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不知过了多久，沈烜忽地睁开眼来，威严的双眸审视着下方灵修，“第二项考核已经结束，苏晋，由你主持第三项考核。”
    “是。”苏晋微微躬身以示尊重，接着转过身来，对着殿内灵修道：“第三项考核须得问明尔等来历，凝神期灵修在前，筑基期灵修在后，依次上前，禁止喧闹。”
    殿内的灵修多少都对流程有些了解，也无人惊讶，很快便依次站好。
    苏晋点点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叠黑色道符，“此乃问心符，尔等所言不虚则无碍，但若是所言有假，则会被强迫着说出真话来。”
    接着他抽出一枚，扬手打到第一位灵修道袍上，声音清冷：“收束心神。”
    第一位灵修正是那高傲少年，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苏晋的举动颇为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
    “何许人也？”
    “列襄郡衡天城尹旭。”
    “所修功法之名？”
    “紫极纯阳天照真录。”
    “功法来历？”
    “列襄郡衡天城尹氏所传。”
    “然，可也。”苏晋颔首，挥手将那张黑色道符拂去，示意他在一旁等候。
    许是通过了考核的缘故，那高傲少年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喜色，不过更多的却是得意。
    而其后不少灵修在听见少年的回答后便不由窃窃私语了起来。
    “原来是列襄郡尹氏之人！”
    “这《紫极纯阳天照真录》可是能直接修炼到仙劫期的绝世功法！”
    ……
    “肃静！”苏晋冷淡地扫视着诸位灵修，直到声音渐渐消失了才接着对第二人进行询问。
    “何许人也？”
    “苍梧郡灵远城盛云。”
    “所修功法之名？”
    “玄冰影月功。”
    “功法来历？”
    “奇遇得来。”
    “可有师承？”
    “并无。”
    “然，可也。”
    ……
    一般而言，来历存疑的灵修极少会来参加考核，但凡事皆有例外，那问心符的威能确是诡异，好几位灵修欲要遮掩一二，却被强制着说出了真话，其中就有一位灵修说出了自己修炼的乃是《蚀骨罗刹鬼经》这等太过狠毒的鬼道功法，另一人曾滥杀凡人，造下杀孽。最后那人则是对自身来历说得不清不楚。毫无疑问，这等人自然不会被九渊府招收，只得悻悻站到一旁，等候其他未能通过之人一同离去。
    九渊府虽从不自诩为名门正道，但却也不会愿意日后门下出个人人喊打的杀神邪修，这对其声名是有很大不利的。至于连来历都说不分明之人，兴许便是异族，亦有可能招来许多麻烦，这类人九渊府自然也是婉言相拒。
    苏晋扬手又打出一道问心符，对抱琴少女道：“收束心神。”
    “何许人也？”
    “江洛郡青要宫常天心。”
    苏晋顿了顿，看向少女的眼神有了一丝惊讶，但却并无其他反应。
    “所修功法之名？”
    “灵霄九韶天心仙抄。”
    “功法来历？”
    “江洛郡青要宫所传。”
    “然，可也。”
    一旁听着的灵修却是炸开了锅，就连静坐着的沈烜也多了几分讶色。
    “天，我没有听错吧？那女子竟是……”
    “青要宫之人！”
    “常天尊的门人！”
    ……
    连元诩的神色都有了几分异样，天下只有一个青要宫，那便是人族的巅峰大神通者常羲常天尊的居所，这女子也姓常，又是来自青要宫，她与那常羲天尊是何关系？
    常天心眨眨眼，颇有些好奇众人的反应，但碍于先前苏晋说的“禁止喧闹”，这才乖乖站到一旁，没有说话。
    考核依旧进行着，但所有灵修都规矩了许多。虽不知那常天心在青要宫中地位如何，但总归是青要宫之人，若是不小心恶了她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没多时便轮到了血雾少年，苏晋依旧提醒了句“收束心神”，紧跟着就开始了询问。
    “何许人也？”
    血雾少年微微握拳，“陈留郡柘溪城夜明。”
    “所修功法之名？”
    “七绝七杀钧天秘典。”
    “功法来历？”
    “洪荒奇遇所得。”
    “可曾擅造杀孽？”
    血雾少年漆黑的眸中泛起一丝煞气，似乎很是不耐烦，但还是回答：“曾在洪荒杀戮凶兽炼煞，不曾滥杀同族。”
    苏晋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沈烜大执事长没有异议，他便也不再多想，只当是自己被那瞿非白气糊涂了，淡淡道：“然，可也。”
    夜明似乎很不习惯身上贴着那问心符，不等苏晋出手便自己扯掉了，接着轻哼一声走到一旁等候。
    “奇怪，”元诩暗暗思索，“夜明？我并未见过此人，怎会感觉如此熟悉？”
    由于第二项考核又刷下去了一百余凝神期灵修，参加第三项考核的人数便只得二百四十七人，因而即便元诩站在偏后的位置，也总计只等了三个时辰便轮到了。
    苏晋见是元诩，平淡的神色有了几分变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提醒道：“收束心神。”
    元诩泰然自若，任由那问心符落在身上，仿佛将要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来历说个分明似的。
    “何许人也？”
    元诩心湖不起，平静道：“肃慎郡宣栾城元诩。”
    “所修功法之名？”
    “东极青冥篇。”
    “功法来历？”
    元诩凝神静气，分魂离神术乃是一等一的禁术，即便只是其收束心神之效也非同一般，但她还是小心谨慎，免得出了岔子，“奇遇所得。”
    苏晋挥手将问心符拂去，道：“然，可也。”
    元诩嘴角弯了弯，微微低头以示谢意，随后便走到一旁。
    总算是过了这关，接下来百年便能少些麻烦了，师尊虽有通天之能，想必也无法找到自己，派来追查的灵族更是不必说了。
    想到此处，元诩微微一笑，闭目静候着第三项考核的结束。
    大半日后，苏晋询问完最后一位筑基期灵修的来历，将还未用完的问心符放回储物袋中，转身朝沈烜行了一礼，道：“禀大执事长，第三项考核结束，通过考核的凝神期灵修得一百六十六人，筑基期灵修二百八十四人，共计四百五十人。”
    沈烜颔首，正襟危坐，对着未能通过的灵修说道：“尔等未能通过之人，速速离去，能通过前两项考核，尔等资质尚可，九渊府虽不能招收尔等，却也会赠予尔等各自一封推荐信，凭此可前往其他学院。虽然如此，还需勉励自身，砥砺德行，如此才不至于庸庸碌碌，于大限来临前悔不当初。谨记，尔等乃是我人族未来支柱，亿万凡人须尔等庇佑，不得多造杀孽，否则必遭天谴！”
    那些灵修齐声应是，有深思警醒，恍然大悟者；有唯唯诺诺，随波逐流者；却也亦有冥顽不灵，不知悔改者。
    沈烜将众人神色一一收入眼底，并未再多说什么，漫长的修炼岁月之中，他见过太多形形□□的灵修，已然不会动容。先前那句无非只是老生常谈，若真有灵修被点醒一二，便算是他的造化了；若是没有，那也无关紧要。
    沈烜大袖一挥，那些灵修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到了长离宫之外，手上皆多了枚玉简，自然便是那推荐信了。
    “王道友，你也没能通过吗？”
    “道友运势差了点，但有此推荐信，也比在下等在前两关便被刷下之人好。”
    “罢了罢了，其他学院虽比不得四府，却也比我等独自一人修行要好上太多。”
    ……
    一时间，长离宫外更是喧嚣了，先前被淘汰的灵修很多都未曾离去，等最后这批灵修被挪移出来，许多相识之人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各自三两成群，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渐渐地便也散去了。
    偏殿内，沈烜再次看向殿内剩下的灵修，言语中多了几分严厉：“尔等能通过三项考核，心性、资质自然不差。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九渊府学制百年，每年都有学员被逐出。尔等这一届灵修，最后能毕业之人恐怕不到百位。若是自以为进了九渊府便是高人一等，无需勤勉，那想必不是死在修炼任务之中，便是被逐出九渊府。”
    他的话令许多灵修脸上的得意之色都微微一敛，先前总归颇有些自得的灵修们此时也感觉到了压力。
    “尔等之中，有人来自修仙世家，有人不过是一介散修，但从这一刻起，这一切已无法造成大的影响。背景只能让尔等的修炼之路少些坎坷，但决定尔等最终成就的，却是尔等自身！谨记，修炼之路，唯求诸己！”
    “明日卯时，长离宫前集合，务必准时到达。今日便各自回去处理下杂事吧，进了九渊府，出来却也不是容易之事。”
    沈烜不再多说，令殿内灵修将他们各自引出长离宫，此次招收法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