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在手心变成雪

3、
    小凝，我可以努力让自己开心，只要你幸福，我就能做得到。
    ——江雪凇
    小凝搬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个她最怕冷的冬季也过去了。
    有一天她来公司找他，他以为她来看他。
    可是当她把花店还给他时，他知道她彻底要在他生命中消失了。
    “雪凇哥，对不起。”江雪凇轻轻地将钥匙放到桌子上。“我祝你和谢小姐能够得到幸福。”
    “小凝，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
    最后一次让他这么亲近她吧。
    江雪凇伸出双手捧着江雪凝的双肩，在额头印下送别之吻。
    “雪凇哥，对不起。”
    那时候他笑了，他笑说：“小凝，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做那个丑陋的雪人。”
    他别无所求，只要她过的好，就不枉费他当初放她走。
    “我会的。”
    送走她，语岚出现在他身后。
    “决定要放弃了吗？”
    他苦笑，他哪有什么决定权，放弃也许是他唯一能做的。
    “语岚，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我不怕被你牵扯，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都卷进你的牵扯。”
    她的眼神认真，为什么他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是一个可以爱人也应该被人爱的女人，可是她要的爱，他给不了。“这样对你不公平。”
    “如果世界上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就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贫穷，如果感情可以公平，就不会有伤心，也不会有酸甜，我们本身就生活在不公平中，所以我不期望你的公平，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可以吗？”
    她的要求太卑微了，就像他也想祈求这么一个机会。
    “好。”他已经得不到这个幸运的机会了，怎么可以让身边的人也不幸，如果他这样做，会不会让她减少罪恶感。
    小凝，请你一定要幸福，这是我唯一所求。
    谢语岚抱着江雪凇，眼泪流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注意到江雪凇的心思。
    回到家，那个曾经有她的地方，仿佛气息还残留。
    他进入大厅，厨房传来声音。
    最近他看见妈都怪怪的，不是偷偷打电话，就是悄悄出门。
    自从上次遇见她和那个中年男人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他，所以妈被勒索的事也不了了之，可是好像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程虚，如果你敢告诉小凝她就是思颖的话，我跟你没完，念颖已经死了，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如果不是你当时把她嫁给司肇旋，她怎么会死？”
    “妈，你怎么了，在跟谁讲电话？”江雪凇进入厨房。
    “没有”，方舒有些慌乱，“雪凇，要不要喝点汤？”
    “好啊。”
    回想刚才妈说的话，他有些不明白，他需要调查一下，那个叫程虚的男人就是关键吧，应该就是上次来家里勒索妈的人。
    到底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小凝也涉入其中。
    “李猛，能我帮查一下，我母亲方舒以前的事情吗，包括她是否结过婚，有没有孩子，尽快。”
    江雪淞在咖啡店约见了他的老朋友，李猛是他的高中同学，他是警察。
    “这个可是涉及个人隐私的，你要干什么呀？”
    “我妈最近好像被他的前夫勒索，我需要查清楚一些事情，尽量帮帮我吧。”
    “好吧，不过如果事态严重，必须要报警。”
    “我知道了，谢谢。”
    他以前总是从小凝身上去查她的过去，却从未想过妈会跟她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妈要装作不认识小凝。
    未知的事情太多，好像都是从那个中年男人的出现后，爆发出来。
    而且这个事情，他不能直接问爸，若要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所以还是他请人先探个底比较保险。
    他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小凝，思颖、念颖、司肇旋、程虚还有妈，他们究竟有什么关联。
    春天伊始，一切植物开始发芽，慢慢成长。
    4、
    她的过去一点一点的出现，原来她也是个不幸的人，但却乐观而坚强的活着。
    ——程思颖
    天气还算晴朗，因为今天不上课，她不用去孤儿院，而是和罗慧慧去了社区帮忙。
    有一个给老人送温暖的爱心活动，她们自愿去参加。
    “小颖，是你吗？”有个中年妇女在活动现场见到她特别激动。“六年了，我们已经有六年没有见过了。”
    她是这次活动的主办人，原来是市孤儿院的院长。
    “对不起，我……”
    最近认出她的人变多，她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没想到才几年时间，你就忘了我啦，我可是一路看着你长大的。”
    “不是啦，关阿姨，思颖她脑袋受过伤，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罗慧慧经常参加这种活动，所以她认得关梅。
    “小颖，这几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得你成年之后就出了孤儿院，独自在外面生活，但是每个月你都会回来看我和你的弟弟妹妹们，六年前，你说要出远门办些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关阿姨，那我说没说我要办什么事情？”难道她的失忆和她要办的事情有关。
    “那你倒没说，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关梅又说了一些程思颖小时候的事情。原来她是被遗弃的，有一年冬天，下着雪，她看见她裹着被单，静静地，不哭也不闹地坐在雪地里，那一年她才两岁。
    原来，她和雪这么有缘，五年前她进入江家时，那天也下过雪。
    不过之前的记忆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可能忘了也好，不记得自己是被父母抛弃，也不会记得那段没有温度的童年。
    “阿姨，对不起，我记不起你了，我想你一定是我生命很重要的人，我竟然忘了。”
    “我不怕你忘了我，只要你健康快乐，那我就开心。”关梅拥着程思颖的肩，亲昵地拍了拍，好像回到了她小时候。
    晚上回到家，她没有和肇旋说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反正她都失忆了，又何必再提起以前那段伤心的往事。
    不过从那以后，她经常去看关梅，去看那些她曾经的弟弟妹妹们。
    怪不得她被明华院长带到孤儿院的时候那么亲切和熟悉，原来这是她生活的地方，看来感觉是根据记忆走的，虽然记忆已经不在了，但感觉还在。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来给孩子们上课，休息时看见伍晓玫在院子里坐着。
    她走过去，“伍小姐。”
    “叫我晓玫吧。”伍晓玫示意她也坐下。
    “你来看明华院长吗？”
    “是呀，不过她出去了。”
    “哦，她今天有个慈善会议，可能很晚才会回来。”
    她们聊了很久，像多年的朋友一样。
    望着伍晓玫离开的背影，她觉得她们都是可怜的人，同样是孤儿，同样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同样为情所困。
    伍晓玫走后，她发现在孤儿院大门口徘徊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她记得，他这几天总来，但却不进来，就在大门口张望。
    他是在看谁？还是说他也认识她？
    “先生，请问你找谁？”
    在他背过去点烟的时候，程思颖悄悄来到她身后。
    那个男人吓了一跳，“思……，啊，不，对不起，我不找谁，这就走，这就走。”
    他很奇怪，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见了她就跑？
    没有再想那个男人，她继续为孩子们上课。
    下班，司肇旋和司飞宇来接她，然后他和小宇一并在她的左右脸颊印上一吻。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以没有爱，也可以不做自己，就这么简单的生活。