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箫侠侣传

65 第六十五章 刀惊魂命丧擂台


    西门红月中掌后有些人为之大惊失色,尤其是苍岭寺僧人与洞箫侠等,担忧她吃掌不轻受了内伤。
    实际上事实并非他们所想,红月中掌只是被推下擂台,众人不过是一场虚惊而已。至于她吃掌轻重如何,这还要从红月本身说起。在武霸天出招时她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这一掌轻则伤了肌肤,重则伤至筋骨。正因她忽闻背后恶风不善,即刻运足内功,才幸免躲过一劫。
    这一掌对武霸天来说,也算对红月手下留情了。他若乘红月毫无防备之时从背后刺上一枪,后果是可想而知。为此武霸天在出手的那一刻也考虑过,他最终的目的是夺取白玉龙,不是大开杀戒。若一开场先对红月下毒手,他也知道有人不会放过他。再说西门红月打伤了他的手下,毕竟没人闹出人命。这也是武霸天对西门红月网开一面的一个理由。
    俊成蹲下身子刚要搀扶红月,红月感觉到自己没有受伤,她抖擞精神,甩开俊成的手猛然站了起来,沉着脸赌气着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死不了!”
    俊成讨个没趣。他知道红月说的是气话,这个时候哪能在乎这些。红月说罢转身又要上擂台比武,何弇方丈闪身堵在前面:
    “月姑娘莫要逞强,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方才一幕老衲已看在眼里,你虽然打败了武霸天的手下,但想胜了在场的各位高手,绝对没有可能。听老衲一劝,我们先下去歇息片刻,暂且把台上交给别人。”
    红月问道:
    “那方丈的意思就是把白玉龙拱手让给他们不成?”
    何弇方丈笑道:
    “非也,非也!老衲只是说暂时退让一步。倘若老衲的心里像月姑娘所想,那我师徒从苍岭寺匆匆赶来又是为了什么?”
    俊成的话此刻她听不进去,经过胡学艺和薛覃和尚的解释,红月暂且听从了他们的劝阻。但她仍然怏怏不乐,拂袖回到自己的座位,苍岭寺僧人与俊成暂且也各归其位。
    在红月被一掌打下擂台的那一刻,与秦茜彪坐在一处的同四牙也吃了一惊。他想上前对红月拍个马屁,但当下的场面没有他出面的理由,即使有,红月也不会领他的情。所以情绪慌乱一刻的同四牙,始终还是“原封没动”。但在红月与孛尔吉交手时,同四牙请求秦茜彪暗中部署了周密计划。他不管苍岭寺僧人与那个李俊成是不是红月的后盾,他与秦茜彪也部署了自己的计划。他知道红月寡不敌众,等红月遇到强敌时,秦茜彪就会以主持夺龙会的名义调换对手,最终还是为了保护红月的安全。这个权宜之计并非是秦茜彪有意安排,说到底还是同四牙暗中偏袒红月。此刻的同四牙见红月没有受伤,在他们几人的劝阻下重归其位,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缓和下来。
    玄武镖局的人迅速地抬走受伤的孛尔吉到台下去上药,武霸天一抖手中的铁杆亮银抢,在擂台上狠狠一戳:
    “方才一幕想必在场的都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取她性命,而是我堂堂玄武镖局的头领,若是在众英雄面前对一个女子下毒手,算什么英雄。即使赢了她,也是胜而不武,所以我玄武镖局才故意放她一马。但是我的话并不是一视同仁,对下一个上台的,恐怕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不知哪位英雄上来于我一战?
    朱雀镖局的金大鹏看情况不好,他与收下小声商议了几句,意思大概是静观其变。
    白虎镖局的铁铸山自以为力大无穷,言语有些嚣张的对袁彦虎说:
    “镖头!让我上去宰了他,看他还怎么猖狂!”
    袁彦虎尚未说话,一旁的瞿笏昇小声说:
    “武霸天不容易对付,我们暂时先等一等,看有没有其他人上台。”
    这时袁彦虎左右轻轻一招手,把铁铸山与瞿笏昇招到自己的嘴边轻声道:
    “我们不必操之过急,需要看形式变化。等到台上杀个两败俱伤或是鱼死网破之时,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两人觉得镖头言之有理,轻轻点了点头,坐在原位不动了。
    等了半天台下不见动静,众人皆知台上的武霸天到了武碾群雄的时候。这时同魁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刀惊魂,改到他发号施令的时候了,呵呵干笑了两声,以即将的口吻说:
    “阮大侠在江湖中名震四方,在武林中也坐头一二把交椅。此刻就是阮大侠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希望能够旗开得胜!”
    刀惊魂斜了同魁一眼:
    “你钱给我来这一套!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以为三十万两的银票就可以收买我做你的奴婢?”
    刀惊魂还没上擂台,彻底与同魁撕破脸了。同魁心里像揪了一把,一股寒气从头顶直凉到了脚后跟。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刀惊魂对他的帮助,全然是阴奉阳违,敷衍了事。一直以来他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付之东流。同魁当下被气懵了,两眼发直不知说什么是好。
    刀惊魂哪里有闲工夫看他失落的丑态,只是对同魁卖了奸笑,而后补充道:
    “同员外,从事情的开始发展到今天的夺龙会,你应该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这就叫机关算尽事不愿为啊!呵呵!既然你有如此之大的野心,为什么我就不能有?”
    同魁想大声骂刀惊魂不得好死,可自己却骂不出口。就在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刀惊魂撂下他自己主动飞身上了擂台。
    暂不言台下什么人说长道短,且看台上谁胜谁负。
    刀惊魂飞身到了武霸天身旁站稳了身形,单手提刀,皮笑肉不笑的对武霸天抱了个拳,开口就羞辱道:
    “久闻武镖头身为一方北斗,可是你教出的徒弟连一个姑娘家都斗不过。说白了,标准的草包一个!”
    武霸天向一侧挪了一步,正面打量了刀惊魂一眼:
    “莫非你就是江湖人称闻风丧胆的刀惊魂?”
    “呵呵呵呵!既然你能晓得我的威名,那你就应该退到你的座位上去,好好看着我,看我今天是如何将武林高手一个个赶尽杀绝!”刀惊魂示威道。
    武霸天闻言不由得冷笑两声,而后略带幽默意味的说:
    “我当然晓得。刀惊魂不过是你的绰号而已,你真正的名字叫阮乂雄。以我之见,从你名字的含义上来解释,你只不过是一个割草的英雄。你想在这里割人,可没你的份儿!”
    刀惊魂以同样的口吻反驳道:
    “武镖头的解释大错特错!阮乂雄这个名字真正的含义是,说我杀人如麻,割人如草。如若不信,我今天就对你玄武镖局斩草除根!”
    武霸天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即刻吼道:
    “找死!”
    话音未落,他一抖手中大枪,对准刀惊魂颈嗓举枪就刺。
    刀惊魂在这种场面当然是早有防备,忽然瞥见眼前寒光一闪,预知对方出手不善,急忙闪身躲开一枪。同时他一手拇指一按崩簧,厚重地三鬼贴血刀也拉出了刀鞘,一转身,还手就是一个“拨云见日”。当啷一声,单刀挑开了武霸天的铁杆亮银抢。
    这一冲撞,两人同时急眼了,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重。心里谁都清楚,这是生死较量,稍有疏忽大意,就会死在对方的兵刃之下。
    武霸天与刀惊魂虽然知晓彼此在江湖上的威名,但这一次的较量,还是破题儿第一遭。究竟谁比谁强,彼此心里都没个底。所以在交手中需要格外的谨慎小心。
    武霸天没有磨蹭时间,瞪了刀惊魂一眼摇枪再刺,这一次使了个“金鸡乱点头”,枪头直点刀惊魂的要害。刀惊魂挥刀使了个“八方风雨”,上挑下压,左拨右推。兵刃相撞叮当作响,火星四溅。好一个单刀破花抢,两人战在一处。
    俊成没功夫看他们谁胜谁负,因为飞龙庄孙思龙父女的出现,他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他看了看离自己不远处的西门红月一眼,把声音压到她听不见的程度,侧脸对何弇方丈说:
    “昨晚我与师傅商讨今天的夺龙会之时,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我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当时我们推测的局势有所不同,所以我不曾说过。没有料到的是,飞龙庄庄主孙思龙今天也来参加夺龙会,我是刚刚看到的。”
    何弇方丈愣怔片刻,不解地问:
    “这场夺龙会本来就是公开的,有何必在乎一个飞龙庄的人?”
    身边的薛覃和尚和苍岭寺的监院胡学艺听俊成这么一说,闭住呼吸静听原由。俊成的声音似乎压得比刚才还小了一些,说道:
    “飞龙庄的孙思龙就是西门红月的亲生父亲,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何弇方丈进一步追问道:
    “此话怎讲?”
    俊成警惕的左右看看,说道:
    “长话短说,徒弟初到此地时结交了一个朋友名叫宋秉义,他与西门红月从小一块长大,昨天早上去长安投军,临别时他亲口对我说了关于红月的身世。他说这是红月的父亲在不久前被害时亲口说给他的,他在昨天临别时才对我单独透露了这个秘密。他担心孙思龙如果参加这次夺龙会,在红月不知情的情况下会闹成许多误会,所以他提前特意向我交代了此事。事实是,直到今天我没有看到孙思龙的踪影,我认为他不会参加这场夺龙会,所以没有必要向师傅和师兄们提到这件事。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父女俩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何弇方丈略思片刻后问道:
    “你如何认得他们?”
    俊成接着说:
    “在数月前,为了朋友我曾去过飞龙庄一趟,他们父女我都认识。”
    胡学艺听到这里插了一句,问道:
    “既然你们的关系如此之好,那宋秉义为什么没有参加夺龙会,偏偏在昨日离家投军?”
    俊成不好意思把实情相告于他,于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人各有志,他决定的事情,我也没挽留下来。”
    擂台上发出刀枪搏斗声和嘶吼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正在交手中的武霸天和刀惊魂,他们抖得虎虎生风。而后苍岭寺僧人又把目光移向台前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孙思龙父女俩,他们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的较量,并没有东张西望。
    何弇方丈隔着人群打量了孙思龙父女一眼收回目光,说道:
    “为师虽然听说过孙思龙的声名,但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其人气质非凡,必然是了不起的江湖豪杰。”
    俊成道:
    “师傅慧眼识英雄,此人果然与众不同。在飞龙庄徒弟跟他打过一次交道,他是个义薄云天的大英雄。”
    薛覃和尚听到此处疑虑重重地说:
    “我看不一定。人说江湖险恶,历来不知有多少正人君子都是被这些道貌岸然之人所欺骗。你想想,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的人,就轻易不会被名利所惑。既然他来参加这场夺龙会,就说明此人野心不小,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老和尚颇有成见的对薛覃说:
    “你多虑了,以为师之见,孙思龙是来帮助西门红月的。”
    薛覃和尚更是不解的问:
    “不知师傅此话怎讲?”
    老和尚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如此简单的道理,用不了疑神疑鬼。在俊成没有说明孙思龙与西门红月的关系之前,为师也不敢相信他参加夺龙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相信孙思龙不会夺取西门家的东西。就算红月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可是孙思龙什么都清楚。所以为师断定,孙思龙此次参加夺龙会的目的,不是夺取白玉龙,而是为了暗中保护白玉龙而来。”
    俊成听到此处说道:
    “师傅所言极是。在前不久西门前辈遇害,我想孙思龙早有耳闻。虽然今天的白玉龙已经摆在擂台上成了众人夺取的目标,这是逼不得已。从根源上来说,但它依然是西门家所得之宝。所以说师傅的推测,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薛覃和尚仍有些力排众议的说:
    “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世间多少卑鄙小人为了名利六亲不认,而孙思龙与西门红月至今没有相认,问题是他会不会承认红月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孙思龙与其他镖局一样,目的只是为了夺取白玉龙而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俊成与胡学艺片刻无语了,老和尚随手捋了捋下巴上的银髯,而后果断的说了一句:
    “那就只有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在俊成师徒的谈话中,武霸天与刀惊魂已经大战三十多个回合。
    刀惊魂昨晚与同魁共商夺龙大计时说自己配制了奇毒散功粉,对同魁夸下海口胜券在握,所以不惧一切的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事实上在两人交手不到二十个回合时,刀惊魂意识到自己不是武霸天的对手,他就暗中开始作弊,乘对方不备之时打放毒粉。
    为了不让别人看到破绽,刀惊魂做了周密计划。他知道在擂台上与高手对决时没有一刻的功夫打开毒粉瓶,为了自己方便,他提前就把毒粉洒在自己的袖子里。这样在打斗之时只要他对着对方一抖袖口,对方不知不觉瞬间就会散去功力,然后乘机下毒手。
    此刻让刀惊魂纳闷的是,他已经在对方不备之时至少抖了两三次袖口,但仍不见武霸天有中毒迹象,反而对方出招越战越猛。
    在高手对决的场面,除了真本领之外,卑微的人还有卑微的手段。就像刀惊魂一样。
    刀惊魂的策划如此周密,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排不上用场?这让刀惊魂万万没料到的是,玄武镖局的人部署得更加周密。武霸天生怕有人会露这一手,他也在上场前服用了玄武镖局特制的解药,其药效百毒不侵。这就叫你有一方,他有一计。你有胜算,他有决算。
    刀惊魂不知其中原因,以为是自己药效失灵。他的法宝一旦失效,不仅所有计划落空,随时还有生命危险,打着打着,他的头发根处就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刀惊魂手上挥刀抵挡,心里暗自叫苦。说起来自己在江湖上也是有一些来头的人,怎么到武霸天面前这么不堪一击。再若这样下去,不到十来个照面自己定死无疑。刀惊魂想到此处,需要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活与其殊死一搏。于是他不再打什么失效的毒粉,瞬间变换刀法,使出了最后的三路刀法。第一路先来了个“万鬼来潮”,一口贴血刀快如闪电,刀刀直奔武霸天的要害。第二路使了个“厉鬼缠身”,第三路使了个“鬼王还魂”。这三路刀法每一路八式,总共三八二十四式,刀惊魂几乎是一气呵成。
    可是武霸天对此没有丝毫惊诧之意,他挥舞大枪连拨带挑,把自己护得风雨不透。他见刀惊魂有些黔驴技穷的时候,心里说话,这里光不是你刀惊魂用武之地,接下来我要让全场的人都要看到,你是如何死在我武霸天的枪下。
    武霸天心里这么想,手里已经使出了绝活。一条铁杆亮银抢挂着风声,数个回合后,他乘虚使了个“金枪挑月”,一枪从刀惊魂的后背狠狠扎进去。
    这一招刀惊魂防不胜防,当他感到后背上中招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心中惨叫了一声,吾命休矣!手中的三鬼贴血刀当啷一声,也随之落在了擂台上。他的刀落地了,人还没有倒下,而是硬硬邦邦的直立在擂台上。
    武霸天的这一枪真是下了狠手,亮银抢的枪尖从刀惊魂后背刺入,在前胸露出半拃多长,鲜血顺着枪尖滴滴答答直往下淌。此刻武霸天双手拖住亮银抢,后把一压,前把一扬,随着一声怒吼,来了个“渔翁收杆”,把刀惊魂从枪尖上挑过头顶,扔到了擂台下。
    “砰”的一声,刀惊魂的尸体像砸夯一般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当场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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