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与执魔

30 重逢1


俩人刚才还一副懒洋洋病怏怏的样子霎时箭头样窜出去,三癞子刚要上树被家人一鞭子抽下来,雪父刚要下水被里面大蛇吓回来,俩人直直跑了两圈都没一点空隙蹲下找坛子,又被几个家人轮番抽鞭子,浑身火烧火燎的疼着,疯狗还在紧追不舍,三癞子每被狗咬一口家人就报数一百钱,雪父也被咬了几口了,但还在拼命跑着四处寻摸新鲜的土渍。
    在第二圈儿时,年迈体弱的雪父就体力不支栽倒了,大疯狗正叼着三癞子裤腿撒欢撕咬呢,一看到新猎物倒下,立刻松开那个朝这边跑来,雪父自思此次必死无疑了,却眼前一花发现有一只黄色小土狗的影子出现在自己胸前用力钻进去,顿时雪父觉到全身充满力量,一圈圈在疯狗的追逐中,三癞子故意的使绊子中奔跑着,越跑越快,就连在一边负责的加速的伙计几十鞭子抽到他身上竟然毫不知觉的样子,而在三癞子再一次给他使绊子时,老人单只手把他拎起来甩了好几圈朝后边追来的大狗抛去,竟然把打狗砸了个跟头。
    所有的家人伙计,包括那位林二管家都被老人给吓呆了,稍微镇静后其中一个冒坏水儿的家人暗示眼色把他们赶到更狭窄的小菜园子里去追逐,那里面满是为拱墙洞进来偷菜的野兽们准备的,里面插满竹尖的陷阱地坑,再神勇的人只要掉进去,立马玩儿完。
    三癞子讨好的率先跑进去沿着绿油油的菜畦奔跑,雪父刚要迈进去,却被身体里一股说不明的意愿牵引着,不知所以的跑到一干枯的水坑前跳下去,而那大狗也学精了,知道追不上雪父,一被松开绳子就直奔三癞子将他扑到在地,顿时传来哭爹喊娘,夸张的求饶声。
    此时跳进枯水坑的雪父一眼看到坑底那滩新鲜的泥土痕渍,耳边似乎听到自那里传来爪子挠在陶瓷上吱吱啦啦的刺耳声响,可能坛子就在这里埋着吧。
    但这时后边三癞子的求饶声已经变成凄厉惨叫,空气里回荡着一股血腥气息与家人伙计们的哄笑声。
    雪父犹豫的刹那,小土狗儿从他胸口再次钻出来,跳到那片土渍前躬下身子拼命去刨坑,渐渐真的听到了陶瓷被挠中时的呲啦声,小狗儿随刨坑随冲着雪父呜呜鸣叫示意他赶紧过去。也许坛子真在那里,但老人家却转身爬出枯坑,举起拄着的棍子奔至那正疯狂撕咬着三癞子的大狗身边狠狠砸下去,“嗷……”大狗被猛地一棍砸在头顶上,翻了个跟头呜鸣着窜起冲雪父扑来。
    那庞大的身子肉山一样光压也会把骨架一样的雪父压散架的。
    但就在这时,蓦然空中一声稚嫩的尖叫声划破了雪后静寂的冷空,大家再看时,不知何时大狗的脖子上吊起一只土黄色小狗子,此时正在拼命撕咬它的皮毛厚厚的脖子,但那小土狗儿嘴巴太小了,连厚厚毛都咬不透。
    大狗怔怔的看了一霎,跳起来四肢蜷缩着摆出臣服的架势,小狗子随即松开了它的脖子爬下来欲走,却被大狗呜咽着舔的它满脸口水,止不住的干呕。
    小狗子无奈的左右摆着脸冲雪父跳跃,雪父看得懂那小狗的意思,要他去坑里挖东西。
    当雪父抱着那酒坛子带着大狗,脖子上吊着的小狗儿一起来到林管家面前时,十几个家人都惊呆了——那只小狗儿是大狗前几天刚才被车压死的小狗儿子啊,明明埋了的,可咋又活过来了?
    有人还专门跑到墙角去挖开坑看了眼,惊叫着跑来对二管家喊道:“二爷没了,二爷没了。”被当头打了几巴掌才改过口来:“二爷,小狗子尸身真没了。”
    林管家看向雪父的眼神再也不是轻蔑的了,有些恐惧。忙低声吩咐家人去厨房拿来一点米递给雪父。
    大狗没命的狂舔着小狗,小狗可怜巴巴的看着雪父抱着坛子,以及林管家赏给一点米,搀扶着三癞子要走,那几个家人跑来抓起三癞子的手在他自己血上沾了下在一张欠条上按了指印,然后把那欠条塞进他口袋里嚷着:“期限一个月啊,敢耍赖废了你分分钟的事儿。”
    三癞子满脸血道子哭爹喊娘的还要回去告饶,但看到大狗双腿先哆嗦了,只好随着雪父出来后门。但一离开府邸他立刻抹掉了凄惨的假象,露出狰狞的无赖嘴脸,双手死抓着老人家不放,追讨那条小狗,雪父说那狗不是他的。
    “屁话,不是你的会那么护着你,除非你儿子转世,该死的老狗……赖爷十几年的英名毁在你手里了,你说咱这笔账咋算吧。”
    雪父一害怕赶紧把那坛子递给他,米也倒给他一大半,他这才冷哼了声转身瘸拐着走了。
    雪停了,但天更冷了,雪父在大街上走得很慢,其实他心里真希望能再看见那只小狗儿,穷人哪有饲养宠物的奢侈享受,养条狗不是被偷就是饿死,所以他当时虽然看到了那个小家伙想跟他回来,还是自己走了,他一路走着依稀听到身后有嚓嚓嚓轻微的脚步声,数次回头,都不是那只小狗儿。
    哎……叫人心里牵挂的小东西啊,转念又想起起初哪那只小家伙钻进他胸口内的情景,确定那不是凡间的东西,不知是哪位菩萨仙人幻化的来帮自己呢,想至此,于是又冲着府邸方向深深的打躬施礼,拜谢神灵的护佑。
    进了院子破天荒的竟然看到自家门开着,屋里还传来一阵阵老伴儿的喊叫声。是老伴儿又犯病了还是又进来强盗啊,毕竟家里还有一碗白米饭藏着呢,那儿真是会要人命的家当啊,吓得他踉跄着扑去门口,讨饭棍子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举起来探身朝里看去。
    呵,原来是傍晚那只帮他的小土狗儿自己跑家来了。
    这个乖巧的小东西还真是自来熟,此时正欢脱的在老伴儿床前又跳又叫打着旋儿追咬自己尾巴,逗得老伴儿笑的只咳嗽,连连伸手去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喊着:“乖乖,我的儿,别转了头晕啊。”
    不一会儿,破旧清冷的小房间里充满了米汤煮野菜的清香,更因为有了这个小活宝一室笑闹,他一会像小绒球样儿在母亲身上滚来滚去,一会像牛皮糖样粘在父亲胸前吊着随他走来走去。
    又滚爬着学小婴儿哭叫,学老人走路的样子,上蹿下跳的接着父亲抛起来的一个小线球儿。一直闹到深夜,看见父母都哈欠连天了,他这才算消停下来,蜷缩在门口看着家,让父母在里面安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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