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烟花灿烂

她撇了撇嘴，用手顺了顺头发，小碎步到了他面前。
  “怎么穿这么少？”苏翼稀皱了皱眉，将身上的外套托给她。
  “随便捡了件衣服就下来了。”她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指着面前的雪人问，“你堆的？”
  “恩。昨天就在想要是能下一晚的雪，今天清晨就能堆个雪人了。很早就醒了，便想给你个惊喜。”
  她低头看他的手，被冻得通红通红。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哈了几口热气：“暖和点了吗？”
  他将手穿过外套环住她的腰，身体和她紧紧贴着，头抵着她的肩，淡淡地说：“你好暖和。”
  “我把外套给你。你这样要冻着的。”她想挣脱他脱外套，却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我只是说你暖和，不是说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轻不重的，方锐可想到昨晚触到他的肌肤传递过来的阵阵温热，心忽然就砰砰砰地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方锐可，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他放开她，望着她发红的脸庞。
  “没有啊。”她闪烁着目光。
  “方锐可，你怎么脸红了？昨晚挑逗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笑。
  “谁挑逗你啊！”她一惊，这下脸就更红了，“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我不介意挑逗你一下。”他笑得像冬日里的暖阳。
  然后，低头，吻了她。
  她将手伸在外套的口袋里，轻轻踮起脚尖，用外套裹着他。
  她想起那时他对自己说，这叫互相取暖，是求生的本能。
  她笑了笑，忽然觉得人可能天生就是因为爱而存在的。贴着的心会微微颤抖，紧贴的身体会发出暖暖的温度使彼此更加靠近。
  “专心点，笑什么呢？”他放开她，微微吸了吸鼻子。
  方锐可笑了笑，轻轻轻吻了他红通通的鼻尖，说：“你知道我爱你，对吧？”
  苏翼稀愣了2秒，坏笑了一下，说：“不知道。你要怎么证明？”
  方锐可脸一红，用头抵着他的胸口直跺脚。
  苏翼稀笑着将她拥在怀里，说：“那你也知道我爱你，对吧？”
  她听见他胸口砰砰砰跳动的声响，在他怀里拼命点了点头。
  ××    ××    ××
  下午，方锐可和苏翼稀简单吃了午饭，他便送她去了机场。
  方锐可有些放心不下他：“我就去几天，办点手续，马上就回来。”
  “你怕我出事吗？”他嘴角淡淡挂起笑意来。
  “恩。”她不想骗他。她想起他对她说的领带事件，心里就泛起阵阵不安来。
  “方锐可。”他叫了她的名字。
  “呃？”
  “你不在的那几天，我会定时去看心理医生，会按时吃药，会每天跑步，会开香薰机睡觉，会每天给你打一个电话。我会好好地，你不要担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专心地望着前方开着车。方锐可转头望着他的侧脸，起伏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恩。我会早去早回的。”
  她笑了。
  她终于明白，当我们跨越山川河流分离，并不是为了真正的离别，而是，在漫长的等待和孤独的雕琢里，变成更好的自己和你再次相遇。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原来，你懂，我也懂。不用猜忌，不用费劲心思忐忑不安。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方锐可再次回到巴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回到家后，钱芋敏正要出门，一见到她便打探她在美国的事情。
  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我和苏翼稀和好了。具体的事情等你晚上回来，我再跟你说。”
  钱芋敏点了点头，便出门上课了。
  方锐可给自己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红润，发丝轻柔，眼角泛着淡淡的笑意。
  她曾经失去过他。那种失去，几乎让她失去对于未来的所有希望。
  所以，现在，她格外珍惜。
  她明白那时吕千阳对她说的话，你要勇敢，这样才能帮助他。
  所以，她不会再胆怯地躲在他身后，她也想成为他的力量，守在他身边，做他永远的小太阳。
  洗漱之后，她便稍许睡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1点。她看了看时间，便给家里打了电话。
  她简单地跟母亲说了自己的打算。想休学去美国选修一个半年的课程。
  母亲在那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你是受不了跟苏翼稀异地，想在他身边吧？
  她笑了笑，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说，但转念一想，她的反应又合情合理。
  她一向对她又开明又宠爱。
  她轻轻“嗯”了一声，引来母亲更加大的笑声。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你爸又不强求你做什么。你觉得开心就去做吧。暑假的时候跟他一起回来，我们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方锐可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意，泪眼“唰唰唰”地就流了下来。
  她一直都是幸运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
  晚上，等到钱芋敏回家后，她便告诉她，自己要去美国半年，她还会回来念书，也会继续付房租，让她安心地住在这里。
  钱芋敏低头沉默了一下说：“你不在的这半个月，李立清几乎每天都去喝酒。”
  方锐可微微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他有次喝醉了，坐在我们楼下，我打工回来正好看到。我让他回去，他只是摇了摇头说，让我别管他，他只是在楼下坐一会，坐一会就回去，反正你也不在。如果你在的话，他就不会这样了。”
  钱芋敏在讲这些的时候，眼里透着微微的心疼。
  “钱芋敏，你不会是喜欢李立清了吧？”她小心地问道。
  钱芋敏被她这么一问，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她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对方锐可点了点头。
  方锐可望着她，说：“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李立清的？”
  “刚刚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她忽然度方锐可微微笑了笑，“我想起他那天坐在我们楼下，对我说的那番话，那时，我忽然想要拥抱他。后来，我陪他在楼下坐了1个小时。那天正好是圣诞夜，天还下着雪。我竟然陪他在那里坐了一个小时。真是傻透了。”
  “那之前追求你的那个学长呢？”
  “我拒绝他了。”
  “所以，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什么？”
  “我们在面对爱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没办法退而求其次。不是吗？”
  钱芋敏听到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掉了一行泪下来。
  这泪，她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掉。
  是为了李立清对方锐的心意而心疼他，还是为了自己对李立清的动心而觉得彷徨，亦或是，让她陷在这样左右为难的地步不得脱身。
  
  ☆、第35章
  
  ××我们养只小猫吧！××
  等到假期一过，方锐可便去学校办了半年的休学手续。
  教授大致问了她情况，她说她家里有人生病，自己必须要回去。
  教授抬了抬眼镜，说：“非回去不可吗？”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他对我很重要。”
  教授没有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对她说了句，祝他早日康复。
  方锐可笑了笑，说，一定会的。
  回去的路上，李立清来电话，他们便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了中饭。
  李立清得知她要休学半年，有些惊讶地望着她：“怎么这么突然？”
  “我想去美国陪陪他。”她用叉子卷了卷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淡淡地说。
  “你为了挽回他，竟然中途休学？”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轻轻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想打消他心里的疑惑。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他顿了顿说：“你记得那天你们分手后，你不出门，我跟你说他来找过我的事吗？”
  她点了点头。
  “那天我跟你说，他对我说，让我照顾你。其实，我还有一些没告诉你。”他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什么？”
  “他那天来找我的时候，看上去状态并不是很好。整个人感觉有些恍恍惚惚的。除了跟我说了那些话后，便一直望着面前的咖啡杯发呆。脸色很苍白。我当时就在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望着她，等待她的反应。
  但她只是对他笑了笑，并不想故意隐瞒，便对他说：“没事的。他的情绪出了点问题。但不用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我那时没跟你说他的状况。”
  “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都没注意到他的状态，岂不是比你还过分？”她笑。
  “我是故意的。”他望着她，“我当时有片刻的迟疑。怕你跟他复合，怕你去找他，就一直对自己说，他没什么事，是我自己想多了。”
  “李立清。”她叫了他一声，“你现在不是说了么？你一直都这么善良。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李立清是善良的。因为太过于善良，才容不下自己一丁点的坏念头。但对于他来说的那一丁点的坏念头，不过是人心最微不足道的小心思罢了，连自私的边边都沾不到。
  临别的时候，方锐可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一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钱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