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箫侠侣传

72 第七十三章 秦知府下令追缉


    关键时刻,西门红月放过了同四牙一码。这绝非是被四牙的忠诚感动,而是她为了弥补自己阴差阳错之间所犯的过错。她放走同四牙后,缺选择了拔剑自刎,幸好被三原李靖出手阻拦,最后她自行毁容有连夜出走,这是同四牙等人不曾知晓之事。
    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兼程,第二天早上同四牙和张侫人到城外。一路上两人边走边商量,进城之后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侫人开口道:
    “谢天谢地,谢过西门红月放过了我们。但是,小人想了一夜,这好像不是她在同情少爷你,而是为了还少爷一个人情。这样一来,你们之间就互不相欠,从此以后少爷你就再也没有借口找她的麻烦。”
    “这个不是我们要面对的问题。现在眼前有两件事很难办。一是家里的人,二是十三刀。从老贼死后到现在,家里人没见我们的面。回到家后他们首先要问我们这两天去哪儿了,你说该怎么回答?还有飞毛腿王谦的死去,十三刀还在等我们的好消息!”同四牙顾虑重重地说。
    张侫人道:
    “只要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做,事情是有办法解决的。至于十三刀嘛,还真有点棘手。”
    “什么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做?”四牙反问道。
    “我们到家之后,老妇人若问起来,我们就一口咬定说害死老爷的凶手是西门红月。从事发之后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追赶凶手刚刚回来。”
    四牙听了很不赞同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半晌之后说:
    “老贼本来就不是红月杀害的,也不是你我害死的,是他自己吊死的。无论红月出于各种目的,即使她放过了我,就是对我们天大的包容。若不是她的一句话,你我早就死在了别人的剑下,跟王谦是同一个下场。如果我同四牙还执迷不悟,一再加害于她,我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佞人回想当时的情景,在红月发话放过他们的那一刻,他的少爷感动得泪流满面。可是现在同四牙改变了注意不再嫁祸给西门红月,事情就更难办多了。佞人感叹道:
    “少爷说得是。她有情,我们不能负了自己的良心。如果不这样去做,整个事情无法圆场,十三刀那面更不好交代。因为他们知道所有的内情,一旦他们把消息透露出去,该怎么收场?”
    同四牙长吁短叹的说:
    “这也是我头疼的地方。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啊!飞毛腿王谦是十三刀的头领,他的命丢在了燕剑门,也就等于是我们害死了他们的老大,十三刀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你说这如何是好?”
    他们站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进进出出。过了好半天,同四牙忽然心血来潮,眼珠子轱辘一转,计上心头。于是对张侫人说:
    “有啦!”
    “什么有啦?”佞人瞅着四牙问。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先扔掉十三刀给我们的这两匹马,然后空手进城。”
    “然后呢?”
    “红月的父亲是恶煞十三刀杀害的,我要把嫁祸给红月的矛头指向十三刀。红月放我一条生路,我要灭了十三刀,还她一个人情。”
    张侫人听后惊讶的说:
    “十三刀死了三个,现在还有十个,凭你和我的能耐怎么灭了他们?”
    同四牙胸有成竹的说:
    “办法是想出来的,具体的策略是这样。还记得上次红月被绑在风云客栈一事吗?”
    “记得。”佞人眨巴着眼睛回答道。
    “当时是刀惊魂和十三刀把红月绑架在风云客栈,我责怪店主知情不报还痛打了他一顿,因此店主愧对于我。现在我要让他为我做点事情,还他欠我的一个人情债。”
    佞人听不出所以然,憨着脸问:
    “我们想灭了十三刀,跟风云客栈的店主能扯上什么关系?”
    四牙接着说:
    “我们先让店主备一桌酒菜,然后请十三刀赴宴。赴宴前我们对十三刀说,我们在追赶西门红月的路上一箭双雕,大有收获。不但不费吹灰之力擒住了西门红月,还发现了刀惊魂独吞的三十万两银票。我们在前面设宴等待,银两和美人随后就到。只要他们每个人不知不觉喝下一杯酒之后,就会无声无息的踏入阴曹地府。在整个计划的安排中,我们提前要对店主说,是十三刀的头领王谦请他的弟兄们吃酒。当十三刀死后有人发现时,别人以为是王谦出于某种目的毒死了他的弟兄。就算官府知道案情后找到飞毛腿王谦,也已经是死无对证。等到十三刀死后我们再回家,若有人问我们这两日去哪儿了?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说,是十三刀的头领王谦杀害了老贼,我们一路追赶徒劳而归。”
    张侫人听罢笑逐颜开,向四牙竖了个大拇指:
    “少爷高明!这样一来,由风云客栈的店主的那张纸兜住这团火,永远烧不透!”
    两人的计策是这样决定后,他们扔掉了手上的马匹大胆进城了。
    同四牙按照城外预设的计划先到风云客栈找到店主,教他事先如何说,事后如何说。上次从风云客栈找到被绑架的西门红月后,店主有口难辩被四牙痛打一顿,这次四牙教他怎么说他只有听命是从。就这样,店主按照四牙说的时间和地点,特意腾出了一间上好的客房,并且备好了一桌酒菜。
    此时正好是早饭时候,四牙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骗来了十三刀中剩下的全部成员,佯装得看不出半点破绽。
    十三刀只剩下十个人,都打扮成一般人的穿着,神神秘秘跟着同四牙和张侫人来风云客栈打算吃喝玩乐。当他们快要走到风云客栈时,迎面碰上了秦茜彪的女儿秦玉婵。四牙碰见玉婵暗吃一惊,二话没说掉头便走。他以为玉婵没有看清他们,能躲过一劫是一劫。
    从同魁遇害到现在已经两天的时间了,家里人四处找不到同四牙和张侫人。也就是说,要想知道同魁遇害的线索,等到四牙回来一切就明白了。
    秦玉婵在府上穿得是绫罗绸缎,打扮得也花枝招展。因为同魁遇害惊动了秦知府和亲戚朋友。为了寻找同四牙,玉婵也打扮成一般民女的素装,想瞎猫碰到死耗子。不料真巧,她在此处遇见了她的表哥同四牙。
    平日里玉婵是不会搭理同四牙的,因为眼下情况不同,她就顾不了那么多。玉婵见四牙掉头便走,她紧跟在后面像甩不掉的尾巴一样,一边紧追不舍,一边慌忙喊叫:
    “表哥!表哥等等!”
    没走几步,玉婵一把拽住了同四牙的胳膊,抢先两步堵在前面:
    “你干嘛要躲着我?舅父前天晚上被人陷害,至今找不到凶手,家里上上下下都在找你,你这两天去哪儿了?赶紧回去看看!”
    同四牙心里叫苦,自己精打细算的计划已经做到了一半,剩下的就等十三刀上当,偏偏在这个时候碰上了她,正要人的命。他又后悔自己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邀请十三刀赴宴,要是在晚上神不知鬼不晓的毒死他们多好。四牙感到自己的计划有些失算,可是他的表妹已经看到了他,眼前一幕不好交代。想到此处,同四牙假装没注意,站住脚敷衍着搭理道:
    “哦!原来是玉婵妹妹?刚才是我没看见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三刀离他们不远,四牙站住了,他们都凑了过来,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说:
    “哎呀!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你去做你的,少在这里啰嗦,我们还要西门红月陪大家吃酒作乐呢!赶紧走走走!”
    刚才说话的这人不认得玉婵姑娘是谁,即使她称呼同四牙为自己的表哥,不只是哪门子的亲戚。玉婵听那人这么一说,当时对这帮人起了疑心。她愣了半天还没来及问四牙,四牙硬着头皮蒙骗道:
    “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你先回去,这里还有重要的事情,待我办完马上就来。”
    秦玉蝉是聪明人,再没多问四牙一句,一脸憨厚地向他点点头,并且随口答应道:
    “嗯!知道啦。那我先走啦,你忙完事情马上回家,都在等着你呢!”
    玉婵说罢转身即走,四牙心里很纳闷。如果他立马跟随秦玉蝉回去,灭绝十三刀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他若灭了十三刀后再回去,唯恐他表妹把所见所闻告诉给大家,四牙此刻又是进退维谷。
    这时十三刀中又有一人迫不及待的说:
    “别管她我们走!弟兄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另外一个也嚷道:
    “只要有酒有肉,有美人有银子,管他三七二十一,走走走!”
    既然十三刀个个都这么说,四牙只好先把他们“安顿”下来。
    玉婵走后,同四牙带着十三刀进了风云客栈,来到了提前包好的客房。一切都是准备好的,满桌是丰盛的酒菜。
    十二个人互相谦让落座后,有人急着想看到被他们绑架的西门红月,有人急着想见到他们的头领,以便趁早分点银两。
    十三刀的这些提议,一一被同四牙和张侫人说服。说什么心里吃不了热豆腐,煮熟的鸭子飞不走,先共饮一杯,边吃边聊,银子和美人随后就到。
    当十三刀每人喝下一杯酒之后,须臾之间两眼上翻口吐白沫,心里有话已经说不出口。一个接一个左翻右倒,不时全部气绝身亡。
    这是同四牙提前在酒壶中下了鸩毒,在大伙一起举杯共饮时,四牙与佞人假意的做了个样子,其实滴酒未沾。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一壶鸩酒灭绝了十三刀。
    毒死十三刀是同四牙挟持风云客栈的店主共同的密谋。十三刀死后,同四牙还对店主千叮咛万嘱咐,说他不曾来过客栈。此外还对店主说了些威胁之类的话语,竟敢出卖了他,如何如何收拾你。店主害怕同四牙,他宁愿另编谎言掩人耳目,也不敢说出十条命案的真相。
    四牙毒死十三刀的这个窟窿算是由客栈的店主堵住了,可是秦玉婵无意之间撞上他们,对四牙来说又是另外捅了个窟窿。这个窟窿又该怎么补修,他只能交给天意。
    玉婵是何其聪慧的人。她舅父遇害已经有两天的时间,所有的人一直找不到四牙,当他无意间发现四牙的时候,却与一帮无赖混在一起,其中一个说那事他们早知道,还要西门红月陪大家吃酒作乐。她比较了解红月的个性,让西门红月陪一群乌合之众吃酒作乐,岂不荒缪至极,由此玉婵断定其中必有阴谋。她为了明确那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先亲自去西门家打探虚实。
    玉婵到西门家中不见俊成和西门红月,随后向管家阿德询问他们为何不在。阿德见她是秦知府的女儿,不愿把事情告诉玉婵。秦玉蝉为了阿德对她的信任,她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对阿德说了一遍,又对阿德说她只是打听事情的虚实,并不会与任何人相与为伍。
    阿德知道红月连夜逃走,听玉婵说她有陪同四牙一帮人吃酒作乐,事情真是驴唇不对马嘴。阿德又想想,既然有人说红月陪别人吃酒作乐,会不会是事情中途有变?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两人谈话间,阿德见玉婵言语诚恳,好像看不出她有陷害别人的恶意,阿德才一五一十的把同四牙害死其父,并且嫁祸红月的阴谋和盘托出。玉婵得知事情的真相后,还特意询问了俊成的消息,阿德也实实在在的告诉了她。
    同魁死后一直找不到凶手,案子也只能暂时摆放着。秦茜彪与妇人同贵梅为此事长吁短叹,沮丧着脸坐在两边。正在此时,玉婵匆匆忙忙进了屋子。见到父母后就毫无保留的把她在西门家打听到的消息说给了父母。同贵梅听了女儿的解释后不但没有相信,反而狠狠地扇了玉婵一个耳光,并且怒斥道:
    “胡说!就算你舅父与你表哥感情不合,他们毕竟是父子关系。当儿子的怎能为了一个女人杀了自己的父亲?你这是给你表哥坏名声!你知道你的话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玉婵的脸上挨了她娘的一巴掌,当即被扇得面红耳赤。
    秦茜彪在旁边见女儿当面挨打,场面也是十分的尴尬。
    玉蝉当场泪奔,咬着牙争辩道: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人死了两天了,为什么不见儿子的面?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难当这些还不够怀疑吗?”
    同贵梅戳指骂道:
    “怀疑?这么大的命案摆在眼前,只靠一个怀疑你就知道人是你表哥害的?我看西门红月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连夜逃走?”
    玉婵被她娘问得无言以对,吞吞吐吐地喃喃了两句,随后说:
    “他和一帮我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同贵梅指责道:
    “你不认识的人多了!你表哥和你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就证明你舅父是他害死的?我问你西门红月为什么要连夜逃走,你怎么不回答我?”
    “她们家的管家说害怕四牙栽赃陷害,所以不得不连夜逃离。”
    这时秦茜彪在一边说话了:
    “谁是真正的凶手,暂时还不知道。据同家的仆人说,案发当时有人听见张侫人呼喊捉贼,而后就不见两人踪迹。还有,街坊邻居也听到了一女子的声音,说什么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如果西门红月没人杀人作案,她就应该来到府上自首,把事情的真相说明白。她这样畏罪潜逃,实在是让人可疑至极!”
    “这就说明她做贼心虚!”同贵梅插了一句。
    秦茜彪思索片刻后忽然问道:
    “哦!说了半天,我还忘了一个人。之前在我府上做过护卫的那个李俊成是怎么说的?”
    玉婵摸了一把眼泪:
    “他不在。管家说在夺龙会上他师傅身中毒针,在那天早上跟着一个叫薛覃的和尚去苍岭寺看他师傅去了,整个事情与他没有关系。”
    同贵梅在一边自作聪明的说:
    “啊!这就对了。既然西门红月说她父亲的死去是我哥哥勾结刀惊魂为了夺取白玉龙害死的,她这是为父报仇!还有,李俊成的师傅实在夺龙会上中的毒针,他为什么不当天护送他师傅回苍岭寺,偏偏在我哥哥遇害的那天早上去了苍岭寺。其实这是他们共同谋划的暗度陈仓计。”
    玉蝉瞪了她娘一眼,愤怒道:
    “你不要冤枉好人!他在府上做过护卫,你不了解他,我爹还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同魁生前勾结刀惊魂夺取白玉龙之事,秦知府略知一二。他是不是杀害西门赋的幕后指使秦知府并不清楚,但在夺龙会的头天晚上来他府上借取银两,对他说收买刀惊魂为他夺取白玉龙之事却是事实。秦知府想到这里说:
    “既然案件有了一点线索,我们抓人过堂审问便知!”
    同贵梅道:
    “说得轻巧,你抓谁?”
    “玉蝉不是刚说过,四牙一会就到。关于西门红月……就算逃跑,管家还在,我可以亲自问个明白。”秦知府说。
    秦知府说道李俊成时忽然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因为从玉蝉口中得知,他去了苍岭寺看望师傅。如果秦茜彪说俊成也是嫌疑犯,就代表他也认同了此事。所以秦茜彪只提到西门红月,并没说出李俊成的名字。
    知府就这样决定了,然后亲自带上两个铺头和十几名助手立马出动,这是秦茜彪第二次带人到西门家办案。他们到红月家后先封了她家的古玩铺,然后缉拿管家赵德志。阿德忽然被官府的人捉拿,以为是秦玉婵出卖了他。他后悔不该把一切说给知府的女儿,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坦然面对。打算到了审问时,他一字不差的把事情告诉秦知府,让他主持公道。
    秦知府带人缉拿了阿德后交给手下带回府衙,他再赶到同家捉拿同四牙。
    四牙和张侫人毒死十三刀战战兢兢的回到家中,发现没有人怀疑他们两人,四牙这才装模作样的跪在同魁灵前哭丧起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是孩儿不孝,你死得好惨啊!”
    张侫人也跪在四牙身旁哭着说:
    “是我们没用,没有保护好老爷啊!两天的时间还没找到凶手,你在天之灵要显显灵,帮我们尽快找到坏人,我们为你报仇雪恨!”
    两人正在假哭荆州,秦知府带人就赶到。侫人斜眼一看是秦知府来了,用胳膊肘轻轻一碰四牙,两人哭得更凶了。
    秦知府走进灵堂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对手下号令道:
    “来人!把他二人先带到府上,我要开堂审问!”
    四牙听到这声号令,心中像打鼓一样砰砰直跳,用手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起身说:
    “姑父!你这是要干什么?”
    “到公堂你就知道了!”秦茜彪冷漠的说。
    知府一言甫毕,手下的迅速凑到跟前擒住同四牙和张侫人,并且用绳子当场捆绑起来,随后由秦知府亲自押回府衙。
    当天午时,秦知府升堂过审。门外一通鼓响,堂前衙役齐呼“威武”。知府的旁边坐着陪审官,执笔准备记录口供。还有府上的两个铺头田忠和徐良分别站在两旁。
    两个差役先推着管家赵德志进了公堂,随后又是四个人分别推着同四牙和张侫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三个人嫌疑犯齐跪在堂前,四牙斜眼瞥了一眼跪在他一边的赵德志,心里知道大事不好。既然知府把他都带到公堂上面,这是要与他对口供。此刻让四牙琢磨不透的是,为什么西门家的管家也被缉拿审问,是不是他为了给红月澄清冤屈自首归案?他心中这样怀疑,无意间抬头朝一侧扫了一眼,一排衙役的身旁站着他的表妹秦玉婵。
    当两人目光瞬间碰到一块儿时,四牙唰的一下面红过耳,心想,八成是他表妹把她今天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她父亲。
    秦玉婵看到四牙狼狈的样子,一脸漠然,也不言不语。
    四牙没有猜错,事情的经过就是他的所作所为暴露自己的阴谋才引起玉婵的怀疑。玉婵此刻到公堂,就是她父亲让她在一旁监听,看他们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两边衙役示威声刚平静,秦茜彪在公案背面举起惊堂木,“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同魁之死真相不白,据本府所知,尔等皆与此案脱不了干系。公堂之上,今日需要一字不漏的把事情讲说清楚。此刻先由西门家的管家赵德志讲话,其他人不得插嘴。”
    阿德双膝跪地,知府提出要听他的口供,于是说道:
    “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大概是令爱玉婵对大人透露的消息。其实令爱是出于一片好意,是想查清害死同员外的真正凶手,不料她的一番好意适得其反,才让秦大人做出如此决定,将我与同四牙等人当面对质?”
    同四牙听赵德志这么一说,他才知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在他去风云客栈时秦玉婵向赵德志透露了消息。他和自己的心腹没有进城前打算把嫁祸给西门红月的矛头转向十三刀,当他们部署了周密计划毒死十三刀后,没想到在公堂上遇见的对手却成了赵德志。也就是说,此刻在秦知府面前必须一口咬定,同魁就是西门红月杀害的。
    此刻惊堂木再次拍响,秦知府对赵德志说:
    “你不要自作聪明,此事与我女儿玉婵毫无关联,她对此案也一无所知。公堂之上,你只说你该说的便是!”
    赵德志在大堂上左右扫了一眼说道:
    “既然大人想知道案情的经过,我就只有实话实说。同四牙对西门红月一直纠缠不休,这是大人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就在夺龙会结束后,俊成去了苍岭寺看望师傅,同四牙乘机来到家中向为了证明她对红月的忠心,他说害死红月父亲的幕后指使是同魁所为。他暗中收买刀惊魂三番五次索取白玉龙,最后在榆树林杀害了红月的父亲!”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些话?”同四牙矢口否认。
    “现在和还轮不到你说话。”秦知府出言阻止道。
    赵德志对四牙说:
    “这话不是你亲口对我说过的,你自然不知道。红月得知他父亲是你父亲害死的,她一气之下对你做了一个荒唐的承诺。她说,既然你对她是真心喜欢,那就去割下你父亲项上人头以表诚意。其实在我家小姐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她那样做,只是想借你的手杀了同魁,为她死去的父亲报仇雪恨。”
    赵德志又把目光投到秦知府身上,接着说:
    “可是执迷不悟的同四牙却把红月对他说的话当成真事,当天晚上就取来了同魁的人头!”
    “纯属胡编乱造!”同四牙狡辩道。
    四牙此刻矢口否认,张侫人也跟着喊冤:
    “晴天大人啊!我们冤枉。”
    秦知府听赵德志所言跟他女儿所说的分毫不差,但跪在下边的同四牙与佞人还在喊冤。他知道做官审案要听取双方的口供,光听一面之词是不公平的。于是秦知府看了看同四牙,问道:
    “听你的话好像有一肚子的冤屈,那本府现在问你,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你父亲死后到现在已有两天的时间,你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去哪儿了?”
    同四牙下意识的用双膝稍微挪动了一下,随后说道:
    “赵管家所说的一切,皆是乌有之事。我只在我父亲遇害的当天晚上听到了红月的声音,她像念诗一样,说什么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还有几句我没记清楚。当时我与佞人吓得躲在黑暗处没敢出来。”
    张侫人赶紧补了一句:
    “对对对,我们少爷说得句句是实。当时小的躲在黑暗处看得一清二楚,是红月和那个李俊成一起干的。”
    赵德志一听他们不但把同魁的死去要嫁祸给红月,还要陷害俊成,他连忙说道:
    “大人莫要听信他们的谎言。我早就说过,俊成去了苍岭寺看望他受伤的师傅,无有此事。”
    佞人转脸与阿德嚷道:
    “你才是无中生有,满口谎言。那我问你,就算俊成去了苍岭寺看望师傅,那红月为什么不在,她到底去哪儿了?”
    赵德志回答道:
    “同四牙取来他父亲的人头逼红月嫁给他,红月不同意,她就把杀害其父的罪名嫁祸给红月。因为她知道大人与同家的关系,生怕四牙反咬一口吃官司,所以她连夜逃走了。”
    秦知府将脸一沉,对赵德志责备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说,本府与同四牙是姑侄关系就徇情枉法,公报私仇?”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德志慌忙解释道。
    秦知府向前微微一附身,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赵德志解释道:
    “我说得都是大实话,只有毫无隐瞒的说,才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请大人明鉴!”
    秦知府又看了看同四牙,问道:
    “管家说红月的父亲是你的父亲为了盗取她家的白玉龙勾结刀惊魂害死的,可有此事?”
    四牙略加思索后说:
    “红月的父亲是不是我父亲勾结刀惊魂害死的我并不清楚。但我只知道,在夺龙会的前一天晚上,他为了收买刀惊魂还特来你的府上借了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这一句话说到了秦知府的痛处,他微微向后一缩身子,接上前面的话茬问: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父亲遇害的这两天你去哪儿了?还有,既然你们看到是西门红月和李俊成行凶作案,那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我刚刚又想起她说的两句话,说催马横刀来,复仇尚不迟,谁人敢告官,诛灭在此时。她来势汹汹,是为复仇而来,并且还不许我们告官。我和佞人等他们走远了,本想速来府衙告官,可是我又犹豫了一下。他们两人身手不凡,即使知道了也捉拿不住。我与佞人暗中跟踪他们,等到明确了他们的行迹以后再来通告官府。于是我向朋友借了两匹快马一路追踪,直到过了华阴,潼关,也未见他们的行踪。所以当我们回来,路上延误了两天的时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赵德志甩脸唾骂道:
    “呸!简直是血口喷人!胡编!”
    秦茜彪对阿德颇不满意的说:
    “公堂之上不得出口伤人!我在问你,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话,那西门红月与李俊成畏罪潜逃,你为何隐瞒不报?”
    赵德志被问得无言以对,张侫人乘机插了一句:
    “这就证明红月和俊成害死我家老爷一点不假,你还有什么话说?”
    站在一旁监听他们对话的秦玉婵也被他们的一番话听懵了,到底是赵德志说的是实话,还是他表哥同四牙说的是实话。
    审问到这一刻仍然审不出个头绪,秦知府暗自考虑,他们说同魁是红月和俊成害死的,既然那样,重要的人证还没见到,我这审问的是哪一门的案件。等到抓获了西门红月和李俊成再和他们当面对质,案情自然就会水落石出。秦知府考虑到此,对两个铺头号令道:
    “田徐二铺头听令!即刻贴出西门红月与李俊成的杀人告示,四处追缉捉拿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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