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星辰

  今天这堂课讲的内容应该是巴洛克时期钢琴音乐的主要特点，底下三十多位音乐系研究生的同学，看到他们年轻神秘的教授，从上课开始的五分钟就站在讲台上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中间只开口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应该是：Hi
  另一句，偶买噶！It’s Chinese .没听懂。
  最后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讲课临时改为了自习。而这些，顾念自然也是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归萸（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阿柒对之前很多章节的铺垫都做了说明，虽然还有其他未解的悬念，不过男主的故事应该是交代清楚了哦。
么么哒，谢谢亲们，现在阿柒终于可以安心忙学业了，学霸不能丢。
也提前祝自己生日快乐，谢谢，谢谢，谢谢，，，重要事情说三遍哈。
  身上的衣服是已经换过宽大的病号服，之前的被雨打湿，有染了血渍，早就不知道被扔在哪个垃圾桶里，也许是这样，她现在看上去才更加的无助。
  “阿念......”
  “顾组......”
  她听到好几个耳熟的声音，但是分不清那句是谁说的。将头从膝盖上抬起来，只能模糊地看到几个人影，然后沉默着，又将头埋了进去。
  “阿念，你还好吗？伤得重不重？”
  顾念听到好几个不同的声音，应该是已经有人走过来，然后又听到李琼带着哭音地说：“方姐，你拉着我做什么，让我看看。”
  “看看看，她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嘛。”她呵斥地说：“你哭什么，她现在胳膊腿都好好的，又死不了。”
  “你知道怎么看病人吗？”
  “我......”
  “办手续，打热水，铺床......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
  顾念没忍住哭，也没忍住笑，幸好她她脸背对着他们，不用他们看到她极为难看又狼狈的样子。
  听到方艺坐在她旁边说：“哭吧，痛痛快快地哭过一次之后，就什么都好了。”
  ......
  也不知道她说了多少，从哪里开始，又漏掉了哪个部分，靠在墨城的肩膀上蹭了蹭，懊恼地说：“我在想，我居然在方艺面前哭了鼻子碍。以后她肯定都会在心里笑话我的，怎么办？”
  等了好几秒都没有听到墨城这个时候应该揶揄轻笑出声的声音，顾念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划在他的肩膀，隔着衣服的料子有些痒。
  他叹了口气，“顾念，不逞强你会死吗？”
  她什么时候已经被置在他的漆上，墨城的下巴抵着她。
  “想说什么？”
  “什么？”
  “你打电话来是想对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跟我说。”
  “哦。”
  墨城轻笑，低着头看她圆乎乎的脑袋，“就这样？”
  “不是。”顾念抵着他摇摇头，伸手从他腋下紧紧抱着他，贪婪他颈间的气息。
  “我想你！”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但是他却听得出她的悲伤和欣慰，两种都是他给她的。
  墨城的吻落在她的发心，“还有呢？”
  “你想我吗？”她又重复了一边，呼出的热气扑在他胸前的位置上，灼热的烫人。
  “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想。”怎么会不想？
  顾念微笑着，她想她原本是不愿意说的，她把他找回来了，一切伤心也都过去了。他若是知道了，以后有一天她也会再平常不过地说给他听，却不想现在对他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
  “还有呢？”
  “墨城，其实我很怕死。”
  “人之本能。”
  “我会不会很没出息？”
  “我宁愿你没有出息一点。”
  “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一辈子都会。”
  “还有，我不只是不让你看。”顾念突然直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认真地说：“是因为很丑。”
  哎！所以说这爱美之心哟！
  他拿开她的手，露出那道与她白皙的脸格格不入的暗红疤痕，吻上去，深情款款地说：“我不会嫌弃你的。”
  “就只是不嫌弃？”
  “嗯，不离不弃。”
  这也算是情话吧！但是一般男人在这个时候，最先的反应不是会哄着自己的女朋友说：“很漂亮，你什么时候都漂亮。”的吗？
  她还为他没说这句话，心里暗暗地纠结，就听到他好像是思考了很久才说：“顾念，你是不是该剪刘海了？”
  “哦，好像是。”她反射性地说，然后反应过来才觉得真应该抽自己的嘴巴。
  她不是明显在帮他转移话题吗？她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会上他的当啊！
  “我回来的之前，萧逸来找过我，他问我，如果不是他来找我，我会不会过来找你。”
  “你会吗？”
  “我会！”
  “......”
  “我那次回来就一直在想，这个世界有太多变化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如果我还活着一天，就不应该浪费这一天的时间。六年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景深会这样离开我，所以我一直都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相信，明明那么好的人......”
  这还是顾念在他面前第一次这样平静地提起这个人，以前她顾着他感受不敢说，要不就是不愿说。而他呢，也努力地让自己忘记，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将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一切交付给过去，他们之间没有他，永远。
  她吻着他的眉心说:“墨城，如果，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你，你也会这样对不对？而我不愿意让你这样。”
  所以，所以我回来了，就这样，赌上了一切，也不要再离开你！
  “没有这样的如果，顾念。”墨城拥紧了她，声音低沉无比，“不会有这样的如果。”
  “墨城，你在哭吗？”没有听到回答，她拍了拍他的背说：“也对，就应该这样。”
  “嗯？”
  “萧逸说，我把墨城变成一个会哭会痛的人，可是这样的墨城，一次都没在我面前哭过痛过，我还以为......”
  她就顾念这次回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上次他们从外面回来，以她的聪明，明明就是猜到他和Jane之间的事，可是却是什么都不问。反而装作无意的跟他说，如果要是她比他高，走在一起会是这样的感觉。
  她站在台阶上，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对他的脸爱不释手。最后却只是对他说了句：“果然，从高处看可以看得更清楚吗？”
  “为什么？”他问，这和站得高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站在高处，从上面看下面的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高大了嘛！”这算是一语双关？
  墨城靠了靠她的脑袋，“他还说了什么？”
  以萧逸在八卦界的榜样，怕是对他所有的事都招之不误了吧！
  “他说了很多啊。”
  顾念开始跟她讲萧逸一五一十告诉她的事。说他刚来英国的时候，语言不通，没有朋友有多孤单。说他在十二岁那年终于见到自己的母亲，还是不怎么爱说话，却更加的努力勤奋地练琴，没日没夜地练。年仅十四岁就以钢琴独奏者的身份在皇家音乐厅登台演出。说他十八岁时，和母亲方胥一起合编一曲《连城胥梦》，年少成名。
  好像在那时候他还是有爸爸，有妈妈，幸福三口之家的孩子。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伤感，“直到他失去最爱的父亲，她的母亲还是在这时候和他父亲离了婚。他以为他又被抛弃了，就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墨城。”
  他开始像一个叛逆期迟来的少年，固执地抵触着她和他身上最相同的部分，颓疲了一年多的时间，却最终进了一个自己毫不擅长的领域。努力地让自己和她越走越远，以为这样就是对她的报复。
  呵！多么幼稚的报复！
  顾念想起了上次他在面前自吹自擂的话，搂紧了他说：“我以为，我喜欢的人，他优秀，聪明还幽默。在我眼里，他像星星一样高高在上却闪闪发光。却原来，他也是普通人。是一个自卑，怯懦的胆小鬼，幼稚鬼，还有虚伪鬼。”
  她觉得自己都要心痛难过死了，可是她说了那么多，墨城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她的肩膀上，轻呵一声，好像是......在笑？
  顾念动了动有些被他压疼的肩膀，“我都说的那么多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之前死都不肯跟她说要回来的原因，是因为觉得太沉重了？还是没有勇气？
  “要说什么？”他站起来，把她从膝盖上放下去，才重新从后面搂着她。
  听到顾念说出这些他不愿说也不想说的前尘往事，好像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恨了，像是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倒是你，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一下子跌了那么多，什么鬼都出来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啊，唔，这样的墨城才配我嘛。”至少他们之前都是一样的，孤单却又逞强让自己看上去很好，是真的很好。
  墨城轻笑着，“我们一直都很配，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你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她咕哝一句，动了动僵硬的肩膀。
  “顾念，为什么这么浪漫的词，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好像......”他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词。
  “像什么？”
  “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顾念失笑，握着拳向他肩膀上砸过去，“你现在是在嫌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