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秦淮(穿书)

51 夺命


我坐在桌前,手里拿了一支笔,慢慢的在纸上描着花案。
    娘说,及笈的日子不远了,不准我乱跑,要我乖乖在家里待着。
    所以,我只能百无聊赖的做着女儿家的活计。
    我望着笔尖想,在千里之外的大周皇宫,语墨会不会也是和我一样,安然的待在自己的宫殿内,不问世事。
    ——应当是不会的吧,我跟她,都入了局,都在解这个局里的事,我不会放手,她应当也会查一点对我们有利的东西。
    “燕燕……”有人在院子外唤我,像是刘叔的声音。
    黛媛掀了帘子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罐小小的桂花蜜。
    “什么事?”我将毛笔放下,问语墨。
    “刘叔给姑娘送桂花蜜来了,还说蜂皇要死了,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语墨将桂花蜜收到柜子里,说明刘叔的来意。
    “恩,我去看看,娘来了,就说我跟着刘叔去侧院看湫湫了。”
    安排好一切,独自往侧院走,去寻刘叔。
    “燕燕,那女的是个硬骨头,最终都没有开口。”刘叔告诉我。
    “哦。”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秋婶一句话不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昨天给她用了药,现在已经疯了。”
    “好。”我抬眼看着刘叔,等着刘叔继续说下去。
    “她咕哝咕哝说了好多话,疯言疯语的,我们都不大懂,所以来请你去看一看,看她说的东西,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恩。”我对着天空挑了挑眉头,跟着刘叔往暗牢走。
    我走在那条通往暗牢的黑暗甬道里,总觉得我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明亮,心格外的兴奋异常。
    我很期待,疯了的秋婶,会告诉我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愿,秋婶不会让我失望。
    我来到暗牢里,刘叔护在我前面,将我带到那个牢房里。
    我招了招手,让刘叔出去。
    秋婶的四肢被铁环扣住,头发蓬乱,眼窝深深的窝下去,她的双眼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像是天真的儿童一样的看着我。
    她看着我咯咯的笑,一声接一声。
    “娘给我糖好不好,好不好?”她问我。
    我笑了笑,自顾自的说到;“秋婶还认得男女,看来还不算太疯。”
    我将发钗卸下,长发散开。
    牢房内黑暗一片,我的双眼阴沉,宛如鬼魅。
    我慢慢的走近她,唇角勾着诡异的弧度靠近她。
    都说疑心易生暗鬼,秋婶她,心里藏了那么多事,我不信疯了的她不怕。
    “你走开,别来找我,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是她是她。”秋婶突然瞳孔放大,惊恐的看着我,瑟瑟发抖。
    “我不……来找你找谁……呢?”我微微低了低头,双眼上翻看着秋婶,语气空灵。
    “你……你找她啊,害你死的是她啊,瑟瑟……你别过来瑟瑟。”秋婶的语句一句比一句乱。
    “哦……?”我横了横眉头,缓缓的伸出手,迈着宛若幽灵一样的步子,接近秋婶。
    ——瑟瑟,看来,有点意思了。
    我的唇轻轻的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幽幽的问;“她是谁,你告诉……我啊,我死的好不甘啊。”
    “你走开走开!”她奋力的摇头。
    我灵活的一躲,复又靠近她。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走开呢?”我的脸靠着她的面庞旁边,阴冷一笑。
    “我,差点就替你报了仇,她……她背叛了我们……你去找她,找她!”
    “你替我报仇?”我伸手掐住秋婶的脖子,打探她双眼中的表情。
    她没有看我,准确的说她的双眼仿佛没有焦虑,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我去杀那个狐媚子,她……她居然给保护起来了,还让我负了重伤。你放过我,好……不好?”秋婶的的语气越来越弱,向我求饶。
    我绕有趣味的看着秋婶,心想若是清醒的秋婶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会不会想要自裁。
    “可是你们为什么害我!”我死死的掐着秋婶的脖子,大吼到。
    逼着秋婶继续说下去。
    “你……你办事不利,怪……怪不的我啊。”
    “我办的事那么多,你说的哪一件啊……?”我笑了笑,拨开面前的长发问她。
    “相府的那个丫头,你……没成事。后来是她做的啊……”她双眼惊恐的望着我。
    我手上猛的用力,扬起脖子看着她,咬了咬下唇,对着她妩媚一笑。
    秋婶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我看着她的双眼,突然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手却依旧掐着她的脖颈。
    秋婶她做的事,我还不完全清楚,或许她做的事罪不过死,或许她其实并没有做太大的事。而我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结束掉她。
    刑法老师曾经说过,谁都没有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利,谁都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剥夺他人的生命。我想起了自己曾经交上去《死刑废止》的论文,微微眯起自己的双眼。
    咯吱一声,牢房里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的呼吸声。
    我最终下了手,我固然没有理由剥夺他人的生命,但是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留下一丝隐患,冒险的事,我从来不做。
    我转身出门,步履缓慢,却将整个黑暗都丢在背后。
    “燕燕……怎么样了?”刘叔看着我沉着脸出来,问我。
    “死了。”我的嘴里吐出两个字。
    刘叔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他想必是没有料到,一个一直被府上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自家姑娘,也会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一面。
    刘叔没说话,独自走进了牢房,想必是去确定我说的话。
    而我坐在暗牢中间的桌子上,看着那两个牢狱说到;“有酒么?”
    一个牢狱一双眼似睁未睁,抄起身边的一坛酒,扔给我。
    我展臂接住,拍了封泥。
    “谢了。”
    抬起酒坛,猛的灌了一口。
    “没想到,姑娘也是做事干脆的人。”我本以为他们不会理我,任由我一个人喝酒。
    却没想到他们开口跟我说话。
    “现如今,不干脆点,死的就是自己。”我弯了弯唇角,又灌了一口酒。
    “不错,是将军的女儿。”牢狱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又抱着胳膊闭上了双眼。
    “燕燕……我带你出去吧。”刘叔从牢房中出来,想必是收拾好了一切。
    “好。”我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双手放在铜盆里的慢慢的洗净了手,我闭着眼叹了一口气,总觉得,秋婶的体温还在我的指尖,挥之不去。
    我又坐在桌子前,手持毛笔。
    不过,却不再是描无聊的花案。
    我眯着眼,想着秋婶的那些“疯言疯语”。
    心里明白了一些事。
    秋婶那日混身是血出现在那条偏僻的巷子里,想必是逃命。
    她,是因为刺杀林尽染失败而负伤。
    而林尽染,住在九王府的外宅内,被柳梦生跟九王保护了起来。
    我勾了勾唇角,唇不由自主的含住笔。
    柳梦生到还真是对林尽染仁至义尽。
    还有瑟瑟,那个腰肢宛若灵蛇一样,却死在江南街头的女子。
    却是因为,没有成功的杀掉青璞,而受到了制裁。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铃铛手镯,目光阴沉的笑了笑。
    离开江南的那天,语墨告诉我,青璞死了。
    现在看来,杀掉青璞的,死林尽染,那个看似柔弱实则阴狠的姑娘。
    我将一切理顺,提笔在白纸上写信。
    我要将这些告诉语墨,顺道问问她,如今南边的情况如何,她又发现了什么对我有用的东西。
    写完了一切,将信折好,看着窗外的天空。
    大周的天空。
    轻轻的拈起信,举在半空中。
    棋非棋,局非局,如今这棋已经要下完,这局也是后箐跟大周之局。
    而我们,只是这棋局上的小小棋子,拼尽了心智,不知还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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