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程意

第36章


  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在这个小社会里,改变的岂止是程锦之?陆离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一心一意只知道喜欢程锦之的小男孩了。
  察言观色,是生存立足在这个社会上的基本技能,而这个技能,为了尽快缩短与程牧白之间的距离,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
  到底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自觉掌握了程牧白细微的心里活动,就能用激将法激到他。
  程牧白在业内,一向以成熟冷静出手狠辣著称,若是能被这么轻易地激到,他还怎么在道上混?
  见陆离已经有空来找他算账,想来程锦之的病就算没全好,也好了个大概了,他闻言故作轻松地挑挑眉毛,“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都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程牧白一下就捉住了他的软肋,戳得他伤口鲜血直流。
  “我和程锦之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
  程牧白咄咄逼人,陆离在他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他将手伸进裤兜,摩挲着给许婧拨了通电话。兜里手机一震,陆离明白,电话通了。他装作接电话的样子,将手机举到耳边,“喂,什么事?”
  许婧还在程锦之家里替她做饭,百忙之中接得电话,闻言一脸懵逼,“你打我电话的,你问我我找你什么事?”难道是他想开了,打算答应自己的追求了?
  陆离举着手机走到程牧白办公室的落地窗边,一手捂住话筒偷摸着对她嘀咕了几句。许婧立马gai到了他的点,明白他正在程牧白的办公室,忙放大了声音道:“你在哪,快回来,锦之又烧起来了,我一个人抬不动她!”
  陆离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个赞,“什么?四十度?你等我,马上回来!”他说着,匆忙地挂断电话,往门口冲去,冲了一半向想起了什么,回头问程牧白,“反正你也无所谓,就干脆让锦之放假放到病好吧!”
  陆离说完就摔门走了。程牧白要是抬头的话,便能发现陆离嘴角浅浅地笑意。
  程牧白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忙着看文件,看了十来分钟,一个字都印不到脑子里,耳边充斥了程锦之高烧到四十度的消息。
  心里烦躁得厉害,他有些气恼地将钢笔狠狠摔在地上,笔尖折成了两段,墨水管里乌黑的墨水也洒了一地。
  邱糖听见里间的动静,忙敲门问询,许久听不见回答,她推门进来,看见程牧白正将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往身上套。
  “程总?”邱糖疑惑出声,最近公司事务特别多,出台了许多新政策新活动等着他审核签字,多年的竞争对手梅远出了些新的幺蛾子,最近程牧白忙得焦头烂额好几天都没闭眼了,今天怎么突然提前下班了?
  而此时的程牧白早已顾不上这么多。
  十几年前的真相,还有程锦之孤注一掷的告白,让他朦朦胧胧地了解他对她的感情,早已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加深,变了味道。
  他一直以来以为那仅仅是一份来自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可是健身房的男人给她送花,他会生气;听她嘴里提到别的陆离的名字,他会吃醋;看到蒋臻宏对她动手动脚,他会想把他撕碎。
  他三步并作一步,大步流星地上了车。
  如果这都不算爱。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1)
  程牧白首先去的是程锦之的学校,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一来她并没有搬回宿舍,而是继续住在那栋小别墅里。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这件事情。等他掏出钥匙进了屋子,就知道自己推测的没错。程锦之正坐在床上看电视,手里捧着大包的乐事咔嚓咔嚓嚼得起劲。
  许婧见他进来,很自来熟地跟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拎着包包就走了,还贴心地给他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程牧白见她没发现自己,干脆放轻了脚步坐到沙发上,找一个更好的角度观察她。已经将近有三个月没好好看看她了。也许是生病的原因,嘴唇满满的都是苍白,尖细的下巴偷偷露出了锋芒。
  她在脑后扎了一个凌乱的半丸子头,由于半躺在床上,丸子变得松松散散,好像随时会散下来。他轻笑了一声,起身坐到床边将程锦之的头掰过去,伸手帮她把头发重扎了一遍。
  程锦之转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半块薯片,眼睛傻傻地盯着他,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在做梦。
  她突然记起小时候,程牧白第一次帮她扎辫子的时候,一直会揪到她的头发,扯得她生疼,眼泪都要止不住。后来扎头发的次数多了,就练就了一手编辫子的好本领,撩妹技能满分。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对她冷若冰霜的人,渐渐与记忆中那个文质彬彬的大男生重叠起来。她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程牧白伸手将她口中的薯片掰断,放进自己嘴里咬碎咽下,“还烧着?”看到正脸,他才发现她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衬得嘴唇更是惨白。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根棉签,蘸了些水,轻轻在她嘴唇上擦拭。等到唇瓣上的干裂稍微好些了,才将面前放下。
  她的手指冰凉,头上却很热。程牧白这才名表,陆离说得四十度虽有些夸张,但也不全是胡诌。他抬手将程锦之额前的刘海揉乱,“再睡会儿?”
  程锦之还是一脸的状况外,要不是棉签在唇上轻拭的麻酥感还在,她真的希望这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眼底渐渐有泪水渗出,在眼眶处迟迟不肯下来,我见犹怜的样子像一只逗猫棒,在程牧白的心头轻轻挠着。
  只听程牧白一声悠长的叹息,乌黑的头发缓缓靠近。程锦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嘴唇上突然传来跟棉签完全不一样的触感,冰凉中透着些许暖意,柔软里带着一丝强硬。
  一直在眼底徘徊着不肯落下的泪水突然间决堤,转瞬就湿了半张脸。
  程牧白正品尝着嘴里独特的气息,猛然间尝到一丝酸酸的苦涩。他不舍地将嘴唇离开,喘息还带着他不熟悉的沉重与急促。他用前额抵住她的额头,就像小时候试探她是否发烧那样,“哭什么?”
  程锦之还是不说话,只是半张着嘴巴,露出一小截洁白的牙齿,深深地呼气吐气,感受外界新鲜的空气。刚才那个突然其来的吻,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她就像沉溺在水底的人,快要窒息。
  程牧白透过半张的嘴巴,清晰看见躲在齿后的鲜嫩的小舍。这个迷糊虫,永远不知道这个样子是最迷人的。又是一声长叹,程锦之心中警铃大起,却始终没有程牧白的动作来得更快。
  他伸出舌头,舌尖轻松拨开她的唇瓣,轻舔她的牙齿,然后长驱直入卷起她温热的舌头。
  如果刚才唇齿间的触碰已然让程锦之失了心神,这一次实打实的法式湿吻,简直是一场从天而降的龙卷风,风卷残云地要将她撕碎在这一场风暴。
  她在程牧白强烈的攻势下一败涂地。柔弱无力的小手轻轻抬起,绕到他的颈后,将他拉得更近些。头部更是学着电视剧里常见的那样,微微歪过半个脑袋,将下巴太高,让他吻得更舒适些。
  如果这只是一次情绪的失控,她也想给他留下美好的印象。
  这一吻,天昏地暗,至死方休。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失了方寸,程牧白才依依不舍地退开。
  程锦之以为他要走,下意识抱住他的窄腰。程牧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不走。”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真的不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程锦之真的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似乎真的从来没有骗过她。宁愿告诉她残破不堪鲜血淋漓的真相,也没欺瞒过她。她这才松手,“你……”
  张嘴说了一个字,才发现那个问题她根本不想问,也不敢知道答案。
  “陆离说你还在发烧。”他明知程锦之真正想问的是他前阵子对她的冷淡,却绕了个弯子避重就轻。
  程锦之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可是高傲如程牧白,又怎么会轻易承认他为了她方寸大乱,情急之下信了那么拙劣的谎言?
  终于从那个缠绵悱恻的吻里回过神来的程锦之自然知道他只说了一半,但她也不急,他不说她便去问陆离好了。
  现在她心里最大的问题是刚才那个吻,到底算什么?
  她身体还发着热,程牧白将她摁倒在被窝,替她盖上被子,“病还没好,再躺会儿。”他起身,发现程锦之还不依不挠地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松手,我去给你煮粥。”程锦之仍是不撒手,他无奈地开口,“乖。”
  这个字就像一个魔咒,即使再不情愿,她还是松手了。
  程牧白起身,弯腰在她额头又印下一吻,“睡吧,我不走。”
  程锦之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个月,刚才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情,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天花板,像是要把它瞪出一个洞来。
  穷尽她一生的脑细胞,她也想不通程牧白肚子里的蛔虫到底在想什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又是他,亲手把沉在水底的她拉上来,救她一命。
  程锦之左想右想都想不通,干脆掀了被窝,沿着扶梯下楼,走到厨房,向他讨个说法。
  程牧白被她的脑回路深深折服,“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煮饭?”
  “你是我小程叔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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