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10 元婴遗府诡秘地(上)


萧衍负手立于洞口处,身后是一片白色迷雾。
    忽然,白色迷雾一阵翻涌,一道身影从中缓缓走出。
    他转身一瞥,悲伤沉痛之色在元恕脸上一闪而过,快得似乎只是幻觉。萧衍微微一愣,当年那位元婴大成灵修闻名于外的正是幻术,想来她定然也看见了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事情。
    元恕的悲伤只是一闪而逝,转眼就平复了下来,面上依旧一派平和之色,只是在看见萧衍时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就退开几步。
    不过师尊有何目的,逃出灵界后自己就不是元恕而是元诩了。
    萧衍倒是并不意外元诩只比他慢上一点,玉染霜虽是凝神巅峰,但那不过是用无数宝物资源堆出来的,意志薄弱些再正常不过了;而这个女修……
    他的灵觉同样及其敏锐,在第一眼见到这女修时,他便感觉到她似乎有些奇怪。明明不过是个筑基巅峰的小小女修,却比那些返虚期灵修更令他感到心悸,而且这还远远不是全部。当她在自己身边时,他能察觉到他体内一个印记变得极不平静,每每总要花上极大力气才能克制住。
    所以他并没有阻拦玉染霜,反而有意无意推波助澜。玉染霜打的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既然她对这女修存了旁的心思,那倒也不急着清理掉了——还是用来试试这女修的本事吧,想来她也不会轻易便死了。
    垂下目光,他没有说话,转身沿着长长的甬道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元诩环顾四周,见不知不觉间,她已处在洞口处,回头看还能看见一团迷雾。前面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直延伸到漆黑深处,两侧山壁有明显的人为痕迹,不用看也知道大概是被禁制加持过了,有隔绝灵力之效,也就是说除非同样是元婴灵修,否则是休想在洞内用出灵术。
    看来玉染霜还未出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进去,死在洞府禁制手上也比死在玉染霜手里好,她可不会忘记以前凤修铭给她讲的那些故事,人族中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可怕。
    越往里走,洞外传来的光亮越是微弱,直到最后一星半点的光源都消失,周围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并不是天然的黑暗,而是甬道中禁制剥离了光亮存在所形成的绝对黑暗。
    漆黑之中,视觉被彻底剥夺,元诩不得不延伸神识分布范围,用以探查前方危险。
    “滴答——滴答——”
    水滴落的声音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响起,随着元诩的走动渐渐由远及近,越发清晰。被剥夺视觉后,听觉愈发敏锐了起来,元诩分明感觉到,这声音就在不远处前方响起,她甚至能听见水滴到水洼或是石潭中时溅起的水花短小急促的破碎声。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前方隐隐出现亮光。
    她微微振奋,愈加谨慎地朝前而去,手中的道符随时可以激发。
    洞口处的迷雾忽然一阵翻涌,隐约可见其中不时闪耀的紫色灵术光芒。
    不多时,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后,白色迷雾渐渐开始消散,五道身影渐渐浮现。
    玉染霜神智似乎还有些恍惚,呆呆站了许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才抬步往前走去,身后跟着的是四名后来进入的返虚灵修,也是玉染霜背后势力派来保护她的人。
    他们走后,白色迷雾的翻涌并未停止,反而愈发剧烈起来,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少顷,白色迷雾终于全部消散。
    幻禁被强力破除了。
    他们走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只白玉画舫出现在了原先萧衍三人站立的虚空之上。
    “少爷,一盏茶前灵仪检测到的灵力波动就是在这里。”一个护卫手持圆形灵仪,肃然道。
    张昱得意洋洋地将手中白玉酒杯往后一抛,大笑道:“总听大哥说许多可怜虫一般的散修走了大运,找到了坐化的高阶灵修洞府,发了一笔横财,想不到我张昱也有这等气运!”
    “嘿,天虞城那几个小门派也算做了件好事,要不是他们死命留本少爷小住几日,恐怕我们这时都到了肃慎边界,马上进入江洛郡了。”
    “少爷,我和张平虽也有返虚修为,但方才那灵力波动,与下方的临时禁制,显然出手的返虚灵修至少在四人以上,少爷若进了洞府,恐怕会有危险!”犹豫了一下,手持灵仪的护卫还是劝诫了张昱两声。
    “哼,能有什么危险,父亲大人可是给了我好几件护身灵器,即便打不过,本少爷也绝无性命之忧,”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昂着头向外行去,将白玉画舫收了,对身后两个护卫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瞧瞧。哼,这次若能得到宝贝,父亲大人也不会总斥责我无所事事了。玄右城里那个贱人,等下次本少爷见着她,定然要她好看!对了,还有天霜城里的那个,真真是气煞我也!”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也觉得张昱言之有理,他们作为张昱的贴身护卫,自然也有几分真功夫,既然少爷一个凝神初期灵修都不怕,自己二人岂能畏首畏尾?
    三人化作流光,直接进了洞口。
    肃慎西部,天虞城。
    一个白衣俊美灵修垂头丧气地跟着众人从传送阵中走出,那沮丧的神色令周围灵修俱是用同情而惋惜的眼神打量着他。
    ——啊,看来是同伴们都死在洪荒之地了吧。
    白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慢慢挪步往传送殿外走去。
    约莫一月前,他收拾好行李后去了灵邈山,结果连陛下的面都没能见上,直接被打发去了叶寰那里——按陛下的原话是,“让叶寰好好教教他人界的规矩。”——一学就是二十余天。
    对白然而言,近一月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受叶寰压迫的日子实在太可怕了——玄灵中没几个喜欢叶寰的,那破书,呃,按人族的话说,就是一肚子的坏水!
    然而真正开始游历,却也并不是什么高兴之事,借玄元古玉将自身强烈的灵族气息改变成为人族气息并不舒服,因为对大多数灵族而言,人族的气息是很难闻的。
    更可怕的事情是——白然沮丧极了——他还要跑遍人界去找元恕,那意味着归期遥遥无期,他的美人,他的美酒,他的峣岐山!
    ——啊,元恕在化形时怎么没被天雷劈死!
    他愤愤地想着,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传送殿,来到天虞城主干道上。
    “喂,喂——那个白衣服的!”身后一男修正高声喧哗。
    然而白然正专注于用新学会的人族九郡方言骂元恕,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叫他。
    一只手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一张带着几分狡猾笑意的脸出现在他白然视线中。
    “这位道友,在下看你印堂发黑,近来运气不佳啊!”
    白然一愣,不明就里,下意识地点头,“简直糟透了!”
    那男修其实生得颇为俊美,带着丝丝狡猾,闻言更是得意,道:“嘿,那还能有假,这天虞城谁不知我慕青繁占卜之术了得,推算祸福凶吉更是一等一的好手!平常那些准备去灵界西部洪荒之地的灵修们,可都会来找我算上一卦的!”
    算卦?占卜?
    白然一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是不以为然。
    ——哼,会算卦占卜的都不是好灵……人,再说,你再厉害也没元恕厉害,当初她可是帮我推衍天机,在茫茫洪荒之地找到了最适合做琴弦的万年冰绞丝……唔,其实说起来恕儿还是很不错的,除了来人界玩竟不叫上我以外……
    (元恕:“……”)
    一旦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就不自觉想到一百多年前元恕还是帮了他很多忙的,顿时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最后的想法则不妨认为是“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享受吧”。
    “你能帮我找到五千年以上的绿绮梧桐木,我就相信你。”白然耸了耸肩,随口说道。反正他正好缺五千年以上的梧桐木做琴。
    慕青繁一愣,表情顿时有些奇怪了起来。
    他这副表情在白然看来自然就是“不能”“糟糕被揭穿了”“说自己是骗子会不会被打”,于是他更加沮丧地往前走去,不理会身后那人。
    白然这副姿态在慕青繁看来简直就是高人风范——他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陆陒学院的学员,并且随口就爆出自己学院隐秘之地里的绿绮梧桐木!
    ——白然漫不经心的语气已经被他自动理解成毫不在意了!
    等他从各种阴谋论中回过神来,白然已经走了很远,他连忙又追上,笑道:“看不出来,您居然是学长!”
    学长?
    那是什么?
    以白然这等懒散性子,即便是叶寰亲自教导,他也记不住那么多人族的说法,呵,人族真是复杂又麻烦!
    但还好叶寰了解他的性子,告诉了他一个诀窍,如果遇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只要微笑就好了!
    于是白然对慕青繁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果然是学长!
    慕青繁大悟,更加殷勤起来,“不知学长名讳?”
    这个白然倒是知晓,坦然说道:“白然。”
    “学长一定是刚从洪荒回来吧,舟车劳顿,不如去小弟府上,让小弟尽尽地主之谊,为学长接风洗尘!”
    费了好大功夫才明白过来慕青繁的意思,白然顿时被他说的“接风洗尘”吸引了,叶寰说接风洗尘一般都是吃饭和看歌舞——那还犹豫什么,当然是去了!
    白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全然忽略了慕青繁的前半句话。
    二人并肩朝城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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