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悬崖,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瞬间袭来,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悬崖?哪个悬崖,他……他……?”小厮还是哆哆嗦嗦:“马场……马场别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平时需要借助脚蹬,这下次却一跃就跨上了马背。
宇文盛在背后喊:“备马,快!”
牧府自马场不过五里路,平时只觉得太短,如今却发觉太长,夏日的骄阳如火,额头已渗出豆大汗珠,粘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背上,着实难受,但我管不了这些,我只知道,假若宇文宪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能无法承受。
马场栅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守门的兵士看见一个由于惊吓过度导致脸色苍白的女人试图强行闯入,皆刀剑出鞘,严阵以待,我翻身下马,努力整理思维说有急事要见你们家将军,熟料被一句驳回,军营马场,女人入内,格杀勿论。我心想,以前我怎么就轻而易举地进去了呢,只因狐假虎威,躲在宇文宪身后,可见所谓律令,不过是掌权的人设给那些手无寸铁的人看的。许是又急又累,心里生出一股无名怒火,三言两语之间,就和士兵吵了起来。
我全然没了平日的理智,举手投足间尽是泼妇状,重复一句话“让我进去!放开我!放开我!”。嘈杂声惊动了李副将,他睁大眼睛,略有惊讶地让兵士退下,带我至别苑。
五色珠帘外,清风拂过,翠玉叮当作响,躺在青罗帐中的宇文邕拿着本书,我一把掀开帘子,他一怔,将书卷合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水心,你怎么来了?”说着掀开锦被,挪着一双腿就要下床,我忙走过去一把按住他,“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好好躺着。”看他脸色苍白,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他紧张起来:“得得得,怎么就哭了,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我抽了抽鼻子,道:“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我要对你好好的,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做。”他偏过头,偷笑了一下,道:“果真?”我抹抹眼泪,捣蒜似的点头,抽手要走,衣袖被宇文宪拽住,衣袖轻拂我脸颊,替我拭去泪水,泪眼迷蒙中,许是我眼花没看清楚,他似乎眼眶微红,“若是得你一片真心,我死而何憾?”我顺着他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什么死不死的,你必须快点给我好起来,你忘了,你答应过我,还要带我去长安呢。”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感动、有期待、有热烈、有不舍,最终却化为一股揶揄,“那我还是不要好起来了。”我垂眼一看,锦被上被泪水浸染了一大片,想必此刻的自己,一定很难看很狼狈吧,索性这里没有铜镜,不然看到那样的面容,真心没法接受。
大夫说,宇文宪伤得不轻,接下来的半年里,恐怕只能靠轮椅借步,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就好像生病的压根儿就是别人,末了,当听到我许诺照顾他时,苍白的脸上竟然神清气爽地,自枕边重新拿起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了。
这件事不久就被上报朝廷,具体是谁透露出去的,我并不知情,看宇文宪的样子,许是他自己奏报的也有可能,总之,不久之后,宇文邕就一张圣旨,令宇文宪安心养病,益州牧之职,暂由宇文恺代理。
这些事,本来听着很像大冢宰找个借口,给自己的儿子谋个好差事的样子,可经宇文宪一转述,就又变成了听说书先生讲故事那样,层层推进,处处设疑,我拖着腮帮子,耐心听他说完,摇摇头表示没怎么听懂,他准备又说,我起身,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宇文盛进屋,看看我,又看着床上的宇文宪道:“五哥好福气。”他坐在桌前,拿起酒壶,摇了摇,空的,我便说:“我去弄些酒来。”
我去酒窖沽了一壶酒,又去厨房端了一碟点心,回转到屋里时,两人正哈哈大笑,宇文盛帮我接过手中东西,将桌上扣着的酒盅翻过来,我忙止住他:“他伤未痊愈,还不能喝酒。”
因为宇文盛整日里找宇文宪,偶尔撞见我帮他换药,总会说几句玩笑话,或是有心,或是无意,但说着无心,听的人可能就当真了,宇文宪于我,只是一个至交好友,我对他的关心照顾,一半是源于感激,另一半是出于友情,外人过多口舌,便由他去吧,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
宇文盛倒酒的手在空中一僵,转头看向床上的宇文宪,长长地叹了口气。
原来,他去了那座花楼,委婉地表达了想替她赎身的想法,小然恭敬有礼地拒绝了他,并表示爹爹既然已经离世,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花楼里过着其实也挺不错,老鸨也从不强迫她做什么,每日里无非就是摇摇丝帕,唱唱小曲,还有一帮同龄的姑娘们陪着嬉闹,日子其实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么艰难。
我掐指一算,距上次见到她,才不过一个月,他爹爹竟然就死了,可见老人家确实病的不轻,小然为了父亲,能果断地把自己卖了,虽是迫不得以,却体现出父女情深,令人感动,所谓亲情,便是如此吧。
可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拿上准备的银子,想亲自去赎回小然,希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烟花之地,总不是长久之计。
我将银子往桌子上一排,告诉她牧府现缺个侍弄花草的丫头,问她愿不愿意帮我,小然一听,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我好不容易一番劝道,她才收住眼泪,说:“水心姐姐,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委婉地表达了宇文盛对她的一番情意,劝她为自己以后考虑,早作打算,小然摇摇头,半晌,答非所问道:“我听说,五公子对姐姐也是极好的,可是姐姐心里,恐怕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吧?”
我干笑两声,“这些话,你听谁说的?”她偏过头,凝神望着窗外,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窗前小几上,摆着一个白瓷净瓶,插着时鲜花草。她脸微微发红,低着头,“昨日,二公子来过。”我一愣,反应了半天,才知道她指的是宇文恺,这个人,究竟是怎样想法,明明对人家无意,却还来招惹,让人家姑娘一片冰心,所托非人,真是可气!我喝了口茶,平复了下怒意,问他:“宇文恺,他来找你做什么?”小然微笑着回答:“他说要替我赎身。”眼中满是幸福,我惊道:“他真的这么说了?”又一迟疑,“他不会是骗你的吧?”小然想要辩解,眼色却瞬间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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