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留要么囚

16 第 16 章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慢慢移到床头。
    刺目的光线照射到长歌脸上,她的睫毛轻颤,像挣扎着要醒来。
    一只玉手横放在她胸前,那指尖轻动,要握住什么似的。
    长歌被光线刺得呢喃了一声,翻个身侧对里,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她心里一激,猛地睁开眼睛,“啊”的一声尖叫向后转一退,失足跌下了床。
    引得睡在旁边面对着她的温珩煦也悠悠转醒。
    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忙起身向床下看去:“长歌——”
    “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睡在一起?
    “长歌你快起来,地上凉。”他伸手要拉起她,她挣扎着自己爬起来,他眼里掩盖不住的失望。
    “你怎么会睡在我床上?!”
    “这是——”他扶额,“我的房间。”
    !
    我了个擦。
    长歌揉揉头,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似乎他们弹琴吹箫一唱一和到很晚,一时兴起,温珩煦取出了桃花酿,甜甜的,可是长歌第一次喝酒,竟然沾酒就倒……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抱你——”
    “抱我?”
    “呃——背你,背你回房。”
    “你扒着我不放——”
    “扒着?”还不放?
    “是揪着,死活不肯放手,也不知道你手劲怎么那么大——”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
    “这不是真的……”
    “我回房你也不撒手,只好带你躺着了。”唉,谁知道你还一个劲往我怀里钻。
    “……”好吧,丢脸了,她酒品竟然如此不好。
    长歌故作镇静,幸而衣服未脱,就穿了鞋落荒而逃。
    独留温珩煦一个人半歪着身子活像被一夜风流的浪子始乱终弃的怨妇。
    他对着她离开的地方笑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下,摇了摇头。
    这日,天气晴好。
    温珩煦不到中午便回来了。
    他推开门,拂了拂衣裳,落了一地的花瓣。
    长歌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么一句——
    满身花雨又归来。
    他今天闲得很,两个人就这么相对坐在葡萄架下,嗑着瓜子,谈论话本。
    “这枫笙城的花都扑簌簌地落,怕是要有一场春雨了。”
    “那也好,院里的花花草草正盼着了。”
    “书看的怎么样了。”
    “还有几本没看完。”
    “如何?”
    “千篇一律。”
    “无非是些才子佳人中状元大团圆的做派。剧情恶俗狗血的我都不忍直视。”
    “哦?难道说你有什么新的见识。”
    “不敢说,只是一家之言罢了。不过,我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女子的文化水平。”
    什么?她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么。
    “除非达官显贵、王侯之家,少有女子识文断字的,谁有那闲钱呢!”
    “那么说,我的水平已经算很高了么。”
    “的确。”
    “本来还想写一些女子读物……如今看来只得作罢。”
    原来如此,是他多虑了。
    “怕是写得了卖不出去吧!”
    “是啊!”
    “不妨写上一些,说不定,坊间亦能大卖呢。”
    “看的多了,忍不住手痒,这些天来写了不少,要不你先看看。”
    “好。”
    “费了不少笔墨,这成本回不回的来都难说。”
    她也想过了,无论在哪里?没有些钱财傍身是万万不可的。但是思索那些谋生之计,如书中早些年的穿越女跳舞唱歌写诗卖艺眼下是行不通的;这个世界的饮食茶酒都是挺全的,她也学不了种田文里发家致富;至于那些现代带来的东西她是不敢卖的。
    思来想去,从古至今,也就是写书出版最稳妥。
    “你且先拿来给我看看,你也不必顾及其他,我给你找门路,替你印了便是。”
    “现在就去拿,我觉得书中那些女子都是脑抽!”两人边走边说。
    “什么?老抽?酱油么?”
    “……就是脑袋被驴踢了,被门夹了。”
    “此话怎讲?”
    “你想想看啊!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又凭什么只因这一两句诗便暗自倾心一介穷书生,抛却闺训族规,生死相许、非他不嫁呢?且不说,舍那荣华富贵的生活,丢那女儿家的薄面,就连辛辛苦苦养育自己的父母也弃之不顾!然后呢,历经千辛万苦,以为终于修得正果,诚然,盼的了郎君高中状元骑马迎娶——这书中怎么就那么多状元郎,探花榜眼又怎么滴,不行吗?且不说这些,就是明媒正娶又如何呢!做得了好台面,背地里还不是照吃花酒,收了一个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自诩风流……采得了涉江芙蓉,还不是弃之如茅草!更有甚者,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还以为效仿娥皇女英为荣,真是可笑。还不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到头来郎君子孙满堂妻妾成群,只要不休了糟糠之妻,便博得了美名。话又说回来,万一一辈子只是个穷书生又何以养家糊口呢?……如此看来,不是脑抽,又怎么会,作出此等选择?”
    看来x点YY种马小说自古来呢!
    “你想的倒是挺多的。”代入感要不要这么强?!
    “我并非有门户之见,只是觉得,有相同的经济背景、生活环境,才能有共同的语言、志同道合。”
    “有道理。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期待,你的作品了。”
    “怕是要污你的眼睛了。”
    “怎么会呢!”
    “喏——你看。”她递上去一叠纸。
    “……好。”他翻了翻,看她脸红耳赤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许笑话我。”
    “我没有啊!只是你这错字连篇,怕是得好好改改。”
    好吧,原谅她不太会写繁体字。
    “……嗯,你这想法不错,很新颖独特。”
    “我最讨厌三妻四妾的男子了……在我家乡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呢!这边是吗?”
    她竟然问法,该怎么回答她?她难道是发现什么了吗?也不知道能够瞒住她多久,该怎么回答呢,不想骗她,也不能说实话……一夫一妻多美好啊。
    “本朝律法,根据官员品级以定妻妾人数,皇族王室除外。”千万别问平民,别问具体情况啊,他兄弟们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只有他,从头至尾都只想要她一个而已。
    “果然,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忍气吞声……”她小声嘀咕,“我们那里至少明面上都是男女平等的,我看这里少见女子抛头露面,是以男为尊吗?”
    “是,达官显贵可将女子视为私有财产,肆意占有。”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难道就像那本书中所说的□□玩弄□□践踏……太没人权了吧?!”
    “我不会。”他急于表白心迹。
    “嗯?”她抬头看他。
    他收回了脸上一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一本正经地紧盯着她的眼睛:“我会爱你、疼你、守护你——只对你一个好——让我们永远只属于彼此好吗?”
    说着,他的手抚上了他魂牵梦萦觊觎已久的光滑脸蛋儿。眼里流露出的温柔似水绵长。
    她竟然愣住了,继而清醒了,往后一退,打掉了他的手,慌慌张张,像要掩饰什么似得,别开脸。
    “男女授受不亲。”她解释自己仓促的举动。
    他轻笑了声,抬起手,指间拈着一片花瓣:“沾到了。”
    长歌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知是自己想岔了,话又说不出口。
    只得丢下句“我去院里看看新栽的葱长了没有。”
    为了省些银钱,她在院里载了好些葱,下面剪些吃。
    温珩煦默默看着她逃离,心里叹,这样的长歌让他怎么求亲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哪样沾得了边?
    城里的花都开得极盛,盛极而衰是为必然。
    这日晨起,满城飞絮。
    “今天去商酒豆肉赴宴,你去不去?”
    她每每和他逛街都会去商酒豆肉,暗暗记下,这路她熟的很,她还记得商酒豆肉的门口就有一颗很古老的梧桐树。
    “不想去。”那些人她都不认识,她不想介入他的世界太多,怕有一天,抽身不了。
    她又怎么会知道,他的世界,她一旦涉足便是无法自拔——永无回头之路。
    “好,那你在家好好待着看看书,等我回来给你带糖。”
    “好!”这么多天一个人待府里都习惯了,看看书吃吃糖,写写字,也是惬意非常。
    “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
    长歌在纸上反反复复写着这句,《青玉案》里她就最爱这句了。
    意在言外,言在情中。
    长歌在外面写着写着,忽地一滴雨就这么落下来。
    咦?
    她以为是倒霉地被路过的鸟雀“留了痕”,抬头一看,恰巧一滴雨又落到了脸上。
    “呵,下雨了,该收衣服了。”她收了纸笔,就去将温珩煦洗了晒着的衣服拢在怀里,一并抱了回去。
    她在屋里分拣叠衣,拾掇好了一切,忽地起了兴去雨中漫步,这是她在这里碰见的第一场雨哩。
    况且,温珩煦早上走得匆忙,似乎没带伞。
    她撑着紫竹骨伞,又持了把伞便不急不缓地走了。
    门是内里锁着的,她费力开了门,跨过门槛,出去也只带上,不管锁,径直朝商酒豆肉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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