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4:维也纳死亡事件

第54章


她的回答是,她会告诉他们真相。我命令她撒谎,她拒绝了。我杀了另外两个女孩,可她仍旧拒绝了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放她走了。从那以后我也不再杀囚犯了。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我知道,杀人也毫无用处。”
    加百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拒绝理会拉德克抛的诱饵。
    “我猜那个女人是你的证人吧?”拉德克问道。
    “是的。”
    “真荒唐,”拉德克说道,“但是她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加百列抬起眼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们也这么对我说。”
    “她是你的母亲吧?”
    又是一阵犹豫,随后加百列据实以告。
    “我想告诉你我很抱歉,”拉德克说,“可我知道道歉对你毫无意义。”
    “你说得对,”加百列说,“所以就不必了。”
    “那你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
    “不,”加百列说道,“是为了所有的人。”
    门开了。监狱长走进来,宣布时间到了,该去大屠杀纪念馆了。拉德克慢慢站起来,双手抬起。手铐戴上手腕的时候,他的双眼依然紧盯着加百列的脸。加百列一直陪他走到了监狱的门口,然后望着他穿过栅栏围成的通道,走上了一辆面包车的后座。他看够了。现在,他想做的只有忘记。
    离开阿布·卡比尔之后,加百列驱车前往采法特,去看望吉奥娜。他们一道在艺术区的一间小小的烤肉咖啡馆里吃午饭。她想听他说说拉德克的事情,然而两小时前才刚刚摆脱了那个屠夫的加百列,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再提他了。加百列要求吉奥娜保证不将自己参与此案的事情说出去,接着他就匆匆转移了话题。
    他们谈论了一阵子艺术,然后是政治,最后说到了加百列的生活。吉奥娜知道一处空置的公寓,距离她家只有几条街。那里地方足够大,可以安排下一间画室了,而且有上好的采光,是整个上加利利地区都罕有的。加百列说他一定会认真考虑,不过吉奥娜知道他只是敷衍自己而已。他的眼里重新闪出了不安分的火花。他准备再次踏上行程。
    喝过咖啡后,加百列告诉她,他为母亲的画作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去处。
    “哪里?”
    “大屠杀纪念馆里的美术馆。”
    吉奥娜听后热泪盈眶。“太完美了。”她说道。
    午餐用完后,他们爬上了吉奥娜寓所的鹅卵石台阶。她打开了储藏间的锁,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些画作。他们花了一个小时,为纪念馆选了二十张最精彩的。吉奥娜又找出了两张画,其中有埃瑞克·拉德克的肖像。她问加百列如何处理它们。
    “烧了吧。”他答道。
    “不过它们现在多半会很值钱了。”
    “不管它们值多少,”加百列说道,“我都再也不想看到这张脸了。”
    吉奥娜帮他把入选的画装上汽车。他在浓云密布的天空下驱车赶回耶路撒冷。他首先去了大屠杀纪念馆,一名馆长接收了画作,然后就匆匆赶回去收看埃瑞克·拉德克的见证会。举国上下似乎都和他一样,正等着看直播。加百列驶过橄榄山一条条安静的街道。他在母亲墓碑前放了一颗石子,为她念诵了几句祈祷词。他在父亲碑前同样做了一遍。接着,加百列驱车来到机场,赶上了当晚的航班,飞往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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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尼斯·维也纳
    次日早晨,在卡纳雷吉欧区,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走进圣乔凡尼礼拜堂,慢慢地从中殿中央穿过。他朝圣徒哲罗姆礼拜堂里瞥了一眼,只见帆布遮盖的工作台后面亮着灯。他悄步上前,用一只熊爪般的大手抓住了脚手架,狠狠地摇晃了一下。修画师掀开戴在头上的放大镜,像一只滴水嘴怪兽似的探头望着他。
    “欢迎回家,马里奥,”提埃坡罗吆喝着,“我都开始为你担心了。你去了哪里?”
    修画师重新戴好放大镜,目光又凝聚在贝利尼的大作上。
    “我去收集艺术火花了,弗朗西斯科。”
    收集火花?提埃坡罗知道多问无益。他最关心的,只是修画师终于回到威尼斯了。
    “还有多久能完工?”
    “三个月,”修画师说道,“也许四个月。”
    “最好是三个月。”
    “是啊,弗朗西斯科,我知道三个月比四个月好。不过你要总是摇晃架子,我就永远完不成了。”
    “你不会又要计划着出差吧,啊,马里奥?”
    “还要走最后一趟,”他说着,画笔悬在了画布前,“不过不会太久。我保证。”
    “你每次都这么说。”
    三周后,包裹由一名摩托车快递员送到了维也纳的第一行政区。修表匠亲自收了件。他在快递员的记录夹上签了名,又给了他一些小费。接着,他拿着包裹进了工作室,把它放在了桌上。
    快递员爬上摩托车,疾驰而去,在街角处略微放慢了速度,仅仅是为了向坐在一辆雷诺轿车里的女人发出信号。那女人随即在手机上键入了一串号码,按下了拨出键。片刻后,修表匠接起了电话。
    “我刚给你送钟了,”她说,“你收到了吗?”
    “你是谁?”
    “我是麦克斯·克莱恩的朋友,”她用耳语的声音说道,“还是伊莱·拉冯的朋友。还有蕾芙卡·加奇特和萨拉·格林伯格。”
    她放低了电话,迅速按下了四个数字,随即,她及时地转过头,清楚地看到了一团耀眼的火球从修表匠的店门里面喷出来。
    她把车从路边缓缓开出,双手在方向盘上颤抖着。她朝着环城大道驶去。加百列已经抛弃了摩托车,正在街角处等着她。她停下来,等着他上车,随后立刻驶上宽阔的大道,消融在夜色中的车流里。一辆国家警察的摩托车迎面疾驶而过,基娅拉只管盯着眼前的路面。
    “你还好吧?”
    “我觉得我要吐了。”
    “是啊,我知道。你想让我来开车吗?”
    “不,我能行。”
    “引爆信号你应该让我来发的。”
    “我不想让你又一次为了维也纳死亡事件担上责任。”她抹去了脸颊上的泪,“你听到爆炸时想到他们了吗?你想到莉亚和丹尼了吗?”
    他犹豫了一阵,随后摇摇头。
    “那你想到了什么?”
    他伸手抹去了她另一边脸颊的泪,“你,基娅拉,”他柔声说道,“我想到的只有你。
    作者手记
    《维也纳死亡事件》是相互联系的三部小说的最后一部。三本书都以大屠杀的遗留问题为题材。其中,《英国刺客》以纳粹劫掠艺术品,以及瑞士银行与之合作为背景;天主教教会在大屠杀中扮演的角色以及教皇庇护十二世对杀戮的沉默态度则激发了《梵蒂冈忏悔者》的灵感。
    《维也纳死亡事件》同之前的几部书一样,也是大致以史实为基础的。海因里希·格罗斯的确是一名内科医生,其所在的斯珀格朗地诊所在战争期间臭名昭著。本书中提到,奥地利于2000年对他进行了一场半真半假的审判,这段情节完全与实际情况相符。同一年,奥地利遭到指责,称该国的多名警官和国家安全部门曾经为约尔格·海德尔和他的极右翼自由党工作,帮助他们诋毁批评者和政治对手。
    1005行动确有其事。其所对应的,是纳粹的一项计划,内容为藏匿屠杀证据,销毁数以百万计的犹太罹难者遗骸。该行动的领导者是一位奥地利人,名叫保罗·博罗贝尔。他在纽伦堡接受审定罪,因其在流动屠杀队中所犯的罪行而被判死刑。1951年6月,他在兰斯贝格监狱被执行绞刑。关于他在1005行动中的所作所为,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详细的讯问。
    阿洛伊斯·胡德尔主教的确是圣玛利亚灵魂之母堂的神学院院长。他帮助过数百名纳粹战犯逃离欧洲,这其中包括特雷布林卡的营地长官,弗朗茨·斯坦格尔。梵蒂冈坚持称胡德尔主教的行为没有得到过教皇和元老院的同意,也没有通知过教皇或其他元老院高官。
    当然,阿根廷是数以千计通缉战犯的最后目的地,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些人至今仍有可能生活在那里。1994年,ABC的一个新闻记者团发现前党卫军军官埃瑞克·普利贝克大模大样地住在巴里洛切。在ABC通讯员山姆·唐纳德孙的询问下,他坦然承认了自己在1944年的阿尔德亚蒂山洞大屠杀中扮演的核心角色。普利贝克被引渡到了意大利,接受了审判,被判终身入狱。但是,他又得到允许,以“居家拘捕”的形式服刑。经过数年司法活动和上诉,天主教教会允许普利贝克到一间修道院居住。
    在里程碑式的《1947年奥斯威辛幸存者见证录》里,奥尔佳·伦杰尔写道:“手上直接或间接沾了我们鲜血的每一个人,当然必须为其罪行还债,不然就是对数百万无辜亡灵的侮辱。”她饱含热情地诉求正义,然而却饱受冷漠与忽视。参与“最终方案”(即万湖会议)的屠夫和帮凶当中,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数以万计的凶手在国外的土地上找到了一处处避难所,这其中也包括美利坚合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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