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相思南河

6 chapter 6


周然然整日在庄庄面前秀情侣狗的优越,一边鼓吹庄庄:“庄庄,你去追陈椹吧。你看,女追男,隔层纱,你就该朝我学学。”
    庄庄暗恋了陈椹四年,这还不包括她之前不确定这感情的几年。说实话对陈椹明里暗里的暗示已经数不胜数了,但陈椹总是低调做人,淡定做事,对她这种态度,既不回应也不否定。庄庄有时也会想,也许不过是因为陈椹根本不喜欢她。
    她这人向来胆小,害怕陈椹知道真相后会不留情面地狠狠拒绝,到时连朋友都没得做。这种思想一直持续到现在,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状态等等,竟然从没发生过变化。而现在,庄庄看见表白成功风生水起得意至极的周然然,忽然间有些心动。
    但应该怎么说怎么做,这里面也是有大学问的。究竟是循序渐进还是一步到位,迎难而上还是委婉承转,她觉得,还是思考清楚的好。
    首先,若从对象的转换,无非是两种。第一种是先从普通朋友的身份接触他,然后发展至好朋友,再得发展为闺蜜,最后才是情人转换。这种太普通也太难成功,若说技巧,第二种更胜一筹。
    第二种是以知音的身份接触他,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城南杜曲。男人总是对能够在关键或是某一特殊时理解并善解人意的女人迷恋不已,这条定律,千百年来,屡试不爽,亘古不变。在陈椹每每遇到困难之时,她便适时地出现在眼前,然后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这种智慧眼神看着他,然后指点迷津,带他脱离困境,由她追他的角色微妙的转换为他为她而痴迷……
    庄庄笑眯眯地流口水幻想中。
    但是,大多数时候,陈椹总不会将烦心事表现出来,通常情况下他似乎总有办法让自己解决麻烦,要不庄庄也不会关注他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是陈椹都解决不了的事,通常来讲,她更解决不了。
    所以第二种方法,淘汰。
    庄庄垂头丧气地在旁边画了个叉。她将第一种方法往下画了个箭头,上面指引了三条线,分别是:朋友到好朋友的阶段;好朋友到闺蜜的阶段;闺蜜到情人的阶段。
    这三个阶段分别画了若干指引线,以表示她需要如何做才能达到阶段性目的。然而每条指引线后面的指标,全是空白。
    如何才能达到阶段性目的,庄庄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三年,如今密密麻麻的线段画出来,更关键的是连过程该如何做也不知晓,庄庄感到无比的垂头丧气。
    思考了一个下午,庄庄最终以无解和未知解悲催的作为结果,她沮丧极了,觉得还是去CD店里坐一会静一静的好。
    她切换了几首曲子,把头埋在桌子上,听陈椹喜欢的歌,想关于陈椹的回忆。
    很多时候,情歌比酒更醉人。
    庄庄疲惫地趴着头,心里一寸一寸的落下来,又化为乌有,心头委屈一丝丝泛上来,最后积聚为咸咸的海水,不知何时,庄庄开始微微抽动着肩膀。
    她尝到第一滴泪水的时候,恍然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已经许久没有过哭泣,却不知道在这种场合忽然做出这种举动来。害怕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她赶忙跳了起来,将桌上的书慌忙收拾起来,抱在怀里就走了出去。
    刚刚入秋的夜晚,风有些清爽,对于庄庄来说,也微微有些刺人眼睛。她琢磨着从这里慢悠悠吹着风回到宿舍,红通通的眼睛也差不多该变回自然的样子了,于是她顺着这条路慢慢的走。
    正经过一条巷口,她听见细微的一点声响,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被小石子类似的东西砸中。
    她吃痛一声轻叫出来,继而望了望前后左右,却都没见有人。她只好扭头朝巷子里看去,那里漆黑一片,只隐约看见似乎有人影在动,她心生一些惧意,暗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问,拔腿就想往学校跑去。
    从巷子里传来一声轻咳,继而传来一声:“喂!”
    声音听来有些微小,似乎在忌惮着些什么。
    庄庄又望了望四周,仍没见到有什么人影,因感觉到说话的人似乎也在害怕什么,于是底气总算足了一些,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向巷子里:“是谁?在和我说话吗?”
    里面传来几声吃痛的低吟。
    刚刚叫住她的人低声回答:“就是你!进来帮我们一下!”
    庄庄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进去。她刚才听见有人低低叫了几声,而现在那人正躺在地下,旁边坐着一个人正扶着他,而和她说话的便是这个坐着扶人的人。
    低吟声听来有些熟悉,庄庄一步步往里探去,终于看见,倒在地上的人竟然真的是沈浩南。
    这真是戏剧,以前从不会有过交集的人现在却总能碰面,庄庄对概率学产生严重的怀疑而后,她还是趴下身去对坐着的人犹疑开口:“你……你叫我有什么事?”
    坐着的人听声音她还记得,是那次午后在CD店里第一个发现她的存在并走出来的人,额前打着小小的卷儿的男生。卷毛此时正扶着沈浩南,看起来似乎有些吃力,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庄庄只能看到他脸上似乎还带着些伤口。
    沈浩南此时微微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似乎受到什么重创。
    卷毛吃力地站起身:“我认得你,那次偷听我们讲话的女生。老大那次没有动你,你是不是应该心存感激?”
    这都哪儿跟哪儿?庄庄迷糊地微微点头:“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作为回报,你今晚收留一下老大吧。”
    “我?!”庄庄瞪大眼睛:“我住校的,按规定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
    卷毛“呸”地吐了口口水,用手擦了擦唇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上次看见你走到这条街后面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里都是住宿区,你骗鬼呢?”
    “可是……”
    卷毛又解释:“本来想叫阿奕来带老大一起去他那里,但那里太远了,老大正发烧,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弄。正巧看到你,要是帮了忙,就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怎么样,给我这个面子么?”
    庄庄傻眼了。
    ……
    将沈浩南好不容易抬回出租的小屋后,庄庄这才发现他脸上的妆容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她指着沈浩南看向卷毛:“他……脸上的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些,卷毛神色瞬间垮下来,他眯着眼睛愤愤道:“今晚有人故意挑衅生事,说是早就看老大不顺眼,还带了些人手来。要是平时老大会怕他们?只是碰巧阿奕不在身边,老大又发高烧,才会让这些人占到便宜。”
    庄庄默然,她搭了条凉毛巾在沈浩南额头上,又转过身看卷毛:“你今晚不会也要住这里吧?”
    “不会不会。”卷毛连忙摆手,“我去阿奕那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古怪地打量着庄庄,“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该回宿舍还是回宿舍,……要不我待会送你回去?”
    他一脸担心她会把沈浩南吃了的表情,让庄庄无语无比,这里只有一张床,她当然会回去学校,只是一想到这里住了一个人,还是沈浩南,她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卷毛见她这副表情,当即嚷嚷道:“你不会以为你家里多了一个人就担心老大会偷你的东西吧?我告诉你,老大才不屑呢,我也不会干这种事。你放心,我说过欠你的人情一定会还的,我们平时虽然招人恨了点,但偷鸡摸狗还是做不出来的,你要再不放心,干脆放一个监控好了,或者我现在就留一张纸条,上面就写:老大,这里是一个同窗校友的家,你一定放心,我在阿奕家里,从这里下楼再拐弯就可以看到老地方,然后……”
    庄庄怎么也无法想到一个男生居然比女生还啰嗦,她当机立断:“够了!你现在留一张纸条放在这里,写完了马上和我一起离开,速度。”
    趁着卷毛专心致志地写字条的时候,庄庄又起身查看了一下刚才给他消过毒擦药后的样子。他平时嚣张狂妄,现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睡着的神情,看起来却十分无害。这样仔细观察,才发现浩俞和他倒长得很相像。
    不知道浩俞若是看到他这副模样,该哭成什么样。
    离开小屋的时候,卷毛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对着墙壁上的陈椹照片啧啧几声:“是谁啊,什么类型都有,没想到你还是搜集狂,太恐怖了。”
    庄庄扭头瞥一眼他,压低声音恶狠狠道:“要你管!”
    卷毛撇撇嘴,耸了耸肩,手□□口袋里:“当我没说好了,当我没说。”
    庄庄翻了个白眼,将钥匙收进口袋里,大力将门合上。
    卷毛扭头看她:“反锁了这是?老大明天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庄庄忍无可忍:“只要他智商没问题,就可以顺利出来。”
    “你智商才有问题!万一你出了什么差错了呢!”
    庄庄风轻云淡道:“那就只有等我亲自过来开门了。”她看见卷毛一脸愤愤不平,叉腰怒视,想起这一大晚上真是糟心,她从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档子事,怕是二十年来的运气都被用光了,她接着说:“喂,让一个陌生男人住在我家,该担心的应该是我好不好?你担心个什么劲?”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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