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一起走

  “从这学期开始，我们院会和哥伦比亚大学合作，每学期派一名老师去哥大进行学术交流，时间三个月。鉴于你的表现一直都不错，经学院领导研究决定，你成为了我们院第一个去哥大的老师。”
  楚燚问：“什么时候去？”
  “九月下旬，具体时间要等院里和哥大那边协商决定。”
  听院长说完，楚燚没有丝毫兴奋。
  一定要去么……
  去的话要和黎栎炀分开三个月啊。
  哥大是黎栎炀曾经奋斗过的地方，于情于理楚燚都应该去看看，感受有他存在的气息，可绝不是现在。
  黎栎炀刚换新工作没多久，还经常加班，过去一直都是黎栎炀照顾她，现在楚燚也想好好照顾黎栎炀。为此她特地买了几本菜谱回家研究她最不擅长的烹饪，虽然水平不咋地，但她一直都在进步。
  如果她去哥大了，黎栎炀怎么办？
  “院长，我可不可以……拒绝……”楚燚说得很没有底气。领导如此器重她，她却因为私人事件想要拒绝领导的安排，可是在楚燚眼中，黎栎炀比任何事都重要啊，她想陪他捱过刚工作这段苦日子。
  “拒绝？”院长十分意外，“院里那么多老师都申请出国进行学术交流的机会，和哥大这种国际知名的学校合作我们院也是第一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
  “院里很多老师都比我优秀，也许他们更加适合得到这个机会。”
  “楚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过分妄自菲薄并不是好事。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尊重院里的决定，毕竟这次机会确实难得。”
  楚燚带着失落走出院长办公室。以前她单身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地手舞足蹈，可现在她不是单身，必须要为两个人的生活着想。
  很多现实问题摆在面前，楚燚只觉心累。
  叶岩看着她魂不守舍从门外走进来，处于放空状态，“楚楚，院长对你说了什么？”
  “九月下旬我们院有一个去哥大进行学术交流的机会，他把这个机会给了我。”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你一副丢了魂的表情？”
  “我不想去。”
  叶岩的意外程度和院长如出一辙：“你是不是傻，公费出国包来回机票，包住宿，包各种吃喝玩乐，你居然告诉我你不想去，楚楚啊，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如果出国的人是你，你放心得下你家韩总么？”楚燚问。
  “只要他不出去沾花惹草，都老夫老妻了我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叶岩说的理所当然，“你不想出国是担心黎栎炀沾花惹草？”
  “才不是。你别歪曲我的思想。”黎栎炀才不会沾花惹草嘞！
  “那你把理由说给我听听撒。”
  “先去食堂吃饭吧，我饿了。”楚燚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咚咕咚在叫。
  现在只有吃能平复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了。叶岩想。
  
  ☆、Chapter 62
  午饭时楚燚向叶岩叙述了自己不想出国的理由，叶岩听完问：“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黎栎炀？”
  “还没有。他上班很忙，我都不敢打扰他。”餐盘里楚燚最爱的糖醋带鱼又变得无味起来。
  楚燚以前觉得自己工作忙，是因为她会在工作期间刷网页玩手机导致效率低下。可是黎栎炀的忙是真的很忙，做实验、参与项目规划，忙到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叶岩开始帮楚燚分析：“你不想去哥大是因为黎栎炀，可是按照黎栎炀理智的性格一定不会让你为了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加上院领导也在无形中给你压力，最后你还是得去哥大待三个月再回来。”
  “院长说已经把我的材料交到了哥大那边，我难过的是我竟然连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如果我不去，会对我们院的声誉造成影响。”不想去不代表可以不去，心中的牵绊太多，造就了楚燚此刻的难过。
  吃过午饭，楚燚趴在办公桌上睡午觉。醒来后她收到了黎栎炀的微信消息：开学愉快。
  楚燚盯着屏幕上四个字看了很久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把手机扔在一旁继续趴在桌上。过了一会她猛地坐起来，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黎栎炀，你能不能接受异国恋？
  黎栎炀先发过来一串长长的省略号，然后接着说：我没回国以前，我们不一直都是异国恋么，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楚燚汗。那时候所谓的异国恋是黎栎炀单方面异国的……暗恋，她没有参与其中，性质怎么可能一样。
  楚燚发现自己有些矫情过了头。不就是去美国三个月，又不是一年两年，算什么异国恋，她不可以这么懈怠。
  下午给班里孩子们开完班会，楚燚早早下班坐公交来到清漪市环境研究所。
  研究所园区很大，楚燚沿着园区中央的湖边走了半小时才到研究所大楼。站在几栋现代化建筑前，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黎栎炀在哪栋楼里上班。上次来研究所是陪黎栎炀面试，这几栋楼长得差不多，她怎么可能记得住上次去的是哪栋楼。
  现在是黎栎炀的上班时间，她肯定不能去打扰他，于是楚燚索性一个人在研究所里瞎转悠。
  到了黎栎炀的下班时间，楚燚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黎栎炀，却提前接到了黎栎炀打过来的电话：“楚老师，请问我可以接你下班了么？”
  “……黎栎炀，我正坐在研究所银杏路附近的椅子上。”
  她不声不响跑到研究所令黎栎炀意外，“等我，马上来。”
  黎栎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达楚燚身边，楚燚见他来了自觉挪出空间让黎栎炀坐下，“清漪市环境研究所的风景真不错，我逛了一圈以后觉得能在如此优美的环境中工作很幸福。”
  “F大风景更好。”黎栎炀说道。
  F大植物众多，宛如一个植物园，经过百年的生长，这些植物枝叶繁茂，茎秆粗壮，相较之下研究所园区里的那些植物都是营养不良的品种。
  “黎栎炀，我想你了。”楚燚的声音里隐藏着道不出的委屈。
  黎栎炀将她搂在怀中，“所以你就跑来找我，想给我一个惊喜？”
  “不是。”这不是刻意准备的惊喜。她只是想他了便来到这里，希望可以见到他。
  “骗我一下又没关系。” 唉，女朋友这么诚实真令人伤脑筋。
  中午聊天黎栎炀感受到楚燚情绪上的波动，尤其是那句“你能不能接受异国恋”使得他沉闷好久。难道她冒出了想去国外再读个博士后的想法？那她的学历可真无敌了。
  “今天院长告诉我，森环院有一个去哥大进行学术交流的机会，他想让我去。”楚燚云淡风轻地说。她双手交叉着不知该放在那里，最后被黎栎炀握在他的掌心里。
  黎栎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楚燚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哥大看看，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全国能和哥大开展学术交流项目的学校不多，院长肯定费了好大一番努力才谈妥的……”
  “你也希望我去？”楚燚反问道。
  在楚燚的设想里，画风不该是这样的。她告诉黎栎炀这件事，黎栎炀应该对她说“可不可以不去”，一般男人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吗？为什么黎栎炀没有表现出不舍反而特别高兴？
  “去哥大一定会对你的教学有所帮助，这是件好事，所以我希望你去。况且院领导选择你足以证明你很优秀，我为你感到骄傲。”黎栎炀解释道。
  他的女朋友，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你为什么没有想到，我一旦去了哥大，我们要分开三个月……”
  黎栎炀从来都是为她着想，想着怎么做怎么选择才是对她最好的，可是这不是楚燚想听见的。
  “楚燚，你听我说。”黎栎炀认真看向楚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可是你去哥大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一次。我不希望自己成为阻止你前行的羁绊，在事业上你值得拥有更好的选择。”三个月不算太长，熬熬就过去了。
  “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要和你分开三个月。不是我没有信心面对时间和距离的考验，而是因为你刚工作太辛苦我想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度过这段苦日子。”
  楚燚的话令黎栎炀很感动，“我知道我的楚楚很爱我。但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们可以在每天特定的时间段用FaceTime视频，让你检查我的生活状况。”
  楚燚：“如果你没有把自己照顾好，我穿越手机屏幕也要找你兴师问罪。”
  黎栎炀笑：“我们俩之间明显你的生活状况更值得我担忧，应该是我提醒你把自己照顾好才对，现在怎么反过来了。”让楚燚一个人出国，他的确要担心很长一段时间。
  “我会煮泡面，肯定饿不死。”必备技能之一get！
  “你是想带一箱康师傅红烧牛面还是带一箱统一汤达人豚骨拉面，我可以帮你准备。”这只是一个玩笑，泡面哪能天天吃。
  “带那么多泡面行李箱不够放。”
  ……
  和黎栎炀聊完后楚燚轻松了许多，她接受了要和黎栎炀分开三个月的事实。
  他们的相处总是这样，喜欢为对方着想渐渐将自己的喜好遗忘。
  因为他和她早已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便将对方视作另一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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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美国的日期定在九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