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39 灵魔两界变故生(上)


七八座峰峦间,一处山谷中,皆是蓝紫色花朵的海洋,氤氲起朦胧的雾气。朦胧雾气之中,遥远之处,一棵古树的轮廓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这些都是琅玕青寻木伴生的灵花吧。”元玖置身于花海之中,那原本极淡的花香也馥郁了起来,“听恕儿说,她聚灵后,闲来无事,给每朵花都起了名字。”
    片刻后,他终于离开了花海,走到了那棵通天彻地的青碧古树前。
    “嗯?”他的目光落到古树上,眉头一皱,琅玕青寻木乃是本源之力极为强大的古树,怎么此时他竟隐约察觉到古树的本源之力有一丝亏损?
    “恕儿这又是怎么了?本源之力竟亏损了如此多?”
    不用细想也能知道,在九阶灵禁的保护下,能避过封绝的耳目调用琅玕青寻木本源之力的,也只有琅玕青寻木本身了。
    元玖几步走到树下,伸手轻轻在青碧树干上敲了敲。
    青碧古木微微震颤,树叶婆娑,几十息后,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他神魂之中:“你……师兄?”
    “是我。恕儿,你的本源之力为何亏损如此之大?”
    分魂仿佛很少说话一般,连神识传音都艰涩异常,“主魂……要用。”
    “简直胡闹!”元玖剑眉一扬,传音斥道:“连我都能看出来亏损,你的本源之力至少弱了半成!你虽是木灵,生来本源之力强大,随着修炼本源之力还会不断增强,可半成也需要好几年才能补回来,你竟允许主魂如此胡闹?”
    “我……主魂……很危险,离我很远,浪费了很多。”分魂似乎很是惧怕元玖,想要辩驳,却只说出几句简洁至极的话。
    “危险?她在哪里?为什么要偷偷离开灵界?”元玖心中一动,追问道。
    “不……主魂……主魂不让我说……”
    “你本源之力亏损得如此多,师尊定然一眼便能看出来。按你的说法,主魂现在很危险,想必日后也少不了调用本源之力,届时,以师尊的神通,想要找到主魂岂非轻而易举!”元玖冷笑,既然师尊说了恕儿到了时间就会回来,想来肯定隐藏着一些恕儿不知道的手段,暗中监视着她。
    分魂极为稚嫩,被他这么一通恐吓,更是慌乱起来,良久才委委屈屈地说:“还是不能……不能告诉你主魂在哪儿……”
    “哦?我本是代陛下而来,回去自会事无巨细一一告知陛下,你的主魂恐怕并不想被师尊发现吧!”
    分魂顿时陷入了挣扎之中,青碧古树枝叶低伏,很是畏惧,伸出一根细长枝桠勾了勾元玖的衣角,试探着道:“帮我掩盖下……不让师尊知道……我就告诉你……主魂离开的原因。”
    元玖抚了抚那根枝桠,伸手摘下一片青翠的树叶,“你这么笨,主魂会告诉你她离开的原因?”
    所有未达到合虚期的灵修都必须分出神魂寄于本体之上,但这缕神魂极其弱小,而且往往在许多方面都很稚嫩。其中一个原因是合虚期时,灵躯与本体相合,神魂也需要融合,此时主魂与分魂若是不相上下,很容易造成走火入魔、灵肉不合。越是高阶灵修,神魂就愈发重要,任何一点隐患都不能留下,否则那将成为更进一步的巨大阻碍。
    “主魂没说……但我们毕竟是同一个神魂!我……好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分魂唯恐他不答应,连忙证明自己的用处,说话都似乎流利了些,“师兄帮我,我告诉师兄。”
    元玖微微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好。”
    说着他骈指点在青碧树干上,无形的本源之力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转移到琅玕青寻木上。
    元玖已是合虚期凝虚境巅峰,早已与本体契合,体内有着几乎无穷的本源之力,自然不必如元诩般辛辛苦苦通过神魂联系传输。
    庞大的本源之力涌入,琅玕青寻木的碧色更深了一分,所有枝叶皆欢喜兴奋,本就蓬勃的古树此时显得愈发生机盎然。
    “好了,先给你这么多,你要告诉我原因,我才会继续传递给你。”差不多到了一个临界值,再传递下去琅玕青寻木的亏损便瞧不出来了,元玖收手,静静等着分魂回答。
    “好舒服啊!”分魂先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令元玖恍然间似乎看见了当初稚嫩的、极为畏惧他的元恕。
    “咳,说吧。”
    它这才想起还要回答原因,顿时有些茫然了起来,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
    “嗯……好像是在一百多年前,有一天主魂很……隔了很远,我能感觉到她很不高兴。她不高兴,从我这抽走了好多好多本源,要我不要说话,安心睡觉……哦,以前还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从我身上扫过去,很不舒服,有一次告诉主魂,她好像脸色不好……不过从主魂不高兴起,就没有了。这一百多年,她好像受了伤,经常调用本源,不过都很少。”
    元玖静静听着,心中猛然浮现了诸多想法,却只感觉摸不着头绪,因此作色道:“颠三倒四,不清不楚,这算哪门子的原因?如果只有这么多,那我便回去了,毕竟本源之力对我也很重要。”
    “师兄……等等,我想起来了!”分魂慌了,绞尽脑汁后忽然灵光一闪,连忙伸长枝桠勾住已经转身要走的元玖。
    “哦?”
    “是凤哥哥和萧郁离!”分魂唯恐他不悦,连忙说道:“主魂不喜欢萧郁离,主魂喜欢凤哥哥,一百多年前,主魂去了凤哥哥那里,回来就很不高兴。”
    元玖一愣,恕儿与萧郁离的关系以前是极好的,否则她也不会在玄右城住上一百年,但分魂的意思竟然是恕儿讨厌萧郁离?这期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至于凤修铭,哼,早晚是要去找他的。
    “最后一个问题,”元玖心中一动,轻咳一声,神色严肃,“你为何如此惧怕我?”
    “才……才……才没有这回事!”分魂似是有些气极,立即反驳,“我不怕你哦,主魂也不怕你!”
    元玖心中一哂,这样恼羞成怒般的反应真的没问题吗?
    “我要睡觉了,不说了!”
    “好了,以后绝不可对其他人说起,任何人!”元玖也隐约意识到了事情不像他当初想的那般简单,郑重地警告分魂:“沉睡吧,除非是我,否则谁来你都不要醒过来!……师尊亦然!”
    分魂乖乖应诺。
    元玖又为琅玕青寻木传输了足够的本源之力,嘱托一番后悄然离去。
    离开数历山后,元玖心事重重,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似乎还牵扯到其他隐秘,恐怕不是现如今的他能掺和进去的……
    “但,我不想事事都被瞒在鼓里,灵界隐秘?师尊的心事?恕儿转变的原因?即便师尊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一一查清!”
    元玖深邃的眸中满是坚定不移,“凤修铭吗……哼。”
    极北之地。
    天幕低垂,似是不堪重负,几欲倾颓。铅云翻涌,正酝酿着一场遮天迷地的大雪。
    砭骨寒风肆虐于天地之间,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广袤的冰原之上,先前那场大雪落下的雪花已有大部分凝结成冰。
    极目望去,只有灵修才能看清的遥远之地,一座黑色宫殿静静伫立。
    走到近处才能看清,那黑色宫殿其实无比高大恢弘,宫墙上刻满了奇异图案,描述的却是一场浩大的战争,两军相对,无数灵修各显神通,那磅礴的气势透过图案传递而出,令每个看见它的人心旌摇曳,似是身临其境,成为战争中的渺小一员,感受着那毁天灭地般的壮烈。除此之外,黑色宫殿显得极为平常,没有酆都帝宫的阴森恐怖,没有九霄开明宫的生机盎然,没有九渊府玄元殿的庄严肃穆。
    但这样一座似乎只要是修为高深些的灵修都能买得起的宫殿灵器,其宫门正门的牌楼上,却书着三个金篆文——圣主宫。
    天下间,也只有魔族自称为【圣族】;亦只有魔族之主,才能自称【圣主】!
    黑色宫殿内,一个魁梧壮硕、气息强大的魔族穿过回廊,全然无视周围响起的声声“拜见大统领”,径直踏入一座大殿。
    大殿内与外界一样寒冷,极为空旷,一黑发男子斜倚在王座之上,身披黑袍,上身□□,左手支颐,双眸微眯,似在假寐,右手——不能说是手,它的形状比手狰狞一些,似乎充满力量——却在地煞阴石凝炼的王座上轻轻划着,发出刺耳的响声。
    “少主,东南洪荒边境的叛乱已被镇压,叛乱三族的族长已被大都统抓捕。”魁梧魔族朝着王座上坐着的男子行礼,单膝跪地,恭敬道。
    “抓捕做什么,直接杀了。”高坐王座之上的男子声音幽冷,不过稍想了会儿,他又改口道:“啊,抓了也好,抽魂炼魄这种事,荼钧很拿手,送去从极之渊给他玩吧!”
    魁梧魔族脸色微变,似乎“荼钧”这个名字令他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记忆。不过他也并非等闲之辈,转瞬间便平静下来,恭敬应是。
    “冥罗,不错。”高坐王座之上的男子轻轻称赞了一句。
    魁梧魔族知道这句称赞原因何在,非是他协助大都统平定了三族叛乱,而是在于他能快速摆脱荼钧带来的震慑。
    荼钧,这个名字在魔族拥有极恐怖的震慑力,只略微逊色于两大圣主、少主、几位魔皇。他是一位合虚期魔尊,酷爱酷刑,精心钻研出了一万余种酷刑,据说便是最为乖戾不驯的魔族到了他面前,也会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魔族生性桀骜,即便面对死亡,都不会弯腰低头。但显然,这个世上死亡不是最恐怖的——至少在荼钧面前,死亡才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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