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用心听

那年五月的法国，对于沈曼夕来说是喜忧参半的，Vincent刚刚出生不久，她又忙于准备学校的设计，素来不愿多麻烦别人就导致她一个人需要承担太多。采风的时候，她正巧路过一个教堂，里面正举行一场婚礼，规模不算太大却让人倍感温馨，那一时刻她的心底里是十分羡慕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有着说不出的心情，说是委屈也不十分贴切，毕竟路是自己选择的，可是看着那样一幕，一个带着孩子独处异国的女人又怎么会不觉得难过？
    如今，她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回到了爱的人身边，虽然应感到满足，可她却时常会想起那天的自己，一个人，孤单且落魄。五月的花开遍了整个原野，风中萦绕着的香气四溢的花香也让人愉悦，她就那样呆呆的站在教堂门口看着别人交换誓言。她执念于五月的婚礼大概因为此，也许是为了弥补心里的遗憾，为了给记忆中的故事留下一个圆满的结尾。
    五月。
    婚礼如期举行。
    那天的曼夕竟美得不像话，白色拖尾的婚纱，似水波荡漾在青青草地，逦迤开来。
    尽头那端站着的，是将要与她携手走完一生的人，世界这么大，两个人不早不晚，不期而遇。
    “爱我，
    但是不要只因为
    我今日是你的新娘，
    不要只因为这熏香的风，
    这五月欧洲的阳光。
    请爱我，
    因为我将与你为侣，
    共度人世的沧桑。
    眷恋该如无边的海洋，
    一次又一次起伏的浪，
    在白发时重温那起帆的岛，
    将没有人能记得你的一切，
    像我记得的那么多那么好
    爱我
    陈青春年少。”
    交换誓言的时候，沈曼夕隐约看见对面的男人目光在闪烁，之所以是隐约看见，因为她早已泪流满面。
    同样，泪流满面的，还有一个人，只是时间场景都不对，他只是局外人，如今也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遥望着她的幸福。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
    两个人沿着当年曼夕的足迹走着，秦楚凡知道他没有陪她走过的路很长，可是从今往后他一定会陪着她走更长更远的路，会陪着她看更多更美的风景。
    “曼夕。”
    他温柔地轻唤她的名字。
    “怎么？”
    “我很高兴能遇到你，你能嫁给我是我的幸运。”
    曼夕没有回答，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从此以后，她不再因为害怕漫长的黑夜而需要在床头摆那盏灯，他也不用一个人站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喝冰啤酒，她生病的时候有人陪着她一起，他也能体会到被人关爱和心疼是什么感受。他们可以一同去看枝繁叶茂，去看花叶盛开。
    从遇见到携手走完一生，这过程中的每一刻都是不可多得的缘分在冥冥中牵引，我愿意让你在我的世界里撒野，并且甘之如饴。
    一年后。
    周末的下午，正在和蓝歆喝茶的曼夕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Vincent。”
    “妈咪，你快点回来。”
    电话那端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像是躲在哪里，这让曼夕不由一惊，“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是初夏叔叔给你寄的信，我先不说了，快回来吧。”
    电话被挂断，曼夕一脸的莫名其妙，初夏每个月都会给她寄一封信，Vincent每次也会抢着看，里面无非是近来拍的风景照片，偶尔还有一些写生的简笔，今天是怎么了？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就接到了另一通电话，她才明白是怎么了。
    回到家就看到秦楚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Vincent站在一边用小手示意她，意思是让她哄哄，之后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沈曼夕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坐下，原来Vincent打电话时，秦楚凡就已经到家了，Vincent之所以提起初夏的信，是因为每次收到信的时候，恰好秦楚凡都在家。
    “楚凡，楚凡，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声音柔和，让秦楚凡几乎快绷不住自己装生气的样子。
    见他没有回答，沈曼夕回头看了看Vincent房间的门，之后把小脑袋贴到他胳膊上，来回蹭着，像只小猫那般，自从被冠上小猫咪的称呼，她可真所谓当之无愧，将小猫咪的本能发挥到淋漓尽致。
    “咳……你跑哪儿去了？”
    终于有了回应，沈曼夕讨好地扬起笑脸看着他。
    “我只是出去透透气，待在家里太闷了嘛。”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嗯？”
    秦楚凡实在无奈，因为公司临时有事，他就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再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沈曼夕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
    “我知道啊，所以才是和蓝歆喝茶去了嘛，这不是，她还把我送回来了。”
    当时秦楚凡已经要开车去找曼夕了，要不是蓝歆接过电话说要把曼夕安全送回来，他早就出发了，毕竟曼夕的身子骨弱，怀孕前期的危险指数也是很高的，他没有办法不担心，而且，他也不能允许当年那种事情再次发生。
    “好啦好啦，下次不敢了，好不好？”曼夕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啊的，“我们晚上吃什么，肚子里的宝宝说饿了。”
    秦楚凡本来也没打算生气，看到曼夕这样撒娇还怎么能装得下去，索性叹了口气，他把曼夕搂在怀里，十分温柔地哄她。
    “曼夕，下一次要提前告诉我，我不是不同意你出去，只是担心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沈曼夕的声音低低的，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这可吓坏了秦楚凡。
    “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刚才太凶了？”
    她只是摇头，怎么会太凶呢？大概，是他太温柔了。
    “不哭不哭，你还没告诉我想吃什么呢？”
    “不是我，是肚子里的宝宝。”她仍旧软软地说道。
    “好好好，都一样，想吃什么？”
    “我想吃鱼……”
    秦楚凡笑着答应，他的小猫咪当然是爱吃鱼的。
    沈曼夕把自己的脑袋埋在秦楚凡的怀里，她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一生之中能得到这样一个人，她很知足，能和他携手走下去，她也很感激。
    Vincent从门缝里看到这样一幕，偷偷地笑了，他年纪虽小，可也已经懂得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