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善睐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当闹钟响了一声开始报时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十九章 我的名字（4）结局
  派对从晚上六点开始，时间选择的刚刚好。这时，太阳还没有完全消失，月亮还没有统治整个地球。
  “你要换衣服吗？你能找得到吗？”陌生人问。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
  “恐怕要你帮我找一下。”
  “在哪？”
  “在你住的储藏室里。最上面，有个蓝色的皮箱子，里面有一件黑色的小礼服。”
  陌生人马上开始行动，很快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抚摸着这件被刻意遗忘三年的礼服，回想起我穿着它站在远处望着那个遥不可及的男人亲吻着他的白雪公主的情景。
  寒冷再次毫无预示的包围住我，是我又回到了那个地点？
  他们在木质的平台上旋转着，慢慢的，温柔的，亦幻亦真。
  那是许愿最后留在我脑海里的画面。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对我该面对的现实，面对我的过去。
  后来——后来，我坐在中国餐馆里，爸爸在考虑点什么招牌菜，妈妈一直在望着我不断的说她有多么爱我。
  之后，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股冲击力把我甩向十几米远的马路，我的耳朵里只有尖利的鸣叫声，眼前越来越昏暗。
  周围是炸碎的砖瓦和头破血流的人。我站不起来，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废墟爬去，我看不见爸爸妈妈，我再也找不到他们，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随之而来的是最后一抹阳光从我的眼中永远的消失。
  我的世界刹那间归于死寂。
  “The fragment embolized and blocked the pulmonary artery.”（碎片栓塞堵住了肺动脉。）
  “Any rhythm？”（有节律吗？）
  “He’s v-tach because 。”（他出现了室颤。）
  “All right.Put the pads on now. ”（现在贴上电击片。）
  “Poll him towards me once the pads are on.”（贴上后，帮他翻身向我。）
  “One two three.”(1,2,3)
  “No sinus rhythm.”（无窦性节律）
  “All right.Cohering the 360.All clear”（好了，准备360伏点击。都离手了吗？）
  “All clear.”（都离手了）
  “Shock.”（电击）
  “V-fib.”（室颤）
  “Use them again.”（再来一次）
  “Charging to 360.All clear”（360伏，都离手了吗？）
  “Clear.”（都离手了。）
  “Shock.”（电击）
  “Still in v-fib.”（还是室颤）
  “Again.Charging the 360.All clear”（再来一次，360伏，都离手了吗？）
  “Clear.”（都离手了）
  “Shock.”（电击）
  “A systole.”（心搏停止）
  “Check the pulse.”（看看脉搏。）
  “Negative.”（无迹象）
  “I’m calling it.Time of death ——5:17PM。”（我宣布病人死亡——时间下午五点十七分。）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Christ说话。我抓住他问，找到我的父母了吗？我告诉了他名字，他说——没有。
  于是我把他刚才抢救的过程当成是我的父母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经历的事。
  “你怎么了？”陌生人问。
  我猛然回神，“没什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叫Hope？”
  “这是我的名字。”
  “有多少人知道？”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我伸出手，“我能和你握手吗？”
  他警惕的问：“握手干嘛？”
  “感谢你做的饭和为我打扫房间。还有修理淋浴器。”
  他可能是被吓到了。
  “这没什么。”他莫名其妙的说。
  我坚持，“就当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怎么样？”
  他犹豫着，然后蜻蜓点水般的握了一下我的手。
  这就够了。
  “苏已经回来了，你应该找到住的地方了吧？”
  老半天，他才说：“还没有。”
  “那就快点吧。”
  我回到房间，换上那件只穿过一次的小礼服。
  令人遗憾的是，三年之后这件礼服居然只能勉强包裹住我。当我使出全身解数把侧面的拉链拉上后，我的肺正向我叫嚣着说供氧不足。我想调整了一下衣服的角度，可是根本没给我留下什么可调整的空间。算了，只好让我的肺叶暂时受点憋屈。
  我拿上手杖，打开门，陌生人应该看见我了，但是却迟迟没听见什么动静。
  “我穿的太漂亮了？”
  “不——是。就是——有个美中不足的问题——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这他妈的是什么问题！
  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不过我还是在第一时间听见了阿伍的声音。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美女。”
  我真是忍无可忍，今天难道是我的审判日？
  “别——啊——”
  我用盲杖使劲抽了一下阿伍的腿，幸好我出手又快又稳，他被我一砸一准。
  “我还没说完——Candy有衣服也许适合你——别——又来——”
  今天真是我的审判日。
  “好吧，我不说了。额，今天我找了六个服务生。一切都井然有序。”他又故作神秘的对我说：“我的提议你考虑过了吗？”
  一股大力瞬间把阿伍拽走。
  “嘿！你干嘛？”他气急败坏的问。
  “我们还没拥抱一下呢——这不是见面礼嘛？”原来是陌生人。
  “我们还——好吧——”看样子他们狠狠地拥抱了一下。
  冰雪皇后拥抱了我一下，“很高兴你来。”
  “只有你欢迎我。”
  “还有我。”
  Candy也拥抱了我一下，她贴着我的耳朵说：“这件衣服你多久没穿了？”
  “三年。”
  “也不错，很性感。”
  我立刻想象到了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今天带来了几个朋友，不过他们现在好像都没什么时间过来打招呼。都忙着呢。”
  我点点头，生意重要。
  “他们并不是要来随便找什么客户的，他们是很有诚意的参加这次派对。”
  我意味深长的笑笑——他们想要从良——很好，世界需要和平更需要“和谐”。
  “Anne？”苏拉着我做到一把椅子上，“你穿的是什么？”
  我对我礼服的问题已经厌烦透了。
  “我穿了一件三年前的衣服，看来我一直很乐观，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胖了。”
  苏呵呵笑笑，“别这么说，你看上去——很——很具有诱惑力。”
  性感的同义词。
  “谢谢，我把这当成是赞美。”
  “这本来就是。你说呢，Hope？”
  “是的，完全正确。”
  我确定我的左耳朵听力正常，我也确定我听到的是电子男声的发音，那为什么他要说我有个美中不足的问题？
  这是故意贬低，旨在消灭我的自信心。
  我很后悔，刚才应该连他也一起抽上几下。
  “你是跟谁来的？”我问苏。
  “大厨Stone。”
  “他在哪？”
  “没在这，在后厨。哦对了，Johnny和Bella在你的右斜对面，Adam和Christ在你的正对面。”
  真好，全是一家人。
  “冰雪皇后和阿伍还有Candy呢？”
  “冰雪皇后在左边的主位，阿伍在她的左边Candy在她的右边。”
  很有秩序。
  大家陆续坐进自己的位置。
  晚宴开始了。
  在开始之前，冰雪皇后首先说：“今天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帮临街的派对。很难置信吧，我现在说的这么好。我自己也很惊讶，如果不是我走进帮临街，如果我不是听了Anne的那些录音故事，我想我不会有想和别人交流的渴望。我真是受够了那个电子设备了。”
  大家都笑了出来。
  “我很感谢我的侄子——阿伍，也很高兴我的女儿能回家，还有——Anne，我那时非常想要跟你说话，不是依靠那部设备，而是真正的用我的语言和语气和你说话。谢谢。”
  “还有心理医生，姑妈”阿伍说，“她也一直在跟你说话。”
  “我必须承认有时候我一个人也说得不错。”那个心理医生说。
  大家又笑出来。
  “我们为皇后干一杯。”Adam说。
  正餐开始——一道一道的摆在我们的面前。
  “在享用美食之前，我还想说几句。”Christ说，“我和Adam从加拿大回来，创办了帮临街。一开始只有Sue和Anne，Stone还有Joh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