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光之名

深秋的雨像最后的告别，在沉重中散发着渴望。被雨水压下的尘埃落寞的沉淀，印在过路人的脚下，他们的归宿漂泊在人世间。
    他擦拭着厚厚的笔记本，水彩描绘的彩虹刻在封皮上，轻轻触动就会脱落。指尖落下的地方花白一片，模糊的笔迹留有某个人的铭心刻苦。
    “经理，我可以进来吗？”
    玻璃门敞开着，秘书敲了下门抱着文件站在办公桌前。
    “这是明天洽谈会的资料，董事会通过的文件恐怕没有机会再改变，离职人员表已经出来了。”
    麦克把一摞文件夹放在电脑旁边，“如果没有什么安排，我先出去了。”
    “你稍等，麦克。坐下。”
    麦克用眼神确认了一遍，才拖开椅子坐下。笔直的身体和衣服妥帖融合到一起，“您不该再过问这件事，老董事长并没有采取行动，老夫人也不知情。”
    汤晨予点点头，“这些人员本就是牵连进来的，他们的工作评价要认真对待。”
    “这些我会亲自监督，况且，……这也是公司的人文精神。”
    “好，你去忙吧。”
    汤晨予拿过文件一个个看过去，腕上的钟表循着规律一点点向前，最短的已经指向正下方。起身站在窗前他才发现外面还在下着雨，灰蒙蒙的天挡住视线。握住的栏杆外急匆匆回家的人流和穿梭的灯光是唯一与黑暗对抗的箭头，一直指向远处眺望不到的思念。
    “您还没下班，”麦克关了外面的灯，“经理，”麦克把钥匙放在桌上，“今天我朋友生日，我要先走一步，您晚上能自己开车回去吗？”
    “下班吧。”
    汤晨予眼睛始终盯着遥远的距离。麦克向前迈了一步，张开嘴巴艰难吐出一个字，“今天是……”，视线里的可惜慢慢垂下，“明天见。”
    餐厅里早就布置一新，带着红色生日帽的男人指挥服务员装饰，拿在手上的图纸签着游南骏的名字，“你们小心一点。”
    “浩文哥，我只不过是开玩笑，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说到做到，不过你来了就得帮我，约了南嘉了吗？”
    南骏看了一眼手机，“估计半个小时以后就到。”
    欧浩文拍掌对大家说，“时间紧迫，大家动起来。”
    小小餐厅比以往热闹许多，几个工作人员检查墙上的彩带气球，确认无误后清空了多余的桌子椅子，站在中央的两个男生讨论着菜单。
    “这些也太多了，不过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有一个人要来。”
    “谁呀？”
    南骏并不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你不认识的人。”
    “南骏哥哥，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还需要什么帮忙的吗？”
    欧慧敏推门进来，扫视了一周才不好意思的跑到南骏身边，“南骏哥哥，你辛苦了，南嘉姐什么时候过来呀？”
    欧浩文嘴上没说什么，眼睛里的小感叹倒是实实在在。
    “这些是流程和菜单，你们现在去准备吧。”
    “是”
    他拉着两人走向墙边，“关灯”
    一切惊喜在滴答滴答中流淌，走到门口的女生抬头看了一眼餐厅名称，“这么早就休息了！”周围的路上排着队伍的车辆缓慢前行，南嘉拨通南骏的电话。
    “南骏，你在哪呀？”
    “我还在路上，哦已经定了位置，你先进去我要开车了，拜拜。”
    白色的光投在慧敏脸上，担心和期待拥抱着羡慕。“南骏哥哥，你和哥哥真的好有心！”
    门前的人无奈，踩着高跟鞋的脚疲劳的蜷缩后舒展。南嘉坐在落地窗前木质凳子上，张望着寻找，路上的人稀稀松松从她面前走过。
    “南嘉，等好久了吧”
    周鹿笙把车停在路边，“学长，你怎么回来了？”
    南嘉惊讶地站起来，裹紧大衣走向他。“好久不见。”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亲自来送寿礼。”
    周鹿笙不理她的迷糊，拉着她的手臂推开店门。漆黑中的温暖一点点消去疲劳，站在厨房门口的人轻轻打了个响指，欧慧敏推着蛋糕出现在他们视线内。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南嘉回头看了一眼周鹿笙脑袋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他点头示意她吹蜡烛。
    “南嘉姐，许个愿望吧。”
    “恩，我要好好想一下。”
    虔诚许愿的人睁眼吹灭蜡烛，“谢谢大家为我准备的生日派对，我很喜欢。”
    “寿星切蛋糕吧。”
    蓝色的灯光弱弱的定在头顶上，南嘉转身抬头看周围的装饰，瞳孔里出现的一件件白色的摆件都是曾经在书里出现过的，当时的羡慕和美好如今看来却依旧难忘。只怪当时年少，不解其中味。
    “南嘉，礼物。”
    “是什么啊？好期待呀！”
    欧慧敏站在边上起哄，顺手从蛋糕上携了奶油点在她的鼻尖。“我的礼物可就平平常常，南嘉姐可不要嫌弃呀。”
    红色的丝绸包裹着木盒，南嘉顺着方向解开蝴蝶结的手指停下，疑惑着要不要打开。
    “慧敏去上海时专门拜托人帮忙一块找的，听说还有些故事在里面。”
    “费心了，慧敏。复古式镂空暗色细铜链的做工……真的很用心。”
    “那当然，不过南骏你怎么空手而来呀。”
    “你看看这周围的一花一草，没有一个不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当然还有浩文哥的心意。”
    游南骏看向欧浩文，南嘉默默看着两个人尴尬地关系。
    “我只是出了一点点力。大家都过来坐吧。”
    欧慧敏好奇地跟在南骏身后小声地问他，“那个人是谁呀，看着有点眼熟！”
    “大家随便坐，周兄有什么忌口吗？”
    “我还好。”
    南嘉坐在慧敏旁边，慧敏摇着她的胳膊说，“南嘉姐，你看你们都认识，是不是该介绍一下我。”
    南嘉愣了一下，“哦，学长，这是浩文的妹妹，欧慧敏同学。这是我弟弟，南骏。这是学长周鹿笙先生。”
    “姐，我听说在伦敦多亏周先生的照顾，这一杯酒我代表我的家人感谢你。”
    周鹿笙随他站起来畅饮一杯，“都是身在异乡，互相照顾本是应该，不必言谢。”
    南嘉看着他们一言一语的客气，无心再听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慢品味。
    “男生到一起，真的是没有一丝趣味！”
    慧敏吃着点心，眼睛却没有离开南骏。手里的粟糕滑落，她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湿巾轻轻擦拭裙角。
    “南嘉姐，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那个礼物想到了什么吗？”
    南嘉放下酒杯，专心聆听。
    “你记不记得，曾经你带我去过社团办公室，那个快递。”
    南嘉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当时朱静恩气得要死，就是因为本子上的落款。”
    欧慧敏觉得南嘉应该是有印象的，看到南嘉微笑着摇摇头回答，“我忘记了。”南嘉一直苦苦寻找的痕迹终于浮出水面，她微笑着接过周鹿笙递来的酒杯，“谢谢你过来，浩文、南骏、慧敏，我真的特别开心，谢谢。”
    一杯酒下肚，热闹的环境和以前一样。
    寻找
    支离破碎的记忆只剩下些残渣没被冲走，她不想再去确认什么。过去的离她太远，抓不住流过的眼泪。等待着朝阳初生，长发垂在身后。南嘉抚摸着冰凉的封面，曾经想只要埋藏便不会沉沦，总是遇到了才知道心从不痊愈。一步步退后的脚步，隔着时光不干不弃。总是以为人的心可以僵硬冷酷，软弱却是时时会流下眼泪。她不想，而他呢？
    汤晨予手里的本子干净洁白，一页页哗啦啦回到原点，他看着封面的彩虹。一夜未眠，站在窗前沉思。
    那个人离开回来，咫尺变成天涯。他伤，没有解释原谅放下，一起都会失去。纵使有改变的能力，也再不会挽留住她的心。
    咖啡升腾的热气旋转飘渺，他伸手想去感受，窗户里的反应的只不过是无力的动作。潮湿的手掌打开，几颗水珠里有她。
    “我要怎么做？”
    “我已经原谅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懂。”
    南嘉注视着只剩半张的照片，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只能用完美一词形容，手不由自主触摸他的眼睛，那双以为注定永远看她的眼掩藏在手指下，“昨天是我的生日，你答应的承诺原来是有期限的。我很开心有那么多人陪着我悲伤，即使是快乐的环境。”
    照片压在衣橱最下面的小箱子里，夜已经很深了。
    “慧敏？”
    “谁呀？”
    关门的女生转身寻找声音来源，“南嘉姐，你今天怎么出来跑步了呀？”
    “恩，强身健体。”
    “一起吧，今天绕着湖边跑怎么样？”
    “好呀！”
    扎在脑后的辫子随着奔跑的节奏跳跃落下，南嘉脖颈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喘着粗气小跑着跟在欧慧敏身后。跑过大半个湖，她们绕进由鹅卵石砌成的小径，两个人跑过后减慢了速度。
    “休息一下吧。”
    “平常都是哥陪我一块晨跑，什么时候南骏也加入进来吧，就像你说的强身健体。”
    “我没意见，不过要南骏起早，全靠你自己。”
    “南嘉姐，你不帮我。”
    欧慧敏凑近撒娇，“莫非他是起床困难户！”
    南嘉拉伸着腿，抬头神秘的摇摇头，“你忘记小时候的事了？”
    “南嘉姐，你不会是说夏令营的事吧。”
    她点点头，“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佑荣哥哥，他那时候真的特别喜欢闹腾南骏。这两个人在夏令营里打架的事当时可是一件大事，还被学校记过了。”
    “我记得，南骏当时真的是出了名的贪睡大王，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两人还打架，真好笑。”
    “所以我才不会惹祸上身呢！”
    撅起嘴巴无奈的伸了一个懒腰，慧敏拉着她往回走。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真的有好多好奇的事呀。”
    欧慧敏嘟嘴卖萌，“昨天，我们不是在餐馆里庆祝你的生日，你，我，我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
    “都说了这么多，那就不要卖关子直奔主题吧。”
    “我该怎么做？才能靠近南骏的世界。”
    沉在心里的气涣散，南嘉不自然的微笑躲开她的手臂，“这么长时间，他会知道他也应该知道，如果他喜欢你。”
    慧敏严肃的目光失落的躲闪，难道南骏不喜欢我！慧敏疑惑又不想承认，“我不相信，我们的感情还敌不过秦……”敏感的词语慧敏说到一半，悄悄打量南嘉的表情后，一个人慢慢向前走。
    南嘉不语，清晨的风很冷，她裹紧衣服，前面的人回头面向她，“南嘉姐，我看得很清楚，却唯独找不到走近游南骏的路。我不想放弃，至少现在还没有结果。”
    这样的勇气，南嘉知道那是残忍的开端，可她不想打击欧慧敏的孤注一掷。
    “慧敏”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欧慧敏笑着眼泪滴落，“一天要开始了，我想要精彩。”
    告别，开始新的一天。
    秦玉文从厨房里端出两盘菜，看见南嘉进门，“洗洗涮涮快来吃早餐吧。”
    “好。”
    楼梯拐角处的男生提着一个袋子等着她，“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的手机响了一早上。”
    温暖的手掌潮湿，闪烁的眼睛看向栏杆。她不小心把扎紧的头发弄乱。
    “恩，吃早饭吧。”
    跑上楼梯，南嘉向下看到男生慢慢下楼的身影，他平静的表情应该是没有接听。但是会是谁大早上就打电话呢！
    陌生的号码显示位置是南京，南嘉接通等待的秒针一步步向前移动，熟悉的声音自然飘进她的耳朵，瞬间她的每一根神经清醒了。
    “南嘉，我在老地方等你。”
    手机离开耳朵，她呆呆看着屏幕，挂断。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穿过广场的喷泉，灰色的呢子大衣看向对面的咖啡店。垂在身后的头发不安分的随风轻舞，南嘉深呼吸一口气走向店里。
    即使有见面，南嘉看到窗前他的背影，心里苦涩流淌进每一个细胞里，失望无奈就像阴天的乌云，让人喘不过气来。她走向那个位置，坐下来看向窗外。广场上放风筝的人牵着线奔跑着，一端却在迎风苦苦寻找自由。
    “你来了南嘉……”
    他板着的面孔多了许多暖色，谢谢你肯来听我解释。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她看着窗外默不作声，汤晨予失望的眼眸里是她的冷漠。
    “我不想再追究过去，曾经的留给旧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花费时间解释，发生过的，我承受的，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后果。得到了、失去的再计较也没有意义。汤先生，你不必觉得抱歉，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你我两不相欠，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南嘉打断他的话，一个个字平静更似刀刃直插他的心魂，汤晨予咽下要说的话，淡淡的笑出声。南嘉低头假装不知，狠下心肠说出的话揭开伤疤。
    南嘉，你比任何人都残忍，你的痛何尝不是我的心病。汤晨予黯淡的瞳孔沉淀了伤痛。
    她抬起头，“我能做到的就是今天来见你，汤先生不要再抓着记忆不放。”
    “是我一个人抓着不放吗？”
    “汤先生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也不想浪费您的时间。”
    南嘉站起来，汤晨予，再见。由心发出的喊声脆弱消沉。
    汤晨予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闭上了即将落泪的眼睛。
    餐厅外白色跑车旁站着的男生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南嘉冷着脸绕过他坐到副驾驶位置。
    杨佑荣盯着餐厅窗内的身影几秒，“你不后悔吗？”
    “你不后悔吗？”
    他关上车门，“你的承诺我还等着。”
    南嘉扭头扫过后视镜，那栋建筑越来越远了。
    “佑荣，谢谢。”
    “真想谢我，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杨佑荣淡定的看向那双充满疑问的眼睛，志在必得的笑容激起南嘉的警觉，“我答应你，你可否也答应我，永远做我最好的朋友。”
    他想到了，但没想到南嘉会如此直接告诉自己结果，但他还是伸出右手，“来我爸公司吧，你这样的人才到哪里都会吃香。”
    南嘉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心，“我需要时间。”
    蓝色西装虽然正式，但现在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点颓废的感觉。
    她不能把自己毁了以后，也毁了别人的生活。那些歉意在未来面前都微不足道，尤其是佑荣，她不能也不可以。
    社团的日子短暂而忙碌，南嘉在里面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偶尔聚餐唱歌，有时尽兴畅聊饮酒。那些幸好以这种方式被记录下来，她能够找到一些快乐。最后一张她捏在手里久久想不起，照片里打架的两个人都受伤了，而南嘉想不起事情的缘由。暗红色圆桌上的马克杯冒着热气，南嘉收好照片思绪依旧混乱，收到这样的信到底意欲何为？难道只是简单的照片吗？不相关的人又怎会知道！难道是她！
    南嘉拿好东西走出咖啡店，手机响了几声安静下来。自从上次晨跑之后，欧慧敏偶尔发来的短信有意无意询问南骏的消息，南嘉编辑短信时只谈其他，几日之后小丫头巴巴地跑过来找南嘉晨跑。
    “姐，我昨天晚上熬夜赶稿子，求你了，你们自己出去吧。”
    南骏紧紧搂着被子，睁不开的眼皮垂下。她叹了口气，“你真的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明天是周末，一定要空出来，好吗？”
    “我的亲姐呀，都听你的。”
    南嘉俯身给他掖好背角，“亲弟，你好好睡觉吧。”
    坐在客厅里的人期待的迎上去，“南嘉姐，他要去吗？”
    “他工作到好晚，让他睡个懒觉吧。”
    南嘉观察慧敏慌乱眼神里的害羞，拉住她的手，“你和南骏一起长大，你们的感情我看的最清楚，慧敏，你叫我姐姐，我心里也是分外欢喜。可是我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什么事情都勉强不了。”
    “南嘉姐，我不知道你内心是不是从来都不关心南骏，他一夕之间变得离我遥远。那些陌生的感觉让我惶恐不安，后来我知道了前因后果，陪伴在他的身边，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我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你知道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有多痛！”
    “我明白”
    “已经融进血液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离去，那个叫黎夏秋的女护士，你知道么，她竟然是朱静恩的朋友！”
    慧敏的情绪有些激动，南嘉倒了杯温水放进她手里。突然想到在伦敦看到的中国女生，叫黎夏秋的女孩子竟然和朱静恩有关系，南嘉拉住她的手，“朱静恩是你哥哥的女朋友，黎夏秋应该也是不错的女孩子。”
    “唉，你怎么替她说好话呀，朱静恩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是领教过！”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慧敏留下吃饭吧。”
    秦玉文穿着睡衣出现在客厅，慧敏站起来道别。
    “阿姨，早，我回去了。”
    南嘉送她出了门，心里反复思量着朱静恩，有些事情是该做个了断了。
    “慧敏这个孩子越长越漂亮，你在国外期间啊，她经常来看我和你爸，是个叫人喜欢的丫头。”
    “妈，我早上想喝些瘦肉粥。”
    “你觉得慧敏怎么样？”
    “恩，学习认真，人善良。”
    “你觉得和南骏怎么样？”
    秦玉文抛出问题，南嘉靠在门上思考着回答，“我觉得这些事还得看他们的缘分，我突然想起昨天还有邮件没发，我先上去了。”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静恩，这件事算我的错好吗，给我一次机会，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梳妆台前的女人低头玩着手机，小白被江姐推了一下，咳嗽一声对朱静恩求情，“江姐有再多的不是，她也认错了，静恩姐就原谅她吧。”
    屏幕始终亮着，朱静恩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小口，“江姐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不了解我的脾气。”
    “朱小姐就不要为难我了，在娱乐圈里混一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
    “静恩姐……”
    “到时间了，剧组的人还在等着我。”
    白色长裙优雅离开，江姐灰暗的目光里燃起火焰。
    盛天咖啡馆
    窗前的女生认真翻阅着桌上的书籍，左手边的黑咖啡冒着热气。坐在对面的男生低头看着手机，滑动的手指离开屏幕端起茶润嗓。
    “你们等了很久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遇见贵人了。”
    两个人抬头迎接兴高采烈的欧慧敏，“发什么财了，说来听听。”
    点了一杯柚子茶，欧慧敏迫不及待的分享自己的幸运，“我的稿子被一个大公司认可，还要和我签约。”
    手舞足蹈的人拖下棉外套，“唉，南嘉，我真的是走狗屎运了。”
    “恭喜你了，这次可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欧慧敏在桌子下拉了一下南嘉的衣服，笑着看向南骏。
    “南骏，你的素描和油画我都看过，你觉得这些设计怎么样？”
    南嘉把厚厚的本子放到他面前，等待男生讲话。
    “已经得到认可，我没什么好说的，珍惜机会好好干吧。”
    欧慧敏没有在意，“我觉得南骏哥哥说的对，考试完我就应该出去进修。”
    “来，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加油。”
    “我刚打电话给我哥，今天晚上有饭局，你们必须来。”
    南嘉眼神征求南骏的意见，“我晚上没有空。”南骏放下茶杯，“姐，我晚上还要去医院，你应该来看望一下病人了。”
    “谁生病了吗？”
    冷下来的气氛里慧敏担心的问，“谁生病了吗？”
    好奇的目光扫过南嘉停在南骏脸上，期待的等着南骏开口。
    “哦，我想起来了，你在做义工吧，很辛苦吧，那现在我要请你吃好吃的。”
    欧慧敏唤来服务员，认真察看过菜谱后点了几道，南嘉手里的包拿起又放在侧边，从没有如此的犹豫不决，本来约好的周日似乎她要当电灯泡，至少是一盏碍事的电灯泡。
    “我哥哥一会儿过来，南嘉姐你可不要临阵脱逃。”
    “我为什么要临阵脱逃！”
    欧慧敏只顾呵呵的笑着，半杯咖啡下肚她有些想明白了欧慧敏的话，可是为时已晚，欧浩文和周鹿笙一前一后推门进来。
    “等很久了吧。”
    欧浩文笑着坐在欧慧敏身边，唯一的一个空座位在南嘉旁边，周鹿笙自然入座。
    欧慧敏本来就喜欢热闹的场面，这下更是口若悬河，不过更多的话题还是有关签约和出版方面的事宜，南嘉听着他们你一言他一语，安静享受欢乐的氛围。
    “南嘉，我听说你离职了。”
    周鹿笙扭头关心的问她，声音不大南嘉听的清楚，“还在办理中。”
    “有兴趣参加NM团队吗？”
    南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团队在业界很出名但也很低调，她端起杯子，“周学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周鹿笙耸耸肩，既然选择了时间，他还有机会，不着急。
    “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可以，想去走走看看，那些很美的地方。”
    南嘉嘴角上扬，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周鹿笙看着她微笑的脸庞，眼角的笑意随着她的心情变好。
    “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抽出时间陪我看照片里的美丽。”南嘉举起杯子，“鉴于此，想送你一份礼物。”
    欧慧敏从哥哥和南骏的谈话中抽身，似乎听到了礼物，拉住南嘉的手，“南嘉姐姐的礼物非同一般，是买不到的哟！要送给谁啊？”
    “反正不是你。”
    南嘉故意送她神秘的眼神，欧慧敏叹了一口气，转而抓住南嘉的胳膊，头顶在南嘉胳膊上，“天呐，为什么不是我！”
    “好了，我错了。”
    南嘉想躲，周边三个男人像看戏一般，欧浩文最后才发话，“不要闹她了。”
    “连我哥哥都只说我，没天理呀！”
    “这家甜点不错”，周鹿笙拿起叉子，白色衬衣停在南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