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说它忘记了

郑北不信，看堵晓利：“你现在有没有被鬼缠？”
    不知是巧了还是堵晓利临时编的两个人一个穿了红的，一个是黄的，还是特别正的红和柠檬黄。
    “这个不重要，不愿意说就算了，上身怎么了我又不怕，我今天要不醉不归！”
    堵晓利说的信誓旦旦，郑北却摇头不信，堵晓利的酒量真真是女汉子，男的都不一定能喝过她。
    可当晚，堵晓利对着每一个人都傻笑的时候，郑北就知道不对劲了，忙拉着胖子说送她回去，唱歌就不去了。
    “我没事！”
    什么没事，喝醉的人从来不说自己醉了。
    “没见她喝多少，怎么醉的这么厉害？”
    “她一直在自己喝，谁过来都要拉人喝一杯不醉才怪。”
    “怪不得，她今天说要一醉方休。”
    “切，这种话你也信，她平时酒量多少你不知道吗？”
    “恩？”
    “哇、、、”
    还没等胖子回答，堵晓利哇的一声吐得一塌糊涂，幸好没有沾到衣服上，出租车司机倒是不愿意载了，怕弄脏了车，好说歹说加了钱才不情不愿的让车。
    一切向钱看啊。
    下车的时候，堵晓利果然很争气的吐了一车，眼看着司机要爆炸，胖子塞了一百块钱，然后答应把车弄干净才安抚下来。
    听着司机骂骂咧咧郑北上楼开门，胖子把郑北抱上楼，然后下去善后。
    郑北帮堵晓利脱了衣服盖好被子怕她再吐去找垃圾桶，然后听见堵晓利呓语，仔细去听却没了声音。
    梦话听不清，听清了也记不住，看了醉鬼说的话也听不清。
    算了，还是去拿垃圾桶。
    回来的时候胖子已经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玩手机看她回来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胖子别别扭扭的几天让郑北现在和他相处有些不自在。
    “说了没听清。”
    “有秘密啊！”
    “、、、”
    “像不像人名？”
    胖子拉她靠近堵晓利听，好像是有那么点像。
    “给你说个秘密。”
    又是秘密。
    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葛宇航。”
    郑北震惊了，他们两个不是闺蜜吗？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还见过呢？”
    “什么见过？”
    “在画室啊，晚上没有人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他们两个了，晚上。”
    胖子故意强调了是晚上和没有人，郑北没有到底看见什么了，点点头，若有所思，表情还是不愿相信。
    胖子一副信我的表情，然后离开打电话，说明天一定要让堵晓利请两个人吃饭才能放过她。
    郑北独自想着，和他摆手，看着睡过去的堵晓利，没一会不知是不是胖子话的影响她听见堵晓利的呓语真的是“葛宇航”三个字。
    是不是不重要，再要好的朋友，感情的事情都是外人，郑北不知道二人发生过什么，一醉解千愁，有时真的会得到一时的解脱。
    堵晓利是很阳光的女生性格开朗，长相不错每个人都喜欢她，不喜欢印象也不差。
    郑北刚认识她的时候很羡慕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可以烦扰到她，而且很敬佩她竟然可以每天坚持写日记。
    等到后来郑北开始像她一样写日记的时候才明白，日记上记得哪会有开心的事，只有不开心的事才会记下来，然后忘掉。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树洞，我们装作说出来，然后假装忘掉，不约而同的装作无忧无虑。
    我们都是演员。
    那天晚上，烟花声响起的时候，郑北打开手机看见几天留言，青青，安琪，静姐，许久未联系的张燕还有李清河。
    没有回复，在窗户上看着绚丽的烟花忽然觉得身在异乡的孤独，于是发了一条朋友圈。
    微信是胖子建议她玩，和□□一样的聊天软件。
    一个人的新年。
    胖子打完电话过来的时候，方宁也到了说几个男生也醉了唱歌不去了，校区禁止放鞭炮决定先吹气球然后踩爆听个响。
    走的时候胖子撞了一下郑北小声问：“什么叫一个人？我们都不是人啊？”说着指了指走在前面的方宁和躺在床上的堵晓利。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家了。”
    胖子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顶，郑北低着头没说话，方宁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眼看就要掉眼泪催促：“多大事儿！”
    然后和胖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那一瞬间郑北真的湿了眼眶。
    第一次在异乡的新年很感谢有他们。
    郑北被留下来接着看堵晓利，怕她吐了没人管。
    没多久就听见楼上嘻嘻闹闹的声音还有气球被吹爆声音。
    然后收到了胖子一条短信。
    以后有什么事有天哥，怕什么。
    郑北都已经快忘了胖子叫什么，每次都是胖子胖子的，认识的时候还嘲笑过他的名字哪有这么胖的孙悟空。
    这句话或许气氛时机都恰到好处的戳到了她的泪点，那一天她真觉胖子真的很像齐天大圣。
    第二天，堵晓利过来敲郑北的床，笑嘻嘻的说要请客以报答昨天的救命之恩，胖子和方宁在门口起哄说要吃大餐。
    四个人在一家四川火锅店吃的汗流浃背，鄙夷堵晓利的酒品以及昨天尴尬的打车经历，郑北觉得堵晓利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似有若无的有些请求，郑北笑笑隔空微微举了举杯，然后看见堵晓利放松的神情，会心一笑。
    除夕那天十二点钟楼上踩气球的时候她看见喝的一塌糊涂的堵晓利忽然全区着身体开始抽泣，等她平静下来，郑北才敢过去看她眼角有泪痕。
    那天以及后来的很多岁月郑北都没有说过那天的事情，小时候最喜欢听人讲故事，曲折离奇，可哪里有什么故事啊，都是撕开的伤口，撒着盐讲给别人听。
    晓利在初五的时候突然就走了，没有打招呼，上午给郑北发了条信息就走了，行李多半没拿信息里说留给郑北用。
    晓利的情绪变得很低落，笑的时候都觉得很吃力，离考试还有十几天，在家画画也正好放松放松，画画和其他不一样，有时候停下来比一直画会有效果，可能走了可能对她来说是解脱。
    画室陆陆续续有人离开，除了几个想考美院的人还在，堵晓利没在，方宁和胖子吃饭时会叫上郑北。
    郑北也开始准备东西去艺考，很多人都已经走了宿舍里空落落的，本来十几个人，现在只有她和秦思妍。
    每天都是礼貌的问个好然后各自忙各自的，她和李清河也分手后安分了很多不再咄咄逼人，郑北问过李清河，李清河说他受不了她什么都要比的性格就分了，却有人从秦思妍的嘴里说是她提的分手，李清河听说后苦笑，她怎么说就怎么样吧。
    令人意外的事是在晓利走了没几天的时候，郑北起来梳头她挡在镜子面前摸脸，郑北去洗脸她把盆子一扔占了水龙头，郑北觉得没趣就想离开秦思妍却挡在门口盯着她。
    “有事吗？”
    “真能装！”
    “话不好乱讲，你有事吗？”
    “你最近和方宁的很好啊？”
    “管你什么事？有没有事，你没事我还有。”
    “李清河最近也跟你走的很近啊？”
    郑北一愣，冷冷的反问：“近吗？什么是近，见过我们单独两个人呆在一起吗？”她忽然有些心虚，虽然和李清河熟络起来是在他和秦思妍之后，可时间上她也说不清，所以不自觉的心虚。“不要自己肤浅所有人就都和你一样。”
    “管我什么事，方宁喜欢的是我，不知道吗？真不要脸！”秦思妍似乎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抓又转回好像可以抓的住的东西。
    这句话惹到了郑北，现在两个都没有了才想到一开始的吗，一直习惯在身边的突然觉得要失去才觉得有危险感了吗？
    “谁贱谁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所以东西，秦思妍别人不都喜欢你，不是都要宠着你！方宁是我朋友，他难过的时候你在哪，他低声下气的给你买东西讨好你为了你放弃自己的时候你看过他一眼吗？你伤他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贱！”郑北越说越气愤，声音越来越大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现在后悔了，看着他对别人好你不好受了，可惜没有后悔药给你。”
    秦思妍认真的打量着郑北继而转为盯着她：“嫉妒，你是说我嫉妒？真可笑，郑北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周围有那么多朋友，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温顺的，善良的，你有好的家庭几乎没有什么烦恼，每天就想想下一顿吃什么就好了，可我他妈就看不惯你那种有持无恐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惺惺作态的样子，可你已经什么都有了啊？你知道吗？当时开学的时候你那么自然的就成了班里最瞩目的小团体，大家的眼光不自觉的就跟着，我费劲心思去讨人喜欢，我得到了什么，还不如你一个绿茶婊，凭什么？凭什么！”
    “绿茶婊，对我是绿茶婊，可我不好贱到去对自己好的人作！”
    秦思妍的手挥过来的时候郑北手臂一档：“恼羞成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