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与执魔

29 致命游戏


连年战乱使得诺大街市饿殍遍地,十室九空,那些昭示着往日繁华踪迹的歪斜牌楼以及匾额上刀砍火焚的累累伤痕,茫茫大雪中除了跪爬在街口哀哀行乞的垂危男女,连鬼都不见一只,莫说行人了。
    今天由于吃了半碗热饭,雪父精神很好浑身捆扎了层层破布,将那盛着米饭的锅端到床边,嘱咐了雪妈一番出门去了,眼下有老伴儿的晚饭在,天又下了如此大雪,他决定出趟远门儿去冒险乞讨一回。
    雪父去的是十字大街东首儿路南,那里是一片富人区,有小酒馆儿大饭店,绸缎庄,烟花院。穷人挣扎一生为几粒米死,富人却一郑千金随心意。那片地方平时一直被那个身强力壮的乞丐头儿三癞子把守着,外边的乞丐谁也不敢靠边儿,今天这么大的雪,他应该守着早就囤积满的食物干粮在暖和和的土屋睡大觉了吧,至于那些富人们,都有赏雪的雅好,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某家富人后门儿寻到点残席呢。
    三癞子果然没在,雪父侥幸正遇见一个伙计在垃圾桶打扫剩饭筐子,千恩万谢的拜谢了那伙计,仔细的将一大捧残羹剩饭收进自家讨饭碗里包起来刚要走,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可怜女人怀抱着哇哇乱哭的幼子蹒跚而来,有气无力的跪在了路边,老人只好把那些剩饭都倒给了她,女人跪地咚咚磕头带走了食物,老人扶着路边大树慢慢弯下腰跪在了她刚才那位置。
    伙计再次出来倒污水,看到老人还在那里跪着,不满的对他呵斥道;“个老头子真是没出息啊,给了你一大碗热饭转眼就吃净了,属老鼠啊你,不留隔夜粮?”这时从后门内,又跑出来一个伙计看到雪父眼前了一亮问道:“老头儿,要蒸鱼蒸肉不?”
    原先的伙计一个劲拦着说:“公子还在玩儿?可这个太老了怕经不起啊……”
    “公子跟管家都走了,厨师长要找俩人儿咱也玩一局,就是找出我们刚埋好的一酒坛子,奖品就在那坛子里,是的刚才撤下洗嘴菜。”原先的伙计牢骚道:“且,大管家可是在公子那挣了半袋子白米,现在倒用洗嘴菜做奖品。”
    “你要那么说,胡公子刚才陪老大人玩儿还挣了十两银子呢,但别忘了没答对的那几位都出了一百两。管家虽然蒙对公子的题得了半袋米,那几个不中的都给抽了几十下沾水的鞭子,厨师长现在还歪着屁股走路呢,横竖咱们啥都不用出,光看个乐子呗。”后来的伙计捡了宝贝一样笑嘻嘻的说道。
    那伙计想了下释然了:“也是,给这些叫花子,一坛子洗嘴菜也算得上过年上犒劳了,不过谁出的这题目?刚扯进去一个三癞子斗狗玩儿,现在又拉进来这个老鬼,他们可都是偷摸的行家里手,那半坛子菜怕是撑不一个时辰就被挖出来了,没意思啊。”
    “嘿嘿,过年了嘛,大家心里都想做点好事不是,别那么较真儿啦伙计。”后来的白了一眼原先的伙计,咕咕唧唧坏笑着捂住嘴巴。原先的那个伙计只好冲雪父招招手低声道:“自己掂量着啊,别为口子吃的把老命葬送这里。”就在他们前后脚进去的空当儿,一个小小的土黄色流浪狗从他们脚边阴影里无声的窜进院内去。
    进了二门,雪父发现三癞子正坐在一尊石头乌龟脖子上东张西望,看到家人进来赶忙从乌龟脖子上出溜下来,跪爬在地满脸讨好的腻笑,当看到颤巍巍走在后边的雪父时,三癞子先是狠狠横了他一眼,突然又开心的嘴巴裂到耳朵边去,雪父慌忙给他见礼,他却笑嘻嘻转身对俩伙计叩头道;“谢二位爷照应,都在心里了。”
    俩家人从鼻子里轻哼了声,把他们带到小门屋儿交给一个小家人吩咐道;“收拾收拾他们,一会大管家要用。”那个小家人同情的的看了他们一眼,边给他们进行装扮边给他们介绍大管家的游戏规则与来源。
    “大年初六时族内最高职的员外郎大人来府上与宗亲甥侄们同乐,那时叫来了十几位小辈儿的公子们,大人说做个游戏来考核下一年来各位公子的功课进展。规定在半柱香里按照他给出词牌格律,名字做出一诗一词,第一名的公子得到了员外郎大人奖赏十两银子,据说将来还会去做员外郎的助理。当然那第一名的诗词重新抄写了一遍后就写上员外郎大人的名字了,据说那是大内公公偷出来的皇上将在十五元宵佳节大宴群臣时出的题目,答上的大臣会得到太子伴读的职位。
    自然不是我家公子第一了,不然他也不会回来气恼的叫我们陪他玩儿游戏撒气了。
    公子的游戏题目就简单多了,是要我们在八分之一注香里按照他心意出去捉个人回来献给他,献得正合心意的奖赏半袋米,自然今天跟我们出游戏题目的也不是得到半袋米的那位大管家了,今天开局的是我们二管家林大爷,奖品是半盆子宴席菜。”
    游戏嘛,很简单就是在后院子地上找出刚埋下的一个酒坛子,里面有半坛残席杂和菜还热着呢,拿出来就能吃的。”
    “谁先找到坛子,菜就是谁的了吧大爷?”三癞子舔着脸叫那位跟他孙子差不多大的小家人道,一边得意洋洋的瞥了下雪父;“别灰心啊老头子,赖爷也是心地善良的人哪,待会儿会给你些菜汤回去沏水喝的。”雪父唯唯诺诺陪着笑脸,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啊,富人玩儿豁得上钱,无赖玩儿豁得上命,自己虽然一大把年纪也不怕死了,但家里还有老伴儿病着啊,就算自己找到了坛子恐怕也得被他夺走,只求能早点回去就阿弥陀佛了。
    三癞子看到雪父畏畏缩缩的样子更得意了,东张西望的摇摆着像只待狩猎恶狗般踌躇满志。
    但一拐进荒凉的后院子,三癞子这只猎狗立刻焉了,在后院假山边蹲着几个家人围着坐在假山石上的黑着脸的林二管家,在他脚边一根歪歪斜斜的木头桩子上拴着一只低声呜呜着的大黑狗,狗有多大呢,那手腕粗的木桩子跟脖子上大粗绳套对于它来说就像是吊在胸口的小玩具,现在林管家正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安抚着。
    三癞子与雪父一走过去,那畜生立刻坐起来从喉咙里发出打雷般的咆哮怒吼,林管家看了眼俩乞丐,嘴角歪向一边笑了,抓起扎在旁边树上的一只劈柴刀冲狗脖子下砍去。咔嚓,拇指粗的绳套被砍开了,大狗怒吼着朝俩乞丐扑来,有家人喊着;“快跑,谁先找到菜坛子而且不被狗咬着谁就赢了啊,被咬伤且没找到菜坛子的人将出此次游戏的全部费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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