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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带著修进他的卧房,把修平放在床上时,修却伸手扯住了他。
  
  「别走……」
  
  阿响看见修朝他吐息,唇红豔得像擦了女人的胭脂。
  
  「我不会走,我在这陪著你,你安心睡。」
  
  阿响低声安慰他,在床边坐下。但修并不放过他,他抓住他的衣袖,攀上他的身体,把冲澡後发著高热的身体贴到他背脊上。
  
  「和我做爱……」修低声在阿响肩上呢喃,「和我做爱……阿响,我们做爱,你抱我也行,我们做爱。」
  
  他像在念诗一样,反覆著同样的字句。
  
  阿响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修的身材一向很好,是他喜欢的骨架,锁骨的形状也很美。
  
  他们之间其实不常上床,刚开始交往那段期间,激情还在,彼此都急於确认对方的心意,需要感受对方的存在,那段日子几乎是每见面必上床。
  
  但等激情过了,男人间的床事其实是相当麻烦的事,两人也就默契地减少了。修觉得,男人和男人即使不上床,也不会有因此而疏远的感觉,他们还是一对。
  
  但男人和女人间便不同,他和许愿见了面便是床戏,只要不上床,只要身体的一部分没有牵连在一起,修便觉得他和许愿像是陌生人,疏离得令他害怕。
  
  阿响对他的邀请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他向来是个识趣的好男人。
  
  「可是你醉了。」阿响伸手抚开他额发,凝望他模糊的黑眸。
  
  「我没醉。」这是修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
  
  阿响却顿了一下,他低下头,唇找到修的唇,先绅士地在唇附近舔舐,而後舌尖插进来,舔修的舌苔,修一阵阵发颤,抖得像米筛。
  
  「有时候,我真分不清楚你是醉了,还是没醉。」
  
  阿响短暂地抽开唇,低声在他耳边说。
  
  阿修颤了一下,还来不及开口,身体已经被阿响压倒,阿响除去他身上刚穿上的睡衣,脱掉他的裤子,也脱掉了自己的,皮带和牛仔裤成叠地被甩在地上,修模糊地看见蛰伏在他四角裤里的阴茎。
  
  他伸手去抓阿响的阴茎,用指尖搓揉。阿响笑起来,他一手抓著修的五指,一边抚下身去,用唇吻著修的龟头。修看见自己的性器很快起反应,湿得像是沾了水似地。
  
  这种久违的性爱方式让他觉得安心而舒适,这些日子他和许愿见面频繁,连他都有一点习惯那种畸型的做爱形态。
  
  两个有个不同性器官的人,在同一张床上,竟然彼此能够契合,这件事一开始震惊著修。
  
  但时间久了,修竟觉得,把阴茎插入那个潮湿而毫无阻碍的蜜洞,竟也是一种诱人的性爱形式,他甚至有一种这样也未尝不自然的错觉。
  
  阿响开始挑弄他的後庭,皱折的部分是修全身最敏感的地方,阿响没有忘记这一点,他用指尖耐心地拓开,挑逗地轻戳两下,又很快地绕回洞口。
  
  修听见自己的呼吸变了,从紊乱散焦,变得专一而深沉。
  
  是了,这样就对了。他还是喜欢男人的,只是因为忘记阿响的气味太久,所以他才会变得怪怪的,再怎麽说,男人流线的肌理和结实的胸膛还是最棒的。
  
  他想起许愿胸前那两团肉块,那一对深沉如眼睛的乳头。他忍不住闭上双眼。
  
  阿响拿了床头润滑用的凝胶,男人和女人做爱时不需要凝胶,这点一开始也让修感到惊异,女人的下面会分泌出奇异的液体,透明而湿黏,像蛇的津液。这让他觉得十分恐怖,甚至有几分作呕。
  
  但许愿却说,这东西和一般人常用的凝胶一样,有润滑的功效。
  
  『让其他女人的手指可以更容易伸到尽头。』许愿像在对他健康教育一样,对修说明那种透明液体原本的用途。
  
  阿响的手指开始入侵,他旋转著折磨修的内壁,皱折因为多次刻意的挑弄,早已兴奋红肿。
  
  修感觉自己连大腿都在发抖,刚吃下肚子的粥不知消失到哪去,整个身体空荡荡的,等待著什麽东西狠狠填满他。
  
  第一次用阴茎没入许愿的阴道时,修觉得十分没劲,原因就在於太过容易了,和阿响的紧致天差地远。许愿之前交过几任的女朋友,他本来以为是这个原因。
  
  但许愿向他解释,女人的阴道本来就远比肛门括约肌宽,再加上那些液体,只要不是处女,进得比较容易是理所当然的。
  
  那一瞬间修忽然觉得十分羞愧,明明是每天朝夕相处的朋友,修却对她们的身体一无所知。
  
  「我要进去了,可以吗?」阿响在他身後柔声。
  
  修听见他的气息也变得急促,还来不及反应,阿响的东西直没到底。
  
  修和他都闷哼了一声,或许是那个地方太久没人用,许愿无法使用那个部位,修觉得这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
  
  「疼……」
  
  他忍不住沁出泪水,阿响是面对著他的,修仰天望著天花板,双脚大开,阿响就握著他的脚踝,毫不犹豫地抽插起来。
  
  阿响在床上一向很粗暴,就算是由他做插入一方的时候,阿响也会表现得比平常热情,有时甚至主动抱住他的脖子,用骑乘的方式折磨他的阴茎。而由阿响插入时尤其明显,彷佛要将他从头到脚吃乾抹净那般,狂风暴雨的占有欲,经常令修觉得害怕。
☆、愿 四
  
  阿响在床上一向很粗暴,就算是由他做插入一方的时候,阿响也会表现得比平常热情,有时甚至主动抱住他的脖子,用骑乘的方式折磨他的阴茎。而由阿响插入时尤其明显,彷佛要将他从头到脚吃乾抹净那般,狂风暴雨的占有欲,经常令修觉得害怕。
  
  他有时会觉得,阿响平常在床下老妈子的一面,会不会只是某种掩饰,就像他老是装醉那样,阿响只是在掩饰自己野兽的本能,那种把修从肉到骨吞噬到体内的野望。
  
  修被他的抽插顶得差点撞到床头板,不得不用两手抓紧床单,低低地哭喊。 
  
  「阿响……响……」
  
  许愿第一次和他做爱时,并没有叫他的名字。修本来以为女人做爱都是这样,闲静而沉默。
  
  但许愿後来第一次在床上喊出:「修……修!」时,却著实吓了他一大跳。
  
  那是从喉底发出,源自於灵魂深处的呼喊。像某些音乐一样,简单的节拍,却不可思议地能够深入你的记忆,让你在夜阑人静时,也能轻易地一个人哼出来。
  
  「响……响……慢点……好痛,呜……」
  
  修的声音碎成断片,阿响反而更兴奋些,他把修翻了个身,从後面进入,凝胶磨擦後的触感,和汗水一样黏腻,发出奇异的嘎吱声。
  
  阿响乾脆用两手捧著修的肚子,囊袋撞击著修的臀肉,打波浪鼓似地动著腰。
  
  修几乎要抵受不住,他把头埋进床单里,感觉身体每一个细胞都随著阿响的动作地震山摇,直到阿响低吼一声,熟悉的灼热感填满了身心,修才近乎安心地、彷佛完成一件伟大的任务似地,在阿响的臂弯里软绵绵地关闭了意识。
  
  ***
  
  
  修承认自己是有罪恶感的。
  
  不单是背叛情人的罪恶感,八年来他多少也精神出轨几次,对象都是对他献过殷勤的帅哥,有时是善体人意的後辈学弟。
  
  但最终都不了了之,毕竟要背叛原本的情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只和挥别就的麻烦,迎接新的也麻烦,这跟你习惯到一家餐厅吃饭感觉是一样的,如果那家餐厅倒了,要适应新的食物又是一番奋斗。
  
  但是许愿不同,许愿是女人。
  
  第一次和许愿上床後,修一个人开著车,一路奔驰到离都市最近的海边。他脱了上衣,赤脚走到沙滩上,漫无目的地在沙滩上乱走。
  
  当时是假日,沙滩上几乎没有人,修便连裤子也脱了,只留一条四角裤,然後大著胆子走进了海水里。海水先是漫上他的脚踝,而後淹上他的腰,最後把他整个脖子根包进去。要不是求生本能多少阻止了修,修感觉他会一路就这麽走进海底。
  
  他把自己搞得浑身湿透,跟浪头一起被打上岸。他便光著身子躺在沙滩上,整整一日。
  
  也就是那一日,他得了前所未有的重感冒,惹得阿响来照顾他一个月。
  
  他原先不停地对自己喊停,每次和许愿上床,他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後一次。但每次上完床,他还是跑去海边,把自己洗得满目疮痍。
  
  发觉无法抗拒心底对许愿的欲望後,修便试图转而说服自己,他想了很多和女人做爱的理由。
  
  女人的胸脯软绵绵的,手感不错、女人的阴道不用凝胶,直接用阴茎便可以插入,女人的皮肤比较光滑,磨擦的时候不容易生疼,女人的……
  
  但最终修发觉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每找到一个新理由,修便马上发现十万个足以驳斥它的反论,让他心底更雪亮,男人和女人的床事有多违反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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