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街楼的那些鬼

而她却没有告诉警察们事实，让他们继续封锁性找人，但也是白搭。她们再也不会出现了。唐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在无数的盘查中自己纠结了无数次，在冷静的回答中她的心要炸了。最后，在社会与个人中，她选择个人。
  放学和夜莺在学校道别后，自己步行回有鬼楼。这场雨下的特别突然，没有任何预兆，而她当然是没有带伞，独自那么走着，雨那么淅淅沥沥的下着，渐渐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顺着领子流着。下雨的天黑的发灰，像是笼罩着纱布的黑暗，迷蒙背后的深渊。唐翎感到一种无助，在纱网上滚动那般。
  “唐翎？”一声十分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传来，像曾经儿时喝的热牛奶，唐翎整了整，看到马路对面的那个长的并不是十分清秀但是十分有活力的短发少女，颤抖着沙哑着嗓子道，“娜米……”
  牛娜米一脸惊奇带着点微怒举着把伞就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叫道：“唐翎！！！你不知道淋雨会发烧吗？不知道带个伞吗？没我你就活不下去吗？笨不笨呀？啊?”
  看到娜米，唐翎愣了愣，望着娜米那张熟悉的脸，瞬间眼泪就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泪腺控制不住了，扑向娜米，拥住她，紧紧抓住她的衣襟，一切一切就像大坝开阀一样倾泻开来，那些冰冷绝望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扛着也许还好，但是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这一切就扛不住了，想要哭。
  后来娜米把她带到她现在住的地方，给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又给了她一杯热牛奶，把她按被窝里暖和暖和，然后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唐翎一口一口喝着热牛奶，温温的，甜甜的，说起来娜米从小到大一直比她高，所以每次小时候受欺负了都会躲在娜米的背后，娜米都会保护她，把她带到家，就给她一杯热热的牛奶，一直都是，从十二年前就都是这样，这热牛奶的味道一直没变，每次牛奶的味道都一样香醇，特别。
  唐翎把一切都告诉娜米了，包括有鬼楼，阿瞳，孔雀，一直到那三个女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全部都说了，话终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笑笑，道：“那个，娜米，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
  “我相信。”娜米直接这么说了一句话，看着她眼睛，有点犹豫，深吸几口气，轻声道：“对不起，唐翎，对不起……”
  “怎……怎么了？”唐翎听着有些发寒，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娜米继续道：“对不起唐翎，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真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些，对不起，我知道你受的苦够多了，不想让你在当受害者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有或者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的。”
  “什么……”
  “唐翎，你知道唐家是干什么的吗？”娜米先这么问道。
  “额……”她能知道什么，想想自己父母猜到：“职业离家出走人员？”
  “除鬼世家。”娜米淡淡的道。
  然后意料之中的看见唐翎的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橙子：“等等，那你怎么知道的？”
  “恩，其实我是唐家的外系弟子之一。”娜米拜拜手继续说，“那我继续说……这还要和一百年前的一段事情说起来，那时候唐家已经是很有名的除鬼世家了，很少有让唐家人怵头的鬼了，但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变故，一个优秀的年轻的除鬼师爱上了一个鬼，这是除鬼世家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毕竟还是自家人，于是唐家稍微惩罚了一下那个除鬼师就要去杀死那只鬼，但是长久的辉煌与荣耀让唐家逐渐自负起来，他们在那只鬼哪里绊了一个大跟头，那只鬼太过强大了，杀死了很多除鬼师，这时候，唐家终于开始重视这件事但是他们认为这并不会影响唐家根基，于是他们又错了，那是一场疯狂的杀戮，那天死了好多除鬼师，优秀，精英，各种除鬼师，全死于那个鬼的魔爪，唐家终于扛不住了，这种挫败感让他们降罪于那个年轻的除鬼师，责骂TA，背负了各种骂名。最后，TA撑不住了，TA选择了与那个鬼一起死，引爆了恐怖的东西。从此唐家将一切与这个年轻除鬼师有血缘关系的唐家人名为背叛者血统，你父母包括你都是有背叛者血统的人。还有，你知道为什么你父母总是离家出走吗？那是因为他们要去接除鬼师任务。而在前几天，他们的一个任务中，任务失败了。”
  唐翎似乎猜到了点什么，那东西太恐怖了，不，不是那样的，她想让娜米别再说下去，但她发不出音，娜米别说了，娜米。
  “唐翎……对不起，他们死了。”
  
第二十九章 崩溃
更新时间2015-11-29 18:26:47  字数：2227
 “死了？你说他们死了？”唐翎睁大眼睛，呆呆望着牛娜米，她观察着她的表情，娜米的表情是一种失落，悲伤又有浓浓的歉意，这不是说谎者的表情。
  但唐翎希望牛娜米是在说谎，希望像小时候一样开完玩笑后猛地拍一下她的后背，嘲笑嘲笑她，然后自己委屈的哭，她再安慰安慰她，自己再和她打闹一番，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了，那多好。
  娜米，拜托你娜米，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别这样，在骗我对不对？你在骗我对不对？
  “小翎，对不起，对不起，上个月，我去伯父伯母曾经执行任务的地方找寻过了，已经确认了……”
  ‘啪啦’她手一哆嗦，牛奶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带着没有喝完的牛奶洒到地上。她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是黑色的，她看不到娜米的脸了，看不到一切了。在黑暗中，夜色中，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幸福的，美丽的，包括自己憎恨的，他们都沉浸在黑暗中。
  唐翎从床上滑下来，盖着的毯子落在地上，她摔在地上的牛奶杯子的碎片上，膝盖，手心割出了口子，血开始流，溢出口子。窗外的雨猛地下着，天阴沉着她感觉不到，什么都是，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是有一双手捏住了她的心脏么？
  他们死了？那常年不回家的父母死了？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出去是干什么的，长年不回家，那么多年几乎都是自己在家，从记事起，就没有过那些父母的亲情，五岁时她想让他们带她去一次游乐园，说小朋友们都去过，那有悬空‘大盘子’，特别长的，在天空飞的‘大铁龙’，可以坐上去转的‘铁马’，也不知道跟他们描述清了没有，但她记得非常清，那时爸爸坐在沙发那头抽烟看报纸，妈妈在沙发这头翻着一本自己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书，自己想去游乐园，爸爸不说话，妈妈放下手中的书，摸着她的头看着她说着‘小翎啊，能去的话咱们就去啊。”自己问妈妈，怎样才能去呢？那是妈妈看了看爸爸，然后开始掉眼泪，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掉眼泪，一直不知道。然后那天他们晚上也没有回来，娜米的妈妈把自己接到他们家住的。之后，她也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后来高中自己去过一次，一个人去的，那所谓的大盘子，大铁龙，铁马，都很无聊，为什么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呢？映入她眼瞳的是三个人，两边是爸爸妈妈，中间是孩子，每家都是这样。之后对于亲情的渴望也淡了，晚上他们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都一样，自己写完作业就睡觉，自己也会做饭，饿不着自己，渐渐的就与他们形如陌路。直到那天他们离家了几个月，再也没有回来，她离开了那个徒有虚表的家，碰巧来到了有鬼楼。结果在这里有的，是更加悲伤。
  唐翎的手在抖，她感觉到手边的杯子碎片，锋利的碎片把手指弄破了点。脑子一片空白，她看看娜米，娜米把头垂得很低，仿佛在忏悔，呐，娜米你为什么在忏悔？整间屋子被黑暗的暮色笼罩，外面雨下着，屋里屋外一样黑，所有呼吸的空气都是苦涩的，都是脏的。
  她想笑，身体都在颤抖，有什么在她身体里蔓延，从四肢，从全身流到胸口，心脏很痛。明明不想在向他们索要亲情了啊！他们那么不负责，那么讨厌，那么不解人情，那么……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难受的想去死。
  仰头看看天花板，非常普通的灯就在头顶，没有开灯，它没有光亮，没有光亮。“娜……娜……娜米，我……我想死。”她嘴唇颤抖的道，眼神依旧盯着天花板，眼眶里全是眼泪，迷糊了本来就不清晰的视线。
  娜米听见她的话似乎颤了颤，愣愣的抬头看了看她，刚想说什么，但唐翎没有给她机会，她从手边拿起一个杯子碎片，猛地刺向喉咙。
  “唐翎！”牛娜米的声音很大，音调很高，在黑暗的房间中响起，但还是淹没在外面轰隆隆的雨水中，毫不起眼。
  ……
  “唐翎还没回来？”阿瞳甩甩尾巴，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和暴雨，又看看刚从外面回来的，淋得满身雨的孔雀，也不知是问他还是自言自语。
  孔雀放下帽子，抬头看了看它，什么也没说，依旧抱着一袋子八音盒准备上楼去，在地上留下了不少水。“你不觉得她最近不太对劲吗？”阿瞳抬高了声音，让孔雀也停了一下脚步，扭头瞥了瞥它。
  “小心点，不能再因为她弄成跟一百年一样的结局，绝对不可以，你得小心，我有不好的预感。”阿瞳两只异色的瞳孔，似乎闪烁了一下，又弹了弹尾巴，喵道。
  孔雀的目光在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幅度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然后抱着八音盒袋子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