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元魔传

「落叶花开均有序，斗转星移是玄机。得失成败皆天意，乾坤易转自有期」。
    马秀英莲步姗姗，身后还跟著一中年书生，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右手羽扇轻摇，正是刘基（刘伯溫）。秀英与郭天叙寒宣几句后，便道出此来目的：“天叙，现濠州旱灾恃续，灾情越来越严峻，你们北城尤为困难。未知世兄是否已有解决办法？”張天佑心想：‘怪不得大老远的跑來濠州，终于说到正题了，原來是为旱灾之事。我们北城受災，相信妳们南城也好不到那里。她带著说客而来，莫不是厚脸皮至此，回娘家借粮來著。郭天叙這呆小子要面子，莫给人言语套著，中了朱元璋之奸计。’
    郭天叙也是一般小人之心，他自己也曾想过问朱元璋借粮之事。先入为主，以为马秀英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是为粮食而来。他正是自身难保，心想任你這婆娘舌燦莲花，我也是立硬心肠，不上她的当，总而言之，賒借免问。
    郭天叙疯刺的说：“秀英，外嫁女尤如泼出的水，妳是外嫁之义女，更是隔了一层，妳一向非常自傲，何必降低身份，正是各家打扫门前雪。我与舅父正商量向龙王祈雨，相信不日北城便会天降甘霖。要不我祈福时，看著妳的面上，也顺便一提南城，让妳们沾沾光，免至姓朱的以为我们小气。”
    马秀英也不动怒，微笑的说：“祈福当然是好方法！但亦只是冶標不冶本。相公言道：濠城经常有旱灾及蝗虫之禍，粮食由來短缺。要想根冶问题，必须要向外发展。才是长久之法。我们准备发兵攻打集庆，听说那里为元朝粮倉集中地，若把它取下，说不定足夠濠州城十年之用。做实事总好过求神拜佛，听天由命。”
    張天佑鄙视的道：“呸！要妳来说吗？谁不知集庆是蒙古人儲存粮食的要郡，既然是粮倉重地，自有重兵把守，凭你们现时之实力，劳师远征，打得三五七年。将士不死也饿得手软脚软，徒不切实际，却把自己也拖挎了。莫过朱元璋饿得慌了，出现幻觉，来个妙想天开，痴人说梦。回去跟朱元璋说，促他每天小吃兩歺，省回来些，便足夠妳兩母子半饱。安份一点，切忌不自量力，這年头能守隐地盘已不错，莫再发春秋大梦。打肿自己脸皮充胖子。”
    马秀英却嘲笑说：“舅父当真是目光短浅，正式是火烧眉毛，只顾眼下。相公却有远大志向，立心做福百姓，他欲先解决粮食问题，有了足夠粮食，一则可安枕无忧，二则可逐鹿中原，成就千秋大业。先不说跟夏虫语冰之事，我来此是有事相求两位。”
    张天佑右手一摆抢著说：“打住！秀英，大家其实不算什么亲，先此声明，莫套近乎，赊借免问！免至有伤和气。”郭天叙也说：“军饷之事数目庞大，长途跋涉的远征，得不偿失，还是诚心的自求多福。我们是爱莫能助，赊借之事，不虽再谈。两位快请便！”秀英瞪大一双妙目，解释的说：“哟！谁说是要问你们借東西，我是送好处来的。你们稍安无燥，先不要胡乱猜测，我让刘基给你说清楚，他刚从集庆那边回来，对那里的情况最为了解。”
    刘基先躬身施礼，随即轻摇羽扇，不慌不忙的说：“禀告兩位大帅，朱帅的意思简单得很，我军出兵远征，大军抽离原地，南城中自然是有点真空，为怕蒙古兵乘虚而入。希望两位统帅在這三数月间念在唇齿相依的关系。与南城多作照顾。预计不出三个月，待大军取得集庆，朱帅许以五十万石大米以报。相信足可解北城粮食短缺的燃眉之急。這是双赢的局面，两位元帅是聪明人，相信也是无须考虑的吧！蒙古兵正生内讧，自相残杀不止，魔爪子暂且绝对伸不到濠州城，這五十万石粮食其实就是一句承诺。兩位便可垂手而得，岂不快哉！又何须向龙王祈福，作此虚渺之事。”
    张天佑心中盘算：“朱元璋请我们多加照应，许以重谢。蒙古王保保要是挥军南下，大家就只有求降的份儿，还照应什么？他真正的意思是害怕我们乘虚而入。趁他势力不在，夺走他的地盘。照说這单交易是做得过有馀，反正又无须我们付出什么？让他去攻城掠地，他越损兵折将，对我们更有利。即使他真能胜利归来，相信亦会元气大伤。但我们却赚得了粮食。坐收渔利。這单交易我方既不须付出，亦可坐山观虎斗，正是何乐而不为。”
    郭天叙心思也一样，奇怪天下竟有此等好事上门，犹豫的问道：“你们却如何有诺大把握，说三数月便能攻破集庆。未免把天下事看得太简单了吧！”刘基却抚须的微笑，胸有成竹的说：“两位元帅，真是有所不知，小的刚从集庆飞马回来。若无必胜之法，朱帅是聪明人，也不会兴师动众，打无把握之仗。蒙古王保保与众将不和，互相牽制，血战无休无止，我们如此……這般……”当下刘基便解释如何分三路进军，取其咽喉，另一路人马守在峡谷，不让援兵来救等等说了个详细。郭、张兩人听得连连点头，不时作出谘询，刘基细心回答，还作補充的说：“现在集庆守军不多，能打仗的均已被抽掉到前缐去，這可是千載难逢的机会，朱帅当机立断，预料大事必成。”刘基轻扇动手中之羽扇，继续下咀头游说。
    郭张兩人听得目定口呆。半信半疑的道：“假若我们同意作照应，所许之报酬，先生能作主吗？“刘基却说：“朱帅已㝍下契约，列明报酬，白纸黑字，假如兩位没有问题的话，我们蓋印作实。”张、郭入内堂商谈了片刻。回来对秀英说：“你们先在此住上两三天，大家自己人，不用见外，既然你们有求于我。我们需详细考虑，答应妳尽量配合便是，过兩天我再给你们满意的答复。”刘基及秀英便告退。马秀英按小朱的吩咐，前去探访义毋张氏，先与她拉近关系。刘基却去了兵部，说是找旧朋友聊天。还带来一马车名贵的礼品，特来此相送。”
    马秀英与刘伯溫在城中各忙各的，两天之后，张天佑召见秀英及刘基。当时便拒绝了小朱的要求，兩人顿时感觉莫明奇妙，张天佑冷冷的说：“我们正在加紧训练军士，自顾不暇，那有這门子功夫。自己的地盘自己照顾吧！至于粮食，北城之事，北城自己会去解决。无須外人指指点点，你们立刻回去吧！秀英，不是舅父我说妳，妳已是外嫁女。要知出嫁从夫，外嫁女尤如泼出的水，不要有事没事便跑回娘家。我们忙得很，沒功夫招呼妳的。”刘基与马秀英失望的返回滁州。
    其实自刘基提出朱元璋的條件后，张天佑与郭天叙当时已心花怒放，有如天上掉下馅饼。说过两天才答复。一则是故作姿态，另一方面意欲再了解清楚实况。再砍价钱。因刘基当时说得轻松，集庆果真這般容易得手么？正商讨间。兵部探子来报说：“刘基带著厚礼送与陈野先。兩人並骑出了城效，鬼鬼祟祟，似乎是有事磋商。”
    郭天叙一拍大脚的道：“唉哟！我差点忘记了，陈野先本是追随朱元璋之大将，后他感觉朱元璋才能远不如我，故来投靠于我。我对姓陈的也加以重用，莫不是姓朱的派刘基来這里暗中挖角，来抢我的人才。”
    兩人正在胡乱猜测，越说越天马行空，陈野先却特来求见他们。说出刘基找他相谈之事，原来陈野先世居集庆，他亦曾在那里当过官职，所以对集庆的地势及驻兵之情况，最为了解。另外集庆现时守城之大将杜亨，以往曾经追随陈野先多时，刘基希望陈野先能把他收买，並许以重酬，兵临城下时给予方便，实行里应外合。
    郭天叙怒道：“這朱元璋真的是狗东西，又来抢我的人。陈总兵，你认为以我们的实力，要取集庆，有几成把握。”姓陈的考虑了片刻后回复说：“禀郭帅，刘基熟知集庆之虚实，他的计策是可行的。椐我估计，若果依刘基之计划进军，成功希望当有六七成。但若能收买杜亨，便有十足十把握。正如姓刘的所说：‘元将只顾狗咬狗骨，那有心思管粮倉之事。’杜亨在這地方当上守城要职，要开城或奋力抵抗，只是他一句命令之事。杜亨這人贪色爱财。曾追随我多时，交情可算是十分深厚的。若我亲自请求配合，他绝对不敢不买我的账，要不刘基大老远的，专诚来找我是为什么？”
    郭天叙及张天祐听罢陈野先之分析。两人同一种心思：“哗啦啦！這等好事，千载难逢，那有拱手让人之理。怪不得答应分我们一些粮食，原来真正的关键人物还在本帅麾下。朱元璋真是既狡猾，亦厚颜无恥。要是让他得拯了，我们今后还要仰他鼻色做人。這还了得！”当下二人便与陈野先开了个闭门会议。决定天下是大家的，集庆也不是朱元璋独有的，他能取，我姓郭的也能取，正所谓“先下手为强”。会议最后，郭天叙向陈野先说：“此时就此决定，陈总兵快回去准备，事不宜迟，莫被姓朱的著了先机，我们尽早出发。”
    朱元璋坐在府中，听完刘基详细稟报后，一拍大肶，呵呵大笑的说：“刘先生，不文不猛，你拨得火候是刚刚好，我们穏坐钓鱼船，等著接收郭氏的遗産吧！”秀英瞪大眼睛的说：“游说失败了，我俩被人撵了回来，还這么开心！以后我想回去找张义娘也难了。”朱元璋柔声的对秀英说：“夫人不用担心，下回我陪妳一起回去，反正濠州南北二城，已是我朱元璋囊中之物。”
    被派出去找程素母子的侍卫已陸续回报，各人禀告，均是毫无头绪，程素仿如人间蒸发，不知芳踪何处。朱元璋只有继续发散人再找。心中感觉对不起程素兩毋子，躭心她兩之安危，一直是闷闷不乐。這天南城常遇春派人送来消息说：“南城十万大军，由郭天叙及张天祐率领，已于日前离开出城，远征去了，现城中作主的是郭天叙未成年的兄弟郭天爵。常遇春提议把握此机会，一举拿下南城。”朱元璋素知常遇春性情急燥。怕他善作主张，误了大事。立刻回信说：“贤弟切莫鲁莽行事，南城不用费劲已是囊中之物。郭、张两人已踏进鬼门关，大概是回不来的了，你等著接管吧！现当務之急，加紧训练兵士，不出兩个月，由你作先锋，发兵八万，与徐达会师处州，分兵三路，南下直取应天。”
    峨眉姑娘戚如心在救朱元璋时，被白魔的白灵蛇咬傷，中了剧毒。险些香消玉殒，僥幸玉蜂漿为解毒聖药，服用后果然毒性被控制，小命算是检回了，但因当时兵慌马乱，救治延误了，蛇毒已深入藏腑。要想徹底医治，除了玉蜂浆之外，至少也要有百日之功。渺玄师太急于把师父的遗体运返峨嵋，没有办法抽身照顾徒儿。只好拜托扬峰兩兄妹帶回古墓医治。
    ……戚如心剧毒攻心，感到胸口作闷，浑身乏力。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被蛇毒改变得全身浮肿，舌头肥大，甚至咀也合不拢来，口中流著哈拉儿。原本吹弾得破，瓜子口面的脸儿变得像猪八戒一般。真是令人痛心惋惜。杨峰杨灵均是极富同情心及俠义心肠。沿路对她悉心照顾，关怀备至。到得古墓派活死人墓，必须背负著她，既要攀上险峻的山峰。在接近入口处亦要涉水而行。因为她感染蛇毒，急须玉蜂漿医治。所以杨峰背负著她，不眠不休，不停的奔跑，赶了十天路，终于回到活死人墓，累得杨峰是满头大汗，气喘连连。
    到了活死人墓。戚如心因舌头肿胀，呑不下嚥，杨峰毎天把玉蜂漿兑水，慢慢的喂她喝下。她感到全身痕痒，难以忍受。更且容颜改变，受尽折磨，真有轻生之念头。唯是杨峰及杨灵二人对她不离不弃。且百般鼓厉。令她难以决择。杨灵曾经提议要是再不能好转，可以嘗试驱赶玉蜂直接扎她身体。看看是否有转机。但杨峰却認为玉蜂漿虽是解毒良药，但玉蜂却剧毒无比，行以毒攻毒之法，莫要弄巧成拙，有负他人所托。事关重大。假如没有绝对把握，不能拿戚姑娘性命作赌注。性命攸关的事，是半点冒险不得。杨峰执意若此，杨灵也不便坚持，毕竟后果是难以估量。
    戚如心听到后，心想：‘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长年累月受此折磨，不知何日是个头。记得李医师当时也曾作此提议，或许有一缐生机。生死有命，你不忍拿我性命作赌注。但我已变得人头猪脸，以后如何面对其它人。正是生不如死，倒不如把性命压上去。豪赌一次，即使输掉，也可图过痛快。’心念已決，便不动声色。看到扬峰对他关切的眼神与及俊脸，不禁偷偷的多看几眼，眼中渗出晶莹的泪珠。正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感。心中幻想：‘要是我的生命能够延续，能与他依偎著的看黃昏日落，会是多么幸福快乐。可惜……我现在生不如死，生活也不能自理，竟成了他的负累。’
    第九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