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元诩迈步进了出口，无形的波动一掠而过，接下来她便发现自己到了一方大殿内，殿内除她以外零零散散还有着几位灵修。
    大殿正前方有着两幅桌椅，桌旁的木牌上分别写着【筑基】【凝神】两个金篆文。其中写着【凝神】的桌前坐着一位白衣灵修，相貌俊朗，英气勃勃，但不知为何一脸幽怨之色，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殿内其他九渊府的灵修见了这人都极为恭敬，但恭敬中还带着几分惧怕，仿佛这白衣灵修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一般。
    瞿非白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离第一项考核结束还有一个半时辰，他又不敢再待在静室——先前被苏晋狠狠修理了一顿，他是点脾气都没了——只好在这里观察观察这些未来的学员了。
    元诩进来时，他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
    好嘛，这女修是苏晋那凶神看上的，自己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致力于发掘苏晋轶事的瞿非白全然不管自己的推测是否合理。
    元诩头皮微微发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白衣灵修在见到自己后神色更为幽怨了……
    在半个时辰内通过千心万念阵的灵修并不多，元诩环顾四周，那抱琴少女虽然凝视着她的琴，但分明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人，唇边溢出一分笑意，梨涡隐现，倒是有几分可爱；那少年很是高傲，在发现有人观察自己后必然会扔一个不屑的白眼过来；那灵修气息诡秘阴森，想必修行的是鬼门之术，真真讨人厌得紧；那灵修……呃，那团血雾……
    血雾中的少年灵觉极为敏锐，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立即便望了过来，见是元诩，从鼻中发出一丝轻哼，恶狠狠地朝她龇了龇牙，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这才转过头去。
    “奇怪，好生奇怪，为何总有种熟悉之感？”
    被少年“恐吓”了一番的元诩颇有些无奈，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再观察他。
    血雾中的少年吸了吸鼻子，飞扬的眉眼间也有着一丝疑惑。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权当是以前偶然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渐渐地，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也多了不少灵修。不过来得越晚的脸色越是不好，甚至有几个还负了伤，看来方才的千心万念阵他们虽然通过了，但也很是艰难。
    毕竟是五阶幻禁，即便攻击力很弱，但也难免诱发些不好的后果。
    两个时辰很快便到了，先前空旷的大殿此时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草草一看约莫有千人，其中三百余凝神期灵修，近七百个筑基期灵修。
    “两个时辰已到，关闭幻禁，还未出来的灵修们，九渊府与你无缘，请回吧。”瞿非白勉强坐直了身子，声音在大殿内响了起来。前半句是对着执掌幻禁的宋澜与苏晋所说，后半句则是借着这长离宫的奇妙之处传进了幻禁之中，对着那些失败了的灵修所说。
    言毕，他挥了挥手，道：“依次站好，禁止喧哗！”
    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灵修都自觉站好，筑基期与凝神期灵修分成两组，各自站在两张长桌前。
    “第二项考核开始。”瞿非白手中金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圆形法盘，“未经检测，不得擅自离开。”
    他左手托着法盘，右手骈指轻点，落到法盘上，紧接着大手一挥，扬手将一道金光打到站在第一位的那位灵修身上。
    他正是先前元诩瞧见的那个很是高傲的灵修，见这金光打来，高傲地抬起下巴，并无阻拦。
    金色光芒笼罩他全身，仿佛在做着一个详尽细致的查探。这种灵术借助于专门的查探灵仪，瞿非白手中这一灵仪经过了九渊府的改进，比起寻常的查探灵仪却又更为高明，因而施展起这等灵术的效率要高上不少。
    须臾，一行金色文字出现在圆形法盘上空三尺处：
    骨龄：二十一
    魂龄：二十一
    修为：凝神中期
    神识：上品
    根骨：上
    悟性：上
    天资：上
    瞿非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合格。”
    那灵修轻哼一声，仿佛在表示“那是自然”，接着就被殿内的蓝衣灵修引着进了一旁的偏殿。
    元诩站在人群之中，飞扬的剑眉微微蹙起，“怎么与传闻中的有些出入，竟还要测试魂龄？这可有些麻烦了，我魂龄都快一百九十四岁了，若是测出来，岂非……”
    瞿非白自然不会知晓元诩心中正想着什么，他只管悠闲地打出一道道金光检测灵修们的天资。
    这期间有灵修合格，被蓝衣灵修引到一旁的偏殿；也有灵修不合格，自然只能遗憾地站到一旁等待这一考结束与其他失败之人一同离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了那血雾中的少年。
    “哟，小娃娃，你这装束很是不一般嘛！”瞿非白老气横秋地调笑着。
    血雾中的少年冷冷看着他，全然不理会。
    瞿非白自讨了个没趣，暗暗想着日后在九渊府里定要教这不可爱的少年知道他的厉害，随手便是一道金光打出。
    骨龄：十九
    魂龄：十九
    修为：凝神后期
    神识：上品
    根骨：上上
    悟性：上上
    天资：上上
    看见这一结果的灵修都倒吸一口凉气，先前第一个灵修的天资就已经令许多灵修无地自容了，没想到这少年的天资更是惊人。
    少年似乎有些奇怪，开口想要说什么，但看到瞿非白那惊讶的表情后又闭了口，转而跟着蓝衣灵修离开了大殿。
    “这小家伙的天资可当真惊人，”瞿非白暗暗叫好，“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会看错，苏晋还非要说那女修更好些……”
    一个个灵修接连测试，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灵修走了上去，有些犹豫，仿佛顾忌什么似的。
    瞿非白眨眨眼，懒得理会这灵修为何如此，直接打出金光。
    骨龄：二十三
    魂龄：五十一
    修为：凝神初期
    神识：下品
    根骨：上
    悟性：下
    天资：中下
    “哈哈，你这家伙，夺舍过吧？”瞿非白哈哈一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挥手让他离开了。
    那灵修脸色不好，偷偷瞄了眼殿内其他灵修，旋即快步溜到了大殿角落。
    他后面的那位便是抱琴少女，瞿非白一见是她，也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子，他倒要瞧瞧这被宋澜很是看好的少女是何等天资。
    骨龄：二十
    魂龄：二十
    修为：凝神后期
    神识：上品
    根骨：上上
    悟性：上上
    天资：上上
    “不错，去吧。”
    瞿非白心中暗自高兴，这少女的天资不及自己看好的那少年，岂不是证明自己的眼光比宋澜要好嘛！
    抱琴少女微微屈膝以示尊重，旋即也离开了大殿。
    “就差那女修了，”瞿非白暗暗数着，“还有十四个。”
    十四个灵修很快便检测完了，元诩沉默着上前，若不是未经检测不许擅自离开，她早就偷偷溜走了。天知道萧衍那混小子怎么从未跟自己提起过还有测试魂龄这一说，真真可恶！
    ——她这却是错怪萧衍了，原先九渊府从来不测试魂龄，只因修为低微时夺舍成功率低，且修为高者夺舍修为低者时因为神魂过于强大，夺舍后的身躯容易崩坏。不过这次招收法会由沈烜大执事长负责，他是出了名的严厉，自然连这点不能算是漏洞的漏洞也要补上，这才有了测试魂龄一说。
    瞿非白一见是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接着便打出金光。
    骨龄：二十七
    魂龄：十九
    修为：凝神初期
    神识：天品
    根骨：中上
    悟性：上上
    天资：上
    “咦……”瞿非白颇有些诧异，“你也夺舍过？啧啧，天品的神识，夺舍竟然没有出问题，难得，难得！”
    未及元诩回答，他却仿佛自问自答般道：“不过倒也不罕见，许是人家夺舍时神魂还不强大呢？无事，去吧。”
    元诩没有说话，默默点头，带着些疑惑去了偏殿。
    “啊，是了！”行走间，元诩恍然大悟，不免失笑，“灵族的寿元十倍于同阶人族灵修，我虽是一百九十三岁，但从人族来看，却只有十九岁了！”
    她摇摇头，颇为自惭于自己的无知，“早知如此，哪里还需要特意借用本体的本源之力呢？”
    偏殿内，羽衣高冠的沈烜盘膝静坐在一旁。他生得一张方正的脸，浓眉虎目，面容沉肃，不怒而威。
    而殿内除却他以外只有一人，正是先前与宋澜、瞿非白二人同在一处的苏晋。
    苏晋不似瞿非白那般随和跳脱，他素来不爱说话，论起冷漠与萧衍也差不离，但却又与萧衍有些不同。
    萧衍的冷漠，更多的带了几分万事与己无关的意味；而苏晋却更像是一心向道，无暇顾及他人，因而显得冷漠。
    他负手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与正静坐着的沈烜一般，倒像是木雕泥塑的了。
    受他二人感染，通过了第二项考核的灵修也不敢随意喧哗，一时间偏殿内寂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