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时光同行

第17章


你要跟我离婚,呵,我告诉你,王曼,不可能。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我。”
  王曼浑身一颤,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蜷缩起身体。是,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得来的,活该自己。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赵志刚这种人,简直就是表里不一的禽兽。
  她极其缓慢,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这钱你真的不能拿走,孩子马上就要上学了,需要花钱。”
  赵志刚仿佛像听见了一个笑话,他不能理解,“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密码你是还是不说。不说我就……”在王曼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迅速地将孩子扯过来,抱着就欲朝着门外走。
  王曼气得手心都在发抖,她瞪大了眼珠盯着他,满脸尽是戾气,她提高了音量喊:“我说,你给我把孩子放下!”
  脚步停下,赵志刚背对着她,满意微笑。
  王曼瘫坐在地上,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恨不得将其食之。而孩子则站在门口,神情已经木然了,呆呆地看着她。
  王曼喊:“朝夕,过来妈妈这边,妈妈的乖孩子,不怕。”
  朝夕呆呆地走过去,问:“妈妈,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王曼安慰:“好,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说罢,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黑色金属的外壳泛着冷光,她滑开屏幕,上面显示着十几通未接来电,均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她不禁勾起嘴唇笑了笑,将电话回拨过去。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熟悉的男声传来:“喂?”
  “是徐晋书吗?不好意思啊,我是嘉禾的妈妈,你那时将电话落在诊所了,我顺道就带了回来。”
  另一边还在翻东找西的徐晋书停了下来,疑惑,“嘉禾妈妈?”
  王曼继续说:“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明天将手机送你那儿去吧。”
  徐晋书连忙推辞,还是自己来拿就可以了,不用麻烦。
  王曼连声应好,随后挂了电话。
  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她有机会可以敲一笔,然后逃走了。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王曼站起身来去卧室收拾东西。
  翌日,天还是微微亮,王曼便起了床,坐在床沿上发呆。她瞥了眼身边的朝夕,睡得依旧香甜,流着哈喇子,顺带翻了个身。
  等到天完全亮了,她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猛地斯拉一声,是衣服被撕破的声音。王曼还拿起剪刀在衣服上剪了几个洞,随后穿在身上。效果不错,脸色惨白蜡黄,衣服破破烂烂,看起来像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接下来,叫醒朝夕,推着行李箱,出门。
  约着见面的地方是个小餐厅,徐晋书订的。餐厅虽小,却是处处透出精致和昂贵。
  徐晋书比王曼先一步到,以至于他在看见王曼的时候,有些没能认出来。她的气色太差了,用形如枯槁来形容都不为过。全身上下穿着的衣服,也都是不完整的。
  讶异归讶异,徐晋书在看了一眼来人后,便收回目光,礼貌地请王曼坐下。
  他率先开口:“谢谢阿姨。”
  王曼挥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双手递给他。
  徐晋书却在她将手机递过来时,眼尖地发现她的手臂上满是淤青,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王曼赶紧地将袖子往下撸了撸,尴尬地朝他看了一眼,声音细若蚊呐:“都是摔的。”
  摔的?明显不能让人信服的说词,徐晋书摇摇头:“看起来有些严重,这不是摔的吧,阿姨。”
  沉默,王曼低垂着眉眼,双手缴在一起,似乎是有些不安。
  徐晋书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等着她开口。
  抬眸看向他,王曼努力地张嘴说出一个不情之请:“你是嘉禾的朋友吧,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这件事,让徐晋书开始凝视着对面的女人。她的这个麻烦的确是不情之请,算来说他只是和嘉禾是朋友,可是对于面前的这个人他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如果非要加上一个关系,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是嘉禾的母亲。
  他疑惑:“您大可以找嘉禾爸,为什么……”
  王曼:“我和嘉禾爸早在多年前就离婚了,我现在……跟着另外一个人在过日子,可是那个男人不做事又好赌博,把家里都败光了,我这才没办法……”
  她还没说完,声音已经哽咽,眼眶含蓄着泪水,不忍说了下去。
  徐晋书愣了愣,他没有兴趣听别人的家事,但是对于王曼的请求,他似乎也没法儿拒绝。毕竟人家都已经特意找了上来,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能帮衬一下就尽量帮衬。
  他问王曼:“需要多少?”
  王曼没吱声,她想着不用她说,这伙子就应该会给她不少。
  “五万够吗?”
  王曼含着泪,猛点头,目前这么多是够过一阵子的,只要赵志刚不找上门来。
  她快步走,就在快出门时,却瞧见嘉禾迎面走过来,王曼立刻低着头,将衣领子拉高加紧脚步走了出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嘉禾没能注意到她。
  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嘉禾睡眼惺忪地在柜台点了几个小菜,要求服务人员打包起来。
  原本她是在家里睡着大觉的,奈何嘉禾爸非嚷嚷着让她起床去一个地儿,于是嘉禾被赶到这里来了,说是菜品的味道一绝。
  环顾四周一圈,嘉禾才发现徐晋书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与她的相交,欣喜之余还带着疑惑。
  “嘉禾?”
  “徐晋书?”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嘉禾朝他走去,自觉坐下来,问:“我还以为你今天就回去呢。”
  徐晋书:“还不急。”
  嘉禾:“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呢?”
  徐晋书放在唇边的手停顿下来,一张帅气十足的脸也皱着,像是在思索着重要的事情。嘉禾觉得有点儿难得一见他脸上有这么严肃的表情,严肃到让她觉得凝重。
  他:“你妈妈刚刚找过我。”
  嘉禾脸上的笑意凝结,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问:“找你干什么,是不是借钱,借了多少?我还给你。”
  徐晋书看着她的眼,面色越发严肃,“嘉禾,我觉得你最近注意一点儿你妈妈,可能会出什么事。”
  她的眼眸瞬间收缩,不敢置信。
  王曼会出事吗?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现在的心情,胸腔里有一股难言的疼痛。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么一位母亲,去原谅她当年抛夫弃女的行为。
  ☆、滋生(1)
  事情发展得太迅速,只是两三天的时间,当嘉禾还在琢磨如何与王曼取得联系时,就接到警察局的通知,让她过来一趟,说是家属就在这边,有些事情需要立马过来解决。
  家属?她紧捏着手中的电话,询问警察局的地址的同时大致地提了提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似乎不耐烦,口气不耐:“赶紧过来就是了。”
  当嘉禾到达那里时,看见的就是在办公厅里并排站着的两人。一个耷拉着脑袋头垂得低低的,似乎要垂到尘埃里;另一个则是微斜着身体,双手抱着胳膊,神情姿态倨傲。
  正在办公的警察问:“你是嘉禾?你自个儿去问你母亲是什么事吧,都是一家人商量商量怎么解决。”
  嘉禾没说话,一双眼睛却是放在了王曼的脸上,那张好看的脸几乎都变了形,肿胀不堪,还带着暗紫色的淤青,一看便知是有人拿拳头在她脸上招呼过,连嘴角都还残留着浅浅的血印子。
  她撇过头,一点儿也看不下去了。
  王曼却是喊:“嘉禾……,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压根儿起不到一丁点儿作用。
  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泄露一丝半点儿的愤恨抑或是悲悯,“你自做的好事怎么不自己收拾,当年倒是走得挺干净的,现在倒好,知道你还有这个女儿,便打起你心中的小九九了,是吗?”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将苦水倒了出来。
  嘉禾想不通,王曼当年离开的时候,真的是走得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还连带着卷走家中的大部分积蓄。
  那晚,嘉禾一辈子也忘不了。
  平日里相亲相爱的爸爸妈妈,而今规规矩矩地对立坐在小方桌前,桌上摆着的是王曼拿出来的一份离婚协议,有一份早已署上王曼的大名,剩下的就只剩嘉禾爸签字了。
  而他迟迟不肯动笔,捏着笔的指尖都在泛着苍白。
  而嘉禾在窗户的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嘉禾爸的脸上,该如何去形容他那一刻脸上的神情呢,明明是平淡得如一汪清潭的模样,可嘉禾就是觉得他那一刻是极其痛苦的,宛如挖走了一块心头肉。
  王曼手边放着行李箱,见着对面的男人还不肯动笔,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儿,签了我就走。我什么都不要除了该给我的钱给我。祝我幸福,离开你我马上可以投入我爱的男人的怀抱里了。再不用在这个家装模作样活着了,你知不知知道,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很累,我做不了自己,我委屈不了自己去爱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可是那么长的时间里,我都要假装爱他。我也忘不了从前你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我忘不了!忘不了!”
  嘉禾爸的脸色陡然苍白,睁大了眼眸看她,眼中尽是不能相信,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到头来竟然是不爱他?他想笑,也笑出来了,那笑容中满是苍凉与嘲讽。
  随后,嘉禾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嘉禾爸的声音,遥远而悲凉:“我签,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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