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起源传

第五十九章 画圣与神医相见的历史时刻


从小,影子一直以为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否则不会不认自己,而只认那个弟弟,后来,他知道弟弟中了毒,所以他想尽办法的呵护他,保护他,可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弟弟的命运竟是因为自己而改变,没有人问问他愿不愿意便替他做了这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决定。
    他不知道乐天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但从时蓝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可他为什么不憎恨自己呢?为什么还要为这个所谓的家付出这一切呢?难道不应该痛恨得毁掉这所有的一切吗?竟还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自己。
    为什么!凭什么!只因为自己是万俟家真正的少爷?不只因为这个,还有养育之恩,没错,因为父母的养育之恩,他无法拒绝,不能拒绝,他不得不一路走到终点,呵呵,傻瓜是他才对,真是傻得愚蠢,傻得让他心疼。
    “大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张鸿才敛起脸上的怒意,假意惊讶问。
    “老管家才是,怎么会来这里。”影子的声音平淡无波,就像宁静的海面,可海面下翻滚的巨浪没有人能看得见。
    “老奴只是来问问小少爷林子真和童修德的事情,大少爷也知道,那两个人对我们现在非常重要,所以才过来看看。”
    “是吗,老管家辛苦了,早点歇着吧。”
    “是,大少爷也早点歇着吧,老奴告退。”张鸿才走得很快,带着逃的意味。影子这才走进屋中,时蓝识趣的将门关了起来。
    屋子里,乐天满脸泪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张鸿才竟然是如此看待自己的,他一直以为再深的恨随着时间也可以淡化,消失,可如今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他太过美好的幻想,那恨从来不曾消失过,就像他将自己的父亲与妹妹的消息透露给忠山王一样,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憎恨。
    “乐天,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影子看着脸色苍白的乐天,他此刻的模样让他的心透不过气来的窒息。
    “没有。”乐天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这一切和眼前的这个男子没有半丝关系,如今有关系的人已经都死了,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憎恨罢了。
    “是吗。”影子身子歪了歪,压下那股眩晕的感觉,“那你早些歇着吧。”
    “你也早些歇着吧。”乐天垂着头,手上的佛经已经被泪水打湿,模糊的眼睛已经看不清那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他的心很痛,也很乱,他现在需要安静。
    “好。”沉寂半晌,影子开门走了出去,乐天手中的书跌落在地,泪水忍不住的再次滑落,时蓝轻叹一声,轻声关好门,她知道阁主此刻需要安静的一个人待着。
    “母亲,你死得真不值。”不知过了多久,乐天才在黑暗中喃喃道。
    尤记得当年,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初建天机阁,本着好玩的心态,让下面的人去查了万俟乐天的所有资料,可当资料交到他手中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恐惧,有多憎恨,有多愤怒,有多想毁掉这个世界。
    万俟乐天,本名郑乐天,是宰相郑新寒之子,十八年前出生于青州甘凝村,其母方听莲出自唐门,是凌宛白之徒,有一师姐,名冷雪柳,师徒三人皆出身苗女,蛊术、毒术皆无人可敌。二十岁下山历练,遇到其夫宁元良。
    二十二岁时宁元良逝,孕有一子,宁子晋;二十五岁时,遇第二夫郑新寒,二十六岁时郑新寒入京赶考,二十七岁时孕一子,郑乐天;同年,遇洪水,辗转来到青州;次年,在青州遇到已逝的宁元良,此时他已更名为张鸿才。
    二十八岁时,她被张鸿才带入国公府,半月后被赶出府;同年六月,她孤身回至青州,于次年病逝于青州一偏僻小巷破屋内。
    “呵呵呵,哈哈哈……”乐天哭哭笑笑,回想着那一条条让他如今都不愿相信的真相,自己的一生就像一场戏,等戏散了,他演完了,宽阔的戏台上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没有人会留在他身旁,自始自终,他拥有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哇……”喉头一腥,一口鲜血便溢了出来,好冷啊,冷得连他的骨髓都被冻住了,丝丝寒气让他连一丝温暖都感觉不到,只是无尽的冰冷,一层又一层将他团团包裹起来,连一丝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
    “阁主。”恍惚中,似乎听到极远处有人在唤他,可是他太累了,累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累得他只想沉睡,然后,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十月初二,酉时,时蓝匆匆去了瑞春坊,当夜,池秀殿内,有一人将一封密信给了林子真,次日巳时,林子真从宫中出来回到国公府,此时乐天已昏迷两天一夜,林子真看到乐天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抽针而行,半晌才长出了一口气。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见到他还有气急攻心的一天。”林子真坐在桌子边,眸光森然。
    “是张鸿才,”时蓝哽咽着,将那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是那个老东西。”林子真眼睛一眯,寒光一闪,一根银针便没入墙壁,连针鼻都没有留下,只有一个小孔昭示着刚刚有东西刺入了那里。
    “呼……”想到乐天的叮嘱,他不得不压下心底的不满,“若不是乐天,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林大夫,我怕他一气之下将阁主的所有消息都告诉忠山王,那阁主可就危险了。”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赌?赌什么?”
    “赌影子。”林子真深吸一口气,如今只能盼影子念在往日的情份上,阻止老管家的举动才好,“否则,我们便只能一死了。”
    “真的只能如此了吗?”
    “唉。”林子真长叹一声,“乐天始终还是心太善了,明知有些人留不得。”
    “实在不行,大不了鱼死网破!”时蓝咬牙,她是永远不会背叛阁主的,相信其他人也是。
    “我先走了,离开太久会引起怀疑的,如今他已无大碍,你要好好照料。”
    “是。”
    “还有,尽量不要惹事,看管好乐天,这段时间会很混乱,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你明白吗?”
    “那阁主的药?”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年份的,在冬乐那里。”
    “我知道了。”
    “好了,我走了。”林子真走了,时蓝看着脸色苍白的乐天眼泪直流。
    竹苑,张鸿才脸色阴郁,手中的笔不停的写写画画,不多时,一封密信便现于纸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他不仁,就莫怪他不义,他要将他所有的一切全部告诉忠山王,只要这些东西到了忠山王手上,那么少爷一定会更加得到重用。
    “郑乐天,别怪我。”说着,张鸿才便将手中的鸽子抛向空中,鸽子将起飞,一个人影便从天而将,那只鸽子便被他抓在手中。“大少爷?”张鸿才看到他意外至极。
    “老管家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和忠山王府的定期联系罢了。”
    “定期联系?难道老管家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多事之秋,要尽量减少联系吗?还是你觉得,如今这个家,已经不是我掌管了。”
    “大少爷,老奴怎敢。”
    “不敢,呵呵,在我看来,老管家可是没有不敢做的事呢。”影子一把扯下鸽子脚上的密信,看都没看便扔进了火盆里,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大少爷。”张鸿才微皱了眉,“难道大少爷还当那个杂种是自己的亲弟弟吗,他不配,您才是真真正正的万俟少爷,他什么都不是,所以,大少爷,不要再做那些为他好的事情了。”
    “张鸿才!”影子怒吼一声,张鸿才身子一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映像中,影子还从来没有这样冲他吼过,“够了!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果因为你的这些无聊事而影响到万俟家的计划的话,我绝不会饶了你,别忘了,我可不是我父亲。”说罢,转身离开。
    “呵呵。”张鸿才不懂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替那个杂种着想,那个杂种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为他生,为他死,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皇宫,御花园,秋昊苍正执笔画着木芙蓉,在他看来,这花与皇宫有些格格不入,它是不应该生活在这里的,不远处,相睿聪正和林子真缓步而来,经过这许多日子的调试,终是制出了解药,昨日第一副解药服下后,相睿聪觉得自己的身子从未如此的舒服过,连食欲都好了很多。
    “林大夫不愧是神医之徒。”相睿聪心情大好,连笑容都透着灿烂。
    “陛下过奖了。”林子真依旧彬彬有礼。
    “哦,是朕的秋画师。”相睿聪看到不远处的那抹淡青色衣衫,笑容更甚,“不知林大夫听过画圣秋昊苍与否?”
    “偶然听人提起过。”
    “哦?难道林大夫也偏爱丹青?”
    “草民只是一介大夫,哪里会有那样的高雅兴致。”
    “呵呵,林大夫过谦了,”相睿聪指着秋昊苍说,“那就是画圣秋昊苍,画技的确过人,正好,朕替你引见一下,让你也见识见识。”
    “那就多谢陛下了。”林子真微躬了身,随着相睿聪向前走去。
    穿过那条长长的小径,小径两端有许多花草已经飘落,唯独那些木芙蓉,依旧开得无比艳丽,不愧是“艳如荷花。”
    “陛下。”秋昊苍见相睿聪过来,连忙施礼道。
    “快起来,林大夫,看看,画圣的画如何呀。”相睿聪献宝似的说。
    “是。”林子真与秋昊苍见过礼,仔细看看画作,“确实是好,可惜草民不懂欣赏,倒是有些糟蹋了。”
    “哈哈,林大夫哪里的话。”相睿聪对秋昊苍道:“秋画师,这位是神医之徒林子真,如果画师得了什么头疼脑热的病尽可以找他,近段时间他会一直在宫里。”
    “哦,见过林大夫,以后若有劳烦之处,还请见谅。”
    “医者父母心,焉敢言劳烦,应该的。”两人客气的寒暄着,相睿聪笑着打断两人。
    “以后有的是时间,两位可慢慢加深了解,画圣遇神医,朕能见证这一历史时刻,还真是荣幸。”
    “陛下见笑了。”两人齐齐躬身道。
    “好了,好了。”相睿聪打量两人半晌,这才放下心里,两人同时进宫看来确是偶然哪,看来自己的疑心病也该是收一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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