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纪

初冬的天气是有风的，它游荡时挟卷着地上黄色的尘土起舞。或是撞到行人怀里，或是飞进眼睛隐藏，又或是莽撞地撞上结实墙壁消失掉。
    十五米长的洗水池早已被熙攘的学生们围堵起来，仅是男生就占了十一二米，只留下三四米的地方给女生。
    一个短发的男生声音粗犷，他举着手中的饭缸大声喊：“都让开，都让开。”然后他用力向前挤，引得人群对他不满的唏嘘。一个男生更是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尴尬，他个子矮小身手敏捷直接跳上瓷砖垒成的洗水池里，还大声吆喝着：“还有谁要水快把碗递过来。”这都不算最恶劣的事情。最肆无忌惮的要数那个直接把水龙头弄坏的男生，那水像喷泉一样喷射得很高，一些同学为避免把水溅到身上让开了，还有一些同学把饭缸举过头顶接水。
    白雪和陈乐妮远远地在后面站着等人少的时候。
    渐渐地，吹起了风，有些许冷意。白雪用哈气吹了吹红肿发紫的手。
    天色开始变暗，向上望去是无尽头的阴沉。
    人渐渐少了，她们才开始洗碗。白雪看到一个空位置就走上去，提提袖子，露出显眼的发红发紫的手，她放在嘴边吹一吹准备洗碗。
    “我帮你洗吧。”站在她旁边的李天羽说。
    白雪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李天羽比自己高出很多。她估计他的个子大概已经有一米八了，然后她婉拒他：“不用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才行。”
    “你的手一定冻坏了吧。”
    “恩。”
    然后李天羽拿过白雪的饭缸就洗。
    白雪说：“谢谢你。”
    李天羽微笑不回答，然后转身离去。
    陈乐妮凑过来拉白雪的袖子：“雪儿，快把袖子弄好吧，露出这样一双手你要吓人啊。”
    餐厅屋檐下，一个吃着棒棒糖的女生走过来：“你就是白雪？”
    白雪回答：“是。你是谁？”
    “林若可。”
    白雪疑惑：“林若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眼神游走不定，眼神里流露出轻蔑之意：“我想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陈乐妮锁着眉头，表情稍显尴尬，然后轻快地说：“雪儿，那我先走了。”
    林若可说：“跟我来。”然后白雪跟她走到已经关门的餐厅屋檐下，那里有一颗上百年的松树可以避人耳目。
    林若可转过身来，白雪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儿。她的头发很短绑一只斜马尾，衣服和鞋子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七年级的新生。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林若可撅着嘴巴，侧脸斜视白雪，声音里有娇气和撒娇的感觉：“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今天上午考试你害我的天羽哥哥被罚站，刚才你还让天羽哥哥给你洗碗。你知不知道你快气死我了，我的天羽哥哥还从来没有给我洗过一次碗。”
    看着林若可别扭的样子，白雪忍不住差点笑了：“就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