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秦淮（穿书）

“姑娘，夫人请姑娘去一趟。”昨日一夜噩梦，未曾好眠，今日鸡鸣三声，天微微亮，母亲贴身的大丫头就在我的院子外唤我。
    “好，跟母亲说，我即刻就过来。”我掀开被子，麻溜的从床上起身。
    ——这么早就派人来找我，多半是有急事。
    匆匆的换了家常的衣衫，梳了简单的发式，急忙忙的跟着大丫头走。
    我原以为，大丫头会带着我去母亲的绣房，却没想到，大丫头拐了弯，带我去了前厅。
    看来有客。
    不过这客也是奇怪，这么大早上的就来拜访，不知到底有什么急事。
    我理了理衣衫，跨过高高的朱漆门槛，走了进去。
    看到来人，脸色微微一变，立马行礼。
    “燕儿来了，快别行礼，跟着我走吧。”跟母亲年纪相仿的美貌妇人，见我近来，立马离开了座位，揽住我。
    “诶，柳伯母？”我实在不知道这个临淄郡主要做什么。更不明白她清晨来访到底有什么急事。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两家退婚之后，没有必要的事，不过再有什么交集。
    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对，燕儿，快跟你柳伯母去。”娘也是一脸火烧眉毛的样子，把我往门外推。
    我皱了皱眉头，按捺住心里的疑惑，被一群丫头拥上了马车。
    看着车快马加鞭的在街道上跑，心里觉得这算个什么事，人还没睡清醒呢，就被逼着出门。
    去的还是自己前未婚夫的宅地。
    “燕儿，端正的坐好，待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许说话，不准乱动。”柳伯母把我按在他们家客厅的的上座上，叮嘱我。
    “诶？”我依旧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娘说的话了么，待会乖乖的知道么？”柳伯母在我旁边坐着，理了理衣袍的下摆问我。
    ——娘，你不是柳伯母么？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穿着格外隆重的柳伯母说到；“柳伯母，您刚刚说错了。”
    “燕儿，我说错什么了？”她拢了拢腮边的碎发，问我。
    “您刚刚说娘来着。”我低着头提醒。
    “是啊，没错，待会啊，你就叫我娘，听到没有。”她郑重其事的对我点点头。
    什么，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我捧过丫头奉上的茶暗暗的想。
    ——算了，待会我还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说话好了。
    “夫人，公子回来了。”站在客厅之外的小厮在门前行了礼通传道。
    “知道了。”柳伯母一边答应他，一边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顺道溜了一眼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还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娘，我带着尽染来见您了。”柳梦生还未进门，已经欢欢喜喜的开口。
    而我，坐在座位上，满头黑线。
    看来，这家伙这是带着媳妇来见母亲了。
    我这前未婚妻在这里待着，算个什么事。
    我环顾客厅四周，除了大门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出口，叹了一口气，默默的侧过脸，握紧了椅子上的扶手。
    饶是遇事冷静的我，也没想过遇到这样的事，怎么会不紧张？
    “娘，这是……尽染。”梦生跟林尽染进来了，想必是看到了我，吃了一惊话也停顿了一下。
    “燕燕也过来了啊。”梦生含着笑看着我，出言客套。
    “恩。”我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告诉自己，我是被请过来的，我只是一个看客而已，不准慌。
    抬眼看着站在梦生身边的林尽染，一身大红底子缕金梅花纹样圆领褙子 、米白竹叶暗花立领中衣 、酱紫马面裙，真真的一个娇俏可人的姑娘。
    看着她的红色衣衫，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去看梦生。
    一贯穿青蓝两色的他，今日也是一身红色。
    ——大红底子绣金莲纹团花无袖圆领袍、 大红镶边银白底子缕金竹叶纹样箭袖圆领袍、 白色亲领、 粉蓝裤子。
    两个人站在一起倒真是一对璧人，甚是喜庆。
    我拿起桌边的茶盏，捧着茶，静静的抿了一口，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就是林姑娘，是不错，站拜过了燕儿，再说。”柳伯母也抿了一口茶，看了看林尽染，淡淡的开口。
    而我，从茶盏中抬起头，差点被一口茶呛到。
    这柳伯母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先见过我，我又不是梦生的妻子，他又不是取妾，为何要先见过我。
    “娘，我跟燕燕已经退婚了，而我是真心喜欢尽染。”梦生没有看玄衣，拉着尽染含着羞涩的笑，跪在了他娘的面前。
    我在心底默默的点点头，心想，柳梦生这点但还是个能扛事的主，看着我在这，也没有畏手畏脚。
    “燕儿还带着我们家的金铃铛手镯，算不得退婚！梦生，你要是不承认燕燕是我们家的媳妇，我也断不会让这个丫头进门。”柳伯母冷冷的看着梦生，说。
    “那个，柳伯母，其实我可以……”我慢慢的的开口，看着手上的手环，准备将它褪下来。
    可是柳伯母瞪了我一眼，继续说下去；“而且，燕儿的那只手环娘弄掉了，她将金铃铛手镯还给我们家，我也没有赔的。我们柳家不是这样爱贪人便宜的人家。”
    我差点再次呛到，觉得柳伯母这样，算是撒泼了。
    “可是儿子真的……真的。”梦生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
    他的双眼依旧深深的看着我，没有半点的嫌弃，依旧像是看着他心爱的人。
    林尽染在他的背后，拉着他的衣角，仿佛他是她整个人的依靠。
    我兀自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是自恋了一点。
    “可是儿子真的不喜欢燕燕，她真的没有尽染好。”梦生转过头，不再看我，像是下定了绝心一般说到。
    “是，燕儿没有尽染好，可是梦生你要知道，娶妻娶贤，容貌才艺都不是重要的。比如林姑娘这么漂亮，就当不起这个贤字，看燕儿这么朴素就是个贤良的妻子。”柳伯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说到。
    我只有又默默的喝茶，深深觉得自己今天一大早被拉过来，穿着家常的衣衫，梳着简单的发式，被柳伯母一说，倒还真像个怨大苦深的妻子。
    “可是儿子不喜欢，娘你不要逼我！”梦生突然站起来，拉着林尽染。
    我在心底摇了摇头，觉得梦生还是鲁莽了一点，不会曲线救国。
    “你，要是这样，就给我走！”柳伯母也站起来，对着林尽染用力的摔了茶盏。
    一时间，客厅内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尽染呆呆的看着梦生，双眼中含了泪。
    梦生生生的咽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到；“娘，你这样别后悔。”
    “娘，从来都不后悔。”柳伯母冷冷的看着梦生。
    梦生拉着林尽染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客厅内一片狼藉，不知该说什么。
    “柳伯母，你还好吧？”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很好，刚刚我演的好吧，我家老头子看到了一定会夸我的。”她却是抬头对我一笑，像是半点愁云都没有。
    “演？”我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她。
    “燕儿以后就知道了，燕儿啊，今天梦生说的话，你别当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柳伯母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
    我看着她，微微点点头，心想，难道这个时候，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么？
    “那伯母，觉得他们会去哪里？”我问。
    儿行千里母担忧，梦生这么跑了出去，她应该也是担心的吧。
    她笑了笑，走出了客厅，仰头看着苍穹说到；“燕儿，他们去了大漠，我希望梦生此去有所收获。”
    我点了点头，心里猜了又猜，梦生去大漠里，到底要收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