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桃花,一遇成夏

35 35.噩梦来袭


到底腿长还是有优势,他截断我的去路,直直地挡在我面前。
    我生气道:“你干嘛?”
    “很漂亮,我不喜欢别人看见。”俊眸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欣赏之色,声音却依旧淡淡的。
    此时他的神情,极其认真,看不出来有任何玩笑的成份,他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看见?
    脑子里被我压制的那个想法再次冒出来,“你……是不是喜欢……”
    “余浔,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可以回去了。”晓风的声音,她朝我跑来。
    我捂着怦怦跳的心跳,小声说:“我去换衣服。”
    回去的时候,我坐晓风的车,晓风八卦兮兮地问:“你……跟夏总在说什么?”
    “啊?”我想起夏柠的那句话发呆,被晓风唤醒。
    “没说什么,就……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她笑道:“是么?”
    “夏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问。
    “这次游戏宣传造势,上头应该挺重视的吧!”
    是这样吗?我摇摇头,我感觉自己中毒了,快毒入肺腑了。
    回到公司,还是一直发呆,而且右眼皮还一直跳。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下班,我拧着包包神游在街道上,夏柠腿也恢复了,我得赶紧搬家,不然越陷越深。
    深秋了,天气也变短了,下周去桐江过中秋。
    马路上车来车往,”上车。“夏柠把路虎停在我面前。
    我心里一暖,拉开门坐进副驾。
    “那个,我想搬去孙小懒那儿,她一个人……我去陪她。”
    半晌,他低沉地道:“好。”
    ……
    沉默好久。
    他说:“今天我们在外面吃。”
    “哦。”
    前方红灯,车停下。
    外面到处插着小红旗,各大商场门口都拱着彩虹,贴着爱心红红火火一片。
    手机响了几声,是桐江的座机号。
    “喂?”我接起。
    “你好,你是余深柳警官的女儿吗?”
    “我是。”我隐约感觉到不安。
    “麻烦你立刻到桐江市医院,余警官因公受伤……”
    那边还在说什么,但是我的心像是被冰冻住一样,手机从手里滑落。
    夏柠立刻刹车,焦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爸他出事了。”我慌乱了,不知如何是好。
    夏柠解开安全带,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别着急,你不能乱。”
    我的身子抖着,只知道点头,“我不能乱,不能乱!”
    泪无声无息地涌出来,我抓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求你送我去看我爸,求你……”
    他抱住了我,“不会有事!”
    他的胳膊充满了力量,我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夏柠将车提速,但也开的很平稳。
    从临江到桐江这是我这辈子走的最远最漫长的路。
    到了市医院,门口很多警车,几个年轻的警官过来盘问几句,然后带我去病房。
    病房外站了一排排衣着整齐的警察,其中一位是沈阿姨。
    若说刚听到消息那会儿,我很慌乱,那么此刻我却平静的出奇,沈阿姨推开门,我见到了父亲,他全身插满管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特别白。
    主治医生介绍说是因为镇定剂的作用,现在处于昏迷阶段,其中一位官职较大的,应该是所长之类的,示意主治医生和我出去说话。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内,我平静的望着医生,“我爸情况如何?”
    医生看了所长一眼,“余警官全身多处受伤,伤及大动脉,导致内脏受损……非常抱歉,可能……”
    “我知道了。”眼泪再次无声滑落。
    医生没再说什么,拿着病历夹出去了。
    “你好,我是湖官派出所的廖君奕。”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擦擦眼泪,“我去看我爸爸。”
    我越过众人的目光,走进父亲的病房,房间里只有氧气管和仪器的声音,我拿把椅子坐在病床边,静静的看着爸爸。
    廖所长缓缓开口:“你爸爸,是值得敬佩的人民卫士,十几年前他只身闯入毒枭窝点做卧底,为侦破特大走私案做出重要贡献,如今又力搏歹徒,他是我们警队的榜样,小余同志你有任何问题和需要尽管提出来。”
    “谢谢。”廖所长推门出去。
    众人都在门外守护,爸爸一直没醒,安然的躺着,我真的有些害怕,他不再跟我说话,就这样一直躺着。
    我拿出手机拨给孙小懒,响了几声,“喂,怎么了?”她的声音带有很浓的睡意,所以有些哑。
    “我……”泪水迷失了双眼,嗓子也噎的说不出来话。
    “怎么了?”孙小懒紧张起来。
    “我爸出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语无伦次的说了一通。
    “余小桃,你听我说,你先冷静,有没有亲人在身边?”
    我止住哭声,“有,夏柠。”
    “叔叔现在情况如何?”
    “重伤昏迷。”
    “你一定要冷静,我马上过来。”
    天微微亮,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仪器上的数字,生命数值一切正常。
    我推开病房门出去,警官们依旧身穿警服,笔挺的站在那里,夏柠西装革履的立在走廊上。
    我拖着脚步,走到夏柠跟前,他不放心地盯着我,“还好吗?”
    我点头,“我没事,走吧陪我出去一下。”
    他随我下楼,医院后门外是条生活街,此时街道上还没什么人“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买了些豆浆喝小笼包,递给夏柠,“你昨晚都没吃饭,你先凑合点,然后你回去吧,公司不能缺人。”
    他没接,愣愣地看着我,“你呢?”
    我摇头,“我爸离不开人,我去陪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一会儿后,他说:“永远只想到别人,什么时候能爱护自己。”
    我木然,却不知道怎么说,他揽着我的肩,“公司的事我都交代好了,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
    “走吧。”夏柠拽着我进电梯。
    刚出电梯,就看到一群医生,护士从我身边像旋风般掠过,这样的场景在医院司空见惯,我已不再惊讶,可当我看到他们进入的病房时,身子猛地一颤,早点掉在地上。
    我只想冲进去,夏柠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我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臂弯中,无论我如何拳打脚踢想逃脱,他一点也没松手。
    我发了疯,抓着夏柠的手使劲一咬,然后跑向病房,两个护士拦住我,几个人推着父亲的病床迅速向抢救室跑去,等他们进去了,护士才放开我,把我强行按到凳子上坐下。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木然地坐着,盯着急救室的们。
    夏柠大步跑着跟过来,默默地坐到我身边,叫了一声:“小桃。”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将我轻轻搂住,我顺势靠着他的肩膀,默默的流泪。
    没多久,孙小懒踩着高跟鞋赶来,一见我,就抱住了我。
    李潇也匆匆赶来,立在一侧。
    我扑到她身上,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对她喃喃地说:“我还没准备好,我还没准备好……”
    很久之后,抢救室的门打开,我立即跳起来,却没有勇气上前。夏柠和李潇交换了一个眼神,李潇和孙小懒留下了,陪我去看父亲,夏柠去和医生以及廖所长交谈。
    里面一身警服的沈阿姨正在抹眼泪,见我来了擦了擦眼泪,“你爸爸在等你,快去吧。”
    远处夏柠和医生的交流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病人失血过多,加之原来旧疾,内部器官已经大部分都衰竭……病人的意志力非常坚强,他现在全靠意志力在维持生命……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了。”
    爸爸睁开眼睛,看向我,我俯在他耳边叫:“爸爸。”
    爸爸想笑,却痛苦地皱起了眉,我想哭,却只能微笑。
    爸爸凝视了我一会儿,又昏迷了过去。
    我一动不动地守在爸爸的病床前,李潇和孙小懒叫我去吃饭,我吃了几口,全吐了出来,他们不再相劝,只能尽力让我喝水。
    爸爸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下午出现了吐血症状,医生插管替他清除肺部的积血,我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跑到楼道里,靠在墙上失声痛哭。
    孙小懒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我哭泣,人类的力量在死亡面前都太微弱。
    哭完后,我擦干眼泪,沈阿姨过来抱抱我安慰了一番,我支开他们,想跟爸爸说几句话。
    我进来,爸爸很清醒,叫着我的名字,“桃桃。”
    “爸爸,我在。”我跑过去,握住他的手。
    “你坐下,我有很多事要说。”
    “好。”
    “小桃,爸爸对不起你,从小没给你什么关爱,还好你健康的长大了,十八年前,我接到命令和另一个同事乔装成购买毒品的人,混进毒枭,后来任务很成功,成功的端掉了他们的窝点,可是牵扯的人太多,有几个人逃跑了,虽然我的档案消除了,但是他们还是找上了我,于是他们绑架了你和你妈,后来又去你们学校闹,所以我才把你送走不让你回来,我一直担心他们会伤害你,所以这几年一直在查他们,这下好了,他们会受到制裁,我也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爸爸必须和你坦白,卉颜其实是你亲妹妹,你沈阿姨就是当年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人,我愧对你和你妈妈,也委屈了她们母女……”
    我强忍住泪水,笑着说:“爸爸,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爸爸似乎欣慰地笑了,“爸爸,我把沈阿姨和卉颜叫进来。”
    “等一下。”爸爸紧紧地拽着我,我也紧紧地拽住他,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眼角流出眼泪,“你那个性子,总是会吃亏,我不……放心。”
    我也哭了出来,“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会找个很好的男人,嫁给他,然后幸福地生活,我保证一定过得幸福。”
    外面的人听到我的哭声,全跑进来了,沈阿姨带着卉颜站在病床的另一侧,夏柠说:“叔叔,您放心,我……”他看了一眼李潇,“我和孙洁心会帮您照顾好小桃的。”
    孙小懒也含着泪说:“叔叔,您放心吧!小桃永远不会一个人,从今天起,我就是她的亲姐姐,我会永远照顾她,陪着她。”
    爸爸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着,我跪在床前哭,沈阿姨一直让卉颜叫爸爸,卉颜一脸惊讶,但还是叫了一声。
    爸爸望着沈阿姨,又看了看我,“委屈你们了……”
    然后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眼睛定定地望着我,牵挂,不舍,希冀,祝福,最终,所有的光芒都随着生命之火的熄灭而一点一点地暗淡。
    嘀的一声,心跳监视仪上跳动的图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护士跑了进来,医生也进来了,外面的警官都跑进来了,他们在说什么,我却听不清楚一句。
    我握着父亲逐渐冰凉的手,不肯松开,以前父母都在但是我会抱怨他们不管我,我很孤独,我以为我会很潇洒不在意他们,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做不到,以前不在意是因为我知道无论好坏他们都在,可是一想到父亲在我的生命力将永远消失,我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孙小懒也跪在我身边,扳着我的脸看向她,“小桃,你还有我,还有你干爸干妈,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是你的姐姐。”
    我木然地看了它一会儿,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肩头,泪水汹涌地流着,她陪着我哭。我哭的越来越大声,渐渐地,将成年人的克制隐忍全部丢弃,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孙小懒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任由我宣泄自己的痛苦和不舍,直至我哭晕在她怀里。
    我刚睁开眼,就有人过来询问:“醒了?要喝点儿水吗?”
    是李潇,我问:“他们呢?”
    他说:“孙洁心去买饭了,夏柠去安排你父亲的后事,我负责等你醒来。”
    我坐了起来,一天没有进食,身子有些发软,李潇忙扶住我,递给我一杯橙汁,“先喝点橙汁。”
    “这是在哪儿?”我看了看周围,不像是医院。
    “医院附近的酒店。”
    我走进卫生间,深吸了几口气,洗了洗脸,又梳了头,把自己收拾利落。
    出来时,孙小懒已经买好饭菜回来了,我坐到座位上,开始吃饭,尽量多吃,不管自己是否有胃口。
    他们三个陪我说话,看我似乎胃口不错,都挺开心,可是等我要第二份盒饭时,夏柠把盒饭收走了,不许我再吃,“饿了一天,就先吃这么多。”
    李潇也说:“不要太逼自己,悲伤需要时间来化解。”
    我不吭声,坐到床边,他们坐过来,孙小懒说着他们三个说着父亲的后事,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父亲是烈士,所以葬礼很隆重,桐江市的领导都来了,湖官派出所的人也都来了。
    每个人都会对我敬礼,我只是僵硬的鞠躬。
    市领导在宣读表彰词。
    “钢的意志,铁的臂膀,每天都与生死较量,危险无处不在,他用胸腔做盾牌,为了同胞的安宁,人民的幸福安康,余深柳同志选择牺牲自己……他绝不孤独,他是我们的英雄,我们将永远纪念。”
    葬礼结束后,他们把父亲的骨灰送进烈士墓,我回到所里收拾父亲生前的东西。
    我只带走了父亲的日记本和那几张照片,我把卉颜和沈阿姨叫进来,我把父亲交代的东西交给他们,另外我取出一张□□,递给沈阿姨,“阿姨,给你,里面有些钱,大概够卉颜四年大学的所有费用。”
    沈阿姨推开我的手,“我们不能要,那是深柳给你的嫁妆,我们不能要。”
    “没关系,阿姨,我长大了,自己可以挣,卉颜还小,用钱的地方多。”
    在我的诚意劝说下,沈阿姨还是收下了。
    走的时候,卉颜抱住我,“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拍了拍她的背,“嗯,当然可以,卉颜你好好照顾阿姨吧,有事打电话给我。”
    沈阿姨也抱着我,“小桃,本来你爸爸还说,这次中秋节,咱们一起过的……”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这些天我也哭的够多了,我笑笑,“阿姨,我有时间也回来看你们。”
    “阿姨,对不起你……”
    “没事儿,我一直挺希望您和卉颜能成为我的家人的,现在我又多了个妹妹,不是挺好的嘛。”
    “好孩子。”阿姨再次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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