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生眷恋

51 十九年的轮回是开始抑或结束


随着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停留那刻,天齐瑰画的手抽.离开天齐叙衣的手,堆砌宫殿的雪轰然崩塌散落在地,剩下的人全然还没从其中回过神来。
    随着画面凋落,叙衣原本完好无损的身躯也在顷刻间化为虚无散去。天足夜行大惊,他不要,他还没好好地与她道别,在这最后见面的机会……
    只是,风雪哪里顾得上人的愁思,它们一片片地落在地上,覆盖住此前重现天齐叙衣死前的一幕。
    瑰画显然无法接受:“所以,姐姐是夜光杀的?”
    夜行跪在不及给他一个拥抱的雪地里,痛心疾首。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西风苍墨放淡漠害死了她,拆散了他们两人,岂料他一种是个旁观者,不作为地任他们选择自己走的道……
    夜行潸然泪下,叙衣的怨念,是当初她恳切地求着自己不顾一切带她远走高飞,或是进皇城请王命让他二人缔结姻缘。是他的懦弱让她寒心而不愿再见他……
    夜光,我的妹妹……夜行心里紧得像有千万根刺在扎似的,内心谴责着自己:是哥哥的勇气都不如你,是哥哥连自己都无法面对那样胆怯的自己,区区一个皇城,为何却只在不能保住你们的时候才下定决心攻下……
    夜行抬起头,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尖锐,好似装了无穷的火,将点燃这漫无边际的雪海一样。
    他该及早顿悟的,西风苍墨——他的错就是无所作为,明知道可以赐给他们一切,却不惜堂而皇之地迎娶叙衣过门,美其言地实现几百年前的诺言!
    他大笑起来,似颠也狂,对着那空旷的雪地,大声呐喊:“西风苍墨!王者风范的傲骨,令你不能昭告天下人他爱上的是一株灵菏,却要牺牲我和叙衣吗!”
    他不肯认错的态度,终使爱果起怒了,她猛然摇头:“你错了,他心中的白国,胜过他钟爱的人。”
    夜行冷笑:“你以为,你足够了解他吗?”
    “我理解他的作为。”风里邪真看都没有看夜行一眼便说,虽然刚刚那番场景与他无关,可局外人却看得更透彻。他说:“虽然我风里城上百年来都不再插手白国之事,西风苍墨继位之后的作为,却是令人刮目相看的。”
    “你……”夜行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风里城虽不再问政,却时刻关注白国的变化。西风苍墨不仅接纳没有灵力的国人,也下令修缮小到村落的共同住所这些作为自然不是为了他自己。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怕将自己的□□公之于众,也不怕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昭告天下,是顾虑有些反对他改动条文的人,会因灵菏池那个‘外人’而质疑他做这一切事情的动机并非出自想让白国子民过得更好。这些,就是你称王十九年来从未考虑过的问题。”风里邪真冷冷地说完,抬头,天齐瑰画正默默看着他。
    冰尘轻移白颈,对上西风苍墨那双漂亮的双眸,相视而笑。她知道,她也一直都懂,所以只要他平安,无论他打算怎么安置自己,都可以,她都可以等。
    此刻的心,舒坦得异常安静。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想起来了,还是梦里的感觉就复刻在脑海里。能够实实在在触碰着他,那种感觉与风里邪真在自己难受时抱着、牵着是不一样的。
    她说:“墨……苍墨……”
    他“嗯”了声。
    她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叫他。
    另一头针锋相对还在继续,爱果说:“此刻我们已经攻入皇城,天足夜行,你当反省所为,十九年来的白国,皓月光华少有,四季大乱,死伤多少作物。如今的光景,要多少年才能复苏!”
    “反省?”夜行依然狂笑:“我所爱之人都已成空,过去皆是事实,反省何用?你们不就是想杀了我,夺回飘铃子吗?一起上啊!”
    天齐瑰画第一个沉不住气。她的姐姐,原本一直以为被西风苍墨以什么手段害死的至亲,居然死在最爱之人的妹妹手里!父皇过年念念不忘自己当年之过,避见西风苍墨,不想他就是将姐姐尸.身藏于此处不愿多解释。
    她扣手出招,气的是天足夜行负的姐姐,恼的是至万千生灵于不顾而一味护着那敬佩而盲目爱着他的妹妹!
    无奈她的长鞭不及近身便被狂风卷走,身子顷刻间被甩出老远。
    爱果才欲出手,夜行的风雨已扑向那躺在一旁蓝色衣裙上血.迹斑斑且脸色苍白的女子。
    风里邪真的速度更快,他急速跳跃,抱起那奄奄一息的人。方才顾着看那一番旧事,他居然连她都忽略了……
    冰尘远远地看着风里邪真抱着自己的躯体躲闪着天足夜行的风雨夹击,一时百感交集。风里邪真……我们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何苦为我倾尽全力。
    西风苍墨静静地看着,他早知,怀中的这个孩子本就不是平凡之辈。不让她离开灵菏池的另一原因,自然也有他的私心:她的心善、她的纯粹、她可人的笑,哪怕只是轻轻抿下嘴的动作,都要足以让沉醉不醒——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风里邪真呢?
    他不由将女子抱得更紧一些,还好,她属于他;还好,他最早遇到了她;还好,他将心托付于她。只是……
    她在自己裹住的袍子里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笑盈盈的:“西风苍墨?”
    “嗯。”他柔柔地应。
    “我真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跟你父王来到灵菏池的时候,就好喜欢好喜欢……”
    “真的?”
    “你如何喜欢我?”
    “我是爱你。”苍墨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说:“当我看到你奋不顾身地来皇城想救我,我觉得就算死也是大有所值的,我也不要再管白国的事,我希望只绕着你转,哪儿也不想去……
    “所以你担心曳别发现你,就等他走了才来到我身边?”
    他笑得好温柔,真的不去管外面的打斗。他说:“我愿意就一直是那只躲在你袖子里让你照顾的仓鼠,随你去哪,随你爱怎么闹,随你与谁亲密,我只想每日都看着你,无论快乐痛苦,都陪着你……”
    冰尘潸然泪下:“这些话,你从前不会说的。”她知道,那些都是她说过的,他一直记着,一字一句印着,这时说给她听。
    “但你都知道,我是这么想的。”他又开始玩她的发丝。
    她再度垂泪,哽咽地点头。
    “西风苍墨,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所有人都怕他怕得要命,可谁知,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给了灵菏池孤独寂寞的她。
    他还是笑,轻轻地捏她鼻子。
    而她的眼斜飘过去,灵勾月伤过的风里邪真,肯定吸走他一部分灵力,他的速度显然与从前不一样,尤其怀中还抱着自己。而天齐瑰画本身就不擅作战,爱果从来也只是负责分配物资……或者分配战斗力……
    这个时候,哪怕天足夜行想对另外两个人下手,风里邪真都救不了她们,还好他只是一味针对她……
    她踮起脚尖,找到苍墨的唇,轻轻地印了上去。留恋不舍这片刻温存……
    不想放开,永生永世……
    她才放开,他就抓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不够……”
    她笑,笑得像在灵菏池盛开的荷花一样好看。只是一个瞬间,她甩开手,卖力地推远了他。
    她知道,这是他造的幻境,一个别人永远进不来的幻境。她喜欢这里,喜欢跟他一直这样纠缠着片刻也不许分开……
    他的身影远了,她的泪终于滑落——苍墨,墨,但是……外面是你最记挂的白国,你父王留给你的疆土,哪怕你不在了,也不能让它成为废墟!即便我成不了你的遗物……
    夜行的攻击越来越快,风里邪真已有些吃不消,前阵子没好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若不是咬着牙他恐怕已支撑不住。
    爱果扶着天齐瑰画,担忧地看着眼前不利的战况。
    夜行的声音弥漫在这片雪花纷飞的破天之地:“西风苍墨,我知道你在,我要让你失去爱人的痛苦,永远徘徊在折磨之中……你怎么还不现身!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出来!”
    呼风驾雨的雨,已经快到能够沾湿冰尘的裙摆。风里邪真都来不及看她一眼,只是驻足一下便又连忙跃起,不住地躲闪天足夜行的攻击。
    幸好他的百转千移,并不需要咒语,他也勉强还够一些灵力能够支撑久点。
    “风里邪真,把她放下来,我就放过你!”夜行便追便喊,施展的术法不停:“她是西风苍墨的人,你护着做什么!我知道,你爱她,哈哈哈,你爱她,爱到连向我下跪都可以……风里邪真,就算你再怎么样对她,她也不爱你,是吗?你才是最大的输家……”
    “我们之间如何,关你何事!”
    那凌厉的女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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