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用心听

89 因为是你甘之如饴


曼夕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温暖所包围,这才发现她早已被环绕在秦楚凡的怀抱里。
    秦楚凡还没有睡醒,棱角分明的脸庞仍旧显得干净清冷,只是曼夕能看到睡着的人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沈曼夕抬起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面庞,从额头到眉毛,从鼻梁到嘴唇,她小心反复地描绘着他的轮廓。这么久了,她似乎从来没有用画笔勾画出他的样貌,可却早已将他记在了心里,无论是哪个角度的他,她都能从自己的脑海中轻而易举地找出范本。
    曼夕用白皙的食指轻柔地抚摸他的眉毛,他的眉目深邃,眉毛浓密却不散乱,她一遍又一遍地沿着眉形描绘着,似乎要把他的每个细节都刻画进心底。
    过了良久,曼夕才侧过身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秦楚凡。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这张脸可以让她看不厌烦,似乎哪里都不会让人觉得难看。
    可是被这种灼灼目光注视着的人却早已醒来,“曼夕……”
    沈曼夕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她只快速把头侧过一边去,用平静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似乎只是看着他浓墨般的黑色眼眸,就能将她吸引入那个漩涡中。
    “我是不是很好看?你到底看了多久……”
    秦楚凡转身将手搭在曼夕的腰间,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让曼夕不自觉地往床边移动了半分。
    “我……没看。”沈曼夕咬了咬嘴唇,一口否认。
    秦楚凡低声轻笑,轻咳两声,然后把曼夕揽进怀里,“没有看?”
    他看着怀里的曼夕低头不再看他,便更觉得有趣。
    “唔,没看,只是情不自禁摸了摸?”秦楚凡调笑的意味很是明显。
    沈曼夕知道刚才他肯定是醒了,而且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索性只好咬牙作强势状,“我就看了,还摸了,怎么了?不行啊。”
    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亮出爪子的小猫,丝毫没有威胁性。
    “好好好,当然可以,我的就是你的,随便看,随便摸。”
    两个人嬉笑了一会儿,沈曼夕才突然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来,自从她怀孕后,似乎忘事情很快,不过也许是她根本没有在意这种无聊的挑拨。
    “楚凡,我和她真的像吗?”
    沈曼夕没有提姜昕瑜的名字,也只是不愿意提起罢了。
    “谁?”
    秦楚凡的确是没有把这话和姜昕瑜联系起来,因为在他眼里,这两个女人无论如何是谈不上相像的。
    “唔,就是……你初恋情人咯。”
    沈曼夕的醋意明显,听的人也听得清晰。
    “你说姜昕瑜?”
    “嗯。”
    “不像。”
    听到秦楚凡的否定回答,曼夕的情绪才有些缓和,可是却又陷入了另一个问题中。如果不像的话,秦楚凡到底更喜欢谁呢?女人对于男人的前女友总是有着好奇的,更何况是初恋这种特别的存在。
    “曼夕,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没有,只是她说我是她的替代品。”
    替代品这三个字其实很伤人,它否定了你对那个人的重要性,无论那个人多么爱你,无论他对你多么好,终究他想要的不是你,而是原版映在你身上的缩影。
    秦楚凡没有想到姜昕瑜会这样说,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的不同是那么明显,姜昕瑜又怎么会觉得她们相像呢?今天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让曼夕误会,想让曼夕难过。
    “曼夕,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你对我而言是如此特别的人,又怎么会与其他人相似呢?替代品这种说法本来就是子虚乌有,我不希望你信以为真。”
    “可是……”
    沈曼夕仍旧纠结,她怕这是秦楚凡安慰她的善意谎言。
    “那你觉得你们像么?”
    他问,她摇头。
    是啊,不像。这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又怎么会像呢?沈曼夕和姜昕瑜从头到脚都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淡然柔和却内心强大,一个开朗多情却步步算计;一个受了委屈只默默承受,一个却恨不得天下人皆知;一个是在秦楚凡名利双收的时候默默离开,一个却是对金钱权利趋之若鹜。这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又有什么相像之处呢?
    “她是你的初恋,那是不是很特别的……我和她,谁更重要一点?”
    这种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是明显,如果重要的是姜昕瑜,秦楚凡就不会娶曼夕了。面对她这种提问,秦楚凡并没有不耐烦,反倒很是认真地给她回答,像是解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曼夕,在我十七八岁的年纪,她的确很特别,如果说重要倒也很重要,这个不可否认,但在她之后,我也谈过其他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归是真心的,我必须承认这一点,因为我从不曾想要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可是,我回国以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对其他人动过心,唯独你。”
    秦楚凡说的诚恳,他并没有全盘否认之前的感情,因为那是他人生经历中的一部分,并非一句两句就能够否定的。在遇上想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之前,总归要先历经坎坷,谁不是跌跌撞撞地一路走来。
    “我知道了,楚凡,是我太敏感吧。”沈曼夕把头埋进秦楚凡怀里,似乎这个怀抱能给她充足的安全感,“对了,你……真的不喜欢吃鱼?”
    “嗯……谁说的?我最喜欢吃鱼了。”
    秦楚凡之前的确没有吃鱼的习惯,也可以说本来是不爱吃鱼的,他记忆中每次吃鱼都没有吃过鱼眼睛和腹部,往往吃的都是刺多的地方,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的,那一次被鱼刺卡住,他就再也不吃鱼了。如今吃鱼也是因为迎合曼夕的口味,重新吃鱼应该也是在曼夕把挑好鱼刺的鱼肉递给他的那一次。
    所以姜昕瑜关于秦楚凡的喜好说的没有错,只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每个人都变了。秦楚凡的一切改变都是从认识曼夕以后开始的,他喜欢穿她买给自己的衣服,甚至不再拘泥于日常穿着的单调色系,他喜欢领着曼夕的手,这个动作是他之前从来不愿去做的,至于雪地里白头,也不过是他的愿望罢了。他愿意做,只因为是她喜欢。
    “曼夕,如今对我而言,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知道吗?”
    听到秦楚凡的话,曼夕只缓缓点了点头,其实她心底清楚这么久以来,身旁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与凌承佑当年的事情,不知是他不在意还是已经知晓,其实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人懂得她,懂得不要用过去的事情来影响当下的生活。
    其实初恋只不过是一个符号,那个人是谁都不重要,之所以会让人感到特别是因为我们正值年少,我们在情路坎坷时都喜欢回忆最纯真美好的自己,碰巧那个人就相逢在当时。况且大部分人都太喜欢留恋,似乎记忆中模糊的事物总被渲染得无比璀璨,这个原本简单的词语就被我们给予了太浓厚的色彩。
    “楚凡……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分开的?”沈曼夕声音低低的,其实内心也很纠结要不要知道答案。
    被问问题的那个人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很是宠溺,“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爱么?”
    秦楚凡以为她会最先问这个问题,没想到她先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吃鱼。
    “当年分开,其实我是被分手的那个,她和我的一个朋友在一起了。”
    曼夕没有想过是这样,因为她从姜昕瑜的话中只听出了想要复合的意味,如果不是想要复合,就不会有这么深的敌意。
    “不是吧…… ”
    “怎么?我又不会骗你。”
    “那你和那个朋友还有联系么?”
    秦楚凡沉默很久,那个朋友如今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如果探望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也算是联系,那么他们的确还有。
    “有。”
    “那他们不在一起了么?”
    “他就躺在医院里,十年前出了事,再没有醒过来。”
    沈曼夕听着秦楚凡说着那些令人唏嘘不已的事,她听到的没有仇恨,有的都是痛惜和无奈之情,想来也合情理,一个曾经最好的挚友如今只能靠着各种医疗设备维持着生命,那该是怎样一种无法言明的无奈。
    姜昕瑜自那天之后就再没有联系过曼夕,这让曼夕觉得似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的,可却不愿意再去费心思了解了,秦楚凡的话,她信。
    沈曼夕仍旧每天去公司上班,因为秦楚凡对她的饮食出行太过小心,午饭也是被他要求去办公室一起吃,所以公司上下都猜测着她与秦楚凡的关系,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是夫妻,这极少数人当然就包括秦楚凡的助理司明,秦楚凡如今是自己开车,所以曼夕一直也没有见到他,所以当有一次看到的时候,曼夕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她下了车见到秦楚凡才开口问起。
    “楚凡,刚接我过来的人是谁啊?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曼夕今天原本是休息,可是却接到楚凡的电话说是要去一个地方,去接她的就是司明。
    “嗯,是么?也许吧……”
    两个人去了一家婴幼儿品商店,这是秦楚凡第一次到这种地方。Vincent出生时他并不在身边,这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经历做父亲的感觉,所以见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曼夕,你看这个,能穿得上么?”
    秦楚凡拿起一件2岁宝宝的衣服,是女婴的。
    沈曼夕能听出他言语中的激动,可却也觉得有些忍俊不禁,“楚凡,我们还不知道肚子里这个宝宝是男孩女孩,而且你手上的那件是两岁宝宝的,你看这边的标识。”
    “诶?我记得差不多……”秦楚凡低声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秦楚凡小心地搂着曼夕的肩膀,走去另一侧。
    可是沈曼夕却听到了他刚刚说的话,心底里觉得多少有些奇怪。当她看到一张婴儿床的时候,才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便疑惑地看着秦楚凡。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曼夕的目光,放下手中拿起的一件不知是什么的婴儿用品,“怎么了?”
    “楚凡,在法国的时候,你是不是给Vincent买过东西……”
    沈曼夕并不确定,只是突然想起在Vincent出生一个多月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一张婴儿床还有很多其他的用品,她模糊地感觉那个快递员有些像今天接自己的那个人。
    然而秦楚凡并没有想要故意隐瞒,只用骨节分明的指头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你才发现?”
    “真的?那就是刚才那个……”曼夕的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嗯 ,好像还有一次……”
    “对,那一次是碰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沈曼夕突然想到和初夏两个人去郊外写生散心,返程时车抛锚又赶上暴雨,幸好有一辆车路过搭载了他们,当时她只注意到司机,却没看到那辆车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曾经停下过。
    “喂,什么叫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秦楚凡揉了揉曼夕的头发,将她的手牵起后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他不会告诉她那天自己一路跟着他们,更不会说他曾在雨里等了很久才坐上接他的车,既然一切都过去了,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那几年在她生活中的缺失永远弥补不了,那么他只能对她更好,现在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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