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王噬宠之傻妃太凶悍

第六十一章 死亡


黑色的天幕黑沉沉地压下来,月色再一次被淹没再一片浓重的黑色之中。
    卿酒紧紧抱住少年,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少年的衣衫,一刻也不敢放松。微凉的夜风轻轻吹拂她的脸颊,将她黑色的长发一根根吹到少年的脸上。她只觉得少年的胸膛一阵阵火热,这个怀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讨厌,厌恶甚至是反抗。
    今天晚上,这个胸膛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嘴角微微含笑,心里甜蜜蜜地高兴着,少年抱着她在夜风中驰骋,风姿绰约。
    悄悄地,她偷偷从她深蓝色的衣服里探出了一颗脑袋开,澄澈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她嘴角不自觉地划过一道弧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欣赏着他的眼角眉梢,欣赏他脸上每一个真切的神色。
    他的眼睛里总是有种妖烨的神色,黑亮的瞳孔中有着淡淡的光泽。嘴角一道清浅的笑意,第一次这么舒服地划过她的眼睛。
    怎么以前就没有觉得他的脸竟然长得这么赏心悦目呢?不,不是,以前也觉得他挺好看来着,只是那个时候啊……
    卿酒忍不住偷偷一笑,清浅的笑容里含着丝丝幸福的滋味。只不过那个时候啊,看到他轻浮的样子,就会让她心头来气。
    不过这个时候,少年的脸上失去了以前的轻浮和妖烨,那双深沉的黑色眼睛里,仿佛布了一层卿酒所看不懂的深邃。
    “在看什么?我就这么好看吗?以前你不是对我又打又骂又威胁的吗?”少年突然将目光落到卿酒脸上,唇角一丝淡淡的轻笑优雅地落在卿酒的眼睛里。
    卿酒眼睛眨了眨,突然觉得喉咙哽塞了一下,她有点无辜地瞪了少年一眼:“还不是你?你明明就在这里,但是为什么要瞒着我?还这么轻浮……”
    说着,卿酒小脸忍不住有点微微的发红,她不自觉地将目光往下,嘴唇嘟哝着。
    “要不是这样我怎么知道我在你心里竟然有这样的地位?酒酒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原来你会这么在乎我!”少年突然忍不住咯咯笑了,他强力忍住笑容,却不想越是忍脸上的表情越是滑稽。
    卿酒握住了拳头往少年胸口一个轻捶:“干嘛要说得这么露骨!你不知道我会害羞的嘛!你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的嘛!试探,试探我什么!难道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你先来的吗?怎么还来让我……”
    卿酒又急又恼,总觉得脸上有火在燃烧,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把脸紧紧藏起来,然而越往下藏,少年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忽而,他喉咙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卿酒耳朵也跟着一片滚烫。
    少年没有再说话,这样的卿酒有什么不好呢?没有是非,没有恩怨,忘记了一切,就这样只为她自己而活。
    心里沉沉地想着,少年身子缓缓一个倾斜,身轻如燕地跃到一片宽阔的草坪上。
    “看看,好不好看?”少年温润的声音响耳畔,卿酒将眼睛一抬,只见辽阔的苍穹间,璀璨的星光挂满天空,整个世界仿佛趁沉浸在一片蓝色的水中。
    星光璀璨,仿佛满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卿酒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丝欢快,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景色,更没有到过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沉静的地方。
    来到这个地方,天地间安静祥和,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熟睡。
    这份安静和宁静,对她来说是有多么地不容易。
    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将整个世界都包括进她的眼睛里,知道自己的手分明地被一双厚实的手掌握住卿酒的手。
    温暖的温度从来都没有这么真实地包围住卿酒,卿酒脸一层红色,眼眸看向少年的瞬间,她看到少年眼睛里纯粹的光泽。
    “酒酒,告诉我,你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他沉沉呼吸着,轻轻将卿酒的手放到自己的鼻尖,闻着她手里的清香,让那层清香慢慢蔓延到他的心里。
    卿酒缓缓抬头,透过那双澄澈的眼睛,她轻轻勾了勾唇,笑得天真无邪:“我看到了我啊!”
    少年轻笑着,卿酒没有看出他笑容里的悲凉和沉重,他只酸涩说着:“是啊酒酒,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哦。”
    “知道啦!”卿酒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少年的鼻子,轻轻依偎再少年的怀里,她好感觉到从来都没有过地开心。
    她等了他多久呢?似乎是从她喜欢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然后,一直都是漫长的等待。
    卿酒甜甜笑着,忽而又把目光偷偷看向了少年,总觉得看不够,她就是喜欢看啊,怎么了?她傻傻笑着,总觉得这段时光怎么都不嫌多。
    少年眼睛里尽是温柔的颜色,突然,他想了想,又对卿酒说道:“酒酒,你身体里面的毒还没有解除吧?”
    这毒他事知道的,几年前,他带着卿酒出逃太子府,路途中遭到人的埋伏,那个时候他中了毒,要不是卿酒出手,恐怕今天早就没有他的存在。
    只是从那以后,一部分的幻骨之毒就一直残留在卿酒的体内。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一个解除幻骨之毒地解药。除了血蟾蜍,还需要其他的药引。
    “解除了啊,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啊?”卿酒一笑笑意,却被少年揪了揪鼻子,少年使劲刮了刮她地鼻子:“胡说什么呢?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少年停了一下,又说:“我找了很久的解药,也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幻蛊之毒实在是太强大,我试了这么久,也就只有一种放大而已。”
    卿酒来了劲:“能解啊?有方法那不就好啦吗?你皱什么眉头啊?”说谢就用手戳了戳少年的眉心。
    “我当然知道啊,但是这个方法肯定不行!它需要用鹤顶红做药引,以毒攻毒!并且最要命的是,喝了鹤顶红以后,会让人沉睡两年,两年以后醒来脑子会变傻!傻多久,至今我仍然不知道!”
    卿酒被吓得假忙摇头:“算了算了!这么可怕的方式我才不要呢!还睡两年?我估计是被谁傻的吧!再说,傻了的话,你不要我了怎么办?我这么差劲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么差劲的人才会要我了!你都不要我了,我就真忍会要了!”
    少年唇角狠狠一抽,随即他紧紧地抱住了卿酒,话语温和:“说什么傻话呢?第一,你不会变傻,第二,就算你变傻了我也一定会喜欢你。第三,你傻了我也一定不会傻,因为我要留着我的脑子,用最快的速度把你变聪明!”
    “你傻啊你!说的我好像一定会变傻似的!”
    卿酒狠狠给了少年一个拳头。
    天色微明,皇城里又是一片惊动,还没走到上朝的时间,众多大臣已经跪在了金銮殿外,手里拿的正是参卿酒的文书。
    一排排大臣,从金銮殿外一直跪到了大门口,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甚至是已经退了的老臣,都大老远从家里赶过来跪在就那里,身体颤颤巍巍,却还是一脸坚持。
    尹凌天几乎是被太监吵起来的,起来一听说这件事情,顿时脸色难看了许多,他连忙跑到金銮殿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铺天盖地的一声,却像是撼动了地面一般。
    “你们究竟是要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到了这里!”尹凌天火气不小,但是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湿风平浪静,他看着这么躲大臣,甚至还有很多太后的人,他心里暗暗觉得不好,甚至怀疑是不气卿酒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九公主昨日打伤了牢里的狱卒,劫狱啊!她将所有的前朝罪犯全部都截走了!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都因为九公主而丧命!死在九公主手里的人多达上百人!请问皇上,九公主如此嚣张跋扈,不把皇权皇威放在眼里,皇上你还能容忍吗!就算皇上你能够容忍,臣等不能容忍啊!”
    大臣句句恳切,然而这些话说着,尹凌天身子就忍不住一阵晃动,酒酒怎么会!
    “皇上!你以前袒护九公主就算了,但是这件事情,皇上你怎么能够容忍!九公主身上背负的是前朝的命运,她是前朝的公主,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实!皇上这次一定要秉公办理啊!”有一个大臣出来,说得言辞恳切,声音里步步紧逼,尹凌天身子再一次忍不住晃动,太监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尹凌天。
    他却感觉天地间一片晕眩,它担心的是卿酒,他担忧的是他的这个身份!众多大臣但对,他不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为家,重情重义正是我朝的福分,但是皇上你要想想这江山,这片江山是先皇用性命打回来的,皇上你还能无动于衷吗!九公主是前朝的人,她身上流着的是前朝的血,她是前朝的魂啊!”
    一句句话仿佛一根根毒刺狠狠逼近了尹凌天的心窝里,尹凌天久久不能呼吸,这就是他的大臣吗?不,确实是他的大臣,他们说的都没有错,但是酒酒?
    酒酒是卿少阳的女儿,是卿少阳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骨肉,卿少阳曾经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卿酒一条命,他怎么能对不起卿少阳?
    这么多年来,卿酒一直就是尹凌天的心头肉,他早就已经把卿酒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
    卿酒哪里不好?卿酒纯粹没有心机,就算是从小生活在宫中,她也没有宫中女人的心机。
    确实,宫中的人都认为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是又有几个人能想到卿酒的孤独组痛苦?她没有爹娘,从小就在厚实的皇城里独自拼搏,忍受的是别人仇视目光。
    这样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孩子,她的内心是多么需要阳光。然而这些,却都是这个存在的朝廷带给她的!
    她本来就不需要忍受这些,她失去了很多,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尹凌天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这样针对卿酒!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吗!
    尹凌天斯声怒吼,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孩子!你们想到的都是国家苍生,但是卿酒这样一个小女子你们都要赶尽杀绝的人,谈什么国家苍生!这个国家重要,但是我问问你们,到底是你们纠缠不清还是卿酒胡作非为!是你们逼她的啊!”
    尹凌天一声咆哮,昔日威武霸气的皇帝,此刻在众人面前就只是一个一心想要守护女儿的父亲。众人似乎被尹凌天的话堵德说不出话来,又不少人沉沉默着低下了头,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说一句话。
    然而,还是有大臣忍不住出来,慢慢地开了口:“皇上,卿酒以前什么身份不重要,以前众人对她的态度也不重要,重要的时,卿酒昨天晚上伤了一百多条性命。请问皇上,卿酒的性命是命,那一百多条人命就不是命吗?”
    缓缓的一句话,说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是掷地有声。
    尹凌天惊愣了,他久久不能呼吸过来,这番话确实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就算他是皇帝,他能原谅卿酒的一切,但是现在,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说什么好好保护卿酒,这样的挂他曾经也能对卿少阳说?呵呵,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好笑!恰恰是因为这高高在上的皇权,所以他要将所有的感情全部扔掉,然后给卿酒一个死罪吗!
    尹凌天仰天大笑,声音里充斥着一个皇帝对自己的自嘲个讽刺,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子再次晃动,仿佛马上再风中摇摇欲坠一般。
    “皇上你这是想通了吗?”
    阴鸷的一句话悠然落入尹凌天耳朵里,众人连忙跪拜,尹凌天不用回头也知道,除了太后,他的生母,还会有谁?
    这个世界上要问谁最痛恨卿酒,恐怕就是这个母亲吧。
    为了救下卿酒,尹凌天气得他的父皇驾崩,太后能怪谁?她能怪自己的儿子吗?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能怎么样?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是因为卿酒一个人?
    在场的大臣里面,那些许久都不来上朝或者早就归隐山林现在走出现的大臣,根本就是太后专门请来地吧?
    他的母亲,终究还是选择逼迫他。
    “皇上,这件事情要是你下不去收,那哀家就替你来完成吧!”冷冷的一句话,说得完全没有母亲的温柔,入耳的尽是冰冷与冷淡,甚至还有无情。
    尹凌天苦笑着看着他的生母,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充斥着痛苦的哀伤,确实,他无能为力,这件事情,他的生母就是要夺走他的权力。
    如果太后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今天是不是就应该是他退位的时候了?不,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当过这个皇帝。
    “来人啊,皇上病了,需要安心修养,把皇帝送回宫中,除了太医,任何人不能见他!所有的奏折全部送到他的房间里,除了和卿酒有关的!”冷冷的话,尹凌天这个皇帝就像是被囚禁了一般。
    “你真的就不能放过她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沉沉的一句话,没有丝毫波澜,却仿佛像是蕴含了多年的恳求。
    “来人啊,怎么动作这么慢!皇上需要尽快休息!”
    又是冰冷又绝情的话,尹凌天不禁轻轻苦笑,他究竟算什么?
    尹凌天拖着疲倦的身子慢慢往前,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尹景昭却是缓缓凉温柔的目光送给了他,然而她的目光纵使再温柔,那也只是属于她本来的颜色。
    她是个温柔的人,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温柔的父亲呢?
    眼看着尹凌天一步步就要远离尹景昭的视线,突然一个人急忙上报:“――报!启禀太后,太子已经太子已经成功捉拿逆犯回京!太子说,此人正是前朝太子卿少阳的儿子卿离枫!”
    一句话,尹凌天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一口鲜红的液体猛地一声吐出来,鲜血喷洒一地,在场地所有人包括太后这才回转过头,却看见尹凌天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了下去。
    “父皇!”
    温柔的声音,仿佛春天暖阳下的泉水,轻轻响起在尹凌天耳畔,尹凌天惊诧地抬起头,果然看见尹景昭小跑过来,慢慢将他抱在了怀里。
    有丝丝的泪水慢慢流出尹凌天的眼睛,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真真切切呼唤他父皇的女子。她依旧那么温润,眼睛里温柔得没有一丝波动,却能让人透过那双眼睛捕捉到所有的情感。
    他终究还是没能对她说一句话,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包围在这个手里。
    尹景昭同样没有说出一个字,她静静看着她的父皇慢慢被人送走,她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渐渐远去地背影,沉默着,没有说出一句话。
    太后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尹景昭,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懒懒地将手一挥,冲着前来禀告的人说道:“这等人威胁皇朝地人,还留着有什么用!传哀家的命令,广告天下,今天午时三刻,将此人斩首示众!”
    路的尽头,尹凌天稍微有点站稳的身子突然猛地一跪,整个人斗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太监担心地急声喊着,太后扭过头去看着皇帝脆弱的身影,眼睛里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尹景昭沉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她静静地看着皇帝被人抬走,平静的眸子安静得仿佛一潭没有丝毫波动的湖水。
    仅仅是半个上午,前朝太子遗孤卿离枫要被斩首的消息就像风卷残云一般传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不少人更是从大老远来看这一场行刑。
    然而卿酒却是仍然不知道,她一直跟随着少年在郊外走动,全然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少年一直挽住她的手,似是沉默着,然而平静的眸子下终究还是暗波汹涌。
    这天上午,秋风早就得到了卿离枫被抓的消息,夜蝠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徘徊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卿酒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闹得这么打,说不定卿酒早就已经知道就呢?不,不会,卿酒要是已经知道了,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急着赶回宫中,而不是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她赶紧冲出了房门,又偷偷从夜蝠手下的人那里打听到了卿酒的下落。夜蝠的人能力都非常强,夜蝠无时无刻蹙关注着卿酒,这样一来倒是给秋风提供了方便。
    卿离枫是卿酒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说什么都要救他出来,之前要让卿酒知道这个消息,不能让卿酒蒙在鼓里。
    京城客栈里,尹宇泽专门选了上好地房间,很早就已经让下人预订好了。卿酒步入客栈,整个客栈的人都把异样的目光投向了她。
    卿酒全当没有看见,这样的目光她从小看到大,实在是见怪不怪了。尹宇泽小心地将她搂在怀里,慢慢地上了楼,直到两人的如果身影完全消失在角落里,他们才纷纷议论开来。
    “刚才那个是九公主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知道卿离枫就马上就要被问斩的消息吗!”
    “我看应该不是!九公主虽然也是一身红色,但是九公主平时凶悍得不得了,刚才那个女子好像也没怎么样啊再说了,真要是九公主,宫中的人早就来抓她了呢!昨晚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啊!”
    卿酒并不知道众人都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进来的时候这些人马上就没了声音,根本不敢开口说话的样子。她只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少年一直挡在卿酒的时候,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然而面向卿酒,却总是那样一副宠溺的笑容在众人眼睛里,如果这位红字直女子不是九公主,那么这对才子佳人真的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敢说他们家人不配,只觉得男子和女子身上的光泽,远远是他们没有看到过的。
    女子的一颦一笑,男子悉心的呵护和照顾,那么相得益彰,无可挑剔。
    然而就在不久后,秋风终于来到了这座客栈。她向掌柜的打听到了卿酒的消息,然而就在她往楼上走时,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男子正缓缓迈出步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尽头。
    此人,正是尹宇泽。
    秋风一愣,来者风度翩然,却有着一股沉稳的威慑力,看似面容平静,然而两眼淡然的眼神,却又让她捕捉不到一丝情绪。
    秋风眸子暗了暗,直觉告诉她这人并不简单,但是原因她说不上来,她只觉得光是看着这个人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她曾经只在夜蝠身上遇到过,但是这个男子似乎又不像夜蝠那般凶悍凌厉。
    秋风没有理会他,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前,然而正当她想要走过尹宇泽身旁时,尹宇泽清淡的嗓音悠然划过:“你不能去,她想要的快乐,你忍心就这样毁掉吗?”
    秋风猛地将脚步一顿,她惊诧地看着少年,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刚才他明明没有张开口,然而那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出现在秋风的耳畔。
    他的内力究竟是有多高!
    “公主就在里面是不是?今天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见到公主!不管公主最后决定怎么做,我只希望最后公主不要后悔,更不要活在自责的痛苦当中!”秋风冷冷说道,话语里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冰冷和凄凉。
    但是,两个人的立场不同。对于尹宇泽来说,他有足够的理由不让卿酒去皇宫。太后是什么人?太后的所有行动不都是为了一个卿酒吗?他不悉暴露身份留住卿酒,怎么可能让卿酒就就这样去送死?
    “让开!否则别话我不客气!”秋风冷冷出声,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少年的对手,但是一旦有了动静,卿酒一定就会出来!
    “你这是在逼迫她。”少年冷冷出声,话语里抑制不住的冰凉,然而下一刻,秋风再也忍不住便出手,少年却是轻然将身子一偏,不费丝毫力气,人就已经到了秋风的背后。
    一股冰凉侵入秋风背后,她惊愣地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人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
    “走。”轻飘飘的一句话,轻盈得仿佛没有丝毫波动,少年轻然将手一挥,一股劲风划开,瞬间将秋风掀出了客栈!
    “啊――”秋风一声惊叫,身子被掀出的瞬间,猛地被一个人抱紧再怀里。她呼吸一滞,双眼对上的,是一双锐利得仿佛利剑穿心的眼神!
    秋风眼睛里忍不住的惶恐,夜蝠!怎么会是夜蝠!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夜蝠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跟踪她!
    她预感大事不好,刚要着急解释,眼前突然一黑就昏了过去。
    此刻客栈里,卿酒猛地站起了身子,她怎么感觉听到了秋风的声音?她有点不安地朝窗户边看了一眼,却见街上人来人往,平日里本来就人多的街上今天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发生什么事情了?
    卿酒想不明白,只觉得突然心里一片空荡荡的感觉,昨晚明明还在劫狱,今天就能如此逍遥平静?换作以前,她绝对不敢想象。
    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她连忙去开门,果然看见尹宇泽笑意温和地进来,手里还提了两坛酒。
    这一刻,她眸子有点黯淡,再次考她等待已久的凡哥哥,明明是那么真切,可是她似乎此刻又才想起来,他是天下第一宗风岚宗的宗主,这个事实她怎么爷改变不了。
    想到这里,她心脏突然有点隐隐作痛,难不成是他隐瞒了消息?
    “怎么样?陪不陪喝啊?”尹宇泽嘴角轻扬,卿酒一把接过来,抱着酒就往房间里去:“怎么不陪?这是你成人后第一次找我喝酒!不喝白不喝啊!”
    说着,她手里的酒已经打开了,一把将酒坛递给了尹宇泽:“给你!你喝这坛,我喝你手里的那坛!”
    “要喝就一起!酒酒,你说你有多久没有陪我喝酒啦?”少年一脸灿烂地把酒扔给卿酒,卿酒二话不说,直接一口喝完:“喝酒?我从来就没有陪你喝过酒好不好?”
    卿酒闪亮着眸子,一双天真的眼睛冲着少年使劲眨了眨,活脱脱就像个孩子。她喝得毫不犹豫,酒水被她倒进碗里,一干而尽,她突然像个孩子似的趴在桌子上,两只黑亮的眼睛傻愣愣地盯着少年好看的一张脸:“凡哥哥,你说你那么都不来找我,为什么昨天晚上要来找我?你明明知道人家那么喜欢你。”
    卿酒说得毫不避讳,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着快活的光泽,说“喜欢你”的时候,她看到了少年要眼睛里很快闪过一道光。他欣赏着他的容颜,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但是凡哥哥,我还是觉得,你离我好远。”
    卿酒说着,声音里有掉酸涩,少年的手却是忍不住颤了颤,遥远吗?他做得到底有多失败。
    “酒酒为什么这么说?”他的手紧了紧,眼睛温和地看着卿酒,卿酒仍旧像个不懂事地孩子,那么纯真地闪着眼睛看着他,仿佛就像回到了从前。
    “不知道,感觉。我只是感觉眯虽然回来了但是你并不快乐。但是凡哥哥,”卿酒握住了他的手,“你说如果真的是喜欢,会不会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对方?”
    卿酒突然沉沉地看着少年,眼睛深沉得仿佛打不开的黑夜,少年和她对视,她竟看不出少年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突然觉得悲凉。
    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却因为彼此打不开的心扉,所以一直就这样僵持?
    她突然不说话了,一把打开另一坛酒,伸手递给少年:“凡哥哥,酒酒给你酒,你喝不喝?”卿酒依旧笑着,她不像给少年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
    卿酒递给了少年,少年目光落在酒坛里,手心紧了紧,虽然仅仅只有那么一瞬,却还是被卿酒捕捉到眼睛里。
    卿酒的心痛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手,少年看了一眼卿酒,二话没说,接过卿酒手里的酒坛,再看看她一脸开心模样,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就将酒水一饮而尽。
    酒里,卿酒用了药,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他想,也许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可以阻止的。就算他拼了命想要阻止,可是对于卿酒,该来的还是要来。
    少年昏了过去,卿酒眼睛里尽是悲伤,她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发,轻轻将他抱在怀里,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她不是没有怀疑。
    他昨晚现身的时候,她真的无比激动,可是今天一到街上,她心里就感觉不对劲,她心里不能平静,平白无故地这么慌乱,还是第一次。
    昨天她劫狱,京城里不可能没有丝毫抓她的动静。尹凌天这次不可能保住她,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皇宫里发生了比抓她更加重要的事情!
    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直觉告诉她,发生大事了。
    一泼凉水刷得冲在秋风的脸上,浑身刺骨的疼痛瞬间遍布全身,秋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一片黑暗,隐隐的,有暗光从角落里射出来,她却迎着拿暗光,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姿。
    傲然挺拔,举世无双,阴暗得让人浑身直冒冷汗。
    秋风缓缓抬起了双眉,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自己被绑在夜蝠宫的暗牢里,手脚都被铁索锁住,浑身上下布满了鲜血。
    她已经血肉模糊,就算是背冰冷的水突然冲醒过来,她还是感觉浑身麻木,根本就没有一丝感觉。
    动了动手指,仿佛连手指都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迎着暗光站着的这个人,不用说她也知道。背叛了夜蝠宫,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但是她背叛夜蝠宫了吗?秋风忍不住心里轻轻问自己。
    “你醒过来了?”夜蝠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声音仿佛隔着厚厚的空气,根本听不出来他是谁。明明就近在眼前,声音缺仿佛是从遥远天际飘过来一般。
    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让人恐惧的样子。
    秋风在他的阴影下恐惧了十多年。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卿酒能给你的,难道我不能给你吗?”夜蝠的声音步步紧逼,仿佛一字一句都能让人说不出话来。
    “不……我没有。”秋风奄奄一息,“没有背叛夜蝠宫……”然而话还没说完,她的喉咙就猛地被夜蝠扣在了手掌心里,她感觉呼吸一紧,根本就没有办法呼吸。
    身上的疼痛慢慢被唤醒,她浑身痛,就连最后的一点空气仿佛都要被人无情得夺走。她紧紧咬住了牙,却提点都没有挣扎。
    “我让你留在卿酒身边,就是为了让你搜集她的情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非但没有给我情报,反而暗中帮助卿酒,秋风,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夜蝠紧紧扣住秋风的喉咙,声音里尽是失望。
    恰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慢慢地从远处传来,秋风脑子醒了醒,待看清楚来人的样子时,她不禁呼吸猛地一紧。
    是尹璟儿!
    夜蝠突然一声冷哼,猛地放下手来,满身的怒气让整个黑暗地方的空气都紧了紧,可是这个尹璟儿却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她走得脚步生莲,眼睛里狠毒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秋风。
    尹璟儿一脸狠毒,她紧紧盯住秋风一双没有波痕的眼睛,眼睛里的毒辣目光顿时就像一团烈火在燃烧!她恨啊,就是这个秋风,曾经想要了她的命!
    “怎么样!你还想要来杀我吗!我告诉你秋风,别以为你是夜蝠的人你就为所欲为!只要是得罪我的忍,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说着,她手指突然狠狠一抓,一把攥紧就秋风的脖颈,指甲狠狠陷进脖颈的肉里,甚至都能渗出血丝,她用力,再用力,却很好地把握着力道,根本就没有想要把秋风弄死的打算。
    “我告诉你!我此生最恨卿酒,也同样恨你!恨你不得好死!你敢要我的命,今天就让你看看,究竟是要谁的命!”尹璟儿狠狠用力,脸上笑得疯狂狰狞,“你叫啊!你使劲叫啊!叫得越大声越好!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没有丝毫掩饰,秋风却是没有一丝波动,她狠狠咬住了牙关,就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尹璟儿疯了,她猛地抬头,在秋风眼睛里看到的是淡漠的冷笑,是嘲讽!是高傲!就是没有她所希望的卑微和求饶!
    她眼睛里的毒光瞬间蔓延,她千辛万苦才把秋风弄到手掌心里,怎么可能容忍她就这样活下去!她愤怒了,她觉得羞耻,她觉得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突然,她一手拔出自己头上的簪子,猛地插进秋风的臂膀里,秋风猛地身子一震,斯声痛叫,一阵阵惨叫仿佛一曲悲鸣响彻牢房。
    尹璟儿却是心里猛地一阵舒坦,他高兴了!她兴奋了!听到秋风的惨叫她兴奋得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咬紧牙关,眼睛死死瞪着秋风,手狠狠用力将簪子再往秋风的血肉里刺。
    秋风一片惨叫,她却更加用力,鲜血流到她的手上,她没有躲开,干脆一把抽出簪子,再次狠狠刺进秋风的血肉。
    她心满意足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舒坦过!这是仇恨被释放后的舒坦!她想象着自己那条背秋风逼迫,差点就走到黄泉,每次只要一想到秋风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个场面,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害怕,害怕秋风!她不能让秋风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要疯狂地报复!要让秋风爷体会到死亡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尹璟儿笑得疯狂,“你不是要帮助卿酒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杀了我吗!我告诉你,今天你死了,马上卿酒就会下来陪你!我要让卿酒死无葬身之地!我要把我这么多年尝到过的所有痛苦全部算在卿酒头上!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蔓延不绝,夜蝠听着秋风的惨叫,始终没有回头过来考她一眼。秋风眼睛里虚弱的一点余光落在夜蝠身上,她要出声,她章告诉夜蝠,她没有背叛夜蝠宫!
    “没有……我没有……”虚弱的声音最后从秋风口里传出,尹璟儿尝到了报复的快感,她冷冷地命人端来一杯毒酒,唇角勾起笑容的瞬间,她一把抓过酒杯,疯狂得往秋风口里灌。
    “来啊!喝啊!这可是酒啊!世间最美味的毒酒啊!哈哈哈哈!”尹璟儿掰开秋风的口,任由秋风使劲摇头,使劲挣扎,她看到秋风眼睛里的泪水,看到她绝望的眼神,她高兴!她狂笑!
    毒酒!一滴泪水顺着秋风的脸颊缓缓下酒,直到毒酒的最后一滴都被尹璟儿灌进嘴里时,她绝望地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夜蝠。
    她没有背叛夜蝠红,她从来都没想过要背叛,但是卿酒……她只是想救卿酒一条命而已……
    泪水滴落在地上,秋风终于慢慢停止了挣扎,直到最后,他的眼睛依旧绝望地锁住那道从来都没有转过来的颀长身形。
    尹璟儿满意得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唇角的笑意更浓,看着秋风死去的脸庞,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厌恶和罪有应得。
    她没有正眼看夜蝠,语气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公主与生俱来的高贵此刻和她脸上的笑容完美结合:“这里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突然,她瞳孔猛地一缩!
    腹部的剧痛让她的浑身失去了知觉,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往自己腹部看去,一双黑色的手径直洞穿她的腹部!
    鲜血直流,马上打湿了她的衣裙,她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看向夜蝠,竟发现那双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有的,只是一个杀手的铁血和无情!
    她不敢相信,他刚才明明都没有要处理她的意思。她是堂堂公主,她是太子尹陌锋的妹妹,夜蝠和尹陌锋合作,夜蝠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她痛苦地看着自己的伤口,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只觉得有液体不断从她体内流失,消耗她的体力。
    “你不该,杀了她!”
    冷冷的几个字,仿佛从世间最极寒的地方传来,王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霸道凶悍的语气,突然让她一瞬间明白,她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魔鬼!
    这么久了,她竟然在一个魔鬼面前耀武扬威……
    黑色的手猛地从她腹部抽出,滴滴鲜血鲜艳得扎人眼睛。
    尹璟儿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遥远的地方。隐隐的,她看到夜蝠抱着秋风离开,而她,却再也不能动弹……
    她此刻终于想起,这座牢房,是深藏在千里孤坟之下的,而这千里的孤坟,马上就要因为地面运动而坍塌。
    她换来的,终究不过是死无葬身之地。
    午时已到,京城的刑场要就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卿离枫被绑在断头台上,浑身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就连仅存的意识都要马上被抹杀。
    刑场上,太子尹陌锋一脸铁青,旁边站立的上官青青和丞相风黎晨嘴角更是露出一道快然的笑意。
    围观地人群摩肩接踵,其中还有不少前朝的人,他们一个个绷着一张脸,隐秘再人群里,眼睛里尽是痛恨的精光,甚至有人忍不住就要往前冲。
    他们怎么会想到,最后离开的卿离枫怎么会落在太子的手里!马上就要问斩,他们能怎么办!大不了,玉石俱焚!
    上官青青眼睛明晃晃地扫过众人,眼睛里充斥着嘲讽和得意,在等卿酒!夜蝠曾经向她保证过,他一定会将卿酒带到这里,只要卿酒一来,就绝对没有命再回去!
    但是在这以前,是不是要帮尹陌锋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心里想着,她嘴角勾起一道轻笑,脚步缓缓走向了刑场中间,眼睛又再一次尖锐地扫过刑场外众人一双双对她恨之入骨的眼睛。
    他非凡没有生气,也没有反感,反而笑得灿烂多姿,嘴上的话,像是对有些人说的,又不像是对他们说的:“你们要不要试一试?试一试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呢?这人头还没有落地,机会就在你们的手里!你们要救他,就赶紧救,否则,机不可失。”
    说着,她一双明媚的眼睛慢悠悠地扫过场外,盯住的恰恰是那一双双似乎就要按耐不住的眼睛。
    没错,她就是要逼他们动手,他们不动手,怎么把卿酒逼出来?再说了,只要他们出手,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有何不可?
    “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你们也别忘记了,他是前朝太子的儿子,也是你们报仇地唯一希望,没有了他,你们就是真的完蛋了,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愿意再试一次吗?昨晚你们逃过一次,不就是为了救他吗?怎么,现在他就在你们的眼前,你们反而不敢救他了吗?”
    上官青青说着,眼睛还时不时看看卿离枫,卿离枫早就败给夜蝠,夜蝠出手,就不会有人活命。就算他们救走了卿离枫,卿离枫爷绝对不可能活过去!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救走卿离枫!
    尹陌锋眼睛黑沉着,他看着上官青青,眼睛已经黑得没有一丝光泽。他猜的果然没错,仇恨,已经完全让她失去了以前的善良和单纯。
    他的手紧了紧,却是没有说话,他也想看着今天的事情有个结局,但是,卿酒?他也没打算留给她活路!
    有人在蠢蠢欲动,有人在犹豫,还有人选择隐忍,上官青青脸上的笑意更加放肆,她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前朝余孽,眼睛里除了挑衅,就是轻蔑!
    “你们还不上来吗?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你们马上就要失去所有的希望了!你们的国家,就要完蛋了!”
    “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等的不就是我吗?”
    恰在此时,一道仿佛飞雪般清凉的女子声音悠然传入众人耳朵,那声音淡然而无邪,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竟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众人惊诧地回头,却赫然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冷冷地现在远处。
    红衣潋滟,荡起一世的浮华,那一身血红得仿佛彼岸花开的衣裙,在风中恣意潇洒。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冰雪般的脸庞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
    众人惊诧了,有不少人认出那就是曾经的黛染姑娘,名动天下的黛染姑娘!只是暖红阁被烧,黛染姑娘从此销声匿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也有人马上明白不对劲,不,那是九公主!这个时候,除了九公主还会有谁出现在刑场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整个刑场顿时炸开了锅,前朝之人看到卿酒,脸色顿时变了!他们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拦住卿酒!但是,怎么拦!
    卿酒一身红衣潋滟,一步一步走向刑场,眼睛里坚定得没有一丝波动。她定定地看着台上的上官青青,看到的是上官青青嘴角高高扬起的狞笑。
    卿酒!你终于还是来了!
    丞相眼睛里都是兴奋,已经开始派人准备弓箭,反而是尹陌锋,看到卿酒的瞬间,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上官青青连忙刷得扭过头看着尹陌锋,看到的尹陌锋眼睛里的不可置信和紧张。她狠狠咬了咬呀,心里不甘心:尹陌锋,就算是到了现在,你还在心疼她吗!
    她突然很恨,恨不得将卿酒碎尸万段!
    卿酒目光淡然地看着刑场上的人,唯独上官青青的目光最是狠辣。她觉得上官青青这张脸有点熟悉,哦,她想起来了,曾经在暖红阁女扮男装的那人不就是她吗?
    卿酒至今仍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大概觉得这目光也不陌生,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想要她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救不差她一个。
    她只淡淡一笑,迈着步子靠近卿离枫,此刻刑场上的士兵已经风卷残云般将她包围。刑场四周,包括距离刑场不远的酒楼,茶馆,街道,全部都涌出来了士兵,一瞬间,围观的百姓都被吓坏了,他们哪里看到过这么多的士兵!很多忍活了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这么多士兵!
    他们,都是来抓卿酒的!
    “九公主,你竟然改敢来啊?昨天晚上你劫狱,就已经犯了死罪!现在你又来劫法场,来啊,把这个前朝的妖孽给我抓起来!”
    “谁敢动我!”卿酒冷冷出声,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周围的士兵却是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们犹豫着,这是九公主,皇帝的心肝宝贝,也曾听说过她的凶悍霸道,他们举着兵器犹豫着不敢往前,卿酒却是抬起了脚步慢慢向前,眼睛看着尹陌锋:“让我跟我哥哥说一会儿话。”
    平静的一句话,带着卿酒请求的语气,尹陌锋怔怔地看着卿酒,他从来都没有听见卿酒这么跟她说话。
    以前她总是那么凶,根本就没用正眼看过他。
    尹陌锋没有开口说话,然而卿酒从他的眼神里已经得到了许可。卿酒慢慢走向卿离枫,中午忍不住轻轻抱起了他的头:“哥哥,你醒醒,我是酒酒。”
    略带沙哑的桑心轻轻响起在耳畔,卿离枫终于睁开眼睛,半醒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偏过头,终于看到卿酒的脸:“酒酒……”卿离枫突然笑了,笑容憔悴而无奈:“酒酒,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
    “哥哥,”卿酒轻轻搂住卿离枫,手指慢慢抚摸着卿离枫的脑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走了,就这样忍心留下卿酒一个人吗?卿酒从来都是一个人,可是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生活实在太孤单了,卿酒每天晚上都在害怕,每个白天都在担心受怕……哥哥给了我希望,就不要破碎我的希望,好不好?……”
    卿酒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沙哑哭泣,抑制不住地哭音,泪水也慢慢滴落在卿离枫的脸上。
    卿离枫惨白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酒酒……是哥哥对不住你,如果我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一直在皇宫里过得很好……”
    “我怎么可能会过得很好?哥哥,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吗?我不想一个人在皇宫里每天担惊受怕!我只想有一个人陪着我过平凡的生活!”卿酒极力诉说着自己的心情,那一刻,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所有的依靠。
    卿离枫没有说话,他似乎已经快要忍不住昏过去了,然而卿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想到了她的凡哥哥。
    凡哥哥是谁,天下第一宗的宗主,可是……卿酒知道,他也是皇宫里的人。然而在偌大的皇城里,卿酒以一个公主的身份都不知道他是谁。
    第一次见他,他在太子府。
    卿酒突然站起了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尹陌锋,下一刻,一把利剑突然钻出她的袖口,刷地一声,斩断了断头台上悬挂断头刀的绳索。
    “给我拦住她!”尹陌锋当然知道卿酒要干什么!
    上官青青连忙冲了上去,士兵也包围了上去,然而他们哪里有卿酒快?瞬时间,卿酒已经一脚踢飞断头刀,断头刀冲着跑过来的士兵就飞了过去。
    惨叫声一片,卿酒立即要带走卿离枫,却不想士兵再一次层层包围上来,卿离枫已经昏倒过去,卿酒要带走他谈何容易!
    尹陌锋看着卿酒在大乱中疯狂厮杀,他紧紧握住了手掌,非凡没有动了,反而将手一挥,很多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百姓吓得四处逃离,前朝的人纷纷举起刀冲上了刑场。
    顿时,场面一片大乱。
    “九公主劫持法场,罪无可恕!传太后口谕,杀无赦!”丞相风黎晨适时出声,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卿酒这根本就是自投罗网!百姓一走,整个刑场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卿酒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逃走!卿酒啊,你可真是傻!
    只要前朝余孽全部死亡,尹陌锋诛杀前朝余孽有功,太后自然更加看重这个太子,到时候就算皇上再不满意尹陌锋,都不能不顾及太后的感受!
    谁让皇帝这么多年来封了一个太子,却根本就没有给太子一个光辉的地位!尹陌锋虽然是太子,但是他全部的地位加起来也就一个普通皇子的待遇!皇帝多女儿,除了太子尹陌锋,就只有两三个儿子,然而这几个儿子,都还只是睡在襁褓里的婴儿!
    除了尹陌锋,皇帝还能立谁为太子?!可是皇帝还在犹豫,他并不满意尹陌锋!如此一来,就不得不逼尹陌锋去迎合太后的意思了!
    风黎晨兴奋着,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恨不得马上就把卿酒死死抓住,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清凉的空气瞬间迎面扑来,刷得将包围卿酒的士兵掀开,一片惨烈的叫声,众人惊诧抬头,看到的竟是一道飞雪过空,雪白的身影飒爽踏雪而来!
    风黎晨眼皮子猛地跳动了一下,谁!他预感到大事不好!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就是来者不善!他斯声嚎啕,生怕这个时候会出现什么乱子:“来人!给我抓住他!”
    尹陌锋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他猛地冲了出来,这道光他怎么会不知道?曾经在暖红阁!就是他!风岚宗护法冷北楼!他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卿酒猛地抬头,她的心抑制不住地轻颤,冷北楼!凡哥哥也来了吗!不,不对,他现在还在客栈!他不可能来的!
    下一瞬间,她好像有点明白!难道说凡哥哥早就已经派人在这里等着劫法场吗!
    她的眼睛突然有点疼痛,她是不是误会他了?他一直瞒着她,只是想背后救人?
    她突然感觉自己难以呼吸,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她心里有点点暖流划过,眼睛里有点湿润,突然,她的胳膊被人一拉,她猛地一看,竟然是玄无月!
    “丫头!宗主不是跟你一起的吗?你怎么在这儿?你把宗主怎么了?”玄无月一把抓住卿酒的胳膊,眼睛里抑制不住地紧张,宗主明明说过会拖住卿酒,不让卿酒冒险的,卿酒一个人在这里却没有看见宗主,她究竟干了什么?
    “他没事!帮我救人!”卿酒马上将卿离枫交给玄无月,玄无月狠狠白了卿酒一眼,也不知道把宗主一个人放在那里安全不安全?
    背起卿离枫,玄无月一脚对着冲过来的士兵就是一个猛踢,越踢越是高兴!越踢越是开心,脸上更是笑得放浪不羁!哈哈!刑场难道还用注意形象吗?想他除了在宗主面前放浪不羁,但是在外面可是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形象呢!
    他的风度翩翩,他的英姿飒爽,怎么可能被毁了呢?
    但是这里是刑场,刑场本来就是一个屠戮的场所,这里没有放浪不羁,他要的就只有这些人的性命!
    卿离枫看着人就要被救走,他心里慌忙,心里着急,却是丝毫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来人啊!只要是今天出现在刑场上的人,全部就地正法!”冷冷的一声,尹陌锋突然生气地坐下,他倒要看看,今天这场斩杀究竟能够引出来多少人!
    然而他心里刚刚正盘算着,冷北楼只是衣袖轻拂,飞雪般的凉意瞬间带着无情的杀意布满刑场,明明冰冷刺骨,然而却仿佛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只要身子碰触,肌肤立即便碎裂开来,鲜血直流!
    众人都惊诧了!这个人究竟又怎么深厚的内力!无数人冲上去,然而冷北楼始终只是轻轻用手轻拂,唇角一道似有似无的笑意划过,就有无数人当场丧命!
    整个刑场瞬间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尹陌锋和风黎晨瞬间脸色变得难看,风岚宗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一个护法,一个还没有尽全力的护法就已经让他们所有的人全部黯然失色!就让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好一个风岚宗!卿酒身后竟然还有风岚宗的人!他们这个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如果卿酒真的个风岚宗有关系,他们该如何是好!
    风岚宗号称天下第一大宗,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不仅仅是整个沧漓帝国,恐怕就是整个大陆都没有人敢动他们丝毫!
    卿酒什么时候跟他们扯上关系的!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不,也许不会是卿酒!也许是卿离枫!
    他们似乎这才记起来还有个卿离枫,脑子突然一转,迅速道:“来人!风岚宗和前朝叛逆勾结,意图毁我国江山!罪不可恕!把冷北楼给我抓起来!”
    冷北楼却是轻然将唇角一勾,眼睛里笑意温和,整个人仿佛就是一个不染人世间烟火的谪仙:“太子殿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清纯得仿佛一道绝美的飞雪,尹陌锋怔怔抬头,看到的竟是冷北楼眼睛里的温和的杀意,明明看上去那么温和,却仿佛一把无形的尖刀,猛地就要刺中人的心脏!
    尹陌锋眸子颤了颤,他并不认识冷北楼!但是这个人的眼睛就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这种恨意绝对是多少年的,恨入骨髓!
    上官青青一看到这边的不对劲,连忙冲过来挡在了尹陌锋的少年。冷北楼眼睛里闪过一道轻蔑的笑意,刹那间,刑场已经被飞雪包围,剩下的就只有一片又一片的惨叫。
    “冷北楼!你好大的胆子!你风岚宗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但是一旦步入朝局,你觉得你们还能独善其身吗?”风黎晨眼睛里的锐利不减,这个时候他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夜蝠一直再跟他们合作,那么费心思地要跟尹陌锋铲除前朝的余孽,恐怕就是要引出风岚宗的人吧!
    风岚宗是夜蝠一直想要出手的人,夜蝠帮他们的目的是铲除风岚宗!风岚宗一旦踏入这里,把自己暴露,再加上有夜蝠的帮忙,就算风岚宗再厉害,一旦有了这些条件,他们还能有机会吗!
    “丞相你可真是费心,我们一直就在朝局里,又怎么会害怕卷进朝局?”
    清凉的一句话,带着冷北楼浅浅的轻笑,却仿佛带着无比的杀意,丞相等人立即惊诧住了!
    风岚宗在朝局很久了?不,没有可能!
    风黎晨想不明白但是尹陌锋却是冷冷地开了口:“他的意思是,风岚宗的宗主就是朝堂里的人。”
    丞相和上官青青的脸色刷得一片惨白,他们对尹陌锋的猜测感到惊讶又疑惑,但是很快也觉得尹陌锋的推测似乎也不是并没有道理。
    但是放眼望去整个朝堂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人物?在他们的皇宫里,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倘若真的有人有这种本事,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被尹陌锋察觉到?
    三人惊愣了,然而那边卿酒已经和玄无月带着卿离枫冲出重围,这边的人马也都被冷北楼控制住,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
    他们狠狠咬牙,眼睛看着卿酒就这样离开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光是一个冷北楼已经让他们束手无策!
    如果风岚宗的宗主恰恰就是这皇宫里的人,那他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他们想要去阻止,然而卿酒和玄无月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冷北楼对着卿离枫优雅一笑,嘴角的笑意似明似暗。
    “风岚宗的宗主到底是谁?”尹陌锋沉沉出声,如果这个风岚宗宗主是个变数,他不能让这个变数就让他的计划失败!
    冷北楼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然而嘴角的笑意更加温和,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尹陌锋的问题。他只是在心里微微一笑,这样的人,真的配问起他的宗主吗?
    宗主……呵~他们终于开始想起他了吗?
    卿酒跟着玄无月冲出了阵营,然而很快就被重重地士兵追了上来,尹陌锋的人早就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不仅仅是在刑场,就连京城的各个出口和小道都被他的人包围,就等着卿酒等人冲过来!
    看来,这次尹陌锋确实是花了大的代价啊!
    玄无月本来有很强的轻功,但是身上背着一个卿离枫,身边还带着一个卿酒,他的轻功也很难施展。
    他多想就这样刷得飞出去,凭他的轻功,这点重量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他不能。
    今天的京城里,除了尹陌锋的人,还有一个暗中的敌人在背后,风岚宗的人都知道,甚至连宗主都已经猜测到,夜蝠的人在暗处隐藏了这么久,恐怕等的就是今天吧!
    他一旦飞起来,身份必然就会暴露!到时候别说是离开,恐怕连性命都很难保住!
    “丫头,你跟紧我!咱们一路杀出去!”玄无月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认真地对着卿酒说着,然而卿酒却是不同意:“我今天来就只是为了救我的哥哥!所以,你带我哥哥走!”
    层层的士兵冲杀过来,玄无月手脚忙着杀敌,听到卿酒这句话马上就不高兴了:“什么救你哥哥!你本来就应该跟着我们宗主!现在怎么还在这里!这里不属于你!废话这么多!要是你没了宗主不杀了我就怪了!算了!我告诉你,我杀出一条路你马上就给我离开!”
    “不行!我哥哥!我要跟我哥哥一起出去!只有你们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我告诉你,就算他没了你也要活着!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宝贵!他曾经不是也拼了命想要救你吗?听话,你的命留着就是好事!再说,我的本事你会不相信吗?”
    “可是!”卿酒还是不肯离开,手上拼杀着,玄无月却是怒了,狠狠厮杀出一条血路来,硬是拉过卿酒就推了出去:“我告诉你!你赶紧去找宗主!今天的事情不对劲!”
    卿酒身子被猛地推了出去,身边的士兵早就被玄无月厮杀干净,她看着玄无月被包围在里面,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这些士兵都是经过尹陌锋精心培训的,力量比之前她遇到的士兵更加强悍!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这里冲进去!
    心里想着,她马上改变了主意,一个人立即冲着前方就大步跑起来。风在耳畔呼啦啦地吹,她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着急,从来都没有这么急迫,她需要人!需要人救他们!
    突然,她的脚步猛地一停。
    空旷的巷子里,一个人远远地现在前方。
    她的眸子暗了暗,远远看去,那个浑身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强悍力,但是再一看,似乎又觉得那人的身影特别熟悉。
    “喂,我说啊,我不过就是出来喝了一顿,就看到这街头巷尾被你们弄得乱七八糟的。你说你能不能给我留下一点空闲的地儿啊?”
    轻浮又懒散的声音好听地传入卿酒的耳朵,卿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东方倾!”
    来者终于缓缓迈开步子走近了卿酒,身上的轮廓也慢慢清晰地出现在卿酒的眼前,只是他身上依旧时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
    头发乱鸡窝似的,腰带斜戴着,衣领乱糟糟地露出衣服的一角,就连鞋子都是两只不一样的。
    “我还当九公主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呢!亏我那天还救你!你竟然还这样子对我!”东方倾憋了憋嘴,笑着就靠近了卿酒:“听说你又惹祸了?”
    “东方倾!我想让你帮我一次!”卿酒现在情况紧急,东方倾的本事她知道,她跟他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东方倾没有直接回答卿酒的问题,反而将唇角一勾:“九公主,你认识我只是这几天吗?我的身份,怎么帮你?上次在外面,那个人确实是对你意图不轨,所以我才出手帮你,再说我们本来就算是朋友,但是你知道的,这件事情上,我确实无能为力。”
    卿酒眉头一蹙,东方倾是凌国太子,她知道,东方倾说得没错,他根本就不能帮她。一旦帮了她,就会卷进两国的漩涡中!
    “那好!没事!这件事情我不能强人所难!我先走一步!”事不宜迟,卿酒赶紧离开,然而却不想就在她运功离开之时,东方倾却是一掌劈在她的后背上。
    卿酒突然感觉脑子一沉,身子立即软了下去,却是倒在了东方倾的怀抱里。
    “卿酒,你就是一个失败者,这么多年,你究竟有没有眼睛看清楚你身边的人?”东方倾看着卿酒,看着她紧紧闭住的眼睛,看着她滑嫩的肌肤,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他在她眼睛里就只是一个凌国太子吗?
    她和他的认识也就是只有两国国宴的时候吗?或许还有他平时那一点点的回眸?
    他的手指轻轻伸出,慢慢靠近卿酒的脸庞。
    “住手!放开她!”
    冰冷的一声,凄寒得仿佛是从千年寒潭里封冻过的一般,带着沉沉的怒气。
    东方倾缓缓扭头,看到的正是玄无月和冷北楼。
    两人现在那里,眼睛锐利地看着东方倾,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直觉告诉他们: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明明没有丝毫气场,却能让人远远地就感觉到一股压力,这种强烈却又能隐于无形的力量,除了他们的宗主,他们根本就没有再遇到过第二人!
    “你们终于还是来了?”东方倾手指还没有碰触到卿酒的脸庞,他缓缓放下手,嘴角轻笑着看着两人,“怎么,你们的主子呢?他怎么没有来?”
    两人眼睛里的光泽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漩涡,他这么问,就等于已经告诉了他的身份!
    “我早就已经出来了,他却还是一直躲在暗处没有丝毫行动,难道就这么看不起我夜蝠吗?夜蝠宫的人一夜之间被他屠杀,他那么在乎卿酒,我还以为只要卿酒一出事,他就会出来呢?结果,”东方倾嘴角划过一道愉快的轻笑,“原来卿酒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嘛!”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瞬间,东方倾眼角突然射出一道绝杀的精光,一团强烈的黑气猛地冲着两人冲过去,速度简直就像鬼魅!
    两人拼尽全力抵抗,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击的能力,他们就感觉像是遇到了宗主,曾经也就只有宗主能有这么凶悍的内力!
    但是这个夜蝠的内力,却是更加凶悍霸道!简直就是充满了地狱般的疯狂!
    两人眼看着卿酒被东方倾带走,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狠狠咬牙,身上的力量仿佛都要被抽空,仅仅是这么一招,他们就没有办法抵抗!
    然而突然,这道黑色的光泽突然褪去,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沾满他们胸前的衣服。
    “噗!”终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两人双腿跪地,浑身都仿佛受到重创!
    夜蝠竟然没又要他们的命!
    “他的目标是宗主……”冷北楼艰难出声。
    宗主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再说就算是告诉宗主,那也只有危险重重,夜蝠恐怕早就准备了陷阱等着宗主跳进去!
    但是除了告诉宗主还能怎么办!卿酒不能不救!
    “必须马上找到宗主……”玄无月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站起了身子。
    这里是太后的寝宫,太后一身尊贵的衣衫,浑身都是高贵的风姿,今天她的心情看上去格外地好。
    “景昭,他们今天给哀家带来了好东西,你要不要陪同哀家一块儿去看看?”太后走近了密道入口,眼睛幽暗地看着尹景昭,黑色的瞳孔里只有晦涩和阴沉,隐隐的,还有一丝笑意。
    尹景昭缓缓走过来,她轻轻扶起了太后,眼角的目光依旧温和:“景昭本来就是一直照顾太后的,太后去哪儿,景昭按照道理不能不去。”
    温柔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她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体贴,让人看不清一丝情绪。她的身上没有高傲,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生冷,就是让人感觉舒服,仿佛靠近她就是一种享受。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着她便让人打开了密道的大门,一道冷风突然吹得密道里的火把猛地一揺。
    密道里的黑暗让人沉静得感到可怕,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压力紧紧抓住了喉咙,太后走在里面,脸上却是再正常不过。
    尹景昭眼睛看着刚才晃动的火把,眼睛里没有丝毫波动,她静静扶着太后进了小黑屋,对眼前黑暗都置若罔闻。
    突然,小黑屋的几个火把猛地亮起来,昏暗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亮堂起来。
    地上的红衣女子首先进入了尹景昭的眼睑。
    太后唇角温柔的一勾,她转头看了看尹景昭,目光温柔却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景昭,她你可认识?”
    “回太后的话,景昭认识,是九公主。”尹景昭静静回答,沉静的目光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说得就好像根本不惊讶卿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这个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从她被废了,你就一直跟着我吧?”
    “是。”
    “这么多年你没有想过要逃离我吗?”
    “太后饶过景昭,是景昭的福气。”
    说到这里,太后突然定定地看着尹景昭,看到的是这个女子的沉静和稳定,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永远都是那么平静,她终于开了口:“当年我喜欢你,看中了你所以才一心想要将你留在我身边,可是这么多年,我也禁锢了你的自由,你难道就没有怨恨过我吗?你的哥哥,你的娘亲,他们都不在你身边。”
    “娘亲犯了大错,应该受到惩罚。哥哥是男子,身上背负的是皇家的责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母亲犯错,他也难以独善其身。”
    “这么多年,你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哥哥?”太后眼睛深邃得没有一丝光泽。
    “这么多年,景昭一直跟着太后,悉心照料太后,从来都没有半点不是。”尹景昭没有直接回答太后的问题,但是她的答案却是近乎完美。
    太后突然定了心,她这个时候终于再一次肯定,尹景昭不会背叛她。于是她开了口:“如果我杀了卿酒,你会有怨言吗?”
    尹景昭眼神依旧沉默:“太后,九公主的事情本来就是有你负责,生杀大权全部都在您一人的手里,景昭本来就没有权力干涉。”
    说这话的时候,尹景昭脸上依旧平静,但是她怎么回不明白,太后带着她回到着宫中,只要有她在身边,太后怎么可能会忘记她的哥哥?
    尹陌锋心里不明白,可是这个精明的太后,却是什么都清楚不过的。这么多年,她的哥哥一直被人遗忘,但是对太后来说,任何一个曾经威胁宫廷的人都会被她牢牢记在心里。
    太后不会忘记,否则她不会这么多年就千方百计把她留在她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一步都不让离开。
    宫外的事情她和太后早就已经听说,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她又终于想起她的哥哥来了是吗?
    “景昭,如果哀家让你杀了卿酒,你会不会下手?”突然,太后唇角拉开一道美丽的弧度,尹景昭终于缓缓睁大了眼睛,她缓缓将目光投向昏睡在地上的卿酒。
    就在此时,太后终于看到了她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波动。
    “来人!把她黑哀家弄醒!”太后突然冷冷出声,眼睛里闪着毒辣的光芒,手下的人立即把一盆水毫不客气地泼在卿酒脸上,卿酒痛苦地摇着头就醒来。
    “景昭!是你自己动手还是哀家来帮你!”太后眼睛里的目光从来没有过的狠毒,她定定地瞪着尹景昭,心里疼爱她,却又想要把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不!太后!卿酒不能死!”尹景昭突然猛地跪在地上,这么多年,就算太后再怎么生气,但是她的怒气永远都是隐藏德很深,从来都没有像这样暴露在表面上!太后是个能忍的人,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卿酒浑身湿漉漉的,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就是太后,她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此刻,京城客栈。
    “找到没有!”尹宇泽猛地冲进来,又一次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他已经在京城里所有卿酒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但是根本就没有卿酒的影子!来来回回已经找了很多遍,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但是就是没有卿酒的影子!
    他急!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卿酒被夜蝠带走能去哪里?卿酒手无寸铁,对手又是夜蝠!
    他不能想象,夜蝠仇恨了他这么多年,千方百计想要逼迫他出来,如今他抓了卿酒,他究竟会有什么疯狂地举动!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心如刀割!
    他应该拦住她的!他应该拦住她的!
    他狠狠地将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桌子立即四分五裂。玄无月个冷北楼连忙也冲了进来:“宗主!都找过了,没有就公主的下落!”
    他已经快要疯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夜蝠究竟带她去了哪儿?只要想到她有可能遇到危险,他就浑身疼痛,仿佛有无数的虫子狠狠咬住他的心脏。
    “宗主!”冷北楼看着尹宇泽痛不欲生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现在打扰他,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宗主,刚才隐藏在景昭公主身边的人突然传来话,说景昭公主被太后带进了一个从来不允许外人进去的一个密道,不知道太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景昭公主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尹宇泽猛地扭过了头,眼睛里暗光汹涌:“太后?!”突然,他感觉自己错了:“你们说夜蝠就是凌国太子,他会不会和尹陌锋勾结?”
    玄无月和冷北楼都听不明白尹宇泽的话,但是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尹宇泽就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
    尹宇泽明白!他都明白!提到太后,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么多年,夜蝠的目的就是尹宇泽!他抓走卿酒,目的就是要利用太后对付尹宇泽!
    卿酒一死,尹宇泽和太后关系就再也没有补救的余地,尹宇泽会把这笔账算在太后皇后包括尹陌锋的身上,这个国家就完了!
    不仅如此,尹宇泽和皇宫里的人自相残杀,尹宇泽实力也一定会大减,夜蝠是凌国太子,他想要什么目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小黑屋里,太后目光依旧清冷,陌生而又无情。
    “景昭啊景昭!当年要不是我疼爱你,舍不得你跟着那个贱女人一起老死在冷宫里,我又怎么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我那么疼爱你,可是你竟然为了一个卿酒,就这么背叛我!他喜欢卿酒是不是!他早就喜欢卿酒,这件事情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太后狠狠瞪着尹景昭,恨不得将她的灵魂看穿。
    “是,太后,我哥哥一直都喜欢九公主!但是太后,你能杀了卿酒吗?卿酒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你杀了她,今天解决了问题,留下的就是明天的忧患!父皇当然不会找你报仇,但是你和父皇的下半辈子都毁了!父皇会恨你,你已经失去了先皇,你难道还想下半辈子没有儿子的关爱吗!”
    “住嘴!”
    尹景昭跪在地上,句句紧逼,太后却是再也忍不住,这么多年,她实在太明白尹景昭的个性,她能忍,嘴巴又锐利,这些话直接就说中了她的心窝!
    “太后!当年我母妃犯错,你一怒之下废了我的母妃,将她打入了酒酿宫中,想让她老死在里面;我哥哥时父皇亲生的儿子,你为了永绝后患,将他也同母妃困在酒酿宫中,但是太后有一件事情眯忘记了,父皇从来都没有废除我哥哥王的称号,只要有一天他还在父皇亲封的王位上,就算他没有回到皇宫里,皇宫的族谱里就不可能会把他除名!”
    太后的眼睛猛地睁大!
    尹景昭的话猛地提醒了她!
    不过随机,她便勾起了唇角:“哪又如何?不过就只是一个不被世人想起的人罢了,还不起救跟死了一样?你问问宫中,整个宫里还有谁能记得那个畜牲!他喜欢卿酒?那就喜欢啊?哀家就送他一个尸体怎么样!”
    说话的瞬间,太后眼睛突然猛地瞪住了卿酒,眼睛里的光芒霸道狠绝:“来人!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卿酒看着太后近乎疯狂的样子,不禁勾了勾唇角,那道清冷的笑意,半分骄傲,半分嘲笑,然而却让人感觉美得移不开眼睛:“太后何必这么大动干戈?要我死,走何必需要景昭公主动手?我自己来。”
    平静的话,带着女子几分漠视的高傲:“毒酒要狠毒一点,力道要狠的,能马上要人性命的,这样你才能更快安静不是吗?鹤顶红,你看怎么样?”
    太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卿酒浑身散发的清冷让他忍不住颤抖,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风平浪静竟然也能有如此的威慑力!
    她明明就在那里,明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但是浑身透出来的清冷,却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恐怖。
    尹景昭不能理解卿酒为什么这么做!她苦苦跪在太后脚下,眼睛看着卿酒,想要阻止她:“九公主!你不能喝!鹤顶红是什么东西你不可能不知道!喝下去没命的啊!”
    毒酒端上,清清楚楚地在尹景昭眼前划过,却看到卿酒轻轻抬起了酒杯,冲着太后冷冷地勾起了唇角,目光里尽是嘲讽个冰冷。
    “九公主!我求你!这毒药你不能喝!千万不能喝!我哥哥在等你!他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让他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他该怎么办!你怎么就能这么无情地扔下他!”
    尹景昭斯声痛哭,忍不住就要冲过去抢过卿酒手里的毒酒,却是猛地被太后狠狠拉了回来,耳畔是太后冷漠的声音:“景昭!你看清楚了!这是她自取灭亡!她自己想要死,哀家没逼迫他!你也不能改变什么!回来,只要卿酒死了,哀家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哀家最喜欢的公主!你还可以永远留在哀家身边!”
    尹景昭突然狠狠甩开太后的手,眼睛里是无尽的失望:“太后!眯如果真的对景昭号,你就放过卿酒!卿酒什么错都没有!”
    “不可能!”回答她的,是太后狠绝的声音。
    卿酒听着太后的声音,不禁忍不住轻轻嘲笑,这个时候,她也许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她背负的是前朝的命运,这个世界不可能容忍她。如果世界不能容忍她,她能不能死一次?
    她举起了酒杯,眼角没有一丝清泪。
    “九公主!不要啊!景昭求求你,千万不要啊!”
    尹景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卿酒手里的毒酒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肚肠,一股清凉瞬间侵入到身体,随之而来地,还有肚肠里仿佛就要毁掉的痛苦。
    她想,也许这就是信任吧,她所说的,爱情中的相互信任。
    她没有相信她亲爱的凡哥哥,所以终于,她遭到了报复。
    这一次,她选择相信她的凡哥哥,选择喝下这杯剧毒的鹤顶红,选择没有条件地相信他。
    他相信他的一切,相信他会履行他的承诺,相信她总有一天能醒过来,还能清清楚楚地叫他一声凡哥哥……
    无条件地相信……
    她用自己的命去相信他,也用自己的你你去印证一个道理。
    爱是没有瑕疵的,不允许有任何瑕疵。
    她终于能沉睡,终于能安静地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沉静地睡觉,睡上一觉,也许再次醒过来,世界一切都变好了也说不一定……
    她就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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