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优雅的拿着红酒杯,眼睛望着车外飞速划过的高大建筑。摇曳的树枝后巨大的广告牌照亮路上的黑暗,汤晨予转回头直视助理。
“麦克,把这几天的行程给我。”
坐在旁边整理文件的法国面孔马上在电脑里调出时间表,转了一下屏幕面向汤晨予,“少爷,根据老爷的授意,您最近恐怕没有私人时间。”
轻啜了一口红酒,他笑着指向自己的脑子,“我很听话。”
麦克征在那里,心里却早已感觉到不妙。因他带着墨镜,麦克不知道他玩味的笑里到底藏了什么计划,祈祷不要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
绕着盘山公路走了几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一个白色栅栏旁。浓密的树木遮住视线,被修剪得整齐的绿色植物只剩下呆板与死气。
“去城南公寓”
“少爷,老夫人虽然在海外度假,但已经安排好这里的一切。”
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汤晨予推开车门深呼吸了一口气,径直向主楼走去。跟在身后的麦克有些不解,手里的文件却提醒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报告。
一丛丛蔷薇后精致的雕花掩映在其间,走着石子小路穿于其间,香气扑鼻。
站在阳台上的女人怀里抱着一条白色的博美犬,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远远就看到他停下脚步转身向外走,身后的脚步声紧凑的响起。
“汤晨予,一年了。我真的这么讨厌吗?”
弱弱的声音里有无限的委屈,秦白令望着他停下来,眼睛里的泪水簌簌流下。
“我只是想默默的待在你身边,不需要任何名分。难道连这些也太过贪婪吗?”
垂在两侧的手随意□□口袋,汤晨予迈开大步想要离开。秦白令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搂住他的腰。
“为什么连看我一眼的机会都不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僵直的后背没有一丝温暖,秦白令试图打破僵局缓了一下情绪,松开手走到他面前,眼睛中的轻波慢慢褪去。
“对不起,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我们一起长大,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板着的面孔俯视着女生,听她柔弱的说话声汤晨予不禁痛上心来,曾经的一幕幕即使被割裂成碎片他还是能把记忆一块块补好。何况现在早已物是人非没有意义,吸进一口气后他才感觉有冰凉的气体使大脑清醒些。
“我还有事。”
没有一丝犹豫,汤晨予转身快步走到门口,“麦克,把我的行李箱搬下来。”
“少爷,老爷可能会......”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是”
泪流满面的人狠狠地擦干眼泪,注视着离去的身影。即使现在你还没爱上我也没关系,你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那个人,我就不会退缩。
“秦小姐,老夫人的电话。”
泪眼汪汪的双眸瞬间明亮了许多,“太好了”
坐在车里,汤晨予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低头沉思。回忆里总是甜蜜与玩闹,那个傻傻的姑娘会撅嘴抵抗自己的取笑,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智商是不是已经爆表,也许是身旁那个小呆瓜的对比。
“少爷,您再这么自作主张,真的会惹怒老爷夫人。”
“东西拿过来了吗?”
“在后备箱里”
他看着窗外,淡漠的眼睛里闪现着路上昏黄灯光。
“我不希望你成为所谓老爷夫人的监视器。”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这一句,麦克耸耸肩无奈的笑了出来。但看着他脸上冷漠的表情跟刚才对秦小姐时一模一样,麦克知道此时这张俊脸不是在平静的思考就是厌恶的冷漠。
车子驶上国道,豆大的雨滴开始疯狂的砸向车窗,地面,远方。车内的暖气烘的人有一些头晕。脱下蓝色的西服,汤晨予闭眼想着自己的计划,也许现在最大的阻碍,仅仅就是远在天边的那个人。怎么才能抓住已经抽离的心,也许不会有答案了。他嘴角上泛起苦涩的涟漪,暗下的屏幕亮了起来。
“好久不见,汤晨予。”
戏虐的声音还是没有变,电话里传出的喧闹声泄露了打电话人的所在地。
“什么事?”
“老朋友好久不见,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呀!汤少爷”
重重的讲出最后三个字,晨予的眼里带着一些考量,“没时间听你说废话,挂了。”
“喂喂喂,别介。哥们好久不见,庄园里有一场party,你要不要带你的小女友来呀!”
汤晨予换了手接电话“杨佑荣,你爹又出国了!”
“算你聪明,你丫来不来一句话。”
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边。他看着窗外,车子里又变得寂静无声。
那时的路,有过彩虹
“如果我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天台上女生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睁大的眼睛里充满着好奇,审视着他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趴在栏杆上的男生笑着扭头望着她的笑容,“你觉得呢?”
女生收起笑容,搂住他的胳膊靠在熟悉的肩膀上望着天边的云彩,“我会松开你的手”。
男生搂住她的腰,“不是想要知道我会怎么做么?”
汤晨予 帮她整理头发,轻柔的摸着呆瓜的头,“我不会让你走,即使你想要松手。”
尽管在她耳边说出这几个字,因为声音太小,女生习惯的拥进他的怀抱里,心理却想着现在的幸福从未想过,也许有一天早晨醒来,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痴梦。
他双手搂住她,微笑着吻在她的秀发上,眼睛里的光芒遮住未来的参差不齐。
飞机落地,南京的夜晚刮着阴冷刺骨的寒风。黑色的西服外裹着一件略显陈旧的藏蓝色羽绒服,急匆匆的步伐超过一些人。出了机场,等候在外的车子上下来的秘书恭敬的迎上来接过行李,替他打开车门。
“小心些。”
“是,少爷。”
平淡的语气里似是而非的在意,一如他看着箱子时汹涌的感情。时光的胶片里都是不变的缠绵。手指尖流失的时间追不回那个人,就像记忆只有自己品尝苦涩。
安静的车里,汤晨予闭上眼,脑子里一遍遍地播放,胸口的压抑卷席过每一根神经,心脏的疼痛逼着眼角湿润。把手放在太阳穴,他扭头看向窗外。路上的积雪被清理干净,堆在树旁的黑色遗迹投在地上的阴影与它无异。路堵得严重,无趣的等待中,汤晨予把车窗拉下,目光被略显其后的白色车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
是她,怎么可能!他呆愣间全然忘了寒风的刺痛感,车子终于动了一下,那辆车随着车流慢慢地向前驶去,离开他的视线。
紊乱的心跳,想要见面的冲动冲击着本不平静的心。放在车门上青筋暴起的手慢慢的松开,没有任何可以说服她留下来的理由,或许更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想见自己。心口的抽痛让汤晨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低下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曾经圈住了一个人,现在看着心竟然有些凉了。
十字路口,车又停下来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吵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麦克看了一眼司机,低声命令道。
几分钟之后,汤晨予闭着的眼睁开。迅速下车朝前走去,身上的蓝色羽绒服在暗夜的雪地里格外的吸引人眼球。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果然是他们,站在一辆白色越野车后面,前面的骂声尖锐刺耳。南嘉站在大雪纷飞的十字路口,无奈一遍遍的解释都被对面高挑身材的女人一口否决,赶来的交警匆忙的维持着秩序。
南骏面无血色的低头看地上用脚画出来的图形,耳边本来恬淡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吗,我刚刚才上道的新车子,就遇见这样的倒霉事,你说晦气不晦气。”
女人拽着警察让他看车子被撞倒的地方,车子左边车灯损毁的严重,车表面上还有一些划痕。
“你们这种情况,还是跟我到交警大队处理吧。”
“警察,警察,你看看这些,不行,我还有急事,耽误不了时间。”
尖利的声音通过空气传到晨予耳里,阴霾渐渐消散嘴角露出一个弧度。
“你不想协商解决,那么只有到交警大队了。”
站在一旁的交警斩钉截铁得对面前穿着皮毛大衣的女士说,“你们已经严重影响这里的交通。”
南骏插话“我想这位女士也耽误不起时间,车子维修费用我们出,这是保险公司的电话和我的电话。”
名片上不知何时已经用黑色的笔写上他的名字和电话,南嘉呼出一口气,皮毛女人不依不挠的说着自己车子损坏的严重性,似乎还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手机,应该是在等电话或有什么重要的约会。
“好了,便宜你们了,之后再联系吧。”
女人最后看了一眼手机,黑色墨镜下的眼睛疲劳的妥协。汤晨予看着白色跑车离开,脚下一滑重重跌坐在地上,闷哼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埋没在喇叭声中,他艰难地站起来靠在车上吸进一口气,屁股上的疼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
“姐,我们该走了。”
南嘉不经意间看向后面的车队时,一抹蓝色瞬间就不见了。那么熟悉的身影好像只是自己眼花了。刚才刺耳的话一点也没有伤害到自己,现在只是恍惚的映像却击败自己。脚不听话的迈向那个方向,颤抖的心想要印证,她走了几步之后停下来,南嘉湿润的眼睛里有一抹嘲笑,自己在干什么,已经离开的人,还想要知道什么。
泪光中模糊了方向,她转身时还是不舍,僵硬的回到车上,后视镜里缓缓移动的车队和白雪混成冰雪世界。
“为什么是你,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无力地说出,南嘉已经心死。秦白令闪身走出宿舍,回头看了一眼游南嘉,“爱情里,你输了。”
甜美的笑一如往常,高跟鞋的响声回荡在走廊里,眼睛里的泪水禁不住流下。冰冷的身体缓缓蹲下,南嘉空白的脑子里,记忆在一点点的消散。紧抿的嘴唇越来越红,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那么多的疑问一下子就离开。
都结束了,站在阳台上的人享受着午后灿烂的阳光。昨晚的梦里全是他,记忆里的轮廓好像模糊了很多。南嘉拨弄着摆在阳台上的花草,脑袋里不自觉的播放以前的片段,大学里自己真的谈了一场轰轰烈烈恋爱。可惜一旦绽放就面临枯萎,逃不过的结局也许是命中注定,只是还有多少的时间可以祭奠逝去的时光与灵魂。
地上的影子如同一个笨拙的袋鼠,南嘉继而蹲下来,拿起花盆里的铲子开始松土。
“南嘉,我对你的感情,从始至终”。
站在路灯下的人,头发还是湿的,滴下的水落在南嘉的手背上,冰凉的感觉和现在的心情搅在一起。
“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
自己真的能够这么安静的说出这句话,南嘉憋在心口的挣扎凝固。从他温热的手掌中抽离,转身。
“南嘉,我们为什么要冷静,我做错了什么?”
他追上离开的人,明明感情一直很稳定,为什么南嘉要这样说,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一个充足的理由。”
真的很好笑,南嘉眼睛里的嘲笑蔓延到脸上,嘴角微微张开,“你喜欢我吗?还是青梅竹马在你的心里最重要!”
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好像突然冲破浓雾看到真相。
“没有,我的女朋友一直是你,从始至终”。
突然提高的嗓音带着沙哑,汤晨予带着血丝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熟悉的人突然变得模糊,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的人隔着太远的距离。
“你不需要解释,我累了。”
那段路很长,南嘉走了一个世纪才走出。站在路口公交站牌下,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热闹的街市上却全是陌生人。
淡淡的悲凉感充斥着整个身体。眼泪一滴滴滑落。
为什么不问他,也许答案不是自己看到的、听说到的那样肮脏不堪。鼓起勇气又能怎样,最后的自尊心不需要狠狠的被他踩在脚下。
218公交慢慢停下,跟随众人上车。
笑着自己的幼稚,熟悉的味道使她很快忘记。
“干什么呢,丫头,你这样松土,那些花花草草早就亡命了。”
母亲秦玉文端着粉色的盘子走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女儿在摆弄瞎,笑着把装有紫薯的盘子放在茶桌上。
“妈,你看这些草的叶子已经枯萎,我想也许是土该松一下了吧。”
漏洞百出的理由想要遮掩什么,秦玉文心里知道答案。
逆光里走来的身躯一直都很瘦小,心疼的拉南嘉坐下,“这可是你最爱吃的紫薯.”
“妈,你太偏心了。这可是我的最爱。”
一屁股坐在吊椅上的人抱怨着被忽略,南嘉转手把盘子里整块紫薯塞进弟弟嘴里,“怎么样,南骏,味道如何呀?”
真是最毒妇人心呀,南骏不满的嚼着,甜香四溢。暂时堵住了吃货的牙尖嘴利。
“听说欧家今天不太平,这几天你们不是见了浩文吗?”
秦妈妈低头剥皮,嘴里冒出的话有点吓到南嘉,愣了一下笑着答话“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秦玉文摇摇头,“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我还是清楚他们家人的脾气,没有大事绝对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见了浩文说话注意些,尤其是你小子,别总是跟惠敏斗嘴。”
“我,怎......”
没有南骏辩解的机会,秦玉文端起盘子,居高临下的叹了口气,好像要说什么又无奈的作罢,走到门口犹豫不定的转身,午后的阳光倾斜略过妈妈的脸庞,“你爸爸一直担心你,现在你们两个人也许还不懂,早晚知道总会后悔。”
“妈”
“行了,我得去前面店里看看了。”
姐弟两人心照不宣的看向别处,门关上房间静了下来。
那个人怎么样了?这么些天过去,浩文哥哥应该已经下定决心,南嘉右眼跳个不停,最终还是心神不宁的穿上灰色的呢子外套出门。
坐在公交车上,喜欢的歌曲一遍遍的重复播放。坐在身旁的男生看了一眼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讶的转过头查看手机。南嘉安静的等着时间滑过,车子终于停在终点站。走过一片林荫小道,高大的建筑挡住日光,就站在它的面前,如果是以前定然不会是一个人。
黑色的小包里传来一阵震动,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电话号码,疑惑着接通,“南嘉,是我”
四个字已经证明了所有,南嘉不敢相信又默默地接受。
“你还好吧,听说你已经回国了,我能见你一面吗?”
“好。”
“那明天上午可以吗,还是那家咖啡馆吧。”
屏幕暗下,南嘉想也许明天一切都可以解开,她抬头望向大楼,反光效果太甚,不一会眼泪竟然冒了出来。笑着擦去,脚上的黑色皮鞋泛着最后的光彩。
不能这样让自己沉沦,该怎么办?
站在楼上的人刚跟秘书嘱托完,落地窗外的景色就落尽他的眼眸中。
只是相差几十米的距离,好像就隔了两个世界。周鹿笙伫立在光线里静静望着她。很快有一个男人从他所在的大厦里跑到她身边。
只是一个误会,别想太多
“怎么是你!”
“我就不能来呀,况且我是来找阿姨的好吗!不要自作多情。”
站在一边的南骏微笑着关上门,“那你就在院子里稍微等一会吧。”
这家伙怎么跟平时不一样,欧惠敏狐疑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脚步终于再跟上节奏,推门进屋坐在客厅的米色真皮沙发上。
无聊的审视着墙上温馨的照片,应该是拍摄于南嘉大学时候吧。站在一旁的南骏僵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三百块钱一样,不过帅帅的脸让她不经意间靠近照片,手还没有触摸到就听见说话声。
“惠敏”
扭头羞涩地笑容想要掩盖刚才的动机,脸却意外的泄露真实的想法。
“南嘉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欧惠敏拉住南嘉的胳膊,“南嘉姐,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一年,我们小区里到处都是你的流言蜚语,听得我都特别的羡慕。”
“你不是来找我妈嘛。”
南骏拉住她的胳膊,突然如此的动作让惠敏受宠若惊,“南骏,”
“我妈在店里,我带你去。”
南嘉坐进沙发里,端起矮桌上的玻璃杯,里面透明液体来回流动。水很透明所以能透过水杯看到对面的电视柜。整洁的空间里反而有些空荡。
自己在生气吗?南嘉嘲笑着自己的敏感,说者无意,听者在意。
抬头看了一样墙上的表,已经九点了。该出发了。
车子驶在迎宾大道上,转了一个路口便卡在路上。怎么会堵成这样,南嘉无奈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应该不会迟到。
慢悠悠的打开邮箱,里面躺着两个邮件。凯西站在伦敦眼下妖娆的身姿简直要让人笑喷。南嘉一条条的浏览过后,信件最下面一段英文,翻译过来的大致意思就是,她刚刚交了男朋友,而且爷爷也同意。现在进展迅速,希望能够开花结果。最后还虚伪的写上非常想念南嘉。
摇头叹气,这么远还秀恩爱,南嘉不想再理会这个人了。
抬头看到交通灯变成绿色,把手机塞到包里,专心致志的驾车。
盛天咖啡馆与以往已经大不同,应该是最经刚刚装修,门上的贴条还残留着。
推门进去,热热的空气瞬间包围。报了一下名字,服务员领着南嘉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朱静恩听见脚步声,抬头看着来者,露出一副晦暗不明的笑容。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事,坐吧。”
南嘉坐下来,却感觉全身的不舒服。一个男服务生礼貌的征询,南嘉脱口而出“黑咖啡,然后放两块放糖。”
朱静恩眼神黯淡了下来,“我也一样。”
“请问还要点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了。”
朱静恩放在桌子上的手刻意的伸展开,“南嘉,好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还行吧。”
脸上的微笑有些不自然,南嘉努力的保持着表面的冷静。
“听说你去英国留学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朱静恩好奇的看向南嘉“汤晨予真的是个不错的男朋友。”
“谢谢你的评价,不过我不想浪费时间在私人事情上,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生气了,欧浩文没见过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吧。”
正欲站起来的南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想笑笑不出来只好重新坐好“说吧,你真正的目的。”
“看来欧浩文在你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
朱静恩红唇上娇艳的笑容与她苍白的皮肤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南嘉没有心思再跟她推拿,喝了一口咖啡,满嘴的苦涩流淌进食道。
“南嘉,你记不记得大二时,在协会里经常会莫名的收到一些书信。”
大学里,这种恶搞的事她遇见的太多,到后来收到盒子里的癞□□时,反而很冷静的丢进垃圾桶。现在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的太勇敢甚至可以说是豁达。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特别羡慕你,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男生在你身边。”
酸酸的语气里带着恶毒,南嘉淡定的听着她嘴里讲出的话,“谢谢你这么评价我。”
朱静恩被南嘉的一席话呛到,慌忙的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着嘴角的痕迹。
“其实,有时候我可怜你。”
悠雅里不免带了些做作,看着朱静恩的一举一动,南嘉浮躁的心慢慢沉积下来。坐在对面的女人尽管妆容画得再好,身体再怎么婀娜多姿,疲惫落寞的眼神出卖了她的伪装。
“可怜,”南嘉相当了然嫉妒产生恨的心理。公式化的微笑,在朱静恩眼里成了诺大的嘲笑。
“对,我只是替你感到悲哀,那些围在你身边的男人真是可怜。”
“包括欧浩文”
南嘉喝了一口咖啡,感叹心理战真的是会让人发疯的,“学姐,身体最重要。况且经历了什么那都是个人的选择,别人无权说话。如果你有时间嚼舌根,不如多花时间好好补补身体,你觉得呢?”
认真的表情似乎像无害又不知情的局外者,“如果说错了什么,希望学姐不要介意。”
“谢谢你的关心。其实我一直很想见你,隔了一年,你都没什么变化,不像新闻报道里的那般凄然。”
新闻?南嘉记忆力找不到一点关于这些的痕迹,也许爸爸不许自己回来,是有隐情的。一股惭愧与悔恨袭上心头。
看见她的脸色变了,朱静恩一抹喜色浮上眉梢。
“大学里你就很出名,可惜最后是那样的下场。”
南嘉不想再听这些蓄意的讽刺,“学姐,欧浩文已经心有所属,你想怎么奚落我都没有关系,况且幸福是自己的事,踩一下别人就能够得着幸福的人,快乐也不会长久。我还有事先走了。”
把钱扔在桌子上,南嘉潇洒的走出阴云笼罩的地方,站在广场上心情一下子好像雨过天晴般灿烂,小跑了几步走进地下停车场,浓浓的尾气和朱静恩的话搅在一起比鹤顶红还要毒,她回想起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也算是种解脱了。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变得轻松不少,寻着记忆找到白色车子。站到某个白色车子前时,车窗徐徐落下,“南嘉”
天啊,他怎么回国了!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她还在想着该以什么方式打个招呼。
“学长,你......”
“正好要处理一些事情就回国了。”
周鹿笙对自己的答案一点也不满意,真正的心意又要埋在海底。
“哦,这样啊。”
南嘉吐吐舌头,摘掉厚厚的围巾。脸上的欣喜暴露了她现在的心情。
“今年的同学聚会,不知学长是否要参加?”
周鹿笙颇感意外,没想到一向沉静的人也喜欢参加这些喧闹的活动。扭头看见她歪头看着自己期许的眼神,心里一下子柔软下来。
“什么时候,我要看一下时间是否合适。”
什么呀,工作狂吧。南嘉遗憾的耸了一下肩。“美丽的烟花,浪漫的派对,学长在新的一年也应该放松一下自己。”
见他没反应她选择放弃,看了一下窗外的风景,怎么有一种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错觉。
“我们要去哪里呀?”
漫不经心的说出,周鹿笙刻意保持沉默。南嘉点开导航,目的地竟然是那所熟悉的大楼,怎么可以这么公然地出现在那里。
她吸了一口气,所有见面的惊喜变成冷汗,“我有些不舒服,在路边放我下来吧。”
“怎么了,”周鹿笙紧张的看着她,“好,你先忍着。”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泊车的地方,南嘉心虚的下车。跟着她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但头发有些凌乱。
“学长,我可以自己走,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担心我。”
低着头说话才可以不被对方发现她闪烁的眼睛。南嘉祈求周鹿笙还有很棘手的事,丢下自己离开。
“没关系,我刚刚结束了会议,只不过想带你去那边吃午饭。既然你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家吧。”
了然于胸的借口反而更伤人,周鹿笙不想在意心却被刺痛。时间会不会凝结伤口,他不敢肯定。
两个人重新坐回车里,一路上的安静好像在诺大空间中的陌生人。周鹿笙没有问她地址,车停下来后。路过的人看着南嘉从车上下来。低声说着话离开。
关上车门前,南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看着车缓缓离开,终于舒了一口气。
过去的已经过去,不需要摆一个考验再来煎熬自己的心。既然下了决定,就要坚持到底。现在平静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南嘉姐”
刚进胡同就看见一辆帅气的车子离开,车子里模糊的身影貌似是一个大帅哥。怀着一颗蠢动的心,欧惠敏轻快地跑到南嘉身旁。
“别跟我说,是来送你的呦。”
“把你的猜测填进肚子里吧,好饿呀,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我是很想去,恐怕有人不欢迎。”
她拍拍欧慧敏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最好不相见,如此才不思念。”
好像说中了她的心意,惠敏羞涩的低下头。
“快走吧,想见的人儿啊要珍惜时间。”
拉着欧慧敏进入客厅,空无一人的寂寥一下子打了南嘉一个巴掌。尴尬的请欧慧敏坐下,南嘉走到店里,异常热闹的场景冲击着她的神经。
“快来帮一下忙。”
秦玉文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今年才开张,没想到还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南骏正在柜台前清点着货物,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干活。欧慧敏积极的跑到南骏身边找事做,看在眼里的母亲大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忙碌的气氛因为慧敏稍显活泼。
直到午后昏黄的光线慢慢褪去热气,游家才恢复平静。戴着口罩清扫地板的人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游世昌坐在店里的竹椅上休息着,已经痊愈的腿还是有些行动不便。额角的汗珠岑岑落下。灰色的外套上满是尘埃。黑色的发丝里已经生出了许多白发。
南嘉不敢靠近,即使知道了真相,恐怕也修不好已经生成的裂缝。
一切都结束后,南骏没有吃饭就洗洗睡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秦玉文喜得合不上嘴。楼上吊椅里的南嘉眯着眼,手里的书籍平躺在大腿上。
外面天空圆圆的月亮泛着银光,冷涩的风呼呼的在耳边响起。很累,但没有睡意。白天里说过的话见过的人又徘徊在脑海。反复想着最终她认定自己太任性,也许告诉朱静恩真相,其实也没什么。为什么偏偏不呢?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拿起桌子上的温水轻啜了几口,干燥的嘴唇变得湿润。眼睛终于显出睡觉的欲望。南嘉走到床边,重重的倒下,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矛盾,再见面
几天后,一直晴朗的天气变得灰蒙蒙。浓厚的云朵挤在天空,在高气压下冷冽的风吹得人只能躲在温暖的屋子里。
“姐,都几天了窝在屋子里,不像平常的你。”
南嘉有气无力的躲在吊椅里小憩。眯着的眼睛在听到脚步声后缓缓睁开。不知是否是做梦的原因,看着来人的影子,心跳突然加快。
朦胧的瞳孔里的影像好像还在几年前。男生的刘海下一双修长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最近视力似乎又升了。
“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注视着跟在南俊身后的人,戴眼镜得手抖了一下。脑袋马上清醒。
“怎么不欢迎?”
杨佑荣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一眼,嘴角出现一抹嘲笑很快又消失。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透着几分诡异。
“说吧,什么事?”
他但笑不语,手里玩味的戒指闪着耀眼的光芒。南嘉看着戒指一下子陷入深思。
甜蜜的爱情真的让人焕然一新。被表白的人忍受着身边人的指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平静。风波似乎一直针对自己,压抑内心的反感,其实更加害怕自己不敢往下走下去。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会放手。即使你不能现在马上接受我,我愿意等,直到有一天你愿意。”
每每想起来,总觉得在哪里自己漏掉了一拍。说不上来的难过,突然的拥有就像雨后的彩虹般虽美只是一瞬间的烂漫带来的荒凉感。
最后还是走到那一步,问自己的心是否还是爱着。
“怎么这么久不见,开始装深沉了!”
南嘉从窗旁走过来,披着的格子大衣松松垮垮的垂到膝盖上。
杨佑荣惯性的挪了一下位置,而南嘉坐在他对面的竹椅上,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他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上扬的嘴唇撇向一边。
“最近还好吗,佑荣。“
“你说呢,当初是谁说好要帮我的,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对不起,我……”
“现在来帮我也不迟。“
南嘉有些惊讶,佑荣从来不会给别人台阶下,今天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别露出那种表情,一年总会改变很多。”
“谢谢你,但我恐怕让你失望了。”
“早知道会这样。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邀请你参加生日聚会。”
一本正经再配上休闲西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样,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生日快乐,提前祝福你。”
杨佑荣淡淡的笑出声,放在沙发上的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只剩下躯壳是他还认识的。
走了几步,杨佑荣还是说出口“在山间别墅,最好不要后悔。”
皮鞋的哒哒声远去,游南嘉靠在椅背上,按摩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脑袋想了几十遍,怎么能不动心,可是见面又能怎么样,现在平静的生活,安静的时光已经很好。
诺大的时空本来就会有躲避,匆匆抛开不问任何原因,以为自己的认知就是全世界的真相,走到哪里怀着这颗心得她有些疲乏。
要不要去见他,一定会见到他。南嘉呼出一口气,心也跟着回到原来的位置。闪烁的眼神里有过挣扎,而今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重新面对。
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昏沉的天空,南嘉做出一个决定。
站在楼梯拐角的人颤颤巍巍的轻声下楼,满是皱纹的脸上平静得看不出波澜。
事以愿违,欧浩文多日未归,欧妈妈这几天经常来游家串门,连同欧慧敏来的次数都比平常增加了一倍,只不过南骏应该是刻意躲避,她们来时就呆在南嘉的屋子里。
南嘉无奈的坐在书桌前嘲笑他,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翻个身继续自己的美梦。
情况越来越不妙,游氏姐弟被秦玉文叫到客厅里,坐在几个长辈眼皮底下,南嘉如坐针毡,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南嘉,你也知道浩文从小就与你玩得好,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变得那么憔悴?”
欧妈妈担忧的脸上泛着泪花,南嘉于心不忍,坐在旁边的南骏拉住她的衣襟,摇了摇头。
“我知道”
南嘉惊讶的瞥向南骏,想从他脸上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叔叔阿姨不要担心,最近浩文哥的医院接收了一名醉酒患者,病情严重需要他们随时待命。”
“南骏,”南嘉眼神示意他停止说话,安静的解释“出了一些意外,车祸……”
南嘉两个字刚说完欧爸爸眉毛快要竖起来了,突然提高的嗓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
“这样说你也知道,”欧叔叔脸色更加阴暗,“南嘉,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
秦玉文拍着女儿的手,以眼神示意她:妈妈支持你。
“前一段时间,我们三个人一同出去玩,回来的时候救了一个醉酒的人“
小心地看着他们的表情,南嘉再次鼓足勇气,“那个人流产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安静的坐在这里,南嘉,阿姨不是生你的气,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大人说。”
“玉玲,别对孩子那么凶。”
“现在我必须马上到医院里看看。”
李玉玲根本不想在这里逗留,南嘉担心得随欧妈妈站起来,“她今天出院,我陪您一起去。”
“小心些”
秦玉文不能再说什么,送他们出门,嘱托完女儿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揪着的眉头转向南骏,“出了什么事都不跟大人说,你们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
低头转身向里走的男生停下来,张开嘴想要说什么被哂笑代替。
“妈,如果当初你能关心,也许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况。”
“什么?”
秦玉文回不过神来,心里装着的恐怕早已经忘记。
“我累了,上去了。”
没想到儿子能说这样的话,秦玉文僵在门旁边,正要关门得手顿在空气中。
直到行驶到医院,南嘉才重新活过来。车子里压抑的气氛让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领着三个人坐上电梯,欧爸爸大腹便便的身体占据了较大的空间,缩在门口的女生悲哀的想一会如果遇见会有怎样的场景,不用太多的铺垫。欧妈妈一哭二闹在看到楼道里站着的白色身影时,匆匆跑过去。
“浩文,浩文。”
小跑着跟上他们,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靠在欧浩文怀里,苍白的脸上虽然化了妆依然有病态。
宁愿相信,会放弃
恍惚着走出医院,看着团聚的一家。此刻自己也应该离开,向欧妈妈辞别后,独自等在路口的公交站牌旁。
脑海里还在播放着咖啡馆里两人见面时说的话,南嘉不觉得笑出声。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自己,现在又隔了那么多的人和事。
白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摇下的车窗里白色的衬衣扭头看着她,“南嘉”
时隔多久了,午夜梦回中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南嘉的心快要痛的流血,忍不住想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但在时间里一切都淡去光辉,现在见面记忆像洪水般冲刷着她的大脑。
汤晨予下车,站在她面前。
“南嘉,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带着乞求的语气让她心软,回忆里的伤痛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笔勾销。南嘉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秀发从肩上滑下来,遮住她的侧脸。
“对不起,太晚了。”
转身走了几步的人擦掉脸上的泪水,痛心会有这样的结局。南嘉扶了一下黑色的单肩包,迈开腿向前走去。
谁能说清楚其中的曲折,既然已经结束,不要再让仅有的美好也破碎。
“南嘉,”
到嘴边的话被吞回去,汤晨予截住去路“南嘉,你愿意回来,就代表你不想忘记。”
曾几何时,最不愿意见到他拧眉。现在这个时刻,南嘉却只想逃得远远地,离开是非之地。
“南嘉,一年多了,有些东西堆积在时间里只能腐烂,请给我机会,让它们清楚。“
“对不起,过去的我已经忘了。“
推开他的手臂,心也跟着被掏空——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心。
风吹在脸上的刺痛感远不及心痛,手撵着的布料满是褶皱。每走的一步好像都要把自己累垮。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流不尽口是心非的想念。
我还是想你念你,时过境迁见到你时汹涌的感情一如当年。只是时间真的让我们都回不去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渲染的整个城市喜气洋洋,落地窗前蜷缩在沙发里的人呆呆望着墨蓝天空里绚烂的烟火,黑暗的空间因为有这些外景才使人看清楚她的表情。
默默坐在她旁边,手里的水果盘子安静待到一边。注视着恬静的面容,烟火的颜色映在脸上、肩膀上。一只手很自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歪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闭上眼,脸上的湿热却一阵阵的让心痛。
“南骏,姐姐快要放弃了。真正的伤痛原来一直背负着,不曾褪去一点。”
虚弱的笑容里,是死心还有不甘。抬头望向窗外,湿润的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流下。
南骏搂紧南嘉的肩膀,“姐,我相信你。”
南嘉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
黑暗有时就像影子,虽然无时不刻存在,但只要抬头就看得见光。
“我开不开心是我自己的事。”
明明很生气的女生摆出一张宁静的脸,紧跟在身旁的男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又不服气低头认错。
“南嘉,明天就是比赛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心去比赛?”
“你去呀,我不打扰你了,再也不见”
停在路边的人看着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抓着头发。一直忙着为她准备惊喜,一个星期都没有怎么见面,现在怎么好像发生不可原谅的事情。
汤晨予跑到她身边抓住放在皮包上的手,‘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不见面。’
如果仅是这样,她可能只会任性的发发牢骚。南嘉悲哀地想,既然拿这样一个理由来搪塞,她无话可说。
“留学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任他拉着的手想要收回,汤晨予双手握住。“既然你不想说,留学的事也以后再说吧。”
松开的手似乎一瞬间又跌回寒冷里。南嘉不自觉地笑出声,真的是莫大的讽刺。汤晨予,你让我失望了。
“南嘉,也许你误会了什么。”
耳朵里还停留着她弱弱的笑声,汤晨予不想解释,看着她已经黑下来的脸色又不得不全盘托出。说完,他已经毫无之前准备时的动力,丧气的等待着南嘉的和好。
“我想听你的表白。”
“我爱你,从始至终。”
是吗?这样的距离终于让自己满意了吗?南嘉露出苦涩的笑容,绕过他往前走。
身后的人停在原地,路过的几个情侣羡慕的看着汤晨予半跪在地上的表白,女主角看都没看他一眼,离开时的唏嘘声都被南嘉抛在身后。僵直的背无法回头看她落寞的身影,晨予手里的纯色玻璃盒子闪耀着彩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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