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倾“城”

宋缘爱带孟蓝来到宋家的后花园，花园里种满了曼珠沙华。宋缘爱在一张欧式圆桌旁的雕花椅子上坐下，微笑着对孟蓝说：“坐啊！”孟蓝踌躇着，在她对面坐下。
    宋缘爱笑着看着对面的女孩，她的眉眼间，有那个男人的影子。这让宋缘爱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微笑的脸上慢慢爬上愤怒。可又竭力保持微笑，所以整张脸看着犹如扭曲了一般滑稽而难看。
    孟蓝被宋缘爱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她仍尽量保持优雅和镇定，微笑面对。
    “孟小姐。”宋缘爱开口了，“我们大年夜的时候见过一面。你给我的印象不错，知书达理，举止高贵。但是，你进不了我们宋家的门。”
    孟蓝一惊。
    宋缘爱继续说道：“你真的了解我们泽城吗？你知道他外面有多少女人吗？反正我这个当妈妈的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经常带女孩子回家过夜已是常事，一个月换几个女朋友也很正常。所以呢，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泽城现在对你好，不过是看上了你的年轻和美貌，他是不会娶你的，等这股新鲜劲一过，他就不会再理你了。女孩子，要洁身自好，趁早离开泽城，找个普通男人嫁了。”
    孟蓝不说话，心里苦涩。
    宋缘爱又说：“再跟你说个事吧！几年前泽城交了个女朋友，和你一样年纪，硕士生，年轻又美丽。刚开始呢，两人如胶似漆，恩爱得不得了。后来，女孩子有了身孕，想以此嫁入宋家当太太。哼！不自量力！泽城并没有娶她的意思，她自己想不开就服药自杀了。我说这个故事给你听并不是想吓你，而是想让你看清一个事实，我们宋家要娶媳妇也要娶某某财团的千金，娶对我们宋氏产业有所帮助的女孩。这点，泽城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孟蓝心里早已如翻江倒海似的痛苦了，她想起那次她问他要她未婚先孕吗，他过了很久才说要娶她，看来他是真的只是和自己玩玩罢了，只是自己傻，对他动了真情。
    从宋宅出来，孟蓝一路走着，失魂落魄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包括她失身于他。她竭力地安慰自己，还好她对他的感情还不是很深，还是尽早抽身吧！
    这几日孟蓝一直不开心，她单方面地断了与宋泽城的联系，不回他信息，不接他电话，就像泡沫似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宋泽城感觉到了什么，想找她，可事情太多，让他□□不暇，他最近在东南亚承包了一个小岛，打算采油，因此一直在与当地政府商谈相关事宜，甚至亲自飞往东南亚。
    当宋泽城在东南亚谈开发海底油田的时候，孟蓝正紧锣密鼓地找房子，她要搬出他的公寓，彻底断绝与他的联系。
    孟蓝找了许多房产中介，物色了一套二手房，交了订金，签了协议，准备等办好过户手续就搬进去。
    孟蓝不知道，孟琳早把这些事告诉了远在东南亚的宋泽城。宋泽城开完会立刻用别的号码打给孟蓝，孟蓝竟然接了。
    “你好，哪位？”
    “蓝儿……”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
    “对不起，我没话跟你说。”
    “我有话跟你说。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还有，为什么急着找房子？”
    “我们以后私下还是不要联系了。”
    “到底怎么了？蓝儿，我现在在印尼谈事情，这个星期六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谈，我一定要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了，我还要会见几位印尼官员，先挂了。”
    说完男人挂了电话。孟蓝怔怔地看着手机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心里难受极了，眼眶湿湿的。
    转眼到了周六。晚上吃过饭后孟蓝和孟琳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晚间新闻。今天下午三点从印尼飞往金州的航班号为MH515的飞机失事，机上12名机组人员和165位乘客全部遇难，黑匣子已找到，搜救工作正在展开。
    失事？！孟蓝盯着电视屏幕上那惨不忍睹的画面，突然紧张了，紧紧地咬住下唇。他说过他今天飞回来，是不是坐的这个航班？他是不是也……不会的，不会的……宋泽城，你不会有事的！
    她什么也没说，拿了包包奔出门。
    “姐，你去哪？”
    “机场！”
    她拦了辆出租车，心急火燎地赶到机场，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里疯跑。宋泽城，你一定不能有事！宋泽城，宋泽城，宋泽城……她念叨着他的名字，心里只有他。在几个出口处来来回回找了许多遍却没能找到他，遇难者的家属们哭得撕心裂肺，这更加剧了她的担忧和伤感。宋泽城，你在哪？你不会有事的！她急得直掉眼泪，想起与他一起的每一个片段，悲伤如火山般喷发而出，她终于受不了了，蹲下身把头埋在双腿间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她仰头看，睫毛上挂着泪珠，那人影模模糊糊的，可那对如黑宝石般的眼睛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他，是他，他没死！
    宋泽城拉起蹲在地上傻哭的女孩，伸出手指温柔地拭去女孩那又长又密的睫毛上的泪珠，疼惜道：“我不许你再哭。”
    女孩依然哭得泣不成声。
    宋泽城皱起了眉头，搂住女孩单薄的双肩，让女孩靠在她的胸膛上哭。
    “宋总，车已经在外面了。”小祁过来说。
    “蓝儿，我们走吧。”
    来接他们的是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在车上，宋泽城说：“蓝儿，你是不是以为我就在那架飞机上？我包了机回来的。”
    孟蓝抹着眼泪，忽然觉得自己好傻，他宋泽城是谁，会坐那些平民航班吗？
    “我很高兴你这么紧张我。”宋泽城握住女孩冰凉的手，温柔地说。
    “我没紧张你……我只是……只是……”
    宋泽城看着女孩因找不出借口而涨得通红的小脸，说：“蓝儿，这段时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先生，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孟蓝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决然道。
    她的决绝让他心痛，更让他疑惑。他说：“我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今晚不回家了，去你那。”男人命司机把车开到孟蓝住的公寓楼下，下车后又让司机把车开走。
    “你干什么！”孟蓝气得直跳脚，“你怎么回家啊？”
    宋泽城笑道：“没说要回家。今晚我想和你一起。你不会心狠到让我留宿在大街上吧？”
    孟蓝下不了这个狠心，没办法只好把他领进屋。开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孟琳进厨房倒水喝，孟琳心领神会地看看他们，说：“姐，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把门锁好，捂住耳朵，什么也听不见的！”
    “琳琳！…”孟蓝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男人跟着女孩走进女孩的房间，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齐，温馨极了。男人一头倒在女孩的硬板床上，望着头顶的吊灯，眼睛有些许酸痛。“你先去洗澡，你洗完我洗。”男人说。女孩扯着男人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却被男人反握住手腕，说：“别闹，我很困，洗完睡觉！”
    孟蓝拗不过他，只得先去洗澡。当她洗完换了一件粉色蝴蝶结睡裙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看呆了，双眼都不眨一下。
    “你可以去洗了。”孟蓝坐在床沿上，说。
    宋泽城从床上坐起，搂住女孩的细腰，嗅着女孩身上那淡淡的玫瑰花沐浴露的味道，沉醉其中，说：“你真好闻！”
    “放开我！”孟蓝反感地挣扎道。
    “不放开。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了。”男人霸道地说。
    “你想让我永远做你宋泽城外面的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吗？”孟蓝心塞道。
    “说什么呢？”宋泽城不悦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说过娶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保证的？”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宋泽城感到寒心。
    “你能发誓说你以前没有爱上过一个硕士女生没有让她怀孕没有害死她吗？”孟蓝心痛得紧咬嘴唇。
    “你听谁说的？”宋泽城脸色骤变，“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的我年轻，血气方刚，做的最错的事就是让她怀了孕。可是我很爱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害死她？她是因为孕期抑郁才自杀的。我是对不起她，早该觉察到她的不对劲的。因为那件事，所以我对你格外的上心和珍惜。蓝儿，不管谁对你说了什么话，请你都要相信你自己的心和我，好吗？”
    “你还爱她吗？”孟蓝心酸地问。
    “你叫我怎么回答？不爱，你会说我薄情，爱，你又会说我多情了。”宋泽城叹气道。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过了会，孟蓝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宋泽城说，“以前我是有过许多女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也没再和她们联系。我也不小了，不想再挑了，既然命运把我们安排在一起，那我就遵从命运的安排，你会是我最后一个女人的。”
    “问题不止这个……”孟蓝喃喃道。
    问题还有，门第之差。
    可宋泽城显然没有听清女孩说的，他亲吻着女孩的后颈，说：“无论在哪，我都会为你遮风挡雨的。”
    无论在哪，我都会为你遮风挡雨的。
    为你遮风挡雨。
    “你无故找房子搬出去就是因为我的过去？”宋泽城说，“好了，去中介退了房子，好好地在这住着。明天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舞会，我想你当我的女伴。我要正式向外界宣布你的身份。”
    “我……”
    “不要拒绝我，我真心的。”宋泽城重新躺回到床上，说，“好累，我睡了，明天早上洗澡。”
    B市。金越海大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这晚各界名流汇聚于此，只为参加车氏集团总裁的五十大寿。
    宴会厅里金碧辉煌。车总穿着秀有寿字的唐装，满脸笑容地迎接每个嘉宾。受邀者中有凌氏集团的“花花公子”凌少、穆颜集团的钱总、德国娜娜香水公司的Mr.Robert和Mr.Black、金州市政府副市长秦少庭、宋氏集团的宋泽城等。当宋泽城携孟蓝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车总亲自上前打招呼：“泽城，来了啊！”看了看孟蓝，问：“这位是……”宋泽城笑着说：“uncle，这位是孟蓝，我的女朋友。蓝儿，叫uncle。”“uncle好。祝uncle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孟蓝笑着叫人。车总听着心里舒坦，会心地笑道：“好好！快请进！”
    孟蓝挽着宋泽城的胳膊踏着红地毯走了进来。孟蓝心里很慌，她从没参加过这种大型的宴会，等会别出篓子了就好。她尽量保持微笑，微笑，是一个人最好的教养了。
    那些女人在打量她，猜想着，她到底是谁，有什么魔力让堂堂大富豪宋泽城愿意带她抛头露面？
    只见她穿了一条浅黄色的抹胸百褶长裙，戴了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内行的一看便知此项链不便宜，6克拉，D color，价值连城。肌肤如雪，皓齿明眸。站时身板挺得笔直，精神抖擞，气质不凡。笑时微露贝齿，内敛大方。
    最让女人们嫉妒的是，宋泽城对她关爱有佳，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宋泽城还在和几个老总聊天，她一个女人插在中间不太好，就识相地走开了，拿了一杯果汁喝了起来，孤独无聊。
    秦少庭和宋佳宜早也到了，宋佳宜拉着秦少庭跑去和宋泽城打招呼，秦少庭一眼便看见旁边独自一人喝着果汁的孟蓝，心有不忍，想去打个招呼的时候宋泽城与几位老总聊完了天走到孟蓝身旁，理了理女孩额前的头发，温柔地问：“是不是闷坏了？”女孩回以甜甜的微笑，就如他生日那晚一样，不一样的是，今日她的微笑只属于宋泽城一人。
    “少庭哥哥，你看我哥和蓝蓝多配啊！”宋佳宜说。
    是啊，多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只觉得刺眼，携着宋佳宜走开了，走得远远的。
    “宋总，交女朋友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走了过来，笑着说，眼睛却时不时地瞟着孟蓝。
    孟蓝见她化了浓妆，穿着亮丽，举止大胆，眼神傲慢，心中纳闷了，她是谁？
    “这不是要和你介绍吗？”宋泽城笑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孟蓝。蓝儿，这位是穆颜集团的钱大小姐。”
    “你好，钱小姐。”孟蓝伸出右手想与她握手。
    钱一燕不屑地笑笑，说：“宋总这次是认真了吗？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跟一个小姐妹说，啥时候介绍她给宋总你认识。看样子是不用了。”一直不伸出手去，眼睛也不看孟蓝，就好像把孟蓝当空气似的。
    孟蓝只得尴尬地把右手放下，心里不开心，脸上却不敢表露。
    “多谢钱小姐的好意，我有蓝儿一人就够了。”宋泽城觉察到了孟蓝的尴尬，说道。
    钱一燕冷哼了一声，白了孟蓝一眼，然后笑着对宋泽城说：“那我先失陪了。”说完就离开了。
    她走后孟蓝忍不住问：“你和她很熟吗？”
    “我能不能说她是我曾经的爱慕者？”宋泽城说。
    孟蓝不说话了。
    “别多想，我现在和未来的生命里都只有你一个了。”宋泽城说。
    宴会的主办方派人来请宋泽城上台致祝寿词，孟蓝说：“你没说过你还要上台演讲。”宋泽城笑道：“我先过去，很快的。”说完便朝台上走去。
    “女士们，先生们……”他拿起麦克风，开始了他的演讲，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节奏不快不慢，很有现场带动力和感染力，台下每个人都听得认真，车总很满意，能请到宋泽城为自己的大寿致辞他感觉很有面子。
    宋泽城演讲的时候眼睛始终朝着孟蓝的方向看，孟蓝也看着台上的他，他真的太优秀太有魅力了。
    孟蓝欣赏般地听着演讲，忽然在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粉红礼裙的女孩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往宴会厅大门走去。女孩微微转过头来，孟蓝看得很真切，她不是高中同学叶卿菁吗？她怎么也在这里？孟蓝心中一喜，在这种地方遇到熟人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她正要朝叶卿菁的方向走去，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钱小姐？”
    钱一燕冷笑着，说：“像，真的太像了！”
    “你说什么？”
    钱一燕抱胸说：“我说你长得很像余倩倩。”
    “余倩倩？是谁？”
    “就是宋泽城以前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硕士生啊！”钱一燕说，“宋泽城很爱她，就像现在爱你一样，我真是替你不值，白白的做了一个死人的替身！”
    什么！孟蓝心中一惊，脸色变得苍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呵呵！”钱一燕幸灾乐祸地笑着离开了。
    替身，替身，替身……余倩倩，余倩倩，余倩倩……孟蓝感觉眼前发黑，脑子嗡嗡作响，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别人的替身吗？
    从宴会回来，她坐在车里，头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华丽的夜景，一句话也不说。
    “是不是累了？”宋泽城问。
    “嗯。”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怎么了？”宋泽城敏感地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今晚还去你那吧。”
    “你送我回去然后回家吧。明天上班，要开一个很长的庭，我怕没精神。”她找了一个很合情合理的借口。
    “好吧。我周末来陪你。”
    “随便吧。”
    她的回复太过冷漠，可又有谁知道，她此时的心，很冷很痛。
    宋泽城很爱她，就像现在爱你一样，我真是替你不值，白白的做了一个死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