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岂能缘浅

14 十四


十四
    六月中,我终于收到Imperial的offer,这意味着我的医者梦就要实现,刚欣喜两天,想着要和嘉信分开,又黯然伤神,处于热恋中的我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他,怕自己到了英国也会逃回来,前后两难,嘉信也时不时地催促我搬去和他同住,我一直以要征得婆婆同意为由,搪塞过去。
    在这之前,嘉信和嘉诚因为倪氏以后的发展方向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嘉诚英国回来后正式进入倪氏,担任时任董事长的倪老先生的执行助理,嘉诚毕竟年轻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和洞察力都在嘉信之上,尤其是他刚学成归来,充满了抱负和工作热忱,香港九十年代的房地产业达到了鼎盛时期,无论业内大鳄,还是中小企业,都投入巨资,打造房地产业,倪氏也不例外。但嘉诚的观念是房地产业虽然能获得巨额利润,但随着大量资金的介入,它已呈显巨大泡沫,随时有崩盘的可能,而且他的技术含量很低,一旦出现危机,毫无挽救余地。倪氏想要在商机中抢得头筹,只有趁现在房地产业方兴未艾时及时调整方向,向科技智能型企业转型。
    嘉信在商场,一向稳健,务实,和嘉诚的大胆,前卫截然不同,嘉诚对倪氏再次斥巨资拿地投坚决的反对票,想说服嘉信同时倒戈,但嘉信的固执也不是嘉诚轻易能说服的,两兄弟剑拔弩张,显入僵局。一直以来,嘉信嘉诚感情很好,鲜有许多大户人家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但这次的意见分歧闹的两兄弟很不愉快,嘉信也难得在我面前谈论嘉诚的单纯,可能他认为这只是弟兄俩的家事,从内心讲,我希望嘉信能了解一点我的想法,可是他没有,自认智商,情商都不低的我,对嘉信的无视,有时很受伤。
    听嘉信在书房和嘉诚通了一下午的电话,虽然我不想听,可嘉信太大声了,我还是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不少,嘉诚在为明天的董事会投票作最后的游说。
    看嘉信打完电话后阴沉的表情,我知道,两兄弟又较上劲了,怕招惹他,我识趣地呆在厨房煲我的汤。
    门铃响,嘉信没反应,只能我去开门。
    怒气冲冲的嘉诚进了门,直扑书房,我变成了隐形人。之前,嘉诚也上来过两次,最初看见我有点意外,后来也习惯了。
    可能怕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出丑,他们的声音反而没刚才打电话那么吵,我也落得耳根清静。
    快七点了,俩人还不出来,我在书房门口徘徊了几次,都没敢敲门,肚子都唱空城计了,没办法,硬着头皮去敲门。
    房里嘉信,嘉诚各自为战,丝毫没有休战的意思,难得看见这种架势,我暗自好笑。
    “吃饭吧,汤都凉了”
    可能嘉诚太急于求成了,看见我感觉有了救兵。
    “黎小姐,你当一次法官,判一下谁的胜算大.。”
    “我吗?”嘴上说着,眼睛盯着嘉信的表情,看他不置可否,有了胆量。
    “别人不做的,你先做了,那是天才,趋之若鹜的都是庸才,有破釜沉舟的胆魄,远交近攻才能出奇制胜。胜算吗,打个比方,如果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睹赢,你一人输,那你的输率就是百分之一,反之,如果九十九人输,你一人赢,那你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赢率,生意场谁都不可能永远是赢家,就看你怎样考量。”弦外之音,嘉信有没有听出,我不知道,但清晰的阵营他应该明白。
    嘉诚得一同盟者,乘胜追击,翻转了局势。
    倪氏兄弟在周一的倪氏董事会上,以微弱的优势,否决了拿地方案,嘉诚越战越勇,借助倪氏原有的电子通讯业,说服董事会,斥巨资和内地联合建造现代化终端信息系统,随着互联网时代的来临,倪氏赚得盆满锅满,并在九七后的香港金融风暴中最大限度的规避了风险,倪氏进入事业的鼎盛时期。
    季节进入七月,这是香港最难熬的月份,气候湿热异常,离开了冷气机,生存都成问题。因为倪氏的一些大动作,嘉信一时被推到风口浪尖,频繁地接受各种访问,作为香港的黄金单身汉,也再三被问到他的私生活,以他一贯的作风,一概置之不理。可偏偏嘉诚在访问时,无心还是有意地告知天下,你们没有机会了,嘉信现在很幸福。
    云峰阁是去不了,嘉信又忙,有半月都见不到他。越近八月,我的心绪越乱,不知到底如何选择,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下周嘉信又要去台湾公干,他约我今天一起去赤柱,挂了电话,考虑是否这次要告诉他去英国的情况。
    天很热,晚上又睡不好,嘉信在整理他明天去台湾的文件,自己跑去外面游泳,一会儿就热的吃不消,逃回屋里。午饭后,觉得有点像中暑的,喝了钟妈熬的凉茶,就去睡觉,客房的冷气机坏了,只能睡在嘉信房里。迷迷糊糊睡了几小时,醒来身上都是汗,湿漉漉的,想起来冲澡,嘉信敲门进来,坐起来,把黏在脸上被汗打湿的头发往后拢了拢,可能这种慵懒的状态和湿漉的身体,刺激了他男性的冲动,他一下把我摁在床上,快速撩起我身上仅有的睡裙,紧紧地抵着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的遮盖物被扯掉后,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防御,女性最隐秘的地方都暴露无遗,让我羞愧万分,潜意识的抗拒,使出力气用自己的肘将他身体推开,抵制他的侵入,持久战中他的锐气在一点点消失,直到他瘫倒在我身上。我也精疲力竭。
    他的呼吸还未平稳,就用力扳过我不忍直视的脸,血红的眼中像要喷出火“为什么?”再次的拒绝,让他很受伤。
    两情相悦中,嘉信给了我充分的尊重,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不会做违背我意愿的事,可能他感觉一切都水到渠成,而我也理应给予他最大的回报。
    越是迷离,头脑越是异常的清醒,感觉自己能平心静气地说话了“嘉信,可能我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我可以不在意倪太太的名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予我最大的安全感。”嘉信不会听不懂我话里包含的全部意思.“如果你真的在意我。”
    把未来全部的赌注都押上以后,心里反而轻松了,在纠结于去留之间时,其实自己内心的答案已经非常清晰。回家下车之前,我都不敢再正视嘉信,怕自己最后的防线会垮掉。
    “可然,如果你真的想要,等我台湾回来,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煎熬中度过艰难的一周,可能把他伤的很重,他到台湾后,没有来过一个电话,每一次的电话铃响都让我失望无比。晚饭后边看电视,边和亦然瞎聊,“亦然,如果一个人真在乎你,他会想要和你结婚吗?”
    “我不会啊,在一起看缘分,你不会怎么早就想结婚了吧,我可要说给婆婆听啊,让她高兴高兴。”亦然永远这么没正行。
    “我说真的,如果不结婚,怎么那个啊。”可能亦然感觉到话题的严肃,坐直了身子
    “你和倪嘉信已经那个了?”
    “没有啊,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嘉信要我搬去和他一起住,如果我答应了,就没有退路了,万一他以后不要我了,怎么办啊?”
    “他敢欺负你,我和婆婆不会放过他,可然,那你不去英国了?”
    “我还没想好,再等等吧。”
    “可然,大哥想你幸福,快乐,但他毕竟是倪嘉信,他不像我说结婚,可能明天就可以,你要想清楚,做倪嘉信太太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容易。”难得亦然今天这么认真,
    今天应该是他回来的日子,早上睁开眼,就开始漫长的等待着,时间在一秒一分一小时的流逝,当时针指向十二点时,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
    最后合上眼睛,已到凌晨,而这天正是我二十三的生日,嘉信承诺要好好为我庆祝的一天,一天都不敢出房间,怕婆婆看见我源自心底的憔悴,也怕错过嘉信的电话。婆婆一次次地来敲我的门,问我怎么还不出去庆祝,每一次都像敲击在我的心上,满眼都是绝望的痛,头皮像被人活生生的撕开,天完全黑下来,我已经吃下了几次的止痛药,已经记不得自己拨了多少通电话,电话他头永远是无法接通,拨电话的食指开始红肿,却不觉得痛,客厅里的钟敲完最后的十二下,自己的神志出现幻觉,一次次地跑出去开门,强迫自己要闭上眼睛,但心眼已经配合不起来,知道自己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必须让自己睡着,偷偷去客厅摸出婆婆平时吃的安眠药,两片,吃了没用,五片,还是没用,十片,忘了自己吃了多少,直到瓶里再也倒不出,终于能闭上眼睛,好累啊。
    醒来已经在医院的急救室,而婆婆也因为急火攻心,倒下了,亦然一个人跑前跑后,看我回复意识,婆婆坚持要看着我,怕我再出意外。拉着婆婆的手,看着婆婆再一次承受这样的打击,万箭穿心的痛,想告诉婆婆,这不是我的本意,但说什么都没用了。在医院留观两天后回到家,让亦然订了两天后飞英国的机票,在婆婆的万般不舍中,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该那的都拿了,不知道何时才是自己的归期。
    明天中午的飞机,还有一些事要办,晚饭后拉着亦然到了房里,亦然自始至终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但他估计也能猜出大半,把嘉信给我的附属卡交给亦然,让亦然转交给他,亦然欣然答应,只是问我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事已至此,何必再自取其辱。
    亦然回了自己房间,一个人呆在房里,和嘉信的点点滴滴一而再,再而三地浮现出来,锥心蚀骨的痛。去年的现在,梦境般的开始,而今年的现在已经是凄然的终结,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的吝啬只肯给我一年的时间,而不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再一次,拨了这个永远拨不通的电话,奇迹依然没有发生,原本以为他会视我如珠如宝,到头来还是弃之如敝帚,一切的希望变成绝望后,心也变得空空荡荡,你可以如此的薄情寡义,但我依然对你一往情深,当电话再一次的无法接通时,我按了留言健
    “嘉信,我走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给予我的最大快乐,尽管你已经不要我了,但我依然要告诉你,我爱你。”自始至终,嘉信没有对我说过着这三个字,或许一切只是我的一相情愿,我只是他枯燥生活一个调剂品。
    第二天,在婆婆的眼泪中,上了飞机,一去就是十一年,连婆婆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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