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笙香

第43章


  孟天广到是沉的住气,斜眼看过去一笑:“少卿漂亮话就少讲几句吧,你跟我讲实话,是不是为着聿腾而来?”
  罗笙收回假笑,一脸认真,“将军高明。”
  孟将军长身而起,负手立在厅堂中央,叹了口气:“聿老将军于我有恩,若是为聿腾的事少卿大可不必废这么些个周章。只不过此次战乱不一定是哪位将军挂帅,我也很想再次为国效力,就怕没有这个机会。”
  罗笙跟着站了起来,神秘的一笑:“是啊,下官也衷心希望孟将军能再战沙场。毕竟京城的天空之狭隘无法满足雄鹰的展翅翱翔。”
  一场春雪让傍晚的天空乌黑一片。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听到太监来报,“大理寺少卿罗笙求见。”
  “传。”
  看这家伙规规矩矩的要磕头行礼,皇帝起身上前拽住了他,伸手摸摸他的脸只觉得一片冰凉。
  “这么晚了,天儿还不好,跑这来干什么?”
  “想你了呗。”
  不理会他的俏皮话,牵着他的手拉到椅子边坐下,搂进怀里:“身上这么凉,要不要喝点姜茶暖一暖?”
  “一会儿的。我先跟你说个事儿。”
  皇帝一笑,伸手搓着他的手背,“没带手套么?”
  罗笙翻了个白眼,抓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得意的看着这龙爪子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儿,“你看,我的牙好吧,多齐整啊。”
  看着这家伙故意龇起牙冲自己笑,龙爪子毫不犹豫的探到他的胳肢窝儿轻挠,“恩,真齐整。”非常享受他坐在自己腿上扭来扭去的感觉,即使他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就是不放手。
  最后终于饶过他时已经是笑摊在自己怀里。
  这阵折腾的,头都晕了,干脆也不起来,身体随着背后那副宽阔温暖的胸膛一起一伏。
  倒均了气儿才说:“真要跟你说个正事儿呢。”
  皇帝的气息喷在耳朵边:“云南的事?”
  罗笙噗嗤一笑,侧过身调整了一下位置,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皇帝真聪明。”
  “直接点聿腾是不可能的。”听焕扬和静扬提过,这家伙心里总是惦记着他那几个兄弟。
  “阿克苏的守备早把推荐公文送到西北总兵手里了。”
  看来还是准备好了才来求情的,心里为他的周全小赞一下。
  “从总兵那上折子要过吏部(注释1),再由吏部上折子到军机处,这一趟就得小三个月时间。”
  “总兵的荐举折子直接到言子岳偏将手里,不过吏部。”
  “怎么讲?”
  “聿腾做翔龙卫时隶属言子岳直辖,也算得老上司了。他出来提名不会有人讲话的。”
  真想看这家伙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满眼睛贼光乱蹿,但也很受用这耳边微痒的感觉。
  摩挲着他的手指。
  “你都铺垫好了,还来求我做什么?”
  “求你钦点孟天广啊。”
  皇帝顿时恍然,笑道:“也亏你想的出,绕这么大个弯子。”
  如果点了孟天广,他一定会带自己的两个偏将,言子岳到时候一荐举,孟天广又是聿启山的旧部,没有不成的道理。
  “还有一个人呢。”对着龙耳朵又开始吹气,呼~呼~呼~
  皇帝只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酥了,“你那另一个兄弟,叫左渊的?”
  罗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是不是连我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你都知道?”
  “肉沫烧饼?”
  罗笙一僵,随即弹了起来瞪着他:“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皇帝两个黑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声音沙哑。
  “你的颜色……”(哼哼哼,大人们来YY吧,超大浮想空间啊。)
  吏部――掌全国文官品秩、铨叙、考课、黜陟和封授。
  番外 子夜星辰
  秦子夜的办公楼下紧临着一家拍卖行。
  有时候会有些宣传材料送上来,对古董兴趣一般的秦子夜从来懒得翻看。
  北京的冬天,灰蒙蒙的天空下是干燥冷冽的风。
  司机打电话来,三环堵车要迟到二十分钟。不想在外面吹着,直接一拐弯走进了拍卖行。
  正好赶上一场拍卖会,因为没什么重头物件儿,来标的人也稀稀拉拉的没几个。
  台上的拍卖师没有因为人少而情绪低落,非常敬业的用他们职业性的煽动语调向大家展示一块古玉。
  没有太繁琐的造型,比象棋子略大的玉佩上一面是岁寒三友的图案雕刻,另一面单一个字:笙。
  好象被这玉吸引着直直的走了过去,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字。
  “多少钱?”
  拍卖师惊讶的看着这个面容冷俊的男人,“对不起,先生,请您按流程参与拍卖。”
  秦子夜转头冷冷的看向后面竞拍席上的几个人,“你们有人要吗?”
  这么无理而嚣张的问话由他问出来竟然叫其他人只觉得身上一寒,气势逼人。纷纷摇头。
  再看拍卖师,“多少钱?我要了。”
  应酬结束,喝的一身酒气被司机送回了家。
  一头仰在床上被兜里的东西硌了一下,掏出来忍着阵阵头晕看了一会,才想起来是下午在拍卖行买的玉。
  借着床头的灯光,手指沿着那个隶书体的“笙”字慢慢移动。
  罗笙,罗笙,罗笙……
  今天是春天里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太阳下刚长出的嫩草一片新绿。
  下了朝忍不住撺掇焕扬和静扬一起跑马郊外。
  足玩了一天之后,天色擦黑才往回赶,虽然有王爷令牌不怕宵禁关城门,但肚子却是已经嗷嗷乱叫了半天。
  进了城把马匹交给小厮送回府,三人漫步在街道上,说定由端王请客去素菜极出名的酿雪斋。
  一路说说笑笑的经过一间清倌馆子,罗笙被里面传来的歌声震在当场。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沈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允王只觉得这歌听的心酸,一转眼却见罗笙已经飞跑进去。
  老鸨和杂役看来人服饰尊贵也没敢拦着。
  冲到唱歌的人身边,正好一曲终了。
  罗笙刹住脚步,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心的问:“你是大陆的还是台湾的?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唱歌的中年男子迷惑的看着他:“小人不明白大人所言何意。”
  端王和允王也赶了过来,只见罗笙和一中年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着。
  叫老鸨开了间清净屋子,四人坐定。
  “你这歌跟谁学的?”
  “歌是师傅留下的。”
  罗笙大喜,“那你师傅人呢?”
  “二十年前就过世了。”
  一下从希望的颠峰掉到谷底,还是不甘心。
  “尊师名讳方便告知么?”
  中年男子稍微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师傅姓秦,秦子夜。”
  宛如五雷轰顶,罗笙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到再能看清东西时自己被端王扶在怀里,允王拿着手巾轻轻的擦着他脸上的冷汗。
  见中年男子还在,罗笙挣扎起身,“尊师……因为什么过世的?他,他是怎样一个人?”
  在男子的叙述中,秦子夜是这间清倌小馆的乐师。为人极其冷漠,但因为所做音乐曲调独特而被留用。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每当他拉着二胡儿唱起这首《离歌》时,凄婉的歌声都会搏得满堂彩。
  但他从没有一天高兴过。
  自他到这里后的第三年秋天就过世了。
  给了那名中年乐师丰厚的打赏后就回了少卿府。
  端王和允王谁也没有问他任何事,只是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默默的拥抱着宝贝爱人。
  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却在允王有节奏的轻拍下熟睡。
  到是静扬和焕扬宠溺的,深情的,怜惜的凝视着他的睡颜很久,很久……
  第二天晚上,端王拿着一块玉佩递给罗笙,告诉他,这是那个叫秦子夜的乐师的遗物。
  非常普通的一块玉佩,仅仅是把玉石稍做打磨而已。
  突然看见屋里墙上的岁寒三友图,罗笙问:能把这图刻在玉佩上么?
  允王接过玉佩瞧了几眼说:给我吧,两天后就可以刻好。
  果然,两天后再拿给罗笙时,玉佩已经被刻上了精美的图画,另一面还被允王刻了个“笙”字。
  第二天下了朝,罗笙偷偷跑去找到那个乐师,叫他带自己去秦子夜的墓。
  非常简单的墓,潦草的一块石碑上几乎看不出他的名字。
  叫观棋和不语帮忙挖开了墓穴,打开棺盖,把玉佩放在已是白骨的人身边。
  罗笙终于泣不成声。
  语不成调的呢喃着:何必还找我呢?我过的很好。你也要过的好……
  秦子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罗笙!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盲目的寻找着罗笙。
  梦里的他是一个乐师,唱着《离歌》,期待着能再次和所爱的人相遇。
  但是到他死亡的那一刻,那个人仍旧没能找到。
  直到自己化为白骨,他来了,流着泪对自己说:“何必还找我呢?我过的很好。你也要过的好。与君前世千次回眸,换得今生三年同窗。虽未伴君白头偕老,但求珍重莫自心伤。”
  甩甩头,这类灵异古怪的事他是从不相信的。但不知为什么,心里那处粉碎压抑的地方却轻松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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