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与执魔

40 黑名单


此时跟在细眉身后与桃花男身后的两个魂魄暂时合在了一起,小离急忙去看她眼睛,从那模糊显现了一些阴暗的镜像;“似乎是个狭窄的地下室,有女孩儿尖叫声,似乎是细眉的声音,有匆匆闯进来的高大男子用力扯着将哭喊着的细眉拽出去,这个小离一眼就认出了,是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个桃花眼男人。
    场景再次回到一个富家府邸室内,面容严肃的老夫妇,脸上被抓的七道八道血痕的桃花眼,哭泣的眼睛红肿的细眉,他们三个一致对她冷冷的严厉的说着什么,细眉只是痛哭。
    场景一换,是警察带着他们来到小离梦中那个仓库电影院前有白色大包被抬出来,老夫妇哭晕,桃花眼义愤填膺,细眉已经昏了过去。
    一个孤零零在荒草中,没有墓碑的土坟前,细眉提着祭品鲜花而来,摆在坟前后趴在地上痛哭不已。有大批记者跟踪来的瞬间把细眉包围起来纷纷追问坟里埋得是谁,细柳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啜啜着只是哭个不停,随后桃花眼跟老夫妇赶来,怒斥了赶走了记者们,回家后,细眉被母亲呵斥,被父亲打耳光,桃花眼冷冷在一旁看着不言语。
    父母给她谈婚事指着桃花眼。
    细眉自杀上吊。
    父母躲开桃花眼带着细眉来到乡下托媒婆相亲。
    桃花眼追来。
    ……
    ……
    然还没等她再看仔细,那魂魄却忽飞走,小离回过神来才发觉,原来是细眉打了桃花眼耳光,被他一臂拦腰抱住就走。细柳魂魄怒气冲冲扑去猛掐住他的脖子,小离尖声喊道:“禽兽,快放开我妹妹,想不到我细柳竟引狼入室成遗恨。”
    桃花眼被掐的面皮青紫色,闻言更是一惊,嗷地松手扔下细眉倒退好几歩,小离看到那魂魄对她露出赞许的目光。
    我去,你倒是喜欢了,我看哥哥的婚事算是玩儿完了。
    果然那桃花眼喘息一稳神智复位,走来冷冷的问细眉:“这就是你们家看上的那个乡下人的妹子?这孩子可是黑巫女,小心她把你给变成癞□□。”
    “你才是癞□□呢,色鬼。”小离愤愤的回敬他。
    他看了眼仍在犹豫的细眉道:“我要去见伯父母了,就算你不嫁给我,也不能去这样的人家,你们家几十代名门望族丢不起这个人。”
    “请你从我家出去,要不是你我姐还……”安静的细眉也被他激怒了。
    “呵呵,似乎你忘了最重要的,要不我证明并出手相救,你的杀人犯嫌疑怎么洗脱,你们家都欠着我呢!”
    细眉身子猛地一颓几乎栽倒,被小离扶住,桃花眼不再搭理她们直直朝客厅走去,
    瘦弱的吸眉不知忽然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小离飞奔到大门口:“去,西直门外银发菜市场东北角儿有个姓沈的瘸腿乞丐,你就说是我叫你去的,她知道我姐的事情,快去。”
    小离被她一把推出来,回头看到她脸上满是泪痕一副决绝的样子,还没来得再及说什么大门就被她用力关上了。
    小离找到哥哥,把这事儿仔细对她说了,俩人决定瞒着大妈,去一趟银发市场。
    好在哥哥在那东家时经常在这附近走动,很快就进入了银发市场东北角儿乞丐们的蜷缩之地,一片被垃圾废弃物简易棚占满的斜坡。
    过了中午头儿,肉,面食,蔬菜,水果贩们都在往外扔一些即将腐烂或不成形的旧货,这可是乞丐们的黄金时间,一干人争破头的哄抢着。
    小离兄妹一打听,好些菜贩异口同声指向那堆哄抢推搡最凶的乞丐群,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瘸腿人正冲在最前边嘶吼踢打着。小离正在想怎么接近他时,却见哥哥花钱买来一摞刚出炉的白面烧饼,冲那群人吹了声响亮的呼哨儿,将饼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扔出去。
    众乞丐翻转身一窝蜂般哄地包围了,这下排头变队尾,沈乞丐被挡在最外边了。他看了眼那些被哄抢的白棉饼竟然面露庆幸,就地一坐手伸进长衣服里摆弄着什么,小离得以看了她眼。
    我的天,这个在乞丐群里滚爬的沈瘸子竟然是个蛮丰满的女人,昔日还是出入府邸,有丫鬟伺候的贵妇人。
    沈丐婆见小离直直的盯着她伸进衣服里的手,知道这孩子发现了她的秘密,抓起地上的石头瓦块对她没头脸的乱砸过来,还疯狗一样粗着嗓子乱叫乱吼 。
    “细眉姐……”一时找不到与她接近的方式,小离只好冒险了。
    一听到细眉,那妇人怔了下,不跟疯狗似的乱对他们狂吠了,耷拉下乱蓬蓬的脑袋转身走出菜市场,七拐八弯儿的来到一片贫民草棚区内,一间最矮小摇摇欲坠的窝棚里去。
    小离拉着哥哥紧随其后进去。
    妇人关了门,扒下头上的假发,露出顺溜的发髻,身上也脱了破衣服,露出旧的但是很干净的居家衣服。
    “既然是她叫你们来的,我也懒得装了,累啊。”
    “您不是……”
    “不是,不是谁住这里荒郊野外的我找死哪?”
    “可看您气质修养像大家贵妇呢。”妇人一下子被这就话击中,恶狠狠冲地上啐了几口唾沫,再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粗野了,细声细气带着哭韵:“我婆家姓沈,是这城里百年来的第一富商家,我娘家……哎,不说他们了,早就都当我死掉了,恨不得我死掉呢,嘿嘿。”
    “因为……细柳?”
    妇人愣了下:“也不全怪她,那孩子也是好心,我们都掉进了我那狠毒丈夫的圈套。”
    原来她婆家是省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家,丈夫作为富二代,家里三妻四妾不说,还整日留恋烟花,把在那里染上的恶病带回来传染给了她后,竟反咬一口对公婆说她不守妇道,私通外人把那见不得人的病传给他的,公婆一气之下气把她父兄请来家中扬言要休她。
    娘家人一听这个也不问问真假原委就对她大加斥责,老父亲更气的拔下墙上宝剑就要杀了她这个丢尽了祖宗脸面的闺女。
    她苦苦哀求,指天发誓,公婆又做了好人说暂时留下她,不登报发离婚启示了。父兄千恩万谢匆匆离去,回家后就抢先发了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
    自那以后丈夫的家暴成了家常便饭,有一天她被打的爬到柴房去躲避,看到好久不见的一双儿女才下学回来,她哭着爬出去,儿女立刻惊叫着跑开,女儿还有些许不忍之色,那个才上初中的儿子竟然抓了东西朝她乱乱扔着喊道:“赖着我爸爸干嘛,还想叫我俩也传染上你的脏病啊,不要脸。”
    她的事儿被那些女权分子告诉了细柳,那时躺在柴房里的她,连下人都怕传染不敢靠近,病不死怕是也要饿死了。
    细柳先来一趟看了她后,随即找来车马拉着她去了城里最好的医院,在那里请医生给她检查才得知,她根本就没有啥恶病,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妇科小病儿。
    她欣喜若狂想赶紧回婆家去申明冤情,细柳递给她一张她离家第二天的报纸,那上面登载着“因她婚内出轨并与人私奔下落不明,他不得已将休书发在公共场合,望周知。
    然后是昨天的同一家报纸同一个版面,登载了他新婚的消息,与某家财团的新寡的女儿,那可是带着大宗财产的来的,她被净身出戸,这下公婆丈夫那恶毒的一家可算是得意坏了。
    就连亲生的儿子闺女也都不认她了,细柳本来答应给她作证请律师的,却突然被害,还被人说成是□□而死……她只好连夜逃回娘家驿马桥来,虽然家人都不认她了,但毕竟是故土啊。
    “细柳是怎样的人?”
    “呵呵,那孩子连她男朋友都不让随便碰,来了月事肚子痛都不知道咋应付,才十九岁的小女孩啊。”
    “是谁害了她?”
    “她父母呗,不能给家里光宗耀祖还给丢面子,还有她那个假女权的未婚夫,还有那些利用了她又嫌她碍事儿的贱人们!”
    “你敢跟他们对质么?”
    “呵呵,细眉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她都不去,我去?我还有一对儿女,都是上层人啊,我现在跟狗样活着要再出去生事儿,可把孩子的脸都丢尽了。”
    “……再说说细柳吧。”
    “她从小在国外念的书,是鼎鼎大名的女权分子,救过很多像我这样被家暴的妇人,与同是女权的魏军相识,但那男人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家伙,接近细柳一是因为她曾经显赫的家世背景,而是为了打出自己的名头去。
    但细柳为这事儿因此得罪了好多权贵人家,他们数度威胁细柳父母,朝她家寄子弹,死尸图片,又挑唆魏军暗中背叛了她给那些人偷送信儿,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跟权贵们吃了几顿饭就是上层人了,竟然跟着别人一起来暗中对付细柳。
    细柳不是没发现他那些下作行为,但就是下不了决心跟他断开,那几天她本来准备了许多权贵家暴的资料准备开发布会的。要是那几天我不幻想着复合,偷偷去我老公的公司门口蹲点儿等他,我就会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
    那是在发布会前一夜,据说是她跟某个情人去看午夜场电影时突然被杀了,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她乱交得了性病,不得已自杀的。
    我是她诸多个救援过的人之一,虽然如今落得被逐出家门成了乞丐,有时候也怨恨细柳,要不是她闹腾,就是挨打受气我好歹有个吃饭地方啊。”
    “其它那些她救援过的女人您认识吗?她们有没有在最后见过细柳,也许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呵呵,细眉就知道啊,她咋不告诉你们?”
    “上法庭的话,她是死者亲属,不能做证。”
    沈大姐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好久之后,才算睁开几步跨到乱砖铺的地铺缝隙里,从破被子底下掏出来一个层层包裹的东西。打开来是两张旧照片跟一踏泛黄的纸,第一张是十来个妇人,拥着一个留着学生头黑衣白裙的女学生在一起照的,显然那女学生就是细柳了。第二张是一个身材窈窕旗袍飘逸的优雅女子,左右手揽着一对小孩子依偎在一个矮胖男人身边,这个自然就是这位眼前的乞丐婆沈大姐了。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最下边的就是第一张照片里的那些女人名字。
    “这些贱女人,哪一个没受过细柳的帮助,可那孩子一死,都装聋作哑的死不承认了,我就是为这口气,夜里一个个写下了这份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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