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飘散如烟

许望瑄执意要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电影院。张海星不得不答应他，陪着他看了一场电影，她看不出许望瑄的心情怎样，许望瑄这个人喜怒无常，又没什么表情，高兴看不出，难过也看不出。
    正当张海星看着他的侧脸出神时，她在想要如何和他说呢，许望瑄突然扭头看她问:“看我干嘛，看电影啊，我脸上有字幕啊？”
    张海星有些尴尬地转了头，心里却是一直忐忑着，这里这样昏暗，是看不真切脸的地方，要不就在这告诉他算了。
    张海星想着凑近了他，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我有点事......”她说不出口，挪动了一下屁股又离他远了点。
    鼓起勇气又说:“那个......”
    许望瑄疑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你想上厕所？还是来大姨妈了？”
    “不是。”张海星为难地说:“你想知道真相吗？我想在这里说，我怕我去外面就说不出来了。”
    许望瑄看着大屏幕说:“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吧，如果现在我不想听，你是不是还会和我吃顿饭？”他笑着看着她。
    张海星真的不忍心继续说下去，自己低着头犹豫着。
    他又接着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赖着你了？你说吧，就在这里。”
    电影结束了，很多人开始离场，他们两人仍旧没动，一直坐在那里，人都散场以后，张海星狠了狠心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吧。你知道吗？幕后的策划人就是许文栋。他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才趁你母亲不在你身边，才制造了车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抬着眼皮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他才说:“我还能说什么？他与我早就是毫无关系了，我恨过他是因为我母亲的去世，现在已经放下，各自会有各自的结局，我们只要安然面对就好，满足着现状，纠结过去只会把所有人都拉进痛苦的深渊。”
    他的表情淡然，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张海星没想到他会这么豁达，原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两人出了电影院，已经是中午了，张海星问他:“去吃什么？我请吧。”
    许望瑄微笑着看她，“不用了，有人约我的，而且你也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吃吧，回去吧。”
    张海星没想到他会拒绝，笑着说:“那我回去了。”
    正当她转身欲走时，许望瑄拉住她拽入自己的怀里，张海星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道，左胳膊还隔在自己和他的身体之间。
    “别动！”许望瑄的眼圈红了，他眨了一下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给我两分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就这一次让我显露出来吧。”
    张海星感觉到他微微的颤动和抽泣，隔在两人之间的胳膊也伸出来轻环上着他的背，她心里想着许望瑄哭吧，人生里还有几个人能让你在面前毫无防备地流泪呢。
    张海星搭上回公寓的公车，下午温和的阳光撒下来，把她笼在里面，虽然她没有挨着窗户也被风吹着。许望瑄以后会好好的生活，他会遇上自己喜欢又喜欢他的女孩，然后那个女孩也会把他的心治好的。
    张海星这样想着，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她身旁的老人，倒是她座位里面的人用腿碰了她一下，她回过神来看向他，杜谦寞摘下墨镜露出他漂亮的桃花眼，他的眼睛眯起来笑着的时候最摄人心魂，此刻他就是这眼神。
    “没看见有个大娘啊？你不给让座的话就给我腾个地我让！”
    张海星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啊？这是巧了，还不快点站起来啊！”
    张海星只好站起来让老人坐下，然后扶好把手看着他说:“杜承欢，我们还去......美国吗？”
    杜谦寞扬起嘴角，眼睛里好像溢出光，张海星最看不了这个勾人的表情，他说道:“都听拙荆的。”
    清风拂面，两边的路灯都亮起来，映着杜谦寞的笑脸更加梦幻，张海星觉得再多么的艰难，为着这一刻，也值了。
    他仍旧看着她眼中带笑，似有化不开的爱意源源不断，空气里也因这桃色的气流而甜蜜起来，张海星说道:“你在这样的看着我，我就要报警了。”
    杜谦寞笑意更深说道:“是因为我会引你犯罪吗？你瞎想什么呢？”
    张海星瞪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车到站以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张海星正要往公寓的方向走，杜谦寞拽住她，与她十指相扣，说:“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求过婚吗？”
    那次绽放在凌晨的烟花，曾经歇斯底里的爱意好像随时会飘散如烟，所以才放了那场怕以后没有机会的仓促的烟花吧。
    张海星点点头。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正方体盒子，打开后是一枚戒指，镶着星星形状的钻石，张海星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眶红了。
    “张海星，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六年前，我欺负你嘲笑你逗弄你，还害得你差点被人□□。六年后，我让你失业让你摔断胳膊，还让你担心了这么久，让你为我四处奔波。张海星，认识我，大概是你这辈子最背的事，但遇上你却是厄运不断的我最幸运的事情。我真的欠了你很多很多，我，杜承欢愿意用一辈子偿还你，你愿意吗？”
    张海星早已泣不成声，她抽泣着摇了摇头说:“不，不是，你没欠我什么，都是我愿意的，我早就说过了，为了你辜负全世界也没关系，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着了魔一样，像被你灌了迷魂汤一样。在你失踪的那一个星期里，我每天都在数着时间过，我想你如果再也不回来了，我就在这个房子里等到死。”
    杜谦寞抱住她，揉着她的头说:“不会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爱你，曾经爱得我心疼，我很清楚没有你的那些日子是多么焦心的活着。张海星，嫁给我吧，我们永远在一起。”
    张海星趴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说:“我要先问问我妈。”
    杜谦寞愣了一下笑了，说道:“好，明天就回C市，后天就领证。”
    “啊？你很赶时间啊？这也太草率了吧，我......好像跟你交往还不到三个月啊。”
    “还不够久吗？我可是等了六年零三个月了。”杜谦寞本是深情地看着她，又画风一转，他一挑眉说道:“而且，你都把我给睡了，不用对我负责吗？对了。”他拉开领子往下扯着道:“这还有你给我留下的标记呢，你要是想赖账我明天去C市给你妈看看。”
    张海星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恐吓道:“你敢！”
    杜谦寞眉毛一挑说道:“那你总得贿赂我点东西吧。”
    “什么？”
    他一把揽住张海星的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说:“你说是什么，你昨天晚上欠我的。”
    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正当缠绵得难舍难分时，此刻天边升起一簇簇烟花，璀璨耀眼绽于天际，却是比那一个凌晨的烟花还要光彩。张海星抬起头来看着烟花，又看向杜谦寞，感动得又红了眼眶。
    可杜谦寞却是抱怨地说着:“老孙这家伙，偏偏挑这时候放，这小子越来越不会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