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下的那抹阳

农历十二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这天，欧阳和顾萧然一起回了老家。
    刚进门，早早等候的姚淑琴便笑的合不拢嘴。
    当然，是看着自家女婿合不拢嘴。
    欧阳撇嘴，“妈，我才是你女儿啊。”
    姚淑琴瞪她一眼，“你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顾萧然失笑，“妈，你只是多了半个儿子。”
    姚淑琴笑的半眯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还是小顾会说话。”
    小顾？这还没多会，就能小顾小顾的叫的这么顺口了。
    她将买来的营养品一一丢在沙发一边，“姚女士，这是你的小顾同志买给你的。我累了，就不打扰你们丈母娘跟女婿培养感情了。”
    姚淑琴继续看着顾萧然：“哎，小顾，阳阳这脾气，你怕是吃了不少苦吧。你可得多担待啊。”
    顾萧然：“妈，你叫我萧然就可以了。欧阳脾气平日挺好的，今天应该是难得见到你，开始撒娇起来了。再说了，她是我老婆，自然是要宠着她的。”
    姚淑琴不停的点着头，这丈母娘看女婿，果然是越看越顺眼啊。
    晚饭是姚淑琴做的，顾萧然在一旁打着下手。
    本来顾萧然要掌勺，姚淑琴实在心疼他开了一天的车，最后执意让他打个下手就够了。
    而欧阳和欧致远则是心安理得的一个啃着苹果，一个磕着瓜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剧。
    还时不时对着电视剧里的人物义愤填膺的骂上几句。
    姚淑琴将从菜市场买来的新鲜宰杀清洗干净的老母鸡放进瓦罐内，又在上面铺了些药材和葱姜、枸杞。
    盖上盖子，慢慢煨了起来。
    偏头看了眼客厅内没心没肺的父女俩，再看看身旁堪称完美的女婿，不断的唉声叹气。
    “萧然啊——”
    顾萧然停下正在切着肉片的动作，抬头迎上姚淑琴的目光，“妈，怎么了？”
    “你跟阳阳能回来，妈很开心。可是啊，”神情有些欲言又止，“这里毕竟是女方的家，你这样会被别人笑话的。妈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
    顾萧然自然知道，过年在女方家，自然是会被别人误会成上门女婿。
    只是，他那个家已经散了。又难得在这里可以寻得一份温暖。
    他至始至终，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妈，我不介意的。”
    姚淑琴轻叹着摇头，“其实啊，妈是很希望你们俩在这多过几天的，如果不是为了上班，真想你们待个个把月。但始终不能坏了规矩不是。你父母那里，还是要去看一下。不管怎么说，也养了你很多年。妈是真把你当儿子看，才跟你说这么多的。”
    顾萧然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妈，我知道的。等过完除夕，我会带欧阳去看看的。”
    姚淑琴无奈，但这也的确是个折中的法子了。
    这孩子这么好，老天爷确实不公啊。
    “妈，有没有完成的了，我好饿啊。”
    姚淑琴看着双手抄在后背的欧阳，“饿什么饿，你手上不是吃着苹果呢吗？”
    欧阳委屈，“这苹果又不能当饭吃，只会越吃越饿。”
    姚淑琴气结，“忍着。”
    欧阳嘟着嘴，满脸委屈的看着顾萧然。
    顾萧然无奈，只能转了转眼珠示意。
    欧阳会意，立马奔到橱柜一侧，掀开碟子上的大碗。一份飘着麻油香味的凉拌猪耳立马呈现在眼前。
    迅速捏了几块入口，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姚淑琴与顾萧然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尴尬啊——
    姚淑琴尴尬的是自己女儿这副德行，实在有碍瞻观。
    顾萧然尴尬的是，自己老婆如此不羁，他实在有愧于丈母娘。
    顾萧然走到欧阳身边，撕开一片厨房纸巾，替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又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放在她的掌心，小声交代，“别吃太多，一会还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欧阳嘿嘿笑了两声，余光瞥见自家老妈那不明所以的眼神，立马夹了一筷子猪耳放进口中。
    乖乖的扣上大碗，口齿不清的来了一句：“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饭桌上，欧阳和顾萧然挨着坐在一侧。
    欧致远倒了一杯啤酒，推到顾萧然面前，“知道你胃不好，今天不喝白酒，咱们喝啤酒。”
    语气里满满的无奈和委屈。仿佛对上次自家女儿太过护着别人还在耿耿于怀中。
    欧致远话音刚落，顿觉斜角处一道目光射来，立马迎上，“闺女，瞅什么瞅，知道你家老公的胃宝贝。”
    一句话说得顾萧然大囧，赶忙拿起酒杯，“爸，欧阳是关心我们的身体，来，我陪你喝。”
    欧致远瞪了闺女一眼，转头看向顾萧然，脸色立马变得温和，“还是女婿好！”
    欧阳继续嚼着只有自家妈妈才能做的这么好吃的酸甜适中的糖醋排骨。
    哼，我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饭桌上，似乎总是女人先吃完，早早离了卓，然后开始收拾厨房里的残羹垃圾。
    男人们总是喜欢坐在那里，即使不吃，也一定会，说。
    就比如现在，顾萧然脸颊微红，明显有了些醉意，却还是正襟危坐，乖乖地听着欧致远的唠叨。
    欧阳几次前往解救未果，只得放弃。
    最后只好求救于自家妈妈，“妈，赶紧把你家老公拉回去吧，看把我家男人祸害成什么样了。”
    姚淑琴哭笑不得，也确实是看不下去，最后硬拉着欧致远回了房间。
    交代顾萧然和欧阳二人早些睡了。
    顾萧然总算解脱，如临大赦。
    原来欧阳这爱唠叨的毛病，遗传她爸啊！
    欧阳搀着微醺的顾萧然踉跄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就矮他一头，现在还要承受着他整个身子的重量，只能吃力的慢慢移动到床边，最后一鼓作气，将人直接甩在了床上。
    倒在床上的顾萧然，头部似是碰到了什么，嘟着嘴巴，满脸委屈，“欧阳，你坏！”
    欧阳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费力的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
    双手正游走在他衬衫上的扣子间，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
    “不要，不要，我不要——”
    欧阳长叹一口气，冲着某人大喊：“顾萧然，你再卖萌，小心我办了你。”
    那只手竟真乖乖的离开了，任她解着衬衫，脱掉裤子，然后被推进被窝。
    接着是温温的毛巾在脸上游走，再然后，被窝里又多了个人。
    一米二的床，对欧阳来说不算小，对顾萧然来说，足够用。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就稍显拥挤了些。
    欧阳只能侧身躺着，手还是习惯性的搭在他的腰上，闻着他夹杂着酒味的熟悉的体香，渐渐睡去。
    早上九点多，两人才转醒。
    一个是醉酒所致，一个是习惯使然。
    欧阳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颈窝，坏笑，“萧然，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
    顾萧然懵，昨天大脑一片昏沉，半醉半醒，脑海里残存了一些画面，却实在不够清晰，记不起什么。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欧阳实在忍不住，大笑了两声，“萧然，如果不是你胃不好，我一定多灌醉你几次。”
    顾萧然更加疑惑，以前也曾醉过，倒还真没听说自己会说什么不该说的。
    “我到底说了什么？”
    欧阳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真想知道？”
    他肯定的点头。
    欧阳：“不告诉你！”
    顾萧然佯装生气，“真不告诉我？”
    欧阳不怕死的狠狠点了点头。
    下一刻，咯吱窝两处袭来的痒痒让她失声大笑起来，“顾萧然，你个坏人。啊哈哈哈……顾萧然，你好坏，啊——哈哈——”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门外的两位老人却连连摇头。
    哎，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