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泡泡

第30章


木质的门上,写着四个大字:交友酒吧。推门进去,里面灯光幽暗,音乐缠绵,气味酗人。男男女女衣着光鲜,心神不宁。我要了瓶啤酒,在吧台前坐了一会。很快,一个女的走了过来。
“在等人吗?”她问。染着黄发,唇红齿白,手拿一根白色长烟。
我摇摇头,眼神暧昧地看着她。
她一笑,在我边上坐下。
“我叫张富贵。”我自我介绍。
“我叫燕子,你可以叫我小燕子。”
小燕子?你不说小燕子我看你还看得过去,你一说小燕子,我看你就不入眼了。这么粗俗的女人也叫小燕子,那真是煞琼瑶的风景。
我朝她笑笑,心想着怎么摆脱她。她的电话响了,她喂喂叫了几声,朝门外走去。我喝了两口酒,边上有个男人转过身来对我说:
“哥们,今天一定有戏。”
我嘿嘿一笑。
“你们聊到这个程度,一定有戏。”那男的说。
“没聊几句啊。”我说。
“这几句很有内容。她这么快告诉你她的名字,说明对你有感觉。”
她对我有感觉是没错,问题是我对她没有感觉。我知道现在的状况是一泡就成,呆会儿她回来,再聊几句,她就会说要回家了,我就提出送她回去,她肯定答应,这就是最后的“戏”,高潮所在。当然,也可能是别的情形,她说晚上你有地方去吗?我说有啊,她说带我去,如此之类。又可能,我要提出送她时,她故作矜持,说不用了。但言谈之间,仍表示和我说话很开心,希望下次再见。这就意味着要下次才有“戏”。
我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来就碰上了个没感觉的。我看看门口,那女孩正把电话放回包里,大概很快就回来。我立即离开吧台,走到一个不容易一眼看到的角落坐下。那女孩没有找到我,就独自坐在吧台上喝酒。我知道她可以再等一个男的。
当我把目光收回,这才注意到我旁边桌子边坐的是两个女的,浓妆艳抹,衣着入时,披金戴银,看上去都在30岁上下,正在喝酒聊天。我留意了一下,对其中一个女的产生了兴趣。可以看出她胸脯发达,四肢较长,姿色也还过得去。我正在寻思,抬头看到桌上的一张酒单牌,上面写着:胆子放大一点,步子迈快一点。我笑了笑,顺手在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了几句话,递给那个女的。那个女的展开来看一下,露齿一笑。我趁势坐了过去。
另一个女的识相地说:“我们换个位置吧。”就坐到我刚才的位置去了。
我正要找借口,对方说:“我们玩骰子吧。”
我知道,骰子一玩,一切就在把握中了。
“三个六!”
“三个七!”
“四个四!”
“五个四!”
我们吆喝着,越喝越多,两个人的情绪都上来了。
“你玩骰子水平不错。会玩牌九吗?”
“当然!”我说。
“那我们玩牌九去,我家里没人。”
去你家?我想正好。我才不愿带你到我的房间去。我正要起身,她那个女伴突然走了过来,拉了她就走。我看着她们离开,百思不得其解。旁边一个男的说:
“那两个人就是这样玩玩的。她们是这里的常客,但每次都这样玩一下,从来没有和男人出去过。我怀疑她们是同性恋,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刺激一下。”
“见鬼。”我骂了一句。
我又叫了几瓶啤酒,独自喝着。一抬头,居然看到了王实辅。这小子正搂着一个姑娘说话,一只手在她身上乱摸。我把头扭开,不想看到他。姚明发那个事,他完全是白赚了10多万,我呢,那点钱,算是对辛辛苦苦做的报告的报偿吧。
“喂!刺激吧?”没想到还是让他看到了我。
我斜脸看着他。我知道他首先要跟我说姚明发的事。
“给他那块地的那个局长栽了。”果然,他解释说。
“把他牵连进去了。”
“行贿吧。”我说。
“嘘!这么直接,也不含蓄点。”
“你摸女人的时候含蓄了吗?”我骂。
“下次,我们南城公司的项目,我想点办法给你弄一个,怎么样?”
“分给你多少?”
“说什么呀?”
“你这个势利鬼。”我笑笑。“你还想搞个人包装,像你这样的人,包装什么?你想以什么形象示人?见钱眼开。”
“嘿嘿,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并不生气,厚颜无耻,并且理直气壮地接下去:“个人包装还是要做的,作为职业经理人,我要树立自己的社会形象,以后转行拿高薪全靠这。好了,那娘们在等我了。”他说完匆匆走到那娘们身边去了。
我独自坐着,抽了一根烟。一根未尽,服务生端来两只盘子,盘子里都放着一堆小纸条。他告诉我,小纸上都写着手机号码。一个盘子里的纸条上写着“雪茄”,另一个盘子写着“口红”。“雪茄”代表男士,“口红”表示女生。我选了一张“口红”纸条,然后又在“雪茄”的空白纸条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放回去,这张纸条待会由“女生”来抽。
“下一步是,你发短信息给拿到的这位‘口红’。”
“抽到我的号的女人待会也会发短信给我?那就是说,我有两个人可以选择?”我想这招够厉害。立即照着纸条上的号码发短信:“你看到了吗?有个地方在发亮。那是我。”发出之后,我把桌上的蜡烛拗成三截,全部点上。
短信很快回过来了:“到处都有亮光啊。”
“我的最亮啊。”我回过去了。
“是你吗?”我刚发出,一个女的过来了,并报出我的电话号码。
我看了看她,染着黄发,唇红齿白,手拿一根白色长烟。“小燕子!”看来我今天命中注定逃不出她的魔爪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笑笑。
我说这儿安静。
“安静?哈哈。”她的意思是到这儿来寻找安静就错了。我也笑笑。我想跟谁玩还不是玩,就是你算了吧。正当这时,短信来了,上面写着:“神秘的你,神秘的我,我在门边,你在哪里?”看来是我的号码被那个“口红”抽到了。眼前有黄发姑娘在,我不好应付,于是不予理睬。黄发姑娘却说:
“也不看看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我耸耸眉,说:“没兴趣。”
“呵,那对我也没兴趣吧?”
“正是因为对你有兴趣,所以才对别人没兴趣呀。”
我想我完全成了一个烂人。
38
“糟了,完蛋了!”半夜里,黄强的电话把我吵醒。
听到黄强说糟了,我想到两种可能:一是打程继承的事发了,他被抓起来了。二是我那块地出问题了。
“不要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让他嚷嚷。
“我老爸在我这里,他说县里的头儿说了,土地要清查!”
75万!这些混帐东西,我在这里投了75万,全部的家当,还欠了一个开发商30万。如果这块地收回,钱是不一定能收回的。
土地这个东西,他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百姓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政策从来都是朝令夕改,今天可以白送土地,明天就要100万一亩;这里可以随意征地,那里征地要坐牢。
“村长说你快找找上面的人。”黄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我没有听清,但这句我听清了。这些农民,一下就抓住了实质。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那么多公平、正义之类的空头说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赶紧查法律、法规、文件、领导讲话,看看漏洞在哪里。漏洞是一定有的,但得弄清楚它在哪里。我看到一条:集体土地的流转是市场自发形成的。其协议的承租方不受法律保护的。就是说,如果政府征地时不予承认,土地承租人得不到法律保护。这就是危险所在。
但是,现在农村的土地,农民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流转没有法律依据,农民的土地财产权不明确,集体建设用地进入流转的条件和范围不明确,集体建设用地流转的方式和年期不明确,流转的土地用途不明确,等等,一大堆漏洞。
接着,我又看到一条:耕地不允许建房,荒山、荒沟、荒丘、荒滩等土地可以出租,只能种植果树等绿化,法律上不允许搞房产开发,如果想建房,必须有规划部门、土地审批部门的用地手续。“如果想建房,必须有规划部门、土地审批部门的用地手续。”这就对了。我又不是搞房地产开发。我还看到一条:禁止农村宅基地上搞房产开发和投资。宅基地是政府用于无偿提供给农民住房用的,如果不需要宅基地,政府可以收回。这就有办法了,我可以以黄强的名义来造房子。
我知道办法肯定有,但必须采取措施。
由于西荡那块地没有谈成,王光明现在正在加大力气要拿下银山那块170亩的地。找了很多政府官员还没有把握,所以一直在催我采取行动,不然拍卖期一到就来不及了。但我一直拖在那里。现在看来,这两件事索性一起来做算了。
我眼前闪过一张粗俗、凶蛮的女人的脸。胃里有点恶心。竭力忍住,拨她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声音细细的男人:
“你好,找汪省长吗?”
又是男秘书?我立即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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