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行

26 第二十六章


顾瑄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再抬起她另一只手,往上面放了个荷包。赵瑶见到这个,却讽刺的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瑄柔声道:“我知道你娘亲病了,需要请大夫看病,我们两家相邻这么多年多少也该拿出些心意。”
    赵瑶唇角一个冷笑,将手中的荷包反手放进他掌中:“谢了,我不需要。”
    赵瑶欲走,却被顾瑄拉住不放手,她回头看着他,眼中颇有怒意:“怎么,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顾公子不怕有毁清誉啊?”
    顾瑄坚持:“你将钱收下我就放你走。”
    我觉得这个顾瑄估计一辈子都在读书所以不太懂姑娘家在想些什么。赵瑶并非孤傲,她只是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同情自己罢了。
    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被看低。
    赵瑶气极反笑,定定看着他,忽然脸上勾出一个诱人的笑容,幽幽说道:“要我收下东西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顾瑄很认真的问道。
    赵瑶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认真用荒唐掩饰:“除非......你娶我。”
    顾瑄一慌,连忙松手。
    赵瑶低低一笑,笑声在这江风中有说不出的苍凉:“怕了?何必呢?开个玩笑罢了。”
    顾瑄一怒:“你怎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赵瑶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你在乎,不代表别人一样要在乎。”
    顾瑄的眼中怒意弥漫,冷声道:“要是你嫁人了,这要传出去了让你将来的相公怎么想?你怎么在婆家呆下去?”
    赵瑶扭头看着江水不看他,声音戏谑:“我这还没嫁人呢,顾公子就替我将来的相公担忧。你真这么喜欢我,怎么不敢娶我?”
    赵瑶的声音沉稳的没有一丝破绽,听上去真像是个荒唐放荡的女人说的话,但是我始终认为最后这句话是她发自肺腑说出来的,她也是真的想问顾瑄能不能娶她的。
    对很多人来说,有些问题不问不甘心,问出口又怕被伤害,就只能用不经意的方式问出来。
    顾瑄沉眸看她,良久,道:“我若要娶妻子,那必定是因为我爱她,不是任何别的原因。”
    “姑娘的要求,恕在下不能答应。”
    赵瑶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唇角勾出冷淡的笑,看着江面的黑眸比冰层还冷。
    顾瑄拱了拱手,告辞,俩人擦肩而过,长衫拂过赵瑶时带起阵阵凉意。
    在那以后,俩人开始冷战。当然是赵瑶单方面的。
    她再也不去有顾瑄的地方,有时俩人遇见了,顾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冷着张脸,理也不理。
    一晚,赵瑶的娘亲突然病的凶猛,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连头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赵瑶一面轻拍娘亲的后背,一面皱着眉。吐了几盆子血,她娘亲方才歇口气,仰在床上急促的喘息。赵瑶拎了张帕子,给她娘擦身子,神色沉重,我估计就是在那晚她终于做下了决定。
    无依无靠,被喜欢的人拒绝,若去寻生计,按正常来路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要给娘亲看病问药,种种困难加在身上,赵瑶要想来钱快,对于一个漂亮的女子来说只能有一个办法。
    我不知道赵瑶做这个决定有没有报复顾瑄的心理因素,因为她卖身给繁霜苑的时候,正逢顾瑄去汝州科考的时候。
    两个月后顾瑄回城,自然听到了这件事。当天刚进自己家门又转身出来,一脚踏进了繁霜苑。
    他进门的时候身体绷的紧紧的,估计这是洁身自好的他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
    他找到赵瑶,或者说夜桑时,她正慵懒的倚在香榻上,执杯饮酒,衣裳散乱轻薄,两颊绯红。
    他皱了皱眉,走到榻前。
    夜桑正饮着酒,忽然觉得一个黑影靠近,抬头一看,却是两月不见的顾瑄,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她呵呵一笑:“顾才子今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来照顾我生意来了?”
    她将□□的双腿放在地上,缓缓起身,看着他,笑道:“放心,我的绣榻上,从不曾缺少恩客。”
    顾瑄一双黑眸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扔在墙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要赚钱给你娘治病,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你说的到轻巧,我能做什么?给当丫鬟?去当洗衣婢?去给别人当小妾?只怕我钱还没拿到手我娘就死了!”
    顾瑄眼中有哀色:“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你自己都要靠卖字赚钱,你能做什么?”
    她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眼底有一团火在烧:“顾瑄,我上次问你娶不娶我,你拒绝了。那你现在又何必来管我呢?”
    顾瑄沉痛:“赵瑶,你应该要明白,就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爱你,你也该要对自己负责。”
    “呵呵”赵瑶凄然一笑,转过头不看他:“对自己负责?我从来就不愿意在这世上活着,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因为我还有一个娘亲,她不能没人照顾,要是哪天她没了,我也就不想活了。”
    “顾瑄,或许对你来说这个世界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事,但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和折磨。”
    “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痛恨这个世界,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心怀善意。”
    她背对着他,摆摆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赵瑶用自己身体和前程换来的金钱并没有让她娘亲好过多少,每天依旧是大口大口的吐血,吃完东西立刻就吐,到后来完全不能进食,她的身体一天天垮下去,终于熬到结束,死在了一个阳光晴朗的白日。
    随着病痛的折磨赵瑶的心血也被消耗殆尽,从一开始的心酸痛苦,到最后的麻木。她娘亲安详的闭上了眼,赵瑶的瞳孔里空洞一片。
    但是我知道她没有寻短见,或者说寻短见失败了,不然此刻我也不会在这里回顾她的一生。
    赵瑶的娘亲是个人人嫌脏的野妓,没有一个人来哀悼,趁夜,赵瑶雇了送葬的人将她娘送往后山。
    棺椁放下,一寸寸黄土掩埋。
    在这干净的夜晚,她要亲手埋葬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上天无一丝怜悯,好像她的死对世人来说无关紧要,不然天空为何这样深远,空气为何这样凉爽,山下的人为何这样喧闹浮华。
    赵瑶再也忍不下去,无力的伏倒在地上,双臂圈着头颅,无声痛哭。
    未几,一道白光在林中乍开。赵瑶听到动静擦擦泪水,看过去。
    一个身材中等的道士面前跪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人的模样,但是脑袋两边分别吊着一只雪白的长绒耳朵,看形状,像是兔子。
    那只兔子精没能挣扎两下便被道士收进一个壶中。
    曾经听过许多神妖鬼怪的故事,但是亲眼所见,赵瑶还是第一次。
    那个道士将装妖怪的壶小心放入袖中,转身便看见赵瑶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他。他皱了皱眉,道:“这位姑娘,你身上怨气很重啊,如果不能尽快除去,性命堪忧啊。”
    赵瑶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那个道士也觉得事不关己,萍水相逢见她颇有几分姿色,起了怜惜之心这才出言提醒,听的进便好,听不进也与他无关。
    正欲走时,忽闻背后响起一个声音:“大师请留步。”
    他回身,见赵瑶站在他背后,定定看着他,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妾身见识短浅,但觉得大师乃当世高人,今日有缘一见,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但问无妨,我要知道,便告诉你。”
    “妾身自幼命运多舛,得养母抚养长大,养母对我有再造之恩,却不幸病故,我想请问大师,有什么方法可使我养母重新活过来,好让我报答恩情。”
    道士沉默片刻:“人已去,恩怨皆空,再让已去之人活过来实在有违天理,姑娘应当放下,而不是执着。”
    赵瑶上前,冷声道:“天道不公,我又为何要遵循天理?大师若有法子还请告诉我,赵瑶当牛做马也要报大师之恩。”
    道士面色为难,犹豫道:“这......”
    “大师,你看我用这个报答怎么样?”
    坟前残月下,赵瑶解开衣带,妖娆妩媚地将衣裳褪至脚踝,冷冷月光洒在她如玉一般皎洁的身体上,纯洁又堕落,艳丽而哀伤。
    她抬脚从落地的衣裳中走出来,黑发散在背后,年轻的身体稚嫩光洁,像夜幕前的银月。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浓烈,眼底有千朵血红蔷薇乍然盛开。她引导着他的手拂上自己的身体,由额头、鼻梁、下颚、脖颈、再到青涩的玉团,再向下,拂过细腰,臀线......
    她任由面前这个男人的双手在她身上粗重的游走,双臂攀住他的肩,在他耳边细语:“妾身身无长物,只能用这具身子来侍奉道长了......”
    男人喘息着将她压下,俩人滚到赵瑶娘亲的新坟前,他脱去衣物,急不可待地进入她的身体。
    她□□出声,两腿大开,任他进出,双手攀在他的肩上,身体似海浪般随他一浮一沉。
    冷月孤坟,枯树黄土,她像一朵白色的优昙一样盛开在男人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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