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静寂中,众仙在等待天帝的判决。素雪,则是在等他。
这样好的月色,恰如初见那夜。
遥花台一向冷清,反正我也习惯了,千年万年,注定要与寂寞相伴,看书抚琴,赏花品月,脑力和法力,已然闲置生疏。所以直到厉光耀耀,我才察觉你的气息。
火戟蒙尘,束之高阁。琴是我手边唯一的武器。还好,你的求生意志足够坚定,琴音包裹着你小小的身体,没有让光刃触到灵脉。
抱着你的时候,我看清了你眉心闪现的妖印,心头略过一丝迟疑,可指尖却已凝注内息,点在了那道水纹之上。你的身子那么小,那么软,眉清目秀,一脸稚气,却倔强得连一声*都没有,若不是紧蹙的眉头、苍白的面色和颤抖的双唇、冰冷的小手,还以为你只是沉沉睡去。
稚子无辜,先代恩仇又与你何干?只是,你体内封存的巨大力量,已然证明了云妖的覆灭,也注定了你必会卷入曾经的悲剧。
凝视你天真无邪的纯美笑颜,我能做的也只有多烹制一道佳肴、多教授一些法术、多陪你度过几个寂寞良宵。在你不能来的白日和黑夜,我再度翻看曾经爱重如命、苦苦搜寻却封存日久、尘埃满布的珍贵典籍,僵直的手指在一次次的扣动结印中又恢复了灵敏和力量。认识你以后,我的生活仿佛注入了鲜活的色彩,看着你时而安静读书、时而灵活跃动、时而喋喋不休、时而甜甜睡去,我竟希望月神莫要匆忙,日神也无需勤勉。
秋去冬来,又到了该歇止的时节。原本我是很期盼冬日的,合目而眠,时光飞逝,也就不觉得无聊和寂寞了。可这次不同,我努力抵制浓烈的睡意,拖着疲惫僵硬的双腿,在樱树下来回踱步。
不能停,不能停……北风凛冽,我却不想再披一件裘衣,因为身上那件已经显得如此沉重。而且寒冷,可以令头脑保持清醒,让我一遍一遍忆起你的微笑。
“王君……王君……”我的身体虽然蛰伏,意识却依然明晰。你的声音很是甜美,银铃一般清脆婉转,尤其喜欢听你叠声呼叫。你的小手那么软,那么暖,大大的眼睛水灵明澈,眉峰一挑,就又起了新的话题。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你可爱的酒窝,陪你一起畅谈大笑,再摸摸你头顶圆圆的蓬松发髻。
你送我的春天,以及温暖的屏障,让我冰封麻木的心重新泵起鲜活的血液。冬去春来,万物萌发。镜中,又浮现出久违的灰影,我束起长发,正簪冠玉,重着旧袍,胸口剧烈起伏,体内血涌奔腾。你总说是我救活了你,其实我却觉得是你让我重获新生。
许久不见,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流云盘亸,柳眉月目,皓齿红颊,窈窕娇俏。
“王君!”声音温婉,笑容清丽,蓝眸映澈,梨涡点点。
我的小丫头,蓦地长大了。你扑到我怀中的力道骤然加强,震动着我的胸腔,让我不由得后撤了一小步。然后笑着,抚摸你及腰的长发。短短一冬,你的法术大为精进。水火无情,你也只是初习之时烧焦了我廊上三支灯柱、后殿一方屋脚。如今,掌式翻飞,神态安闲,落英缤纷,一丝不乱。
而且你的欢乐,传递给了嫱儿,让她的嘴角也勾起了柔美的弧线。
你轻轻一吻,印在我毫无防备的面颊。樱花飘散,你灿然的眼眸、温润的红唇却仍停驻在我面前。我伸手抚在你的吻痕,微笑牵起一丝隐隐的心痛。
那段时光,你和嫱儿还有披云,追逐嬉戏,笑语连连,我的琴音常被打断,却从不觉得麻烦和恼怒。你最是顽皮,把嫱儿也带坏了。你假装摔倒、引我弃琴而起,她呢,偏偏隐在我身后,撤去石凳,害我狼狈坐地,被一只小猫和自家侄女嘲笑打趣。有时骤雨忽至,你逗弄怕水的披云,握起它的小爪接触檐下雨滴,然后松开看它灵动地甩干,再笑着抹去面上水珠。蓦地惊雷,你一窜躲到我怀里,比猫儿还敏捷,脸上犹挂着羞怯委屈的惧色。
我的小公主,会这世间最厉害的法术,却仍习惯被我保护。
可我病弱残躯,要如何保护你呢?从你为我转换冬春开始,我心中的隐忧就渐渐加深。你问我为何不教你进攻术,因为我知道以你的血统和颖慧,不出百年便会成为这世间的顶级高手,那你要背负的责任以及防备的暗箭都将成倍增长。更重要的是,天帝还会心无芥蒂网开一面吗?
在你熟睡之时,我凝视你恬静的容颜,满足又踏实,懵懂又无辜,虽然如玫瑰绽放一般,眉眼皆已长开,但我仍会疼爱你、保护你、为你屏蔽风雨截挡暗箭,让你一生无忧无虑,平安喜乐。于是,我在天后的封咒之上又加了一道屏蔽。
不过我心中还是隐隐不安。药神带着芹芝按期密会,除却疗伤调药,还会告诉我外界之事。“人界太平,妖魔式微,天界安宁,一派祥和。”我究竟想知道什么呢?世间妖族,百中无一,神器镇守,冥神敏锐……只是个直觉的闪念,我忆起了当年洪荒定界之时,芒妖酌心狞厉的神情和尖刻的誓言。应该狠心的时候,他心软了,仅仅是因为芒妖手中握着那一缕魂魄吗?
酌心名副其实,寥寥数语,切中要害。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为你一念之仁,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呢?
连我都知道这只是个骗局,可洺崖,你居然信了!是因为愧疚吗?毕竟云妖之女为你而死!云妖也被你所杀!云妖全族,堪堪千余载隐忍苟活,侥幸存世,如今,却只剩下毫不知情的素雪,伶仃孤苦,孑然独立。而你,竟还要利用她的善良纯孝和高深法力,为你镇守天界、诛除妖魔,让她与同类为敌,背负认贼作父、助纣为虐的恶名!你是否想过若有朝一日她得知真相,将如何自处、如何立足?!
我的心又痛了,冷汗涔涔,气喘吁吁。除了闪烁不定的灰色眼眸,镜中,仍是那个幽灵一般孱弱无用的活死人。
还不够,还不够!灵药已经无法压制更无法疗治!
血是暖的,凡人的尸体,却是冷的。我愣了许久,才猛然意识到它们不会化作光点、自然消失。初时根本无法直视被吸尽血液精魂后扭曲干瘪的尸身,渐渐,习惯了,麻木了,连眉都不皱一下,掌力过处,遍地残肢。
我在熵泉沐浴净身,然后赶在日出之前返回遥花台。你曾半开玩笑地说,每次有事隔日再见,王君的精神就好了许多,以后还是少来打扰吧!
你说这话的时候,背靠着粗壮樱树。我的琴音替我问着,若你知道这树下埋葬了多少亡魂,还会不会对它如此依赖和亲昵?悲音袅袅,笑语连珠。漫天飞舞的,除了美丽到残酷的樱瓣,还有什么呢?
“王君,请弹一曲《桃夭》吧!”
月色如醉,鲜花着锦,你明眸一闪,跃入中庭。铮铮丝弦,泠泠泛音,珠玉滚拂,徐徐华展。你背向站定,长袖斜挥,蜿蜒绕颈,回眸莞尔。眉心水纹,眼中清波,巧笑倩倩,梨涡盈盈。忽然一挥衣袖,跳转过来,纤腰楚楚,弱柳扶风,平风推送,惊鸿一瞥。乐音洒落,波澜层进。你的脚步也随之加快,莲足轻点,腾挪旋转。一脉长吟之后,你在樱瓣的漩涡中扶摇直上,逐月而去。即将飞过樱树树冠的一瞬,急转直下,穿过漫天扬洒的无章絮蕊,在我面前投下一抹灿烂的微笑。
我不禁推琴而起,振臂一截,揽住你玲珑的腰迹。恰到好处的力道,使你安稳地仰在我的臂弯。你的睫毛频频颤动,目光也如火焰般温暖又灼烈,仿佛要将我吸入那静谧澄澈的青天碧水之中。我迎着你的目光,一低头,就触到了你火热的红唇。
没有琴音,没有鸟声,没有宫院也没有喧嚣。我不是神,你不是妖,我不是王叔,你不是公主,一切的一切,都消弭在这深情缠绵的初吻中。我们的心跳相和、气息相通,唇齿相印,双臂相拥。可心痛,只属于我。
痛感越是强烈,我就越是不忍放手。什么对错,什么伦常,什么族类,什么辈数,我们都不在乎!没有什么比你靠在我肩头抑或枕在我胸口更能让我觉得幸福和踏实。如果时间可以停驻,这一瞬,便是永恒。
可我依然记得,在摇曳树影、高大宫墙的外头,是这世间最尊崇最绮靡最繁华,却也最凶险最阴暗最诡谲的所在。
我要守护你一生一世,不是我的寿数,而是你的!所以对不起,我必须暂时离开。我要重拾孤冥秘术,为你荡平狼烟,然后带你遁世归隐,携手白头。
可是来不及了!妖力尽失的酌心以言语之力,集结鼓动各方妖魔。冥神冒险传书,言四时神度华烛灭、仙魔之战一触即发。匆忙之间,我能给你的唯有这墨色水晶中封存的微薄功力。我的指尖再次点在你的眉心,水印潼潼,在你不时微蹙的眉间蠢蠢欲动。那个人不会解开你的封印,他将你视作利刃,却忘了你只是个柔弱女子!可我会护你助你,给你我能给的所有!
用最后一丝气力,我剪下你一缕长发。丝云绕指,泪渍模糊。执手结发,誓言无声。
披云小心地将我抖落在玄冰榻上,我想对它说一声万事小心,却发不出声音。它舔着我的手,久久不忍离去。我用心告诉它,请好好保护我心爱的女子。许是感应到了,它的气息,终于消失在无尽暗夜。
我几乎沉睡了七个周天。但外面战争酷烈到何种程度我都可以清晰感知,因为我是你力量的息壤。你的每一分疲惫、伤痛和惶恐,我都为你接收,然后转化为源源不断的法力,为你筑起最后一道屏障。虽然我只能躺在这幽暗内室,但我知道自己在与你并肩战斗。
蓦地,我醒转过来,在一阵剧烈的痛楚之后。
“王君……王君……”我听到了你的呼唤,急忙敞开殿门,而我看到的,却是你血泪模糊的涣散瞳仁,还保持着熟悉的冰蓝。
结束了,暗夜过去,黎明开启,放心安睡吧,在我柔情的爱抚下,沐浴着宁和的月光。
可是为什么?你已经伤重至此,他还可以痛下杀手?!
“她敬你爱你,为护你周全不惜牺牲性命,你为何不能放她一条生路?!我不会说,天后也不会说,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求你饶她一命!哪怕,哪怕贬她下世,也不要……”我拼尽全力握住他冰冷坚硬的右手,却被压制得连呼吸都要停滞。
“闪开!”他低沉的怒吼,震慑着我的耳膜,我一屈身,并未撤走,而是伏在了你的身上。
要死,我陪你一起!来生,我们仍会相知相恋……
风住了,死亡却并未降临。他的身影凭空消失,连气息都散尽。
翼护的姿势颓然倾倒,我在你肩头喘息落泪。你的睡颜依旧平静安和,微笑闭目,呵气如兰。我心中的火却直燃到指尖。他可以伤我害我冷落我折磨我,可决不能伤你分毫!逆名也好,亡命也罢,成魔也好,堕仙也罢,我顾不得许多!只要你不再涉险、不再忧愁、不再悲伤……
可我错了,错在,我不是他。没有他的绝情、狠辣、武断和坚定。
他尚且不忍杀我,我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我当然信不过他,但我相信天后,可以将你托付与她。只要她知道天帝的作为,就算不以精灵族名起誓,我也会掷剑束手。
幽冥轮回,迷津摆渡。种种过往,历历水中。缓缓流过,汩汩无声。
也许,他是对的吧,和我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圆满的结局。你已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比我年轻,比我康健,比我强大,比我睿智。我扬起头,一气饮尽了瓶中汁液。
他骗了我,那不是致命的剧毒,而是遗忘的灵药。
可他料不到吧,记忆是最顽固的执念,躯壳再怎么重塑,都无法将它彻底剔除。
“素雪,我回来了!“
灰色的烈焰,吞噬了一个又一个孔武有力的禁卫。在荧荧烁烁的光点中,魔尊,缓缓登上玉阶。每一步,都比之前的更加坚定和坚实。
他从未来过琼观殿,但这里和素雪口中描述的分毫不差。九层圆台错落叠进,形如众星捧月。当中最高一层玉板铺地,两边各植一棵万年桃树,九曲盘根,花团锦簇,玉阶延展九十九级,正殿俨卧云端,飞檐斗拱,精雕细琢,奢华绮丽,气势恢弘。
只是,立在面前的众位神仙,眼中毫无欢愉惬意,反倒充满惊诧惶恐。
天帝洺崖,仍是一袭袞金御袍、一顶流朱冠冕、一脸威严肃穆。可是不一样了,他的面上,已有了浅浅的皱纹和长长的胡须,眼中也褪去了灼灼英气,倒显得更加阴鸷诡谲、老谋深算。
兄长,我只是为她而来,要带她而去,你还有什么可筹谋呢?真是可笑至极!
禁卫已无,武官被杀,众仙百态,齐围聚拢。有日神、火神、金神等挺身而出、仗剑相迎的忠臣勇将,也有绝地仙、灵牙仙、虬枝仙那样四下观望、悄然逃遁的无胆鼠辈,更多的是被夹在中间、犹疑不定、随波逐流、缓缓后退的神人仙女。琼观殿前,逐渐形成了一个扇形的集群,衣袂相连,摩肩接踵。
“王叔!莫再造孽,回头是岸!”日神毫无惧色,上前站定,横枪拱手,朗声说道。
“贤侄,这是我和天帝的恩怨,与你无关!”他努力压低声线,却仍发出尖锐刺耳的混声,狞厉而妖媚。
“天帝乃我生父。王叔若要为难父亲,请恕侄儿失礼!”日神跨步向前,展臂昂首,挡住天帝。
“你闪开!我不想滥杀无辜!”魔尊的冷笑扫过他的眉眼,令他感到背脊一阵阴寒。他立时稳住心神,定定不动,眼中金焰灼灼不熄。
“退下吧!”
一只有力的手,沉沉落在肩头。日神惊诧回首,天帝的目光,平和肃穆,波澜不兴。
“父亲!”他喉间挤出一个酸涩的称谓。回应他的,是那只手的力道,轻重变换,浮沉再三,如山如川,如雷如电,注满托付的分量和复杂的愧谢。
日神愣了许久,后退一步,站到了天后身旁。
“你们,也都退下吧!”天帝一边挥掌,一边左右扫视。大半神仙转身离去。是胆怯、畏惧还是失望、憎恶呢?神仙是最自在无拘的,忠心本就是可笑的心魔,又何须恪守?况且是如此自负自私的君上,无视黎民疾苦、漠视人间浩劫、轻视妖魔横行,我们为什么要为他而战呢?水神、土神深深一拜,随行离去,然后是痛心疾首的火神、木神,最后,是紫涨了脸面、瞪圆了双目却欲言又止的金神。
“剪桐,你们,也去吧……”天帝神情淡漠,轻轻瞥了一眼天后和众位王子公主。
“父亲!”孩子们齐声叫着,跪拜落泪。
“我们走吧……”片刻沉默,天后轻轻叹道。她没有看向天帝,而是一直低垂着头,盯着明晃晃的理英石地面,也不等孩子们,莲步轻移,走入正殿。
愣怔了一下,众位王子公主也纷纷起身,跟随天后退入琼观殿。
厚重的殿门缓缓掩上,发出呆板的吱呀,仿佛压抑良久的叹息,久久回荡在不和谐的春夜。
如此甚好,正中下怀!魔尊心中掠过一丝惊喜,眼中的灰色火焰更加旺盛,呼吸也更加粗重。
披云兽不知从何处蹿出,径直落到他身旁,紧挨着他的右腿,蓬松起波浪般的长毛,发出闷雷似的恫吓低吼,神情坚定,伟岸壮硕,不怒而威。
谢谢你,披云!
它敏锐地体察到了他的虚弱。虽然他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就屠戮了成百禁卫和数位上仙,但它嗅到了他勉力咽下的血的腥甜。血的气味变了,变得污秽、浓烈、浊腐,散发着刺鼻的邪气和魔性。
记忆寻回,孤冥毒发,情有多深,伤就有多重。
他知道灵药只能麻痹神经、消除痛感,却无法疗治和救命。他感激地看了紫玉仙一眼,可紫玉的目光却落在前方。
是啊,同病相怜,又何必婆婆妈妈?!时间急迫,凋零的草木,已经蔓延到了巍巍台顶。
魔尊终于登上了最后的台阶,离天帝只有十步。他目光灼灼,妖印如荼,因眉心的蹙起显得更加扭曲狰狞,嘴角冷酷地上扬,与剑眉平行斜飞,闪电般生硬。左手握拳,右手长爪间寒光凝结,忽然伸长,现出一柄利剑。
秋水流光,烁烁直刺,脆弱的咽喉,近在咫尺。
连一句话都没有了,这一次,不会留任何转圜的余地!我要救她、给她彻底的自由!
“王君不要!”
素雪的喊声,凄厉而坚决,霹雳一般久久回荡。她本来还想跟他做最后的诀别——凝视着他的眼睛,再轻轻叫一声“王君”,问他,那支《桃夭》,是否还像当年一般令他心动。可他竟没有稍稍侧目看她一眼,就这样突兀地攻向了天帝。
那一瞬的灰影,只是幻觉吗?原来他真的,成了魔……
来不及了,兄长!你还在层台树冠,而我与他,皆在琼观殿前。你已无法阻止我,我却可以阻止他……
莞尔一笑,深情款款,她凝视着紫玉随风摇曳的身姿,慢慢抬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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