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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皇上皱了眉头,“大好的日子禁什么足?”他看向皇后身后的琉璃,吩咐道,“去,把乐安公主请来。”
皇后没有办法,这才索性让人将她扣在了宫中,没想到皇上今日居然会特意问起她。
萧姝玥前几日一听说顾长歌也受邀来参加这赏梅会,整个人都快活起来。皇后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偏偏萧姝玥就是听不进去,一门心思都扑在顾长歌身上了。
她之所以不让萧姝玥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顾长歌。
皇后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只得又改口道,“乐安她昨日犯了错,臣妾禁了她的足,所以就……”
“胡说。”感到皇后的吞吞吐吐,明熙帝起了疑,“昨日乐安来给我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儿身子就不舒服了?”说着,鹰隼般的眼神直勾勾看着皇后。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她今日身子不太舒服,臣妾便叫她在宫中歇着别过来了。”
明熙帝招手唤来一旁的内侍,让他下去看看萧梓琰是什么情况,又转过头接着问道,“乐安呢?她怎么没来?”
“康王为何没来,臣妾并不清楚。”
三人在上首的位子坐了下来,明熙帝环顾一眼在场的众人,皱了眉头问一旁的皇后,“梓琰和乐安怎么还没来?”
梁晓音,恰恰便是这个中翘楚。
这般打扮下来,既不会夺了皇后的风头,又能让大家的目光停在在自己身上。难怪梁晓音这段时间颇受圣宠,后宫从来不缺貌美的女子,缺的只是貌美而聪明的女子。
她今日妆容素雅清新,淡扫峨眉,发上也支簪了根碧玉玲珑簪,愈发显得头发乌压压赏心悦目。她的五官,较之前似乎张开了些,愈发显得精致起来。比起皇帝右侧艳丽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一般的皇后,她今日,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虽不及牡丹那么夺人眼球,但自有一番风韵。
眼看着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帝后二人相携而来,出乎意料的,明熙帝的另一侧,还站了位身着天蓝色宫装的美艳少妇,定睛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梁晓音。
溶月和萧煜坐了一席,谢祁和卿靖宁便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自有宫女上前来引着他们入席,因为此次赏梅会较为随意,所以席位都是按照个人意愿坐的。
走近倚梅园,园中已经摆好了坐席,陆陆续续有人入席就坐。
倚梅园已经历历在望了。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隐隐有梅的清香传来。
卿靖宁自然满口答应,抬头见谢祁和萧煜已经在前头停下来等着她们了,忙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说起来你都是我表嫂了,回头有空来王府找我啊。”见触到卿靖宁的伤心事,溶月忙热情相邀。
卿靖宁淡笑着点头,虽然眉眼间有一抹淡淡的忧色,但总的来说神情还算宁和。
想到这里,自然地转了话题,“这就好,邺京的气候饮食都习惯吧?”
本来还想细问几句,转念一想,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自己插手太多并没有什么用,但不如顺其自然罢了。
表哥为人君子,既然娶了卿靖宁,自然就不会亏待他。溶月知道自己这话其实算是白问了,但总想听到卿靖宁亲口告诉自己才安心。
卿靖宁微微红了脸色,撇过目光道,“他……待我挺好的。”
“靖宁,你最近怎么样?表哥对你还好么?”谢祁和卿靖宁都是自己人,溶月便不同她客套了,直接问道。
溶月有意识地放慢了些步伐,卿靖宁见她给自己递过来的眼神,会意地也放慢了速度,两人便落在了萧煜和谢祁后头。
既然几人遇上了,便一道往御花园而去了。
溶月含笑打量着面前的卿靖宁,见她面色红润眼神淡然,猜想谢祁应该待她还不错。虽然不知道如今两人已进展到了哪一步,但能看到两人这般琴瑟和鸣的模样,心中也有了些宽慰。
谢祁点点头,又同萧煜打了招呼。
溶月转身,便看到谢祁和卿靖宁相携而来,不由亮了眉眼,看着走到跟前的两人笑道,“表哥,靖宁,这么巧。”
“月儿!”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岁末清寒,风吹得有些大,萧煜顺手替溶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这才牵着他跟上内侍的步伐。
下了车,自有内侍恭恭敬敬引着他们朝御花园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行到了宫门处。
两人吃过饭,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看着他面上似有若无的笑意,溶月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实在是霸道得紧。
萧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
玉竹应了,云苓很快回了神,也慌慌张张应了。
溶月倒是很快明白了,轻咳一声道,“那个……以后你们记得改口叫我王妃。”
她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郡主啊……”云苓随口道,却被玉竹飞快地用胳膊肘捅了捅。
“云苓,你叫阿芜什么?”萧煜看向云苓。
“怎么了?”溶月从铜镜中模模糊糊看到他的面容,不由奇道。
一旁洁面完的萧煜转头看来,眉头微皱。
“传吧,谁知道宫里头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郡主,要传早饭吗?”云苓一边给她梳着发髻,一边问道。
萧煜一向是亲力亲为,有时也让溶月帮她,不过从来没有用过丫鬟。玉竹和云苓习惯了,只打了水放到他面前,自去伺候溶月梳洗去了。
两人穿戴妥当,便唤了人进来替她们梳洗。
萧煜应了,掀开锦被起了床。
溶月抬眼看了看窗外已渐渐亮堂起来的天色,叹口气道,“睡不了多久了,还是起来吧,若去迟了小心落了人口舌。”
萧煜笑意愈发加深了些,口中讨饶道,“好好好,我不碰你,还要再睡睡吗?”
溶月“啪”的将他的手打了下去,“别,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待会就要进宫了,我可不敢让你再碰我了。”
萧煜笑着摸上她的腰际,“我帮你揉揉。”
第二天一早,溶月浑身酸痛地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揉着腰道,“我的腰都快被你折腾断了,你可真是……”
果然又是极其疲惫的一晚。
溶月惊呼,“明天还要入宫呢……你……”可惜,后半段的声音已经淹没在支吾声中,变成了嘤嘤的呜咽声,给这样寂静的夜,又增添了一丝旖旎来。
萧煜一把吹熄蜡烛,大手顺着她背脊往下移,凑近她耳边轻轻呢喃道,“自然……是要做该做的事了。”
这是,灯芯“啪”的一声,唬了溶月一大跳。
溶月蓦然警醒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萧煜,“你想干什么?”
“我也说的是正事啊。”萧煜大手搂上她的肩膀,“上次我们回去,娘可是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宝宝的事,这难道还不是正事吗?”
溶月嗔他一眼,“我跟你说正事呢,没个正行。”
萧煜笑,“我最近不大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想每天早点回来陪你。”
“你不准备推一把?”
“那日狱中当值的两个狱卒最近暴病身亡,线索一下断了,现在刑部和大理寺都卡在了这里。”萧煜淡答。
“皇上怎么在这个时候开什么赏梅会?”溶月不解道,“徐玮的案子查清楚了?”
溶月和萧煜自然也得到了请帖,请帖上邀请他们明日巳时入宫。
为了扫除京中最近笼罩的沉闷气氛,皇上决定君臣同乐一番,命皇后在御花园中的倚梅园中举办一场赏梅会,届时会邀请朝中大臣极其亲属一同来参加。
京中各处的梅花,早早地绽放了。
这一年的冬季,来得格外的严寒。
*
想到这里,萧梓琰长长地吸一口气,“袁秩,继续往下说。”
可是,袁秩说得没错,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逼宫,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曾经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考虑过这个想法,只是……逼宫实在是件太过危险的事,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萧梓琰面容有一丝松动。
袁秩冷笑一声,“王爷以为,您现在还有多少选择?照现在这种情况下去,除非六皇子死,否则,这皇位落到王爷身上的机会几乎为零。您筹谋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看着六皇子眼睁睁地登上那个位子然后转头来对付您么?”袁秩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理由出来,说完这话,目光紧紧盯着萧梓琰面上的神情。
他错愕抬头看向袁秩,“你疯了?一不小心,这可是万劫不复的事。”
萧梓琰眉头一皱,继续萧梓瑞未完成的事,那难道不是指……逼宫?!
“王爷,你……你有没有想过……继续大皇子未完成的事?”袁秩斟酌了一番,压低了声音道。
萧梓琰看着袁秩,等待着他开口。
两人在桌前对坐了下来。
这个袁秩,这般小心翼翼的,究竟是想同他说什么?
见袁秩这般谨慎,萧梓琰不由也好奇起来。
袁秩走到窗边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周遭没人这才放下心走了回来。
待其他人都走了,萧梓琰看向唯一留在房中的袁秩,眉眼中带了丝急意,“说吧,袁秩,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又商讨一会,见大家实在拿不出个合适的主意来,萧梓琰只得无奈地叮嘱了他们几句,便放他们离开了。
都是些老狐狸,有好处拿的还时候笑逐颜开的,一到这种时候便开始装死了。他目光扫过羽林军统领袁秩面上,见他趁人不备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不由有些存了几分心思。
萧梓琰暗哼一声,看着在场都不吭声的几人,心里颇有些窝火。
梁旭东尴尬地咧了咧嘴,“王爷,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您又不是不知。何况,如今皇后逼得紧,音儿的地位也有些岌岌可危啊。”
梁旭东的话,恰恰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他眯着眼打量了梁旭东一会,“梁大人,听说宫中如今最得宠的可是梁妃娘娘,梁大人可要让梁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提本王多美言几句啊。”
萧梓琰没有说话,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见萧梓琰没有出声制止,梁旭东顿了顿,接着道,“如今六皇子得势,皇上似乎也开始在考虑立六皇子为储了。若皇上当真立了六皇子为太子,王爷待如何?”
“王爷,请恕下官直言,如今朝中这情况,着实对王爷不利。”兵部尚书梁旭东思忖片刻,斟酌着道。
想到这里,眼珠子一转,面上带笑道,“诸位心中有数就好,如今朝中这情况,诸位怎么看?”
萧梓琰看着他们的表情,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但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只能以安抚为主,不能激起他们的任何不满。否则,再损失一员像徐玮那样的大将,他这么些年的筹划可就白费了。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在惯常中摸爬滚打多年?哪能被这样一点风浪便唬住?嘴里打着“哈哈”,心中却不为所动。
可现在萧梓琰居然叫他们全都销毁掉,这是叫他们把手中仅剩的筹码也扔掉啊。
这些东西,若是被皇上的人发现了,那可是萧梓琰结党营私的铁证。有了这重保险,他们便不用那么担心萧梓琰可能对他们不利了。
萧梓琰攥着他们的秘密,他们自然也要留一手,比如,详细记载了他们往来的笔记。
虽然他们选择了同萧梓琰合作,但谁能担保萧梓琰不会过河拆桥利用完就扔?所以每个人都会留有自己的保命符。
听到萧梓琰提到徐玮,大家都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情绪漫延上心头。
想到这里,他扯出一抹笑容来,“诸位手中若有什么不该有的证据,最好趁早销毁,不要再发生像徐家那种事了。”
因为沈汐云之事,这段时间沈司玄对他并不如从前那边忠心耿耿,总觉得背后在谋划着什么事一般。不过,既然现在徐家已倒台,自己倒可以让他先尝尝甜头。
萧梓琰看向出声之人,正是沈司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请王爷明示。”沉默一会,终于有人出了声。
见大家都不出声,萧梓琰的脸色冷了冷,显然有些不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郁,耐着性子道,“现在是特殊时期诸位谨慎点都是好的。只是……”他顿了顿,阴测测的目光扫过在场之人的面上,“大家应该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虽然心中都有疙瘩,可没人敢提出来。
在场之人都是有老有小的人,自然不敢赌。
可没有敢质问萧梓琰,萧梓琰手中攥着他们太多的把柄,若这个时候反水,不仅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一不小心便会将一家老小的性命给搭上。
徐玮的事,的确给他们造成了不少的打击。他们都是聪明人,稍微想一想便知道,徐玮在牢中自杀的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大家都沉默不语,心事各异。
“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这个时候召大家来所为何事。”
萧梓琰一脸郁色地进了房间,扫视一眼在场众人,语气中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疲累。
在场之人都面色凝重,显然知道如今局势有多艰难。
要知道,这么多朝中众臣聚集在一个地方是个很危险的事,更别提短短半个月之内萧梓琰已经将他们召集两次了。
不得已,萧梓琰只好又将大家召集了一次。
他筹谋了这么多年,自然不甘心在这个关头失败,可如今的情况,似乎是越来越糟了。
而自己却接连爆出几件不大不小的丑闻,虽不至于让父皇厌弃了自己,但父皇心中想必已经越来越倾向老六了。
本以为萧梓瑞和萧梓珣狗咬狗落了个两败俱伤,这皇位应该离自己更近一步才是,没想到一直不声不响的老六却渐渐入了父皇的眼,父皇对他日益器重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最近诸事不顺。
一听人来报说皇上已起了疑心,命刑部大理寺彻查此事,萧梓琰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只是,这一切乃匆忙行之,自然不可能十全十美。
左思右想,他决定还是先解决了徐玮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出事的因素再说,几经破折,终于成功将徐玮毒死在了牢中,制造出他自杀身亡的假相。
工部是个油水富足的地方,为了成事,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敛财,徐玮自然在这其中出了不少力。若是自己同徐玮的往来被查了出来,便休想再有机会坐上那个宝座了。
如果说之前萧梓琰还只是有些惶恐,这会就真的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刑部这次行动十分迅速,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徐玮便被投入了大牢。
明熙帝如今对他有了怀疑,突然又出了徐玮这一档子事,本来徐玮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贪污的证据也被他销毁了,可不知为何,他家中那个愚不可及的妇人竟然准备了两份证据,而另外一份证据不知为何竟辗转到了宋慈恩手中。
却说萧梓琰,这些日子一直惶恐不安。
天微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萧煜的意思,领命离去。
“去查一查出了皇上布在死牢周围的锦衣卫,牢中有没有狱卒是跟萧梓琰或者他手下的人暗中有过往来的。”萧煜吩咐道。
“徐玮死的前一天,牢中出了场骚乱,说是有名死囚一直在闹,说自己肚子痛得厉害,要求看大夫。后来锦衣卫将其暴打了一顿,他才消停了下来。属下怀疑,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偷偷溜进牢中给徐玮下了药。”
“查到了什么?”
将毒药藏在牙后,那是死士的做法,徐玮堂堂一工部尚书,怎么会这般谨慎?谨慎到需要将毒药随身携带?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萧煜眉头扬了扬,显然有些不信。
“刑部怀疑,徐玮将毒药藏在了牙齿后。”
“服毒?”萧煜轻笑一声,“徐玮入的是死牢,在压入牢中之前,不是会全身都检查一遍么?”
“服毒身亡。”天微沉声道。
他将狼毫搁在一旁的笔架上,拿起盆中的手巾净了净手,语气冷然,“怎么死的?”
萧煜自然比旁人要更早一些得到消息,听到天微来报,正在写字的手一顿,有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氤氲出黑色的墨渍来。
接连发生种种变故,皇上自然是震怒不已,下旨命刑部和大理寺彻查此事。
祸不单行,此时,竟然传出了徐玮在牢中畏罪自杀的消息。
徐府众人如今皆是戴罪之身,官兵草草找了个大夫来给她看了看,自然不可能用多金贵的药,柳七七又思虑过重,在病榻上缠绵了几日,竟然香消玉殒了去。
徐玮被投入大牢,徐家一时失了主心骨,董慧慧和许萱早已逃走,如今府中主事的便剩下柳七七一个小妾。她虽然心高气傲,但到底眼界在那里,没有经过什么事,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大风大浪,熬了几天竟然病倒了。
徐府也被明熙帝派锦衣卫暂时封了起来,没明熙帝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徐府。
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宋慈恩根据证据顺藤蘑摸瓜,查出了徐玮在青州任上,以及在工部所行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等种种丑事。铁证面前,徐玮再也无法抵赖,被押送刑部大牢,准备由刑部再行仔细审问,试图揪出与其有过暗中往来的朝中大臣来。
因为沈婧琳暗中派人传给溶月的这份证据,京中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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