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用心听

沈曼夕离开以后，秦楚凡坐到了她刚刚坐的位置上，茶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曼夕盘子里还有一小块鱼肉，她还是这样喜欢吃鱼，尽管秦楚凡在家里总是变着花样的做给她吃，她仍旧吃不够，想到这里，秦楚凡的心不禁柔和了几分。
    “楚凡，你看到了吗？”姜昕瑜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楚凡，用悲伤的声音说着。
    其实她忘记了，撇开当年的事情不谈，如今的两个人都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又如何能有当初的神情。
    “我该看到什么？”
    秦楚凡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似乎对自己脑中的画面被人打断有些不满，他冷冰冰的，看向姜昕瑜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
    这让姜昕瑜很挫败，之前的秦楚凡不是这样，对她说话是那么温柔，不过也许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对面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可是她想要的她就要得到手，当年离开秦楚凡只是因为她觉得他是一个穷小子，所以才投入了他最好朋友的怀抱，大概算是背叛吧，但是她却不愿承认，因为姜昕瑜认为追求更好的生活是最正常不过的。如今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一样了，她想要重新回到他身边。
    “楚凡，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难道你不爱我了？”说这话的时候，姜昕瑜十分哀伤地低下了头。
    姜昕瑜是一个十分开朗的女子，当时秦楚凡爱上她的时候，正是他最悲伤的那段岁月，他活在暗影里面，而她却那么明媚，情窦初开的少年自然地被她所吸引。她每次无辜的样子都让他放弃与她的争吵，所以姜昕瑜自信地认为这一次也会一样。
    “姜小姐不觉得这话讲出来很可笑吗？”他只是反问道，并没有多余的话要对她讲，“如果你不想说其宁的事情，我想我该离开了，我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今天无非是想让我的妻子误会。”说完这句话，秦楚凡就起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姜昕瑜怎能让楚凡就这样走，她抓住了秦楚凡的衣袖，低声哭诉，“楚凡，我说我说，你不要走，可是你不觉得她那副嘴脸让人很讨厌吗？一副清高的样子，可是讲起话来一点不留情面，她竟然羞辱我，她羞辱我，楚凡。”
    秦楚凡只是抽回了自己被她抓着的袖口，然后重新坐下，“我想我的妻子是什么样子，这件事不需要你告诉我，哪怕她羞辱你，哪怕她多么的不留情面，这有什么关系呢？”态度很是坚定，语气却十分淡漠。
    “楚凡，我只是觉得她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她的心机很重，我怕你受伤害。”姜昕瑜仍旧不放弃地去争取。
    “我对我妻子的了解会比你少？”秦楚凡不悦地皱了眉头，“我不希望别人对她指手画脚。”
    姜昕瑜只好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声地开口，讲起了张其宁的事情，“我和他离开A市后，去了英国，在他家里的支持下在那边读书，可是，楚凡，你相信我，我不爱他，我爱的人是你，我是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逼无奈的，相信我，好不好？”
    秦楚凡只是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后来呢？”
    被逼无奈？放弃一个穷小子转投入一个有钱人家儿子的怀抱里，之后理所当然地获得留学的金钱支持，那怎么是被逼无奈，姜昕瑜的算盘打得太好了，可是怎么就没有想好说辞呢。
    姜昕瑜感觉到了秦楚凡的嘲讽，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后来，有一年，我们去游泳，可是我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他为了救我……后来我没事，他却因为长时间缺氧而伤了大脑。”
    虽然张其宁和姜昕瑜一起背叛了他，可是那些年里，张其宁却是秦楚凡唯一的朋友，秦楚凡甚至觉得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好好的，他也就不追究什么了，只当作那是一个教训，他与他们断了联系，因为毕竟没有什么话可以讲了。可是就在他留学回国不久，他就得知张其宁出事的消息，从那时起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以来，秦楚凡一直雇人照料着他，有时候自己也会去前去探望，可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如今就那样神智不清地躺在病床上，总是会让人感觉到压抑，在压抑之外，他还替自己曾经的哥们感到不值。
    “那我想问问你，在其宁受伤回国以后，你又去了哪里？他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副模样的，难道你忘了么？”
    秦楚凡似乎是在控诉，可是却有几分不敢置信，毕竟面前的女人是他曾经喜欢过的第一个女人，在那个懵懂的年纪，他曾经觉得她是那么善良可爱，怎么如今就完全变了模样？
    “我……我是想回国的，只是我的导师为我推荐了一个工作，我不能因为他就放弃啊。他已经那个样子了，我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更何况，我爱的是你，楚凡。”
    “姜昕瑜，你错了，你爱的是你自己。”
    就算姜昕瑜不爱张其宁，她也不会狠心到抛下他独自一人迎接美好的生活，除去张其宁对她的爱和关照，他毕竟也是为了救她才走到如今的地步，一个人如果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楚凡，我爱的是你。”
    秦楚凡不愿意再听她说话，他之所以留下只是为了知道当年其宁出事的真相，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知道真相的人也许只有她一个了，既然如今知道了，他便没有和她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更何况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也让他感到难以忍受，不知怎么，秦楚凡突然有些想念曼夕了。
    姜昕瑜见他又要离开，只好快步收拾东西跟了上去，她跟着他来到停车场，在秦楚凡打开车门的时候，她也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下车。”
    秦楚凡的态度冷到极点，他不喜欢别人这样随便坐进副驾驶位置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他的副驾驶位似乎只是曼夕的。
    “楚凡，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姜昕瑜仍旧死缠烂打，她对自己的魅力似乎太过高估了。
    “我说了，让你下车。”
    “楚凡…… ”
    “我不想说太难听的话。”
    “好，我下车。可是……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
    说完这句话后，姜昕瑜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她本以为秦楚凡会说一句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秦楚凡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秦楚凡直接把车开回了家，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曼夕，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他解释的，他不想让曼夕误会，既然承诺了给她安全感，他就要做到。
    “曼夕……”
    当他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就看到沈曼夕侧身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心似乎也变得柔软，之前的不愉快也全都烟消云散了。秦楚凡走到曼夕身旁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渐渐长长的头发，他觉得她就像婴儿那般乖巧，想让人捧在手心里保护着。
    他今天听到了曼夕说的那句话，她说挑拨是无用的，她说她不会相信姜昕瑜的话，那个时候，秦楚凡觉得这个小女人似乎有着不同的力量，他之所以没有追出去，就是因为他相信曼夕不会多虑，他实在不想再一次赴姜昕瑜的约，今天留在那里知道真相就够了，着实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他轻手轻脚地脱掉外套，躺在床的另一侧，温柔地将曼夕抱在怀里，他生怕自己哪个动作会吵醒她，所以一直很缓慢。阳光透过窗帘细密地散了进来，柔和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在这个微风和煦的午后，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眠，若是时光能静止在这一个，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妙静谧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