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烟雨-乱世洛花传

第82章


  「皇……皇上……娘娘,皇上……」沐岚惊恐颤抖的声音如小蛇直钻入我的脑门深处。
  浑然忘我的我们倏地分了开来。只觉背后有针尖猛刺,我回头,瞥到从竹树之下走来的辜祉祈,他的步履,不徐不疾,从容自在悠闲写意,恍若漫步青郊,不在意的踩过遍地芬芳碎瓣。一对黑潭的眸却是直勾勾的瞪着我,面目狞美且戾气,怒火铺天盖地的漫彻而来,要将我顷刻焚烧成灰。
  当他行近,瞟见身上衣衫不整的我,眼角未及干涸的泪痕,与及辜祉轩手背上那细小的属于女子的牙印时,凛凝的脸上再髹上了一重受伤的神色。
  「皇弟,军政之事禀报既了,朕不是命你立马回去领军么?你耽搁军令,乃是不把朕的圣旨放在眼内,无故擅闯朕妃子的寝宫,更属罪加一等。朕如今便撤去你主帅的所有职务,打仗之事你不用参与了,留在你的翊王府里好好闭门思过去吧。」
  「皇兄!」二爷满脸打击。「前线战事正值进行至半途,臣弟万万不能舍弃将士们而去。临阵易帅,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请皇兄深思熟虑……」
  他的表情冷绝,表明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大手一扬,遣来献果和运粮,道:「把翊王押回他的府邸,除非得朕的召唤,否则不许他出入皇宫……至于妳,」他一手攥起了乏力地软瘫地上的我,爆发了。「跟我进去!」
  盛怒扭曲的五官,隐忍可怕的表情,似是在宣告着我接下来将要承受的惩罚。
  
  ☆、美人心计(一)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砰门声,给猛力丢到了榻上,身上再加诸一道沈甸甸的重量,正处身一团暴风中心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竭尽全力推开身上那座岩铁般硬邦邦的胸膛,他却以折断骨头的力度箝起了我的两腕,阻止我的反抗,更将我压入了软褥之间,单手一扣捏住了我的颚骨。
  犹如置身惊涛骇浪中的小舟,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死命的忍着疼痛,就是不哼一声。
  「该死的妳!朕对妳有何不好了?妳想要得到什么,朕有哪一回不是倾尽所有的满足妳?皇后的事、太后的事,朕有哪次不是对妳言听计从了,妳还有什么样的要求?说──妳说!妳居然瞒着朕跟翊王厮混,妳是要将朕置于何地了?!」
  他怒狺,我们的脸相距不到一个呼吸之遥,那修罗魔鬼般冷邪阴骛的神情,深深的震慑着我。在我懵然不知所措之际,淡色的唇已狠狠的覆上我讶然微张的嘴巴。
  喉间的惊呼被封存消音,只剩下呜呜的闷叫声,他的舌头熟练地探进我未及防备的牙关内,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掠夺每一分每一寸的柔软,不留丝毫空隙。
  我直望着他的眼睛,只见得一片汹涌翻腾的黑色。此刻的他不是一个万人之上的君王,而是个妒火横生的丈夫,挟着玉石俱焚的架势,想要用暴力驯服我。
  我只觉得悲哀,为他,也为着自己。
  我们两个,竟走到了这般的地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嘴巴上口口声声所说的爱都全变质了?长睫垂落,在眼底留下两扇淡青,好似两抹清浅的叹息,悲悼着那如秋阳早逝的爱情。
  心已凉,情早淡。我偏开了头,躲开他的凿吻,刚获得自由的手,勉力挡住他狂炽的抚摸。
  「妳让翊王吻妳,却不肯容许朕的触碰么?」未料我此举把他激得更怒,一声粗嘎而痛苦的咆哮过去后,是如狂风暴雨的鲸吞掠夺,他把怒气都宣泄在这个吻中。气息相融,肌肤相贴,灼热的手掌抚遍我的全身,恶意地撩拨起我的□□。
  「你够了!」所有血液一下子直涌脑门,我气喘吁吁,又急又怒。「停手,辜祉祈,你停手!放开我!」
  「甭想。妳想走,妳还是想走,莫非事到如今妳还是满脑子的想要离开朕是不是?」
  他的眼中含霜,薄唇贴着我的唇瓣蠕动,却是狂野而激情。在他的侵略下,我节节失守,他却得寸进尺攻城略地,甚而放肆的以身下的炙热亢奋,隔着重重衣衫,抵着我腿间的柔软。「走呀,妳走呀!朕看妳有何本事逃开朕!朕告诉妳,死都休想。」沉重的身躯把我挤得更深,几乎要嵌进床铺之中。
  「啪」!
  我反手一甩,一下子打散了他眸里□□的薄雾。我呆呆盯住自个儿颤抖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手搧了他一个耳光。
  
  ☆、美人心计(二)
  
  「妳竟敢打朕?」他嘶声低吼,气得血脉贲张,瞳仁收缩,眼里的危险火焰被彻底燃亮,衬着玉白光柔的左颊肌上浮现出来的浅红掌印,更是让人入目心惊。「妳知不知,妳打的是龙元的天子?」
  一时紧急,我确实是忘了他的身份,伤害了他那神圣不可侵犯,九五之尊的羁傲尊严。
  「那又怎样?我亦是紫檀的公主。」我嘴硬地道。
  「亡国俘虏,居然有脸在朕的面前提起?」语毕,他忽然勾起了明魅无俦又寒意森森的笑,缓缓探手解下了脑后的金镂龙纹发带,墨黑的发瞬间散落,在我们两人的身周形成一道颠倒众生的隽丽风景。
  我簌簌战栗,眼白白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撕破、扯落,直到再无遮掩,惨白的脸色却因着他熟稔的抚弄无法控制地透出一抹奇异的嫣红。他的唇沿脖颈那片冰凉软馥搜索而下,戛然止在我的胸前。
  盈白酥嫩的雪丘之上,有一道淡淡的粉红疤痕,如舒瓣的玫瑰,横亘在细嫩无瑕的肌肤上,任何人看见都会心生遗憾。那是我于洛水旁的树林里,恳求他退兵放过皇兄时以短剑自戕留下来的。那时候虽得随行御医及时施救医治挽回了一条小命,无奈划下的创口太深,即便结痂痊愈亦无可避免的留下了一辈子的疤。
  世间上有些伤痕,就算有千金难求的疗伤灵药也难以完全去掉,譬如足以夺命的剑伤,譬如心伤。
  丑陋的疤痕,宛若无情的嘲讽,嘲讽着他一意孤行的后果。他的倔,我的倔,只会造成一次又一次无可挽回的悲剧。
  他怔怔的,凝着那道疤发呆,蓦地撑起了身放开我,一手拉过床畔那张早已支离破碎的软裘,盖在我的身上,粗喘着的下了床。忧悒的熏烟余香中,他径自打开了门扉往外走去,脚步竟似有些虚浮无力。
  门边站着担心不已的嫣明和沐岚,一直守在门外提心吊胆地听着门内的声响动静,却是不敢贸然闯进。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嫣明的身上,长手一带,把她拉走了。
  「茗烟!」我大骇,他要带走嫣明干什么去,莫非他要把我的过错惩罚到她身上?莫非他知道了嫣明的真实身份和秘密?心里一急,前倾的身子几乎要跌下床去。
  「娘娘……」沐岚及时冲过来抱住了我,豆大的泪自眼眶滚滚而下,想是怕了。
  把辜祉祈招来的自然是她,身为皇上放在我身边的线眼,她一见二爷来容华宫找我,便自作主张通知皇上去了,不料事情变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可我又怎好责怪沐岚,这场勾引明明是我作主导,故意放火燎原,把二爷拉了进来。
  出发点互有不同,终归心思不过是一样的卑鄙龌龊。
  主仆两人搂抱一起,她哭得哗啦哗啦的,藏着没法启齿的内疚,我轻轻抚拍她的背脊,腕间还残留着一圈方才被他用蛮力捏出来的瘀青,看起来便很痛,偏偏我欲哭却是无泪。
  忧伤过后,我首先要办一件正事。
  二爷被革职留京,对紫檀军队来说绝对是一项天大的喜讯。
  民间百姓众口传诵、善战多谋的常胜战神翊王辜祉轩一除,镇守前线的便只余下三爷昱王辜祉南与及一众副将,龙元军队的士气斗志和战斗力大大削弱。辜祉祈这个决定无异是在自毁长城,给了我紫檀将士一次翻身猛攻的良机。二爷,求你再一次的原谅我,为了我紫檀国的万千将士和光复事业,我只能利用你对我的感情,令你们兄弟阋墙,也委屈你牺牲一下。
  龙元国中发生了如此重要的变化,我必须立即去讯皇兄,好让他可以把握时间筹谋下一轮的部署行动。
  尽管嫣明被辜祉祈目的不详的带走了,可幸她和宫外接头人联络的法子曾被我暗中窥知。更可幸的是,她与皇兄之间通讯的暗号,乃是一种古书上记载过,昔人于地上画沙作为纪录的符号,而这些暗号,正巧是我授予皇兄的。当年无所事事博阅群书的我只觉得有趣,不想有朝一日竟能成谍报之用。
  不动声色的把迭好的纸船到御沟上放了,眺着小船随水飘出皇宫,我的心下松了口气。翌日晨光熹微的时份,我便往承熙宫去,岂知却被李寿拒诸门外。我担心又不甘心的赖在外边的槐树下,整天下来,他竟没有踏出承熙宫一步,直到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我才怏怏而回。
  如此晨出昏归,等了又等,不觉便是三天。
  
  ☆、姊妹决裂(一)
  
  亮晃晃的日光洒落在眼皮之上,我骤然惊起。
  都什么时辰了?我竟贪睡至今。边责备自己边掀被下床,响声惹来门外守候的沐岚。
  「为何不唤我起来?」似睡未醒的声音渗出丝丝沙哑,带着几分难喻的风情。
  「娘娘多日未曾好好安眠,奴婢见娘娘睡得正熟,不忍打扰。」
  不是不敢,是不忍,下人如此体贴,不管真情假意,就算她乃猜度皇上的心意故地不让我找嫣明,我又能说些什么。心里有些软,我道:「算了,快快伺候本宫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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