是做什么的？一做汤饼，一做冷淘，一做水引饼。没错吧？”
    见罗师傅点头，舒锦继续说，“那么请问，你和了做汤饼的面可能用来做水引饼？你用来做冷淘的面，可想过用来做汤饼？”
    见着罗师傅说着若有所悟的样子，舒锦一笑，指着自己刚刚炒出来的刀削面。
    “好比我这刀削面。之前比试时，我用它做了汤面，现下，我用它做了炒面。同样，我先前的抻面，做成了炒面。可是，如果用上这汤头，我的抻面，也可以是热汤面。
    同样为刀削面，我可以削成这样的面片。却也可以削成长条做成油泼面。
    甚至，我也可以把这些长条的刀削面也做成汤面，亦或是炒面。”
    看着罗师傅以及众位大厨恍然大悟的表情，舒锦轻笑，说：
    “所以，罗师傅，一种面，十样百样的做法，我能做的样式，自然就比你的多了。”
    厨师们面面相觑，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罗师傅想了想，更是上前一步，再次鞠躬合手一礼，十分认真：
    “多谢柴夫人点醒，今日一场比试，真是让罗某，受益匪浅。”
    舒锦还礼：
    “罗师傅客气了。”
    “哈哈哈哈！”几人说到这里，一旁看着的李掌柜哈哈一笑，“柴夫人果然不凡！竟然能让一品阁的大师傅们都心服口服！”接着转向了众人，尤其是几位评判，问道，“怎样？各位评判，对于今日的比试，大家心中可有决断啦？”
    “是这位夫人技高一筹！”
    “恩，我也觉得这妇人的面好吃。”
    “对对，这三局都应是夫人胜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